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仰08有人心態(tài)崩了。
秦賜就說道:“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把五慧露、五貢肉、奠酒和燈盞弄到手了,剩下的還有供碗和那幾樣當?shù)氐拿~所指的東西。可惜我上午去村民那里打問,他們說的都是當?shù)卣Z言,實在無法溝通。”</br> “的確,”沙柳點頭贊同:“我們?nèi)ヒ寤勐兜臅r候費了很大的功夫,全靠比劃才讓對方明白。”</br> 眾人就先把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擺在帳篷里,見五貢肉都是些十分不新鮮的糟肉,有牛肉、羊肉、馬肉、鳥肉、魚肉、驢肉、狗肉,甚至還有狼肉。</br> “雖然不知道五貢肉具體是指哪五種,不過有了這么多種的肉,總能碰對五樣。”秦賜說。</br> 沙柳在旁邊欲言又止,秦賜看見,就問她有什么想說,沙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我有點兒擔心,五貢肉里面可能……可能會有……人肉。”</br>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秦賜看著她:“為什么會這么說?”</br> 沙柳就道:“既然五慧露里的大肉指的是人肉,那么五貢肉里的肉又為什么不會是指人肉呢?”</br> 這話說得眾人一陣沉默。</br> 周彬臉色不太好看地開口:“我覺得有人肉的可能性很高,你們看這五慧露都是些什么,全都跟人有關(guān)系,而且據(jù)我所知,這地方奴隸制時代的時候,好像都是用人祭的。”</br> “可我們要去哪兒弄人肉?!”馬振華恐慌地向后退了幾步。</br> 眾人又陷入沉默。</br> 過了很久,周彬忽然抬眼問向秦賜:“我記得你們說過,在這個畫中世界里,只有咱們這些人是從真實世界來的真實的人,對吧?”</br> 眾人不知他想說什么,都警惕地盯著他,秦賜緩慢地點了點頭。</br> 周彬臉上劃過一絲決絕的狠意,咬牙一指村落的方向:“也就是說,那些人其實都不是真實的人,所以我們要想弄到人肉,可以用他們的——反正既然在畫里他們都算是人,那么他們的肉當然也是人肉,而就算我們殺了他們,也不是真實的殺了人,這就——這就像全息游戲一樣,你殺的不過是個逼真的真人等高的虛擬角色,不是活生生的真人,所以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你們覺得呢?”</br>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一家三口中的那位母親,一直用手掩著孩子的耳朵,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可……可他們在這畫中世界里,畢竟都是這個世界活生生的人……”</br> “說了這里是畫,又不是真正的現(xiàn)實世界,”周彬?qū)Ρ娙擞袔追峙洳粻帲熬蜑榱四氵@么一顆圣母心,就要讓我們?nèi)妓兔谶@兒嗎?!”</br> 孩子的爸爸耿爸皺起了眉頭:“你說話注意著點!”</br> 周彬狠狠地瞪向他:“怎么樣,我說得沒道理?你們一家子慫就別拖我們后腿,你要是覺得你們那顆圣父圣母心過意不去,那就別用我們弄來的人肉,咱們各顧各的!”</br> 耿爸還要再說,被耿媽拉了一下,就抿住了嘴沒再吱聲。</br> 周彬看向其他人,沉著聲問:“你們覺得呢?要不要去弄人肉,都表個態(tài)!”</br> 見眾人還是沒有回應(yīng),周彬索性一個一個問過去,先就瞪向馬振華:“你說,要不要弄人肉?要的話,就跟我搭伙,不要的話,到時候完不成任務(wù)離不了畫,可不要后悔,我自己弄到的人肉不會分給別人。”</br> 馬振華嘴唇哆嗦了半天,終于擠出一句話來:“要……”</br> 周彬緊追了一句:“那就跟我搭伙,和我一起去弄?”</br> 馬振華痛苦糾結(jié)了又半天,最終點了頭。</br> 周彬不好去逼問女生,就又問向衛(wèi)東:“你呢?”</br> 衛(wèi)東答得很快:“我隨他。”一指柯尋。</br> 周彬就盯向柯尋。</br> 這個小子給他的印象很不好,一副散漫浪蕩的樣子,除了對姓衛(wèi)的和姓牧的親近,對別人疏離又冷漠,偶爾還有點**的樣子,非常欠抽。</br> 就冷冷問他:“你?”</br> 柯尋還是那副有點散漫有點冷漠有點**的欠抽樣:“你自便。”</br> 周彬冷言:“那你記住了,我弄來了人肉可不會分給別人。”</br> 柯尋無謂地聳聳肩,招呼衛(wèi)東:“東子,走吧,別耽誤時間。”</br> 說著就離開了帳篷。</br> 衛(wèi)東跟出來,扭頭看向帳篷:“你不等你男神了?萬一他選擇和周彬一起……”</br> “他不會,”柯尋停下腳,坐在塊大石頭上,望向帳篷,目光篤定,“就算真的需要人肉,我相信他也一定有法子不通過殺人就能弄到。”</br> 衛(wèi)東看著從帳篷里不緊不慢地走出來的牧懌然,踢了柯尋小腿肚一腳:“你說,他要是知道你這么盲目地信任他,會不會感動得就此彎了啊?”</br> 柯尋笑笑,站起身沖著牧懌然招手。</br> 牧懌然面無表情地向著這邊看了一眼,轉(zhuǎn)頭朝另一個方向走了。</br> 衛(wèi)東:“……”</br> 再看向他可憐的基佬兄弟,這貨絲毫沒受打擊地拍屁股就向著那邊跑了過去,嘴里還叫他:“東子,跟上。”</br> 真可憐啊,衛(wèi)東心想,基佬粉個男神都比異性粉辛苦。</br> 三個人再次進入山坡下面的村子,柯尋就問牧懌然:“其他人都同意周彬殺人弄肉的提議了?”</br> “畢竟看起來,五貢肉里包括人肉的說法可信度較高,”牧懌然淡淡地說,“在生存面前,人們做出的選擇往往會超出自己的想象。”</br> “那個叫紫翎的妹子也同意了?”衛(wèi)東覺得不可思議。</br> 牧懌然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只管挑了座娑陀廟走進去。</br> 上午的時候牧懌然只在外面待著,這次進來,徑直向著廟里一位修行者裝扮的走過去,行了一禮,然后說了一句:“多姆,嘎拉,當喀?”</br> 這幾個詞是那名中年男人所述的,要眾人準備的祭禮用品。</br> 多姆等似乎是音譯,就算發(fā)音不準,牧懌然說了幾遍之后,那修行者也終于聽懂了,先是搖了搖頭,說了幾句當?shù)卣Z言,而后指向北邊。</br> 牧懌然又行了一禮,從廟里出來,三個人轉(zhuǎn)路向北。</br> 北邊是崎嶇險陡的山峰,一眼望去似乎無窮無盡,牧懌然站在高處遠眺了一陣,神情凝重:“今天來不及了,我們需要一早出發(fā)才能走個來回,并在天黑前趕回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如果現(xiàn)在往北去,天黑前勢必無法趕回,那么等待他們的后果,將是必死無疑。</br> 衛(wèi)東打了個寒噤:“這么說,任務(wù)要求的祭物咱們今天是不可能湊齊了,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咱們很可能……還會被那個怪物挑中并殺死?”</br> 三個人并沒有就此打道回府,一路找一路問,又去了附近的村落尋找線索。</br> 說是村落,也不過是由泥草混合物砌的低矮坯房和帳篷、娑陀廟,構(gòu)成的一小片群居部落。</br> 娑陀廟的數(shù)量幾乎比民居還要多,三步一小廟,五步一大廟,而放眼望去,進出娑陀廟的除了修行者之外,還有穿著破爛,面黃肌瘦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幼貧富貴賤,在這里,所有的人都是虔誠的娑陀教信徒。</br> “信仰大概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一種精神力量了。”牧懌然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br> “哦?那你的信仰是什么呢?”柯尋偏過臉來看著他。</br> 牧懌然沒有答。</br> 柯尋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個畫框的形狀:“藝術(shù)?”</br> 牧懌然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扔給他一個字:“錢。”</br> “真巧,”柯尋拇指和食指順勢一捏,比出個似像數(shù)錢又似是比心的手勢,“我的信仰也是錢。”</br> 巧你大爺,衛(wèi)東在旁邊聽見直撇嘴,你開一健身房十天半個月的也不去看一眼,掙多掙少從來不上心,賬也不看,哪個哥們兒缺錢花了都來找你,動輒一兩千,偶爾三四萬,你老子留給你的家底我看都快被你敗光了。</br> 天黑之前,三人回到大帳篷,見其他人已經(jīng)在了,卻是個個臉色刷白,眼中驚悸未定。</br> 柯尋掃了一眼,見地上的破氈毯上滴落著幾點新鮮的血跡,順著血跡的方向循過去,落在角落里的一只瓦罐上。</br> 瓦罐的外沿滑落著幾綹濃稠的血絲,蓋子蓋得嚴實,但也能猜出這里頭裝的是什么。</br> “恭喜得手。”柯尋面無表情地扔給周彬一句。</br> 周彬沒有說話,蹲在那里雙手抱著頭,用力地揪扯著自己的頭發(fā),趙丹在旁邊雙眼紅腫,渾身不住地顫抖。</br> 沒有人吱聲,帳篷內(nèi)一片死寂。</br> 晚飯只有柯尋、衛(wèi)東、牧懌然和秦賜多少吃了一些,其他人都沒動嘴,李紫翎甚至還跑出去吐了兩回。</br> 吃過飯,中年男人進了帳篷,對眾人說道:“今天晚上,每三人一個帳篷,不要到外面亂跑,記住,必須三個人一個帳篷。”</br> 說著就要往外走,被柯尋橫邁一步攔住:“我問一下,嘎拉是什么意思?”</br> “嘎拉就是嘎拉,為什么要這么問?”中年男人白多黑的眼珠盯在柯尋臉上,“你是誰?你怎么會不知道嘎拉?你是誰!你是不是惡鬼派來的奸細?!”</br> 柯尋終于發(fā)現(xiàn),不管是在上一幅畫還是這一幅畫,畫中的人物似乎一開始都會把自己這些人默認為他們這個世界的人,而一旦問出一些他們認為不該問的問題,就會立刻引起懷疑。</br> 就像是,有些可怕的東西用障眼法混進了人堆里,一旦你看破又說破,那東西就會立即暴起,對你做出可怕的事來。</br> “哦,別誤會,”柯尋面不改色地讓開路,“不過是隨便找個話題想和你聊聊罷了。</br> “聊什么聊!”中年男人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會到長老那里告狀!”說著惱火地邁出了帳篷。</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