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凈土18成人的世界真可怕。
“通過已經(jīng)能夠確定的動畫片,和所拿到的對應(yīng)的道具來看,對應(yīng)著剪紙風(fēng)格動畫片的人,拿到的道具都是片中最為重要的標(biāo)志物。”羅維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紅色圓石頭和秦賜的魚竿,而后繼續(xù)往下說。</br> “對應(yīng)著普通風(fēng)格動畫片的人,分成三類,一類人拿到的是身體器官,比如貓耳朵,兔耳朵和龍角,拿著這類道具的人,自己就是這部動畫片中的,擁有這些器官的動物角色,</br> “第二類人拿到的是與身體有關(guān)的身外之物,比如貓胡須,比如衣服,拿著這類道具的人,不是它所對應(yīng)的這部動畫片中的主要角色,但卻是與動畫片中主角有重要關(guān)系的角色。</br> “比如朱先生是好貓咪咪中的老鼠,比如葛先生,雖然不知道他在黑貓警長中擔(dān)當(dāng)?shù)氖悄膫€角色,但我認(rèn)為他一定不是龍?zhí)捉巧呛秃谪埦L有重要交集的角色。</br> “第三類則是拿到某種物品道具的人,比如雅晴拿到的是鏨花銅盆,這位張利鋒先生拿到的是兩顆龍眼核,而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無法確定對應(yīng)的是哪部動畫片。</br> “但如果根據(jù)前兩類人拿的道具,在動畫片中起到的作用來看,我們是否可以認(rèn)為,這兩樣道具在他們所對應(yīng)的動畫片中,對主要情節(jié)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或者與主要角色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再或者這兩樣道具,絕對不是在動畫片中只作為背景存在,而是非常有存在感的東西。</br> “如果以此為前提,在這些被列出名字的動畫片中尋找的話,是否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縮小可選擇的范圍?不知牧先生是否贊同我的推測?”</br> 牧懌然的目光里難得的浮現(xiàn)出一絲贊賞,聲音卻一如既往的矜冷:“我贊同你的觀點。”</br> “不愧是理工男學(xué)霸喵,”柯尋甩著尾巴,有意無意的卷住牧懌然的褲腿,“分析歸納問題的能力不是蓋的喵,按照你的推測,我們可以試著用排除法把明顯不符合條件的動畫片去掉喵,最后剩下的再商量。”</br> “你們最好快一些,時間不等人。”朱浩文在旁邊淡淡的提醒。</br> 秦賜在箱子里的紙上寫下自己對應(yīng)的動畫片名之后,就趕過來和柯尋一起幫李雅晴和張利鋒研究他們所對應(yīng)的動畫片。</br> 由于張利鋒的道具兩顆龍眼核的屬性點更加模糊,就先從相對較容易一些的李雅晴手中的道具開始。</br> 柯尋和秦賜先選出了所有古代背景的動畫片,然后劃去確定不會包含鏨花銅盆這樣?xùn)|西的動畫片,接著在剩下的動畫片名里,一步一步的仔細(xì)回憶著情節(jié)。</br> 時間很緊迫,按照以往的慣例,夜間十一點整,所有的入畫者就不能再離開畫作限定的區(qū)域,一旦離開區(qū)域或是沒有回到區(qū)域內(nèi),會全部死亡或被隨機(jī)挑選死亡。</br> 而夜間十二點的時候,通常則是正式的死亡規(guī)則啟動的時間。</br> 現(xiàn)在距午夜零點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每一個人都很緊張,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地思考著的柯尋和秦賜的臉上,仿佛這兩個人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搶救別人的手術(shù)。</br> “我覺得應(yīng)該是這部動畫片了,喵,”柯尋抬起頭來指著紙上的一行字給羅維和李雅晴看,“《天書奇譚》,比別的動畫片可能性都要大一喵。”</br> “《天書奇譚》里有鏨花銅盆嗎?”衛(wèi)東用力回憶。</br> 在場的其他大多數(shù)人也做出了同樣陷入回憶的表情,這部動畫片太過經(jīng)典,很多人都曾看過。</br> “里面有個聚寶盆啊喵,”柯尋提醒眾人,“喵印象最深的就是縣令他爸爸掉盆里了,結(jié)果跳出一堆老頭,嘴里嚷嚷著我是他爸爸,我是他爸爸,那段情節(jié)把喵都笑死了。”</br> “就寫這個吧。”羅維對女朋友說。</br> 李雅晴六神無主,男朋友怎么說就怎么做,顫抖著手在紙上寫下了《天書奇譚》四個字。</br> 接下來是幫張利鋒篩選動畫片,可這兩顆龍眼核的道具屬性實在是太模糊了,即便用羅維所說的方法和排除法雙管齊下,也仍然無法圈定范圍。</br>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距離午夜零點只有三分鐘,秦賜輕輕地?fù)u了搖頭,像是在宣告搶救無效。</br> 張利鋒瀕臨崩潰,一把推開圍在旁邊的眾人,沖到箱子前,在那紙上胡亂寫下了一個名字:《九色鹿》。</br> “為什么要寫這個名字?”柯尋看著他。</br> 張利鋒抹了把臉,苦笑著說道:“這是我小時候看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國產(chǎn)老動畫片,講的是什么故事,我?guī)缀跻呀?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里面有一頭好像能滿足人們愿望的神鹿,希望這頭鹿能給我?guī)睃c好運氣吧……”</br> 柯尋沒有再說話,他實在不覺得兩個龍眼核是屬于九色鹿這部動畫片的,但名字已經(jīng)被寫到了紙上,此刻再說什么也都沒了用。</br> 手機(jī)的時間終于跳到了12:00整。</br> 眾人站在自己對應(yīng)的那扇門前,繃起全部的神經(jīng),等待著即將降臨的死亡時刻。</br> 柯尋緊緊握住牧懌然的手,情緒比任何時候都平靜鎮(zhèn)定。</br> 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自從心中植入了這個信念,他就再也沒有了畏懼的東西。</br> 墻壁上深藍(lán)底色印著黃色星星月亮的花紋,忽然開始閃爍,花紋變得朦朧并產(chǎn)生扭曲,像是忽然開啟了一個迷離的夢。</br> 夢里,星星月亮失去了溫暖的顏色和可愛的形狀,漸漸幻化成了一張張成人的面孔,這些面孔神情各異,有憤怒,有悲哀,有絕望,有麻木,有貪婪,有奸詐,有好色,有陰險,有冷酷,有狠毒,有猙獰,有戾氣,有幸災(zāi)樂禍,有卑躬屈膝,有兩面三刀,有冷笑,有假笑,有皮笑肉不笑……</br> 每一種人類所能有的復(fù)雜的情緒,都毫不掩飾的展現(xiàn)在了這些面孔上。</br> 李雅晴嚇得一聲尖叫,把頭埋在了羅維的懷里,魏淼蹲下身,哆嗦著抱住頭,不敢抬頭再看。</br> 男人們也心驚不已的看著墻上的這些臉,這些臉雖然不會動,雖然只是像壁畫的花紋一樣固定在墻上,雖然都來自于現(xiàn)實中的人最真實的表情,可就是因為這真實,反而讓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br> 也許,誰都沒有意識到過,把人類的負(fù)面情緒如此直白**的呈現(xiàn)在面前,竟然是這么的可怕。</br> 人類真可怕。</br> 不,或者應(yīng)該說,大人,真可怕。</br> 當(dāng)所有星星月亮的花紋幻化成人類的面孔后,房間正中的那口箱子里,忽然傳出了一陣充滿童趣的俏皮的樂曲聲,像是動畫片的片頭曲一般。</br> 而就在這活潑悅耳的樂曲聲中,張利鋒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眾人的目光慌忙循聲看過去,卻見張利鋒,整個人都在融化。</br> 是的,融化。</br> 他的皮膚像液體一樣在慢慢的消融,順著軀干流到了地上,五官因此而變得扭曲并漸漸模糊,只有一張嘴還勉強(qiáng)剩下一個黑洞,持續(xù)發(fā)出著慘絕人寰的凄厲叫聲。</br> 而當(dāng)皮膚融化完后,接著融化的就是他的血肉和骨頭,鮮紅濃稠的血液,像蠟燭滴下的蠟油,一層層一灘灘的從軀干上滑落下來,染紅了他腳下的地板,并且迅速的向著周圍擴(kuò)張蔓延。</br> 李雅晴和魏淼嚇瘋了,尖叫著,嚎哭著,連滾帶爬地想要避得遠(yuǎn)遠(yuǎn),衛(wèi)東和羅維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葛磊嚇呆在當(dāng)場,身體像被附身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張利鋒的血浸濕了腳底和鞋面。</br> 張利鋒的慘叫聲漸漸消失,他的身體也已經(jīng)融化得看不出人形,就像一只在太陽下曬得沒了形狀的冰激凌。</br>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這樣在大家的眼前活生生地融化掉了,殷紅刺目的血鋪滿了大半個房間,沒有剩下一根頭發(fā),或一顆牙齒,甚至一片指甲。</br> 衛(wèi)東在墻角處吐了,兩個女孩子都嚇暈了過去,羅維竭力的咬著嘴唇,生怕一個控制不住也吐出來。</br> 秦賜即便是醫(yī)生,見慣了各種死法的病人,也不忍猝睹的偏開了頭。</br> 柯尋低著頭,將額頭抵在牧懌然的肩上,旁邊的朱浩文大約是眾人里面最淡定的一個,因為他現(xiàn)在是個色盲,張利鋒的血在他眼里只不過是一片灰色。</br> 眾人正被張利鋒死亡的慘狀震撼得魂不守舍,突然聽得“嗆啷”一聲,緊接著又是“嗵、嗵”一小一大兩道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接二連三的掉在地上。</br> 牧懌然,柯尋,朱浩文和秦賜,這幾個尚能保持鎮(zhèn)定的人立即循聲望去,卻見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豁然倒著身首異處的祁強(qiáng)。</br> 他的那把道具寶劍就掉在身體的旁邊,而他的頭顱卻在掉到地上后,仍舊咕嚕嚕地滾動了一陣,斷頸處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濃稠的血痕。</br> 祁強(qiáng)尸體周圍的墻上和地板上,四處噴濺著從頸部大動脈處飆出的血,再配上張利鋒融化后留在地面上的那一大片血泊,這間原本充滿著夢幻般童趣的房間,轉(zhuǎn)瞬間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br> 幾個人久久沒有出聲,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房間里陷入一片死寂。</br> 盡管已有了面對死亡的心理準(zhǔn)備,可這兩個人的死亡方式仍然顯得太過突然和殘忍,以至于讓所有人在一時間,都難以接受和找回冷靜思考的能力。</br> 何況死亡時段才剛剛開始,誰也不知道這一夜會不會還有第三個人,再以離奇的方式,在大家眼前死去。</br> 房間里陷入了恐懼、緊張和全面崩潰的氣氛,每個人都在繃緊著全部的神經(jīng),毫無反抗之力地等待著死亡的再次到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