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男主番外
知道她不是原來的柳吟時,是因為她給太傅寫的一篇文章。</br> 宮中沒有生母的不乏其人,幼時或有過期盼,如今想來,亦是我唯一期許過的東西。</br> 皇后是柳家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柳家打算,可或多或少,我對她還是有些許敬重。</br> 朝中世家盤踞,兵權(quán)割裂,我也曾好奇過如今的局面,父皇不愿提及,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后,才知一切只是因父皇為了奪位所造成的。</br> 為了拉攏勢力,他許給還是神機營統(tǒng)領(lǐng)的賀目十萬兵馬,偽造遺旨,斬殺手足,大肆拉攏各大世家,然而他卻沒有平衡朝政的能力,直至柳家一門獨大,鎮(zhèn)南王在西南蠢蠢欲動。</br> 柳家勢大,可柳國正并非賀目之流,只需收回兵權(quán)打壓即可,然而父皇卻有別的心思,太子妃的人選我們都心知肚明,于我而言,娶誰并不重要,無謂只是個虛名。</br> 母后的心思昭然若揭,促使那個所謂的表妹時常追在后面,可對于無關(guān)緊要的人,我從不會注意,只是不喜女子靠的太近,或許,也是見慣了宮中女子的爾虞我詐,故而不喜有女子出現(xiàn)在身邊。</br> 直到一次與夏邑等人去茶樓,她正在與兩個女子爭執(zhí),縱然張揚跋扈,可她的眼神變了,許是未曾注意,我亦沒有放在心上。</br> 可當小祿子送來一盒聚德齋的糕點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表妹似乎并非表面那般,見多了朝中那些心思叵測的老狐貍,我當然知曉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改變的,她不是柳吟。</br> 可世間絕不會有同樣相像的兩人,可是她臉上并沒有偽裝,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猜測產(chǎn)生了懷疑,直到看見她給太傅寫的那篇文章,字跡依舊潦草不堪,可言語卻條理清晰,一個人若是隱藏許久,又怎會頻頻露出破綻,所以,她定然不是柳吟,不過,查了許久我也未曾查到她的來歷。</br> 她的丫鬟是個忠心的,不過就是太過愚笨,就與她的主子一樣。</br> 我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一個女子身上花力氣,或許只是怕她是他人派來的細作,別有圖謀,可當看到她與賀冀走的親近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不悅。</br> 不過我從不喜掩飾自己想要的東西,因為要打壓柳家,必定要給點甜頭給柳國正,所以從一開始,這個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柳家的,但娶她,并非因為柳家。</br> 雖說不喜女子靠的太近,但我并不是和尚,既然成了親,自然是要圓房的,這是我第一次有想要一個女人的念頭,不過她似乎并不是這樣想,縱然嘴上油腔滑調(diào),可心里始終抱著抗拒與戒備。</br> 直到一次私鹽案帶她出宮,她替柳家的人求情,我是不悅的,認為她與母后是一樣的人,可緊接著她又來裝乖耍滑,我想給她一個機會,也是第一次給人機會,不過她的確出乎我的意料,縱然嘴上還是幫著柳家,可并沒有把折子上的東西告訴柳國正。</br> 有時,我也會想,她到底想要什么。</br> 她是很恬噪,但我卻似乎習(xí)慣了她的恬噪,還有她的溜須拍馬,至于陸丞相之女,只是父皇用來打壓她的存在,可我的后院又怎能讓他人干涉。</br> 我還是與她圓了房,某一刻我似乎體會到了古人的想法,從此君王不早朝其實只在一念之間。</br> 縱然嘴上油腔滑調(diào),其實也只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其實,她比我想象的要簡單的多,就是嘴上沒一句老實話。</br> 不過父皇對我與她圓房的事顯然不滿,亦或者對于柳家的存在他已然心生不滿,甚至開始對她下手,縱然對父皇曾經(jīng)的行為并不贊同,但這卻是我第一次有了怒意,我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動。</br> 與平衡朝政一樣,父皇自然也平衡過我與其他兄弟的勢力,可能是發(fā)現(xiàn)朝政不在他操控之中后,才漸漸放棄了這個想法,只不過他或許從未真正掌控過這個朝廷,世家的存在并非只是威脅,他只想著鏟除,卻并不知道利用,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賀目之流,世家喜歡權(quán)力,但大多數(shù)都是忠心的,只是父皇并沒有看到。</br> 西山狩獵不過是他自導(dǎo)自演,就想借機鏟除鎮(zhèn)南王和她,不過鎮(zhèn)南王反而擺了他一道,他受了輕傷,只是身子卻愈發(fā)不好,我發(fā)現(xiàn)是母后下的手,也警告過過母后,或許曾經(jīng),對于這個父皇我也有過心軟。</br> 去江南時我?guī)狭怂驗楦富实牟粨袷侄巫屛覠o法相信任何人可以保護她,不可否認,我越發(fā)在乎她的存在,然而,她只是習(xí)慣了依賴我的存在,縱然嘴上說著喜歡。</br> 江南的駐軍是鎮(zhèn)南王的人,我早已料到他會有異動,卻高估了神機營的人,還是讓她受了傷,我在她眼中看到了緊張與擔(dān)憂,她也終于卸下了心防,只是對于柳家的事一直擔(dān)憂不已,所以說,笨的人總是喜歡杞人憂天,柳家的存在從來不是個問題,她卻把我當成了父皇一流。</br> 宮中急報,母后似乎要破釜沉舟,我自然是生氣的,縱然父皇不對,但我自然不能看著他眼睜睜被人害死,可是母后卻說了一件事。</br> 宮中難產(chǎn)去世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但我未曾想過父皇竟然會如此薄情,為了平衡朝政,連自己的元妻都能下手,在他眼中,只有利用女子才能達到目的,難怪皇爺爺并未把皇位傳給他。</br> 曾經(jīng)或許還有絲絲敬重,可當看到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時,我沒有絲毫憐憫,算計了一輩子的枕邊人,他終是被枕邊人給算計了。</br> 但我從不會算計她。</br> 大哥和鎮(zhèn)南王聯(lián)合,但這并不是阻力,我還是留了大哥一命,直到聽到她懷孕的消息時,卻勝過我這半生所有的喜悅,我想,對于朝政,我也是厭煩的,但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如同她一般,不可或缺的習(xí)慣。</br> 登基那刻,我牽著她的手,想到的并非是與她一起看遍大好河山,而是她只要永遠留在身邊就好。</br> 或許只有她在身邊時,我才能得到片刻的愉悅,而不是眼中只有公務(wù)。</br> 不過女人的心思一向叵測,往往因為一件小事就鬧的不可開交,我從未哄過人,更別提女子,并非拉不下臉,只是不會,因為不管說什么她也不會信,干脆不說,而后的許久,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她不信,只是喜歡裝作不信,實際只是想多鬧一會。</br> 我想我的女兒肯定不能如她母后這般無理取鬧,不過天下需要儲君,皇子的確是必不可少,但我并不想給她壓力,只是她自己整日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東國使節(jié)求見,我自然知道她與那個紀麟的事,而且一開始就知道,只不過一直沒有發(fā)作,她這種沒頭沒腦的人自然不會知道什么叫做保持距離,這一切當然只是那個野男人的癡心妄想,不然我也不會讓他出城。</br> 邊關(guān)的動亂在我意料之中,也知曉鎮(zhèn)南王想借機發(fā)兵,他的野心蠢蠢欲動許久,但我卻未想到賀冀還存了那種心思,這就更加不能留了。</br> 對于廢除后宮一事并非興起,于我而言,她一人足矣。</br> 只是柳霖卻打亂了我的計劃,鎮(zhèn)南王雖死,但賀冀卻借機逃走,因為擔(dān)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只是撤了柳霖的職,卻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br> 我早就知道賀冀與陸丞相的勾結(jié),所以并未讓她出席宴會,不曾想她還是動了胎氣早產(chǎn),那一刻,我想起了同樣難產(chǎn)而亡的母后,也生平第一次有了恐懼,這個天下是枯燥無味的,我不能讓她就此離開。</br> 當聽到她要保小的那刻,我很生氣,她只想到了孩子,卻未曾想過我。</br> 好在最后生了個皇子,當看到那個眼神明亮的孩子時,我說不出是種什么感覺,也突然想起,這是我自己的兒子。</br> 她就是個小孩子,只想著聽好聽的話,秦定初意是定山河,但她卻不知,也是我與她的情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