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條件
,嫁嬌女 !
第51章條件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刺史府外團(tuán)團(tuán)兵馬,眾目睽睽之下,那位自上任以來便從不應(yīng)酬,酒色財氣一概不沾,臉上時常帶笑的刺史大人沉著一張臉,懷里抱著嬌滴滴的小姑娘,大步入府,直接送入自己房內(nèi),少頃,整個刺史府都忙開了。
鄭蕓菡趕了兩天路,一直處于緊繃狀態(tài),陡然見到完好無損的二哥,于兩種極端的狀態(tài)下生出困意,回來的路上就在鄭煜澄的懷里睡著了。
鄭煜澄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剛要退開,袖子被扯住。
睡夢中的少女突然睜眼,睡眼惺忪:“二哥……”
她睡著了都抓著他,唯恐他跑了。
鄭煜澄失笑,坐在床邊,接過久安遞來的濕帕子給她擦臉:“本以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若是累了就繼續(xù)睡,若是不累,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梳洗后再睡?”
鄭蕓菡盤著腿坐起來,認(rèn)認(rèn)真真將二哥從頭看到腳,一路壓下的情緒又有上涌的趨勢,探身抱住鄭煜澄的脖子,哭腔壓抑:“二哥,你嚇?biāo)牢伊恕?br/>
鄭煜澄低笑兩聲,拍拍她的背,溫聲軟語:“講點(diǎn)道理,我們兩個,到底誰把誰嚇?biāo)懒耍俊?br/>
他今日本是要靜候那些匪賊入城,誰知道火光環(huán)繞中,來的是她。
風(fēng)塵仆仆,驚疑不定,也不知道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
鄭蕓菡一聽這話,撒開手坐回床上,虎著臉盯他,眼神賊兇。
鄭煜澄立馬服軟:“是我嚇到你,我給你賠不是。”
鄭蕓菡一股小脾氣起起伏伏,小聲咕噥:“其實(shí),來之前我與大哥大嫂猜測過這可能是個什么陰謀,你不是動輒與家里斷了聯(lián)系的人,我更不相信你好好一人,忽然就臥床不起奄奄一息,可……”
還是氣起來:“可你不該瞞著我們,縱然你如今身居刺史之位,擔(dān)著整個并州的重?fù)?dān),少不得要用一些特別的計謀處理事情,好歹也該給我們一個暗示,哪怕送個物件和口信也好,你知不知道大哥他們都很擔(dān)心你。”
這一次換鄭煜澄愣住。
雖然賈桓順?biāo)浦蹟r他的信放消息去長安這一手做的很利落,但他察覺之后,立刻就派人拿著信物回了長安,按理說不可能完全錯過的。
難道去送口信的人半路出了岔子。
不等鄭煜澄解釋,鄭蕓菡又重新抱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算了,左右你無病無損,此事就此揭過,我原諒你了。”
鄭煜澄哭笑不得。
自她長大以后,他就很少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她哄她,這次是真的把她嚇到了,鄭煜澄隨她高興,繼續(xù)拍她的后背:“嗯,多謝你寬宏大量,不與我計較。”
鄭蕓菡瞬間明朗起來,笑著松開他:“二哥,我……”剛剛開口,肚子傳來一聲綿長的“咕——”。
她愣了一瞬,“我餓了。”
鄭煜澄輕輕抿唇,修長干凈的手指在她腦門點(diǎn)了兩下:“等著,這就叫人給你準(zhǔn)備。”
“不用。”她輕輕推開他的手:“你今夜是不是還在執(zhí)行公務(wù)?我沒有打擾到你吧?你不必管我,讓善兒和真兒準(zhǔn)備就行。”
大度放行的少女又豎起一根手指作補(bǔ)充:“不過你也不可以忙到很晚,我會去你房里檢查你有沒有睡覺的。”
鄭煜澄覺得好笑,他今夜的確有事來著,不過從天而降的好妹妹,已經(jīng)幫他做完了大半。
“不差這一時半刻,先吃東西。”
剛好真兒善兒讓灶房送來熱水,鄭煜澄把房間留給她,出去張羅食物。
鄭蕓菡嘴上說著不用麻煩,可等到一大桶熱水放在面前,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太邋遢了,低頭四顧,好嘛,二哥白凈透香的床單被罩被她一身的沙塵滾了個遍。
那就洗洗叭。
趁著鄭蕓菡沐浴的功夫,鄭煜澄讓廚房生火做飯。
久安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鄭煜澄轉(zhuǎn)頭:“何事?”
久安熱淚盈眶,公子終于看到姑娘之外的人了:“大人,舒家的舅哥與王爺還在前廳呢。此次借兵之事,兩方都鼎力相助,咱們不好怠慢,是不是該留客于刺史府好好招待?”
鄭煜澄還真忘了這一茬。
益州這邊來的是大嫂的二哥舒邵,曇州這頭卻是懷章王親自來,這兩人都不該隨便在外頭找地方安置。
鄭煜澄點(diǎn)頭:“讓后院一并收拾。”想了想,又讓廚房多做了些熱食送到前廳。
久安得了令,飛快去張羅,剛?cè)牒笤壕陀錾细兜缼椎姆蛉撕透饿┯瘛?br/>
鄭煜澄抵達(dá)并州后,刺史府幾乎只有他帶來的幾個奴仆,連婢女都沒有,一些細(xì)致活兒無人來做。起先賈桓有意示好,曾讓自己的夫人和女兒賈燕將府里的婢子送來伺候,現(xiàn)在賈桓一家落罪收押,付雯玉便立刻勸說母親來頂替這個位置,幫忙大人分憂。
以往賈桓一家殷勤媚上,付雯玉很嫌棄自己的父親迂腐守舊不懂變通,可親眼見到賈桓之變故,就連前一刻還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的賈燕都變成階下囚,她第一次意識到,官場沉浮多態(tài),或許父親多年來的低調(diào)勤懇,也是一種存活方式。
與此同時,她又生出了一種新的希望——眼下賈桓已經(jīng)落罪,大人身邊只剩她父親任要職,這是父親得大人重用的最好時機(jī)。若是能入大人之眼,他日陛下論功行賞,便是父親多年來守的云開之時。
所以,在得知大人的親妹來到并州,已經(jīng)住進(jìn)刺史府,母女二人都十分震驚。
而付雯玉震驚之余,還有點(diǎn)慶幸。
事實(shí)上,當(dāng)鄭煜澄抱著妹妹回到刺史府那一刻,消息已在府中炸開。
那一直以文弱溫潤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的大人,是將人一路從東城門抱回刺史府的,中間全不假他人之手,還將人送到自己房里,乍聽之下還以為是大人的夫人,后來車隊入府,侯府的護(hù)衛(wèi)下人都到了,他們才知道這不是夫人,是妹妹。
也有好奇的婢女?dāng)D在一起議論,說的最多的,莫過于鄭大人抱著人時穩(wěn)健的步子與沉冷的臉色,全無平日半點(diǎn)文弱之態(tài);模樣生的俊秀溫雅,舉止卻充滿男人力量,簡直太勾人了!
她沒跟著這些人扎推討論,卻把那個模樣的鄭煜澄記在了心里。
原來,他那雙手不僅生的好看,還這般有力。
她有點(diǎn)羨慕被他抱在懷里的那位侯府姑娘。
眼下,久安告訴她們,不僅大人的親妹來了,還有兩位貴客蒞臨。
付夫人從未招待過這樣身份的人,有些慌:“久安大人,需不需要特別準(zhǔn)備些什么?”
付雯玉也很緊張,如今刺史府無女主內(nèi),婢子多是粗使的,當(dāng)時賈夫人母女在這里自由進(jìn)出時鄭大人從未說過什么,現(xiàn)在自然該是她們母女來妥帖安排。
可是她不愿被這份緊張亂了手腳,只想好好抓住機(jī)會。
“娘,您先歇著吧,我來。”她沖久安屈了屈膝:“煩請久安大人提點(diǎn)。”
久安撓頭,他就是個小廝,哪里擔(dān)得起“大人”之稱,遂含糊道:“王爺與舒將軍都是行軍之人,想來房內(nèi)通風(fēng)舒適,臥榻安眠即可,不過我們姑娘得好好伺候著,這個很重要。”
付家母女對視一眼,眼中緩緩溢出一個問號。
姑娘比王爺還重要?
付雯玉先反應(yīng)過來:“久安大人放心,我會好好準(zhǔn)備的。”
……
鄭蕓菡將自己洗的香噴噴,澡具剛撤出去,吃的就來了。
她飛快盯住食物,任由婢女伺候套上干凈熏香的裙子,頭發(fā)還濕嗒嗒的就要伸手去夠吃的。
還沒挨到,手先挨了一下。
她捂著手望向面前站定的二哥:“你怎么又回來啦?”
鄭煜澄挨著她坐下:“你來并州第一日,陪你吃頓飯又如何?”
善兒和真兒促狹一笑。
真兒:“姑娘一路都在念著公子,唯恐傳言是真的,恨不能長一雙翅膀用飛的,真的見到了,又不纏不膩端起架子來,也不知姑娘是怎么想的。”
善兒:“許是姑娘家的心思本就多變吧。”
鄭蕓菡舉著拳頭就是一通恫嚇,鄭煜澄眼底含笑,由著她們耍鬧,拿過碗給她盛了一碗潤口暖胃的魚湯:“你這次來……”
她立刻轉(zhuǎn)過頭,不容置喙道:“大哥說,要我留在這里和二哥一起回長安!”
鄭煜澄挑眉:“真的?”
她重重點(diǎn)頭:“這還有假!”
鄭煜澄看著角落換下來的衣裳,不用問也知道她這一路多辛苦,溫聲道:“若我只是尋常外派,你來跟著玩一陣子也沒什么,可是我后頭會越來越忙,如有必要,還要去各郡走一遍,無暇顧及你。”
鄭蕓菡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來:“你自是忙你的,難不成你在長安上值時,還顧及著我了?這里這么多人,我又不會挨餓受凍。”
這是鐵心不會走了。
鄭煜澄輕輕嘆氣,“好,留著留著。稍后我修書一封回長安,你若要親口向大哥大嫂報平安,記得把你那份書信給我。”
“嗯!”終于得了允首,她笑瞇瞇的捧著碗小口喝起來。
然而,這份寧靜還沒維持多久,久安就匆匆進(jìn)來了:“大人,外面有客……找姑娘的。”
鄭煜澄笑意微斂,望向鄭蕓菡:“你才剛到這里,誰會找你?”
鄭蕓菡一愣,腦子里浮出一張嬌俏的人臉,趕緊放下碗:“我隨你出去!”
鄭煜澄見她如此,料想是認(rèn)識的,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東城門口抱著妹妹時,那個騎著馬跟在后頭的女子。
“姑娘,頭發(fā)還濕著呢!”善兒抓起鄭煜澄掛在房里的披風(fēng)追上去給她披上,又用松松的兜帽罩住她的腦袋,以免她披頭散發(fā)失儀著涼。
衛(wèi)元洲和舒邵都不是講究之人,安頓好各自的軍馬后,見鄭煜澄安排了熱食,便在前廳草草用起來。
用到一半,刺史府的下人領(lǐng)進(jìn)來一個模樣爽利的婦人。
那婦人誰也不看,端端立在廳中靜候。
舒邵繼續(xù)吃自己的,衛(wèi)元洲卻慢慢停下來。
不多時,一抹亮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
她剛沐浴更衣,換了衣裙,披風(fēng)兜帽罩住一頭黑亮長發(fā),衛(wèi)元洲指尖不由發(fā)力,手里松軟的糕點(diǎn)凹進(jìn)去。
婦人見到鄭蕓菡,眼神終于變了,主動見禮:“鄭姑娘。”
鄭蕓菡尚未開口,一個清雋的身影已經(jīng)擋在她前面。
鄭煜澄的手臂不動聲色將鄭蕓菡壓到身后:“不知夫人尋舍妹有何要事?”
婦人看鄭煜澄一眼,屈腿見禮:“此事為鄭姑娘與少主的約定,與旁人無關(guān),公子見諒。”
一時間,幾道目光都落在鄭蕓菡身上。
鄭蕓菡自然記得和白裙少女的約定,趕緊道:“二哥,沒事的,我可以應(yīng)付。”她走出一步,站了出來:“若是想好了條件,但說無妨。”
婦人直勾勾盯著鄭蕓菡,一字一頓道:“姑娘重諾,老奴欽佩,我家少主的第一個條件是,從今天開始,姑娘每天晚上都要陪我們少主睡。”
“噗——”淡定吃肉喝酒的局外人舒邵猛地噴出一串晶瑩。
鄭蕓菡雙目圓瞪,以為自己聽錯了。
鄭煜澄的眼神在頃刻間冷下來,臉上再無笑意。
衛(wèi)元洲慢慢轉(zhuǎn)過頭望向那個躲在披風(fēng)里的少女,嘴角一列,冷冰冰的笑出聲來。
死寂的廳內(nèi),忽然大喇喇走進(jìn)一個人來。
趙齊蒙抱著刀,一眼望見鄭蕓菡,也不管別人,朗聲道:“鄭蕓菡,這里里外外全是官兵,該不會把老子關(guān)進(jìn)牢里吧?你別忘了答應(yīng)過我的承諾,不要耽誤時間,此刻就兌現(xiàn)吧……”
話音未落,一把長刀破風(fēng)刺出,趙齊蒙側(cè)身躲開,一回神,肚子上狠狠挨了一拳,都來不及哼出聲,整個人以天旋地轉(zhuǎn)之勢被人掀翻在地,胸口踩上一只沾著塵的軍靴。
衛(wèi)元洲渾身冒著寒氣,似笑非笑,腳尖還在他的胸口輕輕碾了一下,語氣陰冷:“那就兌現(xiàn)吧,本王親自陪你睡如何?”
鄭煜澄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男人:“叉出去,打入地牢。”
趙齊蒙:?
婦人:?
鄭蕓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