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重逢
,嫁嬌女 !
第49章重逢
事實上,鄭蕓菡并非趙齊蒙今日唯一的收獲。
床上這位,才是他今日第一筆收獲。
但若讓趙齊蒙再選一次,他寧愿選無功鞭二十,也不會把她帶回來。
近來頭目烈三時常外出,趙齊蒙打探之后得知,是和并州那邊接頭出了問題。
費堯已經(jīng)廢了,根本沒有給他們安排出路,新任的刺史又格外難纏,若是再不動作,他們很可能會和那些已經(jīng)落罪的人一個下場。
烈三為了穩(wěn)定人心,將消息按住,但寨里有了新的規(guī)矩——每日負責(zé)探山的兄弟必須帶東西回來,以財為主,特殊時期,盡量不要擄人鬧事。
趙齊蒙想,烈三應(yīng)是留了一手,他并不信并州那邊的人,所以要做好儲備。
他滿心無所謂,烈三不在,其他人各懷心思,他擄人還是劫財,都不算空手。
趙齊蒙選擄人。
今日他探山,很快盯上一支全是女人的隊伍,但片刻就放棄了,這隊里各個是好手,且女人練功多以矯健敏捷為優(yōu),一旦他快不過她們,就是他死。
萬沒想到,他剛放棄這支隊伍,就在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遇上落單的白裙少女。
他認出她是那群女護衛(wèi)的主子,心生促狹,故意裝鬼嚇?biāo)?br/>
她果然嚇一跳,看清他是人后,很快褪去驚慌,歪頭看他。
他不費吹灰之力將人擄到寨子,扛進自己的房里。
白裙少女沒叫沒哭,一直盯著他的臉。
趙齊蒙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之前寨子的兄弟虜了女人回來,不乏有向他求助者,說直白些,愿被他睡也不愿被別人糟蹋,趙齊蒙沒興趣搶,久而久之,終究是被不少人嫉妒羨慕。
今日這姑娘長得水嫩俏麗,性格也特別,趙齊蒙不打算讓給任何人,想要嘗試一下。
他剛剛碰到少女的臉,她就皺著小眉頭扭臉。
趙齊蒙來了興趣,坐到床上想抱她,少女軟軟的身子一滾,輕松避開他的懷抱,眼神帶嗔,卻非羞憤發(fā)怒,更像是男女間的一個情趣,眸光慢慢的從他身上,轉(zhuǎn)向桌上那壺酒。
由始至終,她一句話也沒說過,趙齊蒙竟全懂了——她要酒,要溫存,先喝酒。
有那么一瞬間,趙齊蒙有點瘆得慌。
像是書里夜宿神廟的書生,遇美顏狐妖,得一夜溫存。
此時此刻,他覺得眼前這個長相清純俏麗,眉眼里卻勾魂奪魄的少女,簡直就像是山精野怪變得!
所以她不慌也不怕,每一寸骨頭都在勾引他。
鬼使神差的,趙齊蒙把酒壺拿給她,看著她喝。
她雙手捧著抿了一小口,紅唇水潤,誘人采擷。
喝完了,又遞給他。
趙齊蒙勾唇一笑:“這可是合衾酒?”
她不答,軟軟的身子橫臥下去,單手支著頭,用瑩亮的眸子看著他。
少女白裙裹身,卻不是單一樸素的白,上面滿是同色繡紋,還有珍珠點綴,素麗中暗藏華貴。
趙齊蒙呼吸一滯,抬手把酒全部飲盡。
然后……沒有然后了。
再醒來時,他還倒在昏迷時的位置,而床榻上的少女脫了鞋襪,閑閑的靠在床邊翻看房里的書簡,似在耐心等他醒來。
趙齊蒙覺得邪門極了,一躍而起,警惕的看著她:“你給老子下藥?”
那酒里必定有迷藥,否則他不會喝完就倒。
少女圓眸輕抬,再無前一刻的純凈俏麗,微闔的眼尾,溢出的皆是不屑與鄙夷。
趙齊蒙覺得被她耍弄,早沒了之前的心思,可他不想放過她,直接將衣裳脫了。
他不信這丫頭還能翻天。
少女掃過他的身子,竟嗤笑一聲。
趙齊蒙心頭一梗,明明耍流氓的是他,為什么對方比他還坦蕩?
這個嗤笑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差啊!
少女從床上坐起來,抬手拔下玉簪,將頭發(fā)挑散,輕輕扯開衣襟,提起裙擺,露出漂亮的玉足和細嫩的小腿。
趙齊蒙愣住,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一股濃郁的香氣在屋子里蔓延開來,它們像是成了精一樣鉆進他的的鼻子里,霎時間,心口像有萬千條蟲子在啃噬,手腳冰涼發(fā)麻。
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第一反應(yīng)是被下了毒,心中暴怒,沖過去就要動手。可是越靠近她,那股香氣作祟的越厲害,噬心之痛也更厲害。
趙齊蒙試圖一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掐她,結(jié)果痛苦半分不減。
他飛快退到最遠的位置,在疼痛緩解的瞬間大口呼吸。
床上的少女無聲的笑起來,趙齊蒙見了鬼一般,終于怕了。
她笑夠了,慢慢抬手,點點嘴巴,再依次點鼻子、眼睛、耳朵,最后,做了個滾蛋的手勢。
他居然又懂了——要想不疼,光捂鼻子可不夠,七竅相通,少捂一處都不行哦。
不想疼死,就滾遠點。
趙齊蒙氣的渾身發(fā)抖。
他這輩子沒遇見過這么陰毒的女人!
趙齊蒙思忖片刻,招來兩個兄弟把她送到烈三的房里。
烈三是寨子目前的頭目,房間是最好的。
她也不反抗,好像只是換了個位置躺下休息,仍是那副閑閑的樣子。
他把其他人趕出去,站在最遠的位置和她說話:“我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么毒,可寨子里這么多人,你干掉我一個還不夠,這里是頭目的房間,他可比我更會玩,等他回來,你哭都沒用。”
她充耳不聞,探身去夠床頭的幾本書。
他又道:“我是不能靠近你,但只要你死了,這香味再也傷不到我。”
她終于賞了他一個眼神,充滿鄙夷和嘲諷。
趙齊蒙心頭一沉,把她留在烈三的房里出去了。
他心里憋著口氣,去伙房要了點酒肉。
一口酒肉下去,他呆了。
他好像……沒有味覺了。
女人嘲諷的眼神浮現(xiàn)在腦海,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會不會已經(jīng)中了毒?即便沒有那個女人古怪的香味,他的身體也會漸漸壞死?
現(xiàn)在是沒了知覺,然后呢?
他飛快回到烈三房里,關(guān)上門站得遠遠的:“姑娘,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不至于殺人見血啊。”
少女抬眼看他,并不說話。
趙齊蒙不想死,他要死,早在家破人亡時就尋死了,遂無力道:“你怎么樣才肯放過我?我?guī)愠鋈ズ貌缓茫俊?br/>
她疲憊的打了個呵欠,始終不和他說半句話。
趙齊蒙交涉半天毫無進展,心里堵了一口氣,得知烈三今日也不會回來后,這才有了他今日第二次探山獵物。
無論如何,得保住這個女人才能活下去。
他要保這個女人,就得拿多的去換,然后,他遇上了另一支車馬隊。
說起來有點好笑,他們第一次選的地方其實極好,他難以下手,可是那個護衛(wèi)首領(lǐng)發(fā)現(xiàn)了那支全是女人的隊伍,心生懷疑,竟放棄了最好的位置,另尋了處不怎么樣的背陰地,那個位置,剛好靠近山中密道的入口之一,便與他動手。
他本想趁著夜深時把人放倒,沒想已經(jīng)鉆進帳篷睡覺的小姑娘做了噩夢,跑出來透氣,自己跳進了他的嘴里。
這個姑娘穿著打扮正常,帶的人馬也很普通,不像第一個。
趙齊蒙把她帶回寨子,想用她保住前面那個。
可是將她放到草堆堆上,看到她又怕又努力鎮(zhèn)定的樣子,他今晚無處宣泄的邪火又燒起來了。
烈三現(xiàn)在只想要錢跑路,不會在乎女人。他用什么樣的去換第一個,其實都行。
他一時興起將她抱到另一間房,卻在聽到那句“我們此刻就拜天地,喝合衾酒”時,渾身沸血瞬間冰涼。
不是,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用這么陰損的招嗎?
他不動聲色按照她的戲走,最終在接過酒壺時,重重一擲。
果不其然,當(dāng)著他的面,她手腳還挺利索。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么大根銀針,讓他直接吞?
這如出一轍的陰損,讓他想起了烈三房里的那個,終是忍不住,將人提過去當(dāng)面質(zhì)問。
此時此刻,烈三的房間里。
鄭蕓菡警惕的看著趙齊蒙,趙齊蒙無奈的看著白裙少女,白裙少女饒有興致的看著地上的鄭蕓菡,目光圍成了一個詭異的三角形。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自角落一閃而出,身形快如鬼魅,一個劈趙齊蒙的后頸,一個攻他下盤,趙齊蒙在心里大聲罵了一句,軟倒在地。
是大嫂的暗衛(wèi)!
放倒趙齊蒙,一個暗衛(wèi)負責(zé)對他封口束手,一個則是前來查看鄭蕓菡的情況。
鄭蕓菡扶著他的手站起來:“我沒事,其他人呢?”
“屬下已傳出消息,車隊轉(zhuǎn)移到安全地帶等候,吳護衛(wèi)分兩路人馬,一路原地待命,一路前來接應(yīng)。剩下的兄弟暗處放風(fēng),若有人馬歸寨,會立刻發(fā)出訊號。”
鄭蕓菡飛快的瞥了一眼被綁在角落的趙齊蒙,低聲道:“把你手里最厲害的毒藥拿出來。”
剛剛緩過來的趙齊蒙一聽這話,差點原地彈起來——你們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暗衛(wèi)只看了鄭蕓菡一眼,便立刻意會,掏出一枚藥丸奉上。
鄭蕓菡揚揚下巴:“喂他吃了。”
暗衛(wèi)捏著趙齊蒙的嘴硬塞下去,趙齊蒙嘴里沒了填充,掙扎著叫了一聲。
鄭蕓菡飛快捂住他的嘴,兩個暗衛(wèi)也立刻呈作戰(zhàn)狀,埋伏門邊。
嬉笑聲由遠及近:“蒙哥,你該不會要在頭兒的房里亂搞吧,你是真不想活了。”
說時遲那時快,鄭蕓菡死死捂著趙齊蒙的嘴,于安靜的房間里嚶嚶哭泣起來。
這哭聲還不是一般的嚶嚶哭,里頭夾雜著痛苦與狂歡。
“蒙哥哥……不要這樣……”她一手捂著趙齊蒙的嘴,一手掀翻落地?zé)糇恐械臒舭盗艘槐K,隱約看到外面的人影投在窗戶上。
她拉開他的衣襟,一掌掌拍在趙齊蒙的胸口。
有節(jié)奏的,啪、啪、啪。
暗衛(wèi):……
趙齊蒙:……
白裙少女:?
“他真的不要命了,敢在頭的房里搞。”
“走走走,別摻和,小心頭回來以為我們一起的,把咱們弄死。”
湊過來看熱鬧的人很快就跑了。
白裙少女咧嘴一笑,起身盤腿,好奇看著這頭的香艷戲碼。
鄭蕓菡松了一口氣,望向趙齊蒙:“你不說話,我就松開。”
昏暗的屋內(nèi),趙齊蒙的眼里蓄滿了玩味的笑意,他好像忘了自己身負劇毒,從容的點了一下頭。
鄭蕓菡慢慢松開他的嘴巴。
趙齊蒙低笑一聲:“懂得很多啊,一點看不出來。”
鄭蕓菡木著臉,照著他的嘴巴就是一抽。
所有啪啪聲里,這聲最響。
趙齊蒙被打蒙了。
鄭蕓菡壓低聲音快速道:“你在這個寨子,頂多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角色吧?”
“我隨時都能走,待我走了,定會帶足人馬回來攪亂你們。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要么,聽我的話做事,待我們都出去了,我保你不死,甚至給你洗心革面的機會,只要你好好干,前途一定很棒;要么,你不用折騰,此刻就可以毒發(fā)死在這里。”
少女的眼里露出狡黠:“待我查清你的身份,后人提到你時,自會知道你是個下流無恥貪財好色,死于房事的蠟槍頭,你說好不好呀?”
“咳咳——”暗衛(wèi)很不合時宜的咳了兩聲。
姑娘……懂得的確很多。
鄭蕓菡飛快看了暗衛(wèi)一眼,狡黠毒辣的戲臉終是破功,于暗室中悄悄雙頰生紅。
非常時刻,做戲嘛!
就在這時,身后的床上傳來了清脆的笑聲。
鄭蕓菡與趙齊蒙同時望過去,只見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樂呵呵笑著,將床板拍的砰砰響。
鄭蕓菡飛快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不要驚動外面的人!
白裙少女直勾勾的盯著她,竟配合的點了一下頭,學(xué)著她做了個噓聲動作,不再笑了。
趙齊蒙看著床上詭異的少女,心情很復(fù)雜。
他都惹了些什么魔鬼。
但眼前的少女,讓他忍不住刮目相看。
她僅僅憑寨中人幾句話就對他做出判斷,還斷的有點道理。
這寨子不僅沒意思,還很快就要散了。
她其實很害怕,可越是害怕,越是冷靜下來想對策,她本可以立刻和暗衛(wèi)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現(xiàn)在,她想搞票大的。
他當(dāng)初會來到這里,本就是對自己的放逐。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不想再做好人。
然此刻,面前的少女肅著一張臉,硬生生在純凈爛漫中逼出幾分冷冽狠辣,給出他兩條路時,他心頭微微一顫,忽然很有興趣順著她指的方向走。
趙齊蒙眼底浮出暗色,啞聲道:“小丫頭,你可知這是什么寨子,背后又牽扯多少人?只要此刻有人回來,你和你的護衛(wèi)可能都難逃一死。”
不等鄭蕓菡說話,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讓我……洗心革面,前途光明?”
他答應(yīng)了?
鄭蕓菡捕捉到他的意思,下巴微揚,一字一頓:“你助我們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趙齊蒙悶聲笑,抬眼時,那雙好看的眼里暗色盡褪,只剩亮光:“好,我信你。”
兩人低聲談判,并未發(fā)現(xiàn)后頭的少女笑意漸淡,凝眸看著他們,眼底暗光輕動。
房門打開,趙齊蒙渾身發(fā)軟,哪兒哪兒都疼,可是心口被少女拍過得地方熱的發(fā)燙,支撐著他走出來。
不多時,周圍傳來探山放哨的訊號,寧靜的寨子瞬間陷入慌亂。
訊息的意思是——有人探寨,人還很多。
烈三人不在寨中,幾個被他欽點負責(zé)寨中事務(wù)的老人第一時間發(fā)出號令:“入山道隱蔽!”
留守的寨眾都訓(xùn)練有素,十分熟練,帶上該帶的,剩下的全都不要了,悉數(shù)從密道入山道,一個小個子男人臨走前,在東南角的茅草房放了一把火。
帶不走的人,也不能活下來。
這時候他們也想不起來,還有兩個絕色佳人被單拎出來放在頭目房里。
幾乎是寨子靜下來的瞬間,鄭蕓菡破門而出,“快救人!”
連個暗衛(wèi)踹開門,茅草房里的女人尖叫著沖出來,朝寨子正門逃跑。
“快走,這個騙不了他們多久。”趙齊蒙按著胸口,啞聲催促。
眨眼間,十二個暗衛(wèi)落地,護送鄭蕓菡離開。
“走!”鄭蕓菡跑到烈三房里,一把握住白裙少女的手腕,拉著她就跑。
白裙少女全程茫然,任由手腕被陌生的少女拽著狂奔,腳下的路都不看,只看她。
有暗衛(wèi)引路,他們很快和吳驁等人匯合。
吳驁看到鄭蕓菡那一刻,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謝天謝地,人沒事。
趙齊蒙并不樂觀:“我話說在前頭,他們不會被騙多久,萬一碰上烈三的人回來,憑他們對這座山的了解,我們很難跑。”
鄭蕓菡忽然瞪他:“閉上你的烏鴉嘴!”
趙齊蒙正要接話,站在鄭蕓菡身邊的白裙少女忽然轉(zhuǎn)眼看他,嘴角帶笑。
趙齊蒙打了個冷顫,閉嘴。
鄭蕓菡的人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隊伍,善兒和真兒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見到她時撲通撲通跪下來磕頭,求她以后一定不要有事。
鄭蕓菡松開手里的皓腕,去攙扶她們:“時間不多,所有人整隊出發(fā),不要耽誤。”
下一刻,白裙少女走到鄭蕓菡身邊,抓起她的手,又嵌回自己的手腕上,還緊了一下。
她也不看鄭蕓菡,只盯著自己再次被抓住的手腕,露出滿意的笑容。
鄭蕓菡:有病哦。
趙齊蒙:有毒哦。
事實證明,趙齊蒙之所以命途多舛,多半因為他真是個運氣不太好的烏鴉嘴。
那些被騙入山道的寨眾很快發(fā)現(xiàn)端倪,好巧不巧的,烈三的人馬回來了。
前后一查,趙齊蒙這個小叛徒立馬暴露。
整座山遍布暗道,寨眾都是爛熟于心的,所以當(dāng)空曠無人的前路忽然冒出一個個持刀大漢,周圍火把升起,還有弓箭對準(zhǔn)他們的時候,鄭蕓菡氣的狠狠捏了一把手中的皓腕。
白裙少女皺了一下眉:有點疼哦。
烈三目光陰鷙,慢慢走出來:“還真是你小子。狗叛徒。”
“老大,枉你這么看中他,咱們把東西截了,把這畜生暴尸三日!”
烈三目光一轉(zhuǎn),落在隊伍中最惹眼的兩個姑娘身上,呵笑一聲,大概明白了趙齊蒙為什么背叛他。
趙齊蒙呼吸一滯,不動聲色的靠近鄭蕓菡,竟是個保護的姿態(tài)。
“你的人能帶你走多遠?”
鄭蕓菡的十二暗衛(wèi)的確能護她周全,但也僅認她一人而已。
這里這么多人,她一個也不想有事。
鄭蕓菡緊緊抿唇,忽然意識到大哥的擔(dān)憂其實很有道理。
她只憑著一股熱血上路,卻從未想過,隨她出發(fā)的每一個人都會變成她心頭沉甸甸的責(zé)任。
就在兩方僵持的短暫時間里,一道極好聽的聲音自身邊響起。
“誒,你是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呀?”
鄭蕓菡怔住,僵硬的轉(zhuǎn)過頭望向身邊的白裙少女。
大概只有被仙露濯洗過的嗓音,才能如此清冽干凈,柔軟動聽。
不止是鄭蕓菡,連趙齊蒙都蒙了:“你不是啞巴啊?”
非但不是,聲音……居然這么好聽!
白裙少女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只看鄭蕓菡。
絕望之際,鄭蕓菡眼底浮起水光,澀聲道:“我、我從長安來,要去并州看我二哥……他生病了。”
白裙少女笑起來,她將自己的手腕從她手中掙脫,反握住她的手腕,像是一種身份的交換,又像在宣告一種態(tài)度。
“我?guī)闳ヒ娔愣纾貌缓茫俊鄙倥ひ魟勇牐Z氣夾雜誘惑。
“啊?”鄭蕓菡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女眸光輕動:“條件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
鄭蕓菡只愣了一瞬,毫不猶豫:“我答應(yīng)你!”
完全把不住故事發(fā)展的趙齊蒙:……
白裙少女滿意一笑,伸手在脖子里挑出一根紅線,紅線的末端,是一支哨子。
“答應(yīng)了,反悔就會不得好死哦。”
鄭蕓菡:“不!得!好!死!”
下一刻,白裙少女輕含口哨,霎時間,尖銳細長的哨聲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散去。
鄭蕓菡一陣頭疼,彎腰捂住耳朵。
電光火石間,數(shù)十道黑影鬼魅般落在四面八方。
第一批倒下的是弓箭手,一刀割喉,鮮血四濺。
第二批,手持火把長刀的人倒下……
第三批……
吳驁和暗衛(wèi)反應(yīng)極快,“增援已到,護姑娘殺出去!”
暗衛(wèi)瞬間列陣,將人護住,其他護衛(wèi)沖鋒殺匪。
山匪力大兇猛,護衛(wèi)正面對敵勝算不大,但有那些蒙面如鬼魅般的影子相助,以極致靈敏與刁鉆的走位予以暗算,男人們殺匪簡直如砍瓜切菜。
這里面,最害怕的不是對方的山匪,而是被暗衛(wèi)一并圈起來的趙齊蒙。
這些鬼影子,不就是他看到的那支全是女人的隊伍嗎?
誰說他命途多舛?
他分明好運爆棚。
不到一刻鐘,山匪已死傷大半。他們多敗于那些鬼影子在要害處的攻擊,人都沒死,但全部失去戰(zhàn)斗力。
等到鬼影停下,于白裙少女面前排列站定,抱拳敬拜時,鄭蕓菡呆呆的轉(zhuǎn)過頭,一下一下拍起手來。
好、好厲害啊。
那個吳驁之前見過的老婦人從一旁的叢中走出來,看到白裙少女后,快步而來:“少主!”
與此同時,兩個蒙面女人上前,一個為少女束起散亂的長發(fā),一個為她披上玄色披風(fēng),戴上兜帽,攏住白色裙衫。
“少主走失,是屬下失職,請少主責(zé)罰。”
少女看也不看這些人,牽著鄭蕓菡就走:“沒空,我還有事。”
鄭蕓菡莫名其妙被她拖著走。
另一邊,吳驁忽然發(fā)現(xiàn)異常:“姑娘,您看。”
鄭蕓菡拉住白裙少女,順著吳驁所指看向一個倒下的山匪。
他們身上,有剜去的黥面。
剜去黥面,逃出的死囚?!
又和安陰有關(guān)?!
鄭蕓菡的腦子里一瞬間聯(lián)系起許多事情來,立馬道:“將他們所有人抓起來,就墜在馬后頭拖著,所有人全速趕往并州!”
趙齊蒙嗤了一聲,女人狠起來,都一樣毒。
鄭蕓菡牽來自己的馬,終于看了白裙少女一眼:“我記得對你的承諾,可是我現(xiàn)在一定要見到我二哥。我叫鄭蕓菡,尋我可至并州刺史府。”
刺史府?
趙齊蒙笑容一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白裙少女微微瞇眼,并不高興的樣子。
鄭蕓菡不能再耽誤,待吳驁將人制住后,整隊出發(fā)。
直到隊伍重新出發(fā),婦人走到白裙少女身邊:“少主,我們……”
“牽馬,跟上。”
鄭蕓菡馬不停蹄的往并州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長的隊伍后面拖了一群人,半死不活的瞧著嚇人,這一路竟順暢無比,再無人攔路截殺。
兩天后的夜里,隊伍抵達并州東門,竟比預(yù)想的還要提早一天。
然而,東門緊閉,連一個守城的將士都沒有,十分詭異。
鄭蕓菡的心里瞬間生出十幾個恐怖設(shè)想,覺得二哥此刻已經(jīng)落在官匪勾結(jié)的險境里。
或許這才是并州真實的處境。
她手都在發(fā)抖,下令暗衛(wèi)探路。
暗衛(wèi)攀城而入,少頃,笨重的東門從里面被打開。
城內(nèi)的景色一點點在漸開的門扇間展現(xiàn),暗衛(wèi)齊齊落下,在前探路,鄭蕓菡手持文書,打馬而入。
“姑娘,這里太靜了,恐防有詐。”
鄭蕓菡全神貫注留意周圍,并未作答。
車隊已經(jīng)入城,就在這時,周圍火把四起,不過眨眼之間,埋伏的軍隊將車隊團團圍住,弓箭手與護盾軍同時逼近。
鄭蕓菡的馬受驚,嘶鳴一聲往后退。
就在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自護盾軍后傳出:“都住手!”
護盾軍從中間讓開一條道,鄭煜澄一身墨藍騎裝打馬而出,不可置信的看著進城的軍馬。
“蕓……蕓菡?”
鄭煜澄后,又有一人打馬而出。
他一身軍服,氣勢凜冽,手中長刀緊握,還未來得及張開的殺氣中道夭折。
衛(wèi)元洲定定的看著馬上的少女,自離開長安后便沉寂得心,忽然復(fù)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