第32章 032 晉江獨家發(fā)表
直到從公寓出來, 顏蘇臉上的熱度都沒能散去。
想到剛才在公寓里發(fā)生的丟人事兒,她低垂著小腦袋越走越快。
冷不丁聽到身后的男人輕笑出聲。
顏蘇脊背一僵,圍巾一拉把滾燙的臉頰埋進(jìn)去, 逃命似的上了車。
車子開車公寓后,司機目不斜視很知趣地打開了前后座的阻隔板, 徹底當(dāng)起了透明人。
車窗關(guān)閉。
狹小的空間里, 就她跟裴三哥哥兩個人。
顏蘇忽然有些緊張, 心跳變得越來越快。
悄悄瞄了眼裴時瑾, 這人上了車后就一言不發(fā),慵懶地倚靠在后座。
車內(nèi)溫度高,他沒穿大衣,禁欲的白襯衫扣得一絲不茍, 鉑金針鏈水晶似的, 亮得晃眼。
他不說話,她就更覺丟人。
沒過多久,終于熬不住尷尬的氣氛,顏蘇攏了攏心神, 小小聲喊他,“裴三哥哥。”
他懶洋洋搭腔, “嗯?”
“我剛剛不是脫——”她覺得有點羞恥,咬著唇說不出口。
裴時瑾瞥了眼拘謹(jǐn)?shù)男」媚? 黑眸微彎, 聲線喑啞,“不是什么?”
顏蘇紅著臉,眼睛一閉,干脆咬牙說出來:“不是脫你衣服。”
他沒吭聲。
顏蘇以為他不信,畢竟那種情況下是個人都會亂想。
那會兒她就趴在人身上, 因為身高差,她的唇落在的位置恰巧是人家喉結(jié)的位置。
若不是她當(dāng)機立斷地伸手擋住了造次的唇瓣,一定就親他喉結(jié)上了。
這是什么lsp才會做的事兒!!
更別說,她手指還好死不死地擱在人紐扣上。
說句不是脫人衣服,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事情都這樣了,顏蘇索性爆紅著一張俏臉正大光明地瞪著他,“我只是——”
細(xì)白的手指戳了戳他小燕尾邊穿插而過的鉑金針鏈。
小姑娘奶兇奶兇地糾正他,“我只是怕你睡得不舒服想拆了這個針鏈。”
說完,她覺著委屈,嗓音不禁低了下來,“我沒想脫你衣服。”
“我真沒——”
尾音未落。
顏蘇就瞧見眼前的男人修長的指抵在額際,陡然輕笑出聲。
顏蘇:“……”
似乎每次跟他一塊,她莫名其妙做了蠢事,這人都笑得不能自已,毫無一點斯文相。
顏蘇哭喪著臉,不禁對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定了格。
難不成裴三哥哥是因為她像個“諧星”而喜歡她?
這是什么變態(tài)的品位!
小姑娘心里不開心,面兒上就顯露無疑。
裴時瑾逗夠了她,打算暫時做個人。
手指勾了勾鉑金針鏈,他盯著小朋友氣得發(fā)紅的臉語帶戲謔,“你想拆的是這個?”
顏蘇看了他一眼,重重點頭。
“伸手。”
“啊?”
她不明所以看著他。
裴時瑾捉住她的指尖,緩緩向上,去勾他小燕尾邊穿插而過的鉑金針鏈。
被他壓著的手指燙得不行。
顏蘇驚了驚,下意識想抽回手指。
“別動。”
他捏緊她指尖扯過來,她張了張嘴,“裴——”
裴時瑾的手指壓著她的,沒理會她的僵硬,示意她噤聲。
顏蘇不甘心地抿了抿紅唇。
就見他牽引著她的手指擱放在領(lǐng)口扣得一絲不茍的小燕尾邊。
指尖壓上去的那刻,顏蘇耳尖極速燃燒,生怕不小心碰到他性感的喉結(jié)。
她動也不敢動,僵硬得仿佛一尊雕像。
男人直視著她的眼,慢條斯理問她,“不是想拆這個?”
顏蘇一個激靈。
只聽到“咔噠”一聲。
類似袖扣的針鏈應(yīng)聲而松,勾掛在她指間。
與此同時。
男人折得一絲不茍的小燕尾邊隨著針鏈的的掉落,牽引的兩顆紐扣也跟著開了。
這樣半解不解的模樣,簡直比全脫還要來得性感。
顏蘇看傻了眼。
裴時瑾從她指間勾走鉑金針鏈,隨意丟在一旁。
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被他做得那么欲。
顏蘇羞得腳趾尖兒都發(fā)麻:“……”
裴時瑾瞧著小姑娘繃直的身子,微微一笑,“瞧,衣服開了。”
玩味的表情就仿佛在無聲告訴她。
這樣還沒脫他衣服?
顏蘇:“……”
沒了針鏈阻礙,襯衫領(lǐng)口微敞,男人好看的鎖骨顯露,落入眼中,像是一種無形的勾引。
顏蘇頓覺口干舌燥,狹小的空間里,她的雙眼無處安放,心慌意亂地攤開雙手把滾燙的臉頰埋在掌心。
當(dāng)了縮頭烏龜。
裴時瑾垂眸看她,小姑娘皮膚白,因為羞恥耳尖都泛了紅,想只被煮熟的螃蟹。
想到她不過腦地跟著他來公寓,似乎從沒覺得他有可能對她做點什么壞事。
毫無防備地全心全意信任他。
裴時瑾覺得荒唐的同時,心底最深的某個角落卻莫名地軟了下。
他靜默一秒,忽然笑了。
修長的指勾著剛才被丟在一邊的鉑金針鏈,不徐不疾地系好。
內(nèi)心深處突然冒出一個很禽獸的念頭。
小朋友害羞成這樣,他若真她做更過分的事兒,她會不會哭出聲?
-
去往干飯的路上,他一直在打電話。
顏蘇把自己埋在圍巾里,小小聲呼吸著。
他講法語很好聽,清越的聲線之下,原本就很浪漫的法語被他念出來格外繾綣。
系好鉑金針鏈的男人,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優(yōu)雅斯文的哥哥。
顏蘇臉有些燙,悄悄從圍巾里探出小腦袋,驟然撞上他深邃的黑眸,她一僵,又忙不迭地拉高圍巾,把自己埋得更深。
不期然的就見他輕笑了下。
隨后就聽到他用法語跟對方說了句,“抱歉。”
學(xué)美術(shù)的都向往藝術(shù)之都巴黎,為此上了大學(xué)后,顏蘇首選的一門選修課就是法語。
才學(xué)了半年,程度不深,只能聽懂簡單的對話。
聽著聽著,犯了困,眼皮在瘋狂打架。
驀地,一陣急剎車驚醒了她。
坐在后排沒系安全帶。
顏蘇還沒完全清醒,裴時瑾眼疾手快地抬手扣著她幾乎要撞窗上的小腦袋,扯過來,給小姑娘摁在懷里。
突如其來的急剎車令她晃了神,她想從他懷里抬頭,又被他摁住。
“別亂動。”
顏蘇僵了僵,意識到什么,她忙問,“出車禍了嗎?”
裴時瑾面容冷靜,手掌扣著她的小腦袋,漫不經(jīng)心嗯了聲。
大約是追尾。
前排的司機焦急地喊:“裴總您有沒有事兒?”
裴時瑾:“沒事。”
司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這么寬的路硬生生地撞上去。”
心底不禁好奇:boss這輛邁巴赫是限量款,車牌號又那么招搖,平素在路上行駛,一般的小車都怕撞不起,早早地就退避三舍。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撞上去,家里有礦嗎這是?
司機罵罵咧咧下了車。
追尾的是輛亮橘色蘭博基尼,車門側(cè)開,可能速度快,連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
司機:?
這還真是家里有礦。
兩輛豪車相撞,引起了一眾圍觀。
司機打算去質(zhì)問蘭博基尼車主,走到車跟兒。
從里頭下來一個少年。
淺駝色過膝風(fēng)衣,煙灰色半高領(lǐng)套頭毛衫,穿了紀(jì)梵希的板鞋,修長的指間還夾著煙,一副浪蕩公子哥兒的模樣。
司機往少年臉上一瞧,愣了。
裴之看到傻掉的司機,一雙桃花眼半瞇,似笑非笑:“你剛剛是不是罵我?”
司機:“……”
裴之用煙尾指了指裴時瑾的那輛邁巴赫,“他在車?yán)铮俊?br/>
說完,他邁開長腿往邁巴赫那兒走。
司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裴之少爺,您怎么還能追尾?”
這位小少爺平素最愛玩車,車技一流,司機簡直不敢相信這么寬的馬路,他能直愣愣撞上去。
除非——
“你猜對了。”裴之笑笑,“我故意的。”
司機:“???”
“不是,您故意撞裴總的車,這不是——”
“沒大沒小?”裴之玩味道:“他搶我東西時可沒一點小叔叔的樣子。”
司機聽不明白,“裴總搶您什么了?”
心下卻不斷吐槽:你的所有東西都是boss教的,boss能搶您什么。
裴之腳步一頓,冷笑出聲,“我護了這么久的寶貝。”
完全聽不懂的司機:“……”
裴之彎腰,敲了敲邁巴赫后車窗,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男人斯文冷靜的臉。
往里頭一瞧。
是小姑娘一臉懵逼的眼神,似乎還驚愕地喊了他名字,“裴之?”
裴之瞧著窩在自己小叔叔懷里的小姑娘,眸色一沉,旋即又換上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單手撐著車窗微微俯身,逼近裴時瑾那張冷靜斯文的臉,語調(diào)輕浮,“小叔叔,賞個光一塊坐坐?”
裴時瑾睨了眼快要氣炸的少年,莞爾微笑,“裴之,是倫敦滿足不了你是么?想不想換個地方繼續(xù)流浪?”
顏蘇:“……”
裴之:“……”
-
火鍋店里,翻騰的紅油冒著熱氣。
顏蘇咬著筷子,目光在這對看上去像兄弟的叔侄身上來回逡巡。
不得不說,仔細(xì)一瞧,這倆人長得還真像。
只不過裴三哥哥氣質(zhì)更矜貴內(nèi)斂,宛若不可指染的天上月。
而裴之就更浪蕩一點,不正經(jīng)到讓人想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聽見裴之喊小叔叔時,她其實也就愣了一秒,很快就了然。
一早就有這個猜測,畢竟最后一次見裴之,這人白衣黑褲,連鉑金針的穿插方式都跟裴三哥哥一模一樣。
不開口調(diào)侃人時,儼然就是一小裴時瑾。
偶爾聽裴之提起家里人,提到最多的就是他那位“大魔王小叔叔”。
能讓裴之這個愛整人的混蛋都稱之“大魔王”的男人,裴三哥哥他真的有她想象的那么和善嗎?
“不是喜歡吃蝦滑?多吃點。”夾了一塊蝦滑放入小姑娘碗里,裴之似笑非笑睨著她,“我家寶貝最近都瘦了。”
猝不及防聽他喊“寶貝”,還是當(dāng)著裴三哥哥的面兒。
顏蘇差點被嗆死,抬腳就狠狠踩在了裴之雪白的板鞋上,怕被誤解,第一時間看向裴時瑾,語無倫次解釋:“他開玩笑的!!!我們只是朋友。”
裴時瑾微微一笑,“嗯?是么?”
小姑娘重重點頭,“就好比是類似親戚一樣的朋友關(guān)系。”
裴時瑾眸色暗了暗,慢條斯理開口,依舊是那句,“嗯?是么?”
顏蘇:“……”
她心里頭怦怦直跳,也不知道他信了沒。
突然覺得好冤,明明跟裴之就是朋友,甚至高中有一年基本都沒聯(lián)系過。
怎么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難道是因為裴之的那句“寶貝”?
但是他就是喊他家狗,不也喊寶貝的嗎?
更何況曹蕊也喊她寶貝,只是朋友間玩笑一樣的昵稱。
她朋友不多,就一個曹蕊,一個裴之,
雖然大部分時間,裴之是被她歸類于“損友”一類的。
顏蘇輕輕踩了下裴之,看他回頭,她以口型跟他警告,讓他解釋。
裴之默了一秒,看著小姑娘拼命警告的眼,玩味一笑,“既然是‘親戚一樣關(guān)系’,你要不要跟我小叔打個招呼。”
顏蘇:“?”
“來,跟我一起叫——”
裴之盯著云淡風(fēng)輕的男人,面色不善,一字一頓:“小叔叔。”
裴時瑾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聲,“乖。”
仿佛根本不把他的刻意挑釁放在眼里。
裴之:“?”
顏蘇:“?”
挑好魚刺,推給一臉懵逼的小姑娘。
裴時瑾拿了濕毛巾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手指,抬眼睨著裴之,裴之等著他發(fā)難,等著讓某個小傻瓜看清楚她溫柔的“裴三哥哥”所謂的“真面目”。
等了半晌,就見氣質(zhì)斐然的男人放下毛巾,完全沒理會他,只是對小姑娘輕聲說,“我接電話,你慢慢吃,不急。”
裴之:“……”
顏蘇:“……”
她幾乎第一時間去追,冷不防地被少年攥住了手腕,顏蘇一臉懵地看他,“你干嘛?”
裴之表情有些冷,唇角卻還勾著笑,“去哪兒?”
顏蘇氣不打一處來,“你沒事兒撞裴三哥哥的車,現(xiàn)在還把人氣走了,你問我想去哪兒?”
她被攥得很痛,忍不住低呼了聲,“好疼,裴之你快放開我。”
裴之眼眸低垂,手勁兒松了下,卻并沒依言送開她,只是問,“你就那么喜歡他?”
猝不及防被人戳破根本掩飾不了的心事,顏蘇臉頰爆紅,結(jié)結(jié)巴巴說,“這、這關(guān)你什么事兒?”
這人一堆女朋友怎么好意思來管她的!
也是奇怪!
裴之神情冷漠,“你是不是傻啊?他那種騙人不償命的大魔王——”
已經(jīng)受夠他總是一口一個“欺騙人的大魔王”,顏蘇勉力掙開他的桎梏,這會兒也有點惱了,“你總說裴三哥哥騙我,話又說一半。”
小姑娘睜著一雙烏黑澄凈的眼直勾勾瞪著他,“你說說看,他到底騙我什么?”
裴之望著小姑娘嬌俏緋紅的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從何開口。
“為什么不說話?”
裴之語塞:“……”
說什么呢?
他現(xiàn)在都被這個大魔王坑得成了共犯,又有什么資格說別人。
更別提他那個心思難測的小叔叔放棄了plana。
已經(jīng)不會再有的plana,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阻礙。
“你每次都這樣,總是捉弄我!”
“看我傻乎乎的上當(dāng),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
“每次講話都奇奇怪怪,根本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么。”
電影院里放映著催人淚下的愛情電影,裴之仰靠在座椅上,出神地看著電影屏幕。
腦海里回蕩著小姑娘格外認(rèn)真的表情,斑斑見血地戳他的心,且讓他無法反駁。
裴之自嘲一笑,“我說了你信了么?”
用最過玩笑的話,講最認(rèn)真的情話。
時間久了,漸漸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認(rèn)真講話時,喜歡的女孩子再也不肯相信了。
伸手去摸索爆米花,卻聽到一個淡淡的男聲響起,“不好意思,你好像拿錯了。”
裴之錯愕一秒,偏頭看他。
江云起垂眸看著自己被觸碰到的爆米花,醫(yī)生的職業(yè)本能讓他立即打算放棄這桶還沒來得及吃的爆米花。
裴之黑眸瞇起冷淡地盯著他,這人不是大魔王口中的“小綠茶”嗎?
剛才吃飯時,這人就在鄰桌。
瞧見那個小傻瓜的時候,還友好地打了招呼,且非常“貼心”地提到了小傻瓜的媽媽。
大意是:小師妹放心,我沒有暴露你沒在家里乖乖待著而跑出去跟男人吃飯的事情哦。瞧,為了配合你,我還買了電影票,佯裝帶著你看電影去了。
瞧著小傻瓜一本正經(jīng)跟這人道謝,挺誠懇的模樣。
某個大魔王只是微微一笑,丟下四個字。
“茶香四溢。”
-
出了火鍋店,天空開始飄起零星雪花,路上的車輛龜速行駛著。
顏蘇給裴時瑾打了幾個電話,對方都沒接聽。
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倍感茫然。
裴三哥哥是生氣了嗎?
為什么不接她電話?
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邊,轉(zhuǎn)了彎,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走得好遠(yuǎn)。
下午風(fēng)大,刺骨的涼。
雪花打著旋兒,被風(fēng)吹起。
顏蘇蹲在角落,拉高圍巾把自個兒埋進(jìn)去。
好丟臉。
有點想哭。
明明先撩撥人的是他,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這里心神彷徨。
好氣!
鼻間隱隱有了酸意,顏蘇用力吸了吸鼻尖,阻止眼睛里彌漫的水霧凝結(jié)成露珠滾落下來。
今天是情人節(jié),哪哪兒都是賣花的。
旁邊的賣花阿婆喊她,“小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失戀了嗎?”
顏蘇聞聲,從圍巾里抬眸,賣花阿婆瞧見她嬌俏的臉,心想:多漂亮的小姑娘,大過節(jié)的擱這兒哭,絕對是被渣男傷透了心。
可能人對于美麗的事物都難以抗拒,賣花阿婆團了簇玫瑰遞給她,“小姑娘不哭啊,渣男不值得你擱這兒掉眼淚,阿婆送你花。”
顏蘇紅著眼搖搖頭,細(xì)聲細(xì)氣說,“婆婆不是的,我沒失戀,我只是——”
她只是根本就沒戀愛。
喜歡他的心情,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終于要忘記時,又被人拎出來給了顆蜜棗一樣甜蜜的糖果。
讓她好像已經(jīng)踩上了云端。
然而下一秒,卻又若即若離地,讓她無法探明他的心意。
“我只是、只是……”
喜歡一個心思深沉捉摸不透的男人。
想要靠近,又很怕。
怕被欺騙,怕被傷害。
如果哪天他不喜歡了,他放手了。
她要怎么辦?
帶著這種惶惑不安的心情,以至于對于他那句“你要不要把自己賠給我”而下意識就去逃避。
她真的很笨,又很傻。
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
眼淚浸透了圍巾,顏蘇小小聲抽噎著,“謝謝婆婆,我沒事的。”
賣花阿婆是過來人,瞧她的樣子,懂了七八分。
“婆婆懂,婆婆不問了好不好?”賣花阿婆把花塞給她,“拿著花不哭了啊,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渣男不值得,下一個更乖哈。”
“婆婆身邊也有不少很優(yōu)秀的男孩子,小姑娘不哭,回頭婆婆給你介紹十個八個的,氣死讓你傷心的渣男。”
顏蘇:“……”
她不知道老人家腦補了些什么,聽她一口一個“渣男”,顏蘇很難把裴時瑾那張斯文英俊的臉跟“渣男”相提并論。
張了張嘴巴欲要解釋,一道清越的男聲插進(jìn)來,隱隱帶著笑意,“抱歉,我家小朋友讓您費心了。”
顏蘇微微一怔,猛然從圍巾里抬頭。
賣花阿婆面前站著個男人,白襯衫黑西褲,外頭罩了件黑色羊絨大衣,敞著懷沒系扣,周身彌漫著優(yōu)雅的矜貴。
“這小姑娘是你小女朋友啊?”
“嗯。”
“你這年輕人看上去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怎么能讓女朋友在情人節(jié)哭成這樣?”
男人禮貌道歉,“抱歉,是我的問題。”
可能這人氣質(zhì)太過出眾,賣花阿婆對著這樣貴氣逼人的男人,重話著實講不出,只是說,“小情侶吵架作為男人要懂得謙讓,懂得哄女朋友。不然你這要注孤生的好伐。”
“您說的對。”睨了眼傻乎乎蹲在地上的小糯米團,裴時瑾眉眼間漾了抹寵溺,轉(zhuǎn)而問阿婆,“您這花賣嗎?”
“賣啊。”賣花阿婆問,“你要多少?”
“所有。”
賣花阿婆看他衣著貴氣,想來也是不差錢的主兒。
“行,那我給你包扎起來。”
“麻煩了。”
賣花阿婆邊手腳麻利地包扎著紅玫瑰,邊嘮嘮叨叨,“以后可要對小女朋友好一點啊,你瞧瞧小姑娘長得多美多可愛,你這是撿到了寶好伐,要珍惜的。”
裴時瑾心不在焉地聽著,余光一瞧,小姑娘還傻乎乎地蹲在地上,哭紅的眼睛烏黑水潤的,融著少女的天真,別提多美麗。
裴時瑾心中微微一動,撿到了寶是么?
賣花阿婆扎的熟練,很快,一大捧玫瑰花被遞到他手上。
裴時瑾接了,付了錢,目送賣花阿婆離開。
抱著一大捧玫瑰花,他蹲在小糯米團面前,盯著小姑娘楚楚可憐的嬌俏臉蛋,輕笑道:“瞧,這是誰家的小女朋友哭得這么可愛?”
顏蘇:“……”
手指碰上小姑娘濕潤的眼角,男人的聲音有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就去車?yán)锬昧藗€禮物,你這小哭包怎么就哭成這樣?嗯?”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顏蘇:“……”
她弱弱開口,嗓音還帶著哭唧唧的啞意,“拿、拿禮物?我以為……”
裴時瑾捏著她軟乎乎的臉頰,戲謔道:“你以為什么?”
“……”我以為你生氣走了不想理我了。
心照不宣的曖昧不斷被發(fā)酵,就連悠悠飄落的雪花也變得甜蜜撩人。
裴時瑾看著小姑娘抿了抿紅唇,小巧的鼻尖紅彤彤的,儼然就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不免想起裴之一口一個“寶貝”,就連賣花阿婆都覺著這是個寶貝一樣的小朋友。
漆黑深邃的眸沉了沉,又瞬間舒展。
他輕笑了下,“伸手。”
顏蘇雖然不明白,還是依言乖乖伸出了手。
余光一掃,就見他從大衣口袋拿了一只精致的禮盒,打開。
她好奇地瞄了眼,以為是條手鏈,仔細(xì)一瞧,原來是只鏈條樣式的腕表。
“這是……”
他揶揄,“送愛哭鼻子的小女朋友的情人節(jié)禮物。”
“……”
腕表格外精致,她手腕纖細(xì),表盤便恰到好處,秀氣又不失優(yōu)雅,很符合他的品位。
顏蘇稍一愣神,下意識看向他手腕,驚愕地發(fā)現(xiàn),他的腕表與送她的這只很像。
情、情侶款嗎?
她心頭突突直跳。
聽他說“小女朋友”,她紅著臉小聲咕噥,“我又還沒答應(yīng)。”
話是這么說,小姑娘唇角卻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裴三哥哥說她是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
發(fā)現(xiàn)自己唇角彎著,怕被發(fā)現(xiàn),她又忙抿緊,裝模作樣地打量腕表。
等等!這塊腕表不會超貴吧?
顏蘇受不了心安理得接受人家這么貴重的東西,剛想開口問,眼前的男人仿佛知道她要問什么,輕飄飄開口,“不貴,送你玩兒的。”
顏蘇:“……”您指的不貴到底是什么程度。
她也分不清腕表的價值,瞧見這塊腕表簡簡單單,沒那么多閃瞎眼的鉆石。
可能真就是某個小眾品牌。
都說了是禮物,不收就顯得過于矯情。
想明白這點兒,她坦坦蕩蕩道謝,“謝謝裴三哥哥。”
戴好,她才驟然想起來。
她根本沒給人家準(zhǔn)備禮物!!!
她現(xiàn)在出去買還來得及嗎???
“想回送禮物?”
冷不丁聽他問,顏蘇愕然抬眸。
男人的瞳仁色澤烏黑,斂起笑意時,莫名有點冷感,卻又因這雙出彩的眼睛,而變得繾綣起來。
顏蘇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無限放大。
一下,兩下,三下。
她不敢看他,低垂著小腦袋小幅度地點點頭。
“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
“很難猜?”他笑了下,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她,“還是不愿意猜?”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裝死就有些不太像話。
她垂下眼簾,紅著臉怯怯問:“你真讓我把自己賠給你?”
他笑著反問,“嗯?那你到底要不要賠?”
吸了吸酸澀的鼻尖,她說了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
“我很愛哭。”
“嗯。”他低啞問她,“所以?”
“我還不聰明。”
“嗯。”
“我有時候還很中二。”既然要在一塊,隱藏屬性還是提早讓對方知曉。
裴時瑾忍俊不禁,掐著小姑娘緋紅的臉,抬高。
他笑,聲線帶了些許揶揄,“比如喜歡畫‘大魔王單手解襯衫圖’?”
“……”討厭!這個梗是過不去了是嗎?
“我很多時候都任性又不講道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輕輕莞爾,“還有么?”
她簡直不敢相信,“我都這么多缺點了。”
他溫柔呵哄:“寵著你行不行?”
“……”
修長的手指親昵地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他低笑問道:“還想說什么?嗯?”
顏蘇怔然望著男人好看的眉眼,哪哪兒都恰到好處,炫目得令人挪不開眼睛。
眼下,他眉目淺笑地望著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著她紅透的臉,仿佛眼睛里只有她一人。
那么清貴矜傲的男人。
是她做夢都不敢指染的對象。
顏蘇捏著細(xì)白的手指,咬著唇糾結(jié)了好半晌。
良久,她主動伸手拽著他的袖口,小貓似地輕輕扯了扯,下巴快抵到了胸口。
“如果你都不在乎——”
她悄悄向前挪了挪,改而去勾他修長白皙的小指,像是很不確定地怯怯低語,“就、就把這個不聰明的愛哭的小姑娘帶回家吧。”
說出這句話時,心里還是忐忑的。
這么說會不會顯得有點厚臉皮?
什、么、叫、做、帶、回、家、吧!
只是談個戀愛而已!
為什么搞得像是被求了婚!
救命!
她真的沒救了!
久久不見面前的男人吭聲,她的心從云端一點一點跌落。
“裴——”
“抬頭。”男人突然淡淡出聲。
顏蘇啊了聲,下意識抬頭。
陰影落下之際。
她的腰肢被扣緊,壓向他。
男人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幾乎稍稍眨眼,就能碰到他的睫毛。
修長的指扣著她滾燙的臉頰。
指腹慢條斯理蹭過她殷紅飽滿的唇瓣。
他低下頭,薄唇快碰上小姑娘微顫的唇瓣時又強行止住。
“蘇蘇。”
他輕笑問她,眼睛色澤暗欲涌動。
“跟哥哥接吻么?”
作者有話要說: 距離文案梗還有幾章的距離,裴三就要心機追妻啦。
作者寫文慢熱,前期鋪墊較多,我也想加快速度,可是有些需要交代的不交代,后期會很突兀。
為了保證故事完整性,采用了平鋪直敘的方式。
不要再問為什么文案跟正文不一樣,因為還沒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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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熬夜精力透支,更新不穩(wěn)定。
明天開始恢復(fù)九點更新。
這章發(fā)紅包給你們。
小仙女們不要養(yǎng)肥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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