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逆旅35出畫。
一行人沿水而行,柯尋背著已經(jīng)因失血過多暈厥過去的曹友寧,衛(wèi)東在后面幫忙扶著。</br> 大家已經(jīng)進行了分工,有人負(fù)責(zé)觀察水中,有人負(fù)責(zé)觀察周圍石壁,有人負(fù)責(zé)觀察洞頂,有人負(fù)責(zé)緊盯手機屏幕,牧懌然和方菲負(fù)責(zé)縱覽大局……</br> 周圍的環(huán)境在慢慢發(fā)生著變化,溫度似乎在漸漸變暖,冰雪幾乎融化不見,水里的魚則在減少,洞中的光線越來越微弱,邵陵突然停下了腳步。</br> “怎么?發(fā)現(xiàn)什么了?”走在他身后的秦賜問。</br> “沒,沒有。”邵陵的聲音有些遲疑。</br> 牧懌然的目光敏銳地射過來:“邵陵,你怎么了?”</br> 邵陵的表情非常難看,他深呼吸了幾下:“好像,我的大限也快來了。”</br> 所有的隊員齊齊一震,不敢相信這么快就輪到了邵陵。</br> “什么都別想,趕緊找簽名!”柯尋背著曹友寧加快了腳步,“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咱們涉水!”</br> 牧懌然走到邵陵身邊來:“不要受幻象的干擾,我們已經(jīng)快找到簽名了。”</br> 邵陵從微微的呆滯中回過神來:“什么?簽名在哪里?”</br> “就在這片水的盡頭處。”牧懌然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把毫無根據(jù)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br> 大家聽了牧懌然的話,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根據(jù)在哪里,但卻對牧懌然深信不疑,于是大家再次精神抖擻,踏著齊膝深的水向前走去。</br> 前面有一道低低的石洞門,所有的成員都需要彎下腰才能通過,柯尋背著曹友寧,將腰彎得極低,才堪堪渡了過去。</br> 柯尋過了石洞門之后,突然感覺背后一輕,回頭一看,居然是牧懌然,在衛(wèi)東的幫助下將自己背上的“重?fù)?dān)”接了過去。</br> 柯尋望著牧懌然,以前只道自己在入畫的過程里慢慢發(fā)生著轉(zhuǎn)變,卻不曾想到,對方也在發(fā)生著細(xì)微的變化。</br> 牧懌然背起曹友寧,看樣子還比較輕松,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仿佛在說:柯尋,別這么看我,要不是這人沒斷氣,我才懶得管。</br> 柯尋露出一個十足的柯基笑容,然后就立刻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找簽名。</br> “手機上有時間了!咱們已經(jīng)出來了!”羅勏晃著手里的手機。</br> 大家有一絲欣慰,但更多的還是急迫。</br> 自從穿過石洞門之后,這里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是這片水接近干涸,而周圍的石壁則風(fēng)蝕得十分嚴(yán)重。</br> “石縫兒里面有東西!”衛(wèi)東大聲說。</br> 石縫里果然有東西,乍看上去是一些光滑的白色石片,一個個側(cè)插在石縫里。</br> 柯尋拔下一個石片:“是白魚?是石頭的白魚?”</br> “太奇怪了,這難道是白魚的化石嗎?”衛(wèi)東十分不解。</br> 邵陵卻說:“魚化石不是這種方式的,這種石頭的白魚感覺就像是——那些白魚硬化變成了石頭。”</br> “邵陵你這么堅強,真好。”衛(wèi)東歪了下樓。</br> 邵陵卻無法擠出一個笑容來,此時忙于將石縫里的石頭魚拔出來:“現(xiàn)在可以斷定,那些照片上的魚就是這些石頭魚,所以才會那么僵硬,但那些石頭魚為什么會在水里呢?明明這里的水里什么都沒有,而且?guī)缀蹩旄珊粤恕!?lt;/br> 朱浩文:“那應(yīng)該是‘他們’給我們的暗示,告訴我們沿著水來找這些白魚,而那張側(cè)面白魚的照片,應(yīng)該就是這些墻壁上的效果,所以我認(rèn)為答案應(yīng)該在墻壁上的白魚身上。”</br> 柯尋望著墻壁上一組一組的白魚石:“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白魚好像組成了類似箭頭的東西?”</br> 白魚石拼插的樣子,似乎真的形成了一個一個箭頭的模樣,指引著大家向前走。</br> “這是他們給咱們的信息,咱們趕緊沿著這些箭頭走!”羅勏急急向前走著。</br> 山洞越來越黑,漸漸的大家發(fā)現(xiàn),這里是個死胡同,山路的盡頭是完全封死的石壁。</br> 白魚石組成的箭頭在這里消失。</br> 邵陵的步子越來越踉蹌,此時不得不扶住石壁:“我快堅持不住了……我當(dāng)初選擇死亡的方式非常快,恐怕不會像曹友寧那樣能拖住時間……”</br> “盡頭處的最后一個白魚,”柯尋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插在石壁里的白魚石,看了看腳下摞起來的石塊,這種方式和高度真的很像出自自己的手筆,“我蹬上去看看。”</br> 當(dāng)柯尋接觸到那個白魚石,并輕松將其取下來的時候,心里就已經(jīng)清楚了。</br> 就是它了。</br> 手指觸碰到白魚的兩側(cè),能明顯摸到那上面刻過字的痕跡。</br> 就是它了。</br> 所有人都圍在了柯尋身旁,在手機和螢石的光照之下,白魚身上清晰地可以看到幾個字:1995年春。</br> 將白魚翻過來,另一面則寫著最令人期待的兩個字:畢笛。</br> 白魚石漸漸消失在了柯尋的手中。</br> 山洞的盡頭處突然發(fā)出了光,光芒的四周隱隱有畫框的痕跡。</br> 而此時整個山洞都在發(fā)生著搖晃,好像地震似的。</br> “趕緊走!邵陵曹友寧先走!”秦賜推了邵陵一把,很快對方就消失在了畫框中。</br> 而牧懌然也很快把背上背著的曹友寧推出了畫框。</br> 緊接著,羅勏,心春,朱浩文,秦賜都陸續(xù)出去了。</br> 正當(dāng)衛(wèi)東想要出去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感覺氣氛有些不對。</br> 牧懌然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此時正盯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方菲。</br> 而方菲站在原地不動,戴著白白的面具望著大家。</br> “走啊方菲!趕緊的啊!那塊兒白魚石好像是鎮(zhèn)著這里的,取下來說不定會出事兒!”衛(wèi)東焦急地招呼著伙伴們。</br> 牧懌然看著方菲:“無法離開嗎?”</br> 方菲沒有說話,從棉袍里拿出一把刀來:“在這個世界里,巫的面具只能摘掉一次,第二次再戴上就摘不掉了。另一個我已經(jīng)戴過一次面具了,我這是第二次。”</br> 衛(wèi)東急得啞了嗓子:“那就戴著面具走啊!”邊說邊拉起方菲向洞外沖,誰知方菲剛接觸到洞口的光就被打了回來。</br> “走不了,我已經(jīng)是輪回之外的人了,要走只能留下巫的信物之一。”方菲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和手上的鐲子。</br> “怎么留下?”柯尋望著方菲,心想自己就算拆了這個山洞也要把她弄出去。</br> “強行摘下來,”方菲望著柯尋,“面具離大腦太近,我怕出危險,鐲子幾乎長在了手腕上,根本弄不掉,只能砍了。柯尋,你幫我吧。”</br> “什什什么……”柯尋疑心自己聽錯了,正想再問問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一聲慘叫。</br> 慘叫聲來自衛(wèi)東。</br> 方菲右手掄起刀砍下了自己的左手,剎那間血流如注。</br> 方菲倒抽兩口氣,微顫的聲音無比決絕:“不欠他們的了,咱們走!”</br> 三個男人包括牧懌然在內(nèi),都被方菲的勇猛震懾到了,此時全都埋頭跟在方菲的身后走了出去……</br> 所有的人都出現(xiàn)在了那個熟悉的展廳里,衛(wèi)東先去瞧方菲:“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br> 方菲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好的:“面具沒了。”</br> “我說你的手!”</br> 方菲看了看顏色發(fā)紫的左手:“好像是不能動了。”</br> 衛(wèi)東抓住方菲的左手:“這怎么辦?趕緊去醫(yī)院吧,我覺得這手還熱乎乎的,應(yīng)該沒事兒吧……哎呦呦呦呦……”</br> 衛(wèi)東感覺方菲的左手猛然使力,將自己掰腕子似的被掰了過去:“都什么時候了,知道你猛……”</br> “我就是試試這手還能不能用。”</br> 曹友寧也漸漸蘇醒過來,只是非常頭暈,而且有些低血糖似的癥狀,需要立即送往醫(yī)院。</br> 邵陵的情況比較好,除了臉色蒼白之外沒什么別的問題。</br> “你那兒沒事兒吧?”羅勏問。</br> “哪兒?”</br> “就是……你當(dāng)初把自己弄死的地方……是哪兒啊?”羅勏打量著邵陵,實在看不出對方此時哪里最脆弱。</br> “我不告訴你。”邵陵活動了一下肩膀,“對了,心春呢?”m.</br> 羅勏慢慢抱起了自己雪白的體感車:“在這兒,我的神獸在這兒……我以后就光抱著它,再也不踩它了……”</br> 雖然大家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但一想起留在畫里的4位伙伴,心里就特別不是滋味兒。</br> 牧懌然與柯尋站在這幅畫的面前,望著已經(jīng)悄悄發(fā)生改變的畫面內(nèi)容——還是那座房子,上面卻畫出了窗子,窗子上有人的剪影,兩個男生,兩個女生。</br> 其中一個女生正在看書,另一個女生拿著一個小瓶子在鼻尖嗅著,另外兩個男生則都拿著照相機在找角度拍攝著,一人在拍看書的女生,一人則把相機鏡頭沖準(zhǔn)了窗口,仿佛想要拍出畫外的情景。</br> “他們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柯尋聽見牧懌然說。</br> 柯尋沒有說話,拿起自己的手機將這幅畫拍了下來。</br> “你們剛才那同伴兒沒事兒吧?怎么好像犯了什么病。”美術(shù)館管理員走進來問。</br> “沒事兒,就是低血糖犯了。”衛(wèi)東說。</br> “我看可能是剛裝修了展廳的緣故,味兒還沒散盡呢,別是甲醛中毒了吧,我勸大伙還是先回吧,這個展廳暫時不開了。”管理員說。</br> 大家也不再說什么,這個展廳也沒什么可留戀的,于是便結(jié)伴走了出去。</br> “秦哥和浩文兒送小曹去醫(yī)院了,咱們也去醫(yī)院看看吧。”衛(wèi)東看著朱浩文給自己發(fā)來的信息。</br> “我也得去醫(yī)院看看手。”方菲望著發(fā)紫的左手。</br> “你不用看,你這已經(jīng)快練成鐵臂阿童木了……”衛(wèi)東抱著自己的手臂,歪頭看了看方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