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激動的朱元璋
后世史記:《明太祖實錄》:</br> 洪武七年冬十月己未,皇嫡長孫雄英生。</br> 洪武十五年五月己酉朔,皇嫡長孫雄英薨。上感悼輟朝,葬鐘山,侍臣皆素服,徒步送葬,追封虞王,謚曰懷。</br> 或許他人看到畫像,第一感覺就是和太子朱標很像。</br> 但朱元璋不是。</br> 嫡長孫朱雄英出生,因為是朱元璋和馬皇后的第一個大孫子。</br> 這種隔代親的溺愛無與倫比。</br> 哪怕是生母常氏和親子朱雄英之間共睡的次數(shù),都是屈指可數(shù)。</br> 皇宮自有奶娘,此事大明已建國七年,趨于穩(wěn)定,朱標也已然成長起來,可獨當一面。</br> 朱元璋和馬皇后的日子相對來說要清閑一點。</br> 便是過上了天天帶娃的生活。</br> 每天朱雄英睡覺,便是夾在朱元璋和馬皇后的中間。</br> 甚至于朱元璋睡覺打呼嚕,吵到了大孫朱雄英,半夜起來哇哇直叫。</br> 被馬皇后直接轟出寢宮不知多少次。</br> 然而朱元璋依舊樂此不疲。</br> 唯有帶過娃的人,才能體會到這其中的快樂。</br> 為了怕朱雄英被朱元璋睡覺的時候壓到,每天都有數(shù)個宮女太監(jiān)侍寢。</br> 作為嫡長孫的朱雄英,從小不是掛在朱元璋身上,便是在馬皇后懷里。</br>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br> 朱標長相類母,朱雄英類父。</br> 或許是誰帶大像誰的緣故,朱雄英似乎更像馬皇后。</br> 便到了四五歲的時候,有小國使臣來訪朝貢。</br> 見到朱雄英和馬皇后,還以為是馬皇后的親子。</br> 這可把馬皇后樂得喜笑顏開。</br> 太子朱標出生的時候,恰逢戰(zhàn)火連天,便是當時的朱元璋也是局勢不穩(wěn)。</br> 雖是喜歡,但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對于朱標之間的親近要少了許多。</br> 但朱雄英就完全不一樣了,朱元璋每天都會花大量的時間陪伴。</br> 自洪武七年到洪武十五年這八年的時間。</br> 可以說是朱元璋這一生中,最為幸福的日子。</br> 老婆,孩子,孫子都在身邊,家國穩(wěn)定,逢戰(zhàn)必勝,大明帝國蒸蒸日上。</br> 好像這一切都向著美好而去。</br> 而洪武十五年三月初,朱雄英突然病重。</br> 太醫(yī)院諸多大醫(yī),御醫(yī)會診,然無濟于事。</br> 馬皇后日日以淚洗面,悲痛不已,越發(fā)憔悴。</br> 自四月初,馬皇后悲傷憂郁過度,病重在床。</br> 五月初,皇嫡長孫雄英薨。</br> 馬皇后于病床上,悲痛欲絕,日夜思念。</br> 是以心病藥石無用,于八月份,馬皇后駕崩。</br> 恰逢此時,空印案爆發(fā)。</br> 而這個時候,正是朱元璋最為癲狂之際。</br> 于是他下令將各地執(zhí)印主事全部處死,副手杖刑一百,充軍流放,受此案牽連之人一時間多達數(shù)百人。</br> 看似數(shù)百人不多,實則要明白,這數(shù)百人可都是執(zhí)印主官,相當于地方長官級別。</br> 顯然空印案是一樁徹徹底底的冤案,畢竟無論是殺頭的官員還是流放的官員,他們其實都沒有貪污受賄。</br> 后來朱元璋也反應過來,但并沒有解除。</br> 很少有人知道,這其中牽扯到一樁宮廷秘聞。</br> 《明史》卷一百三十九《鄭士利傳》記載:“會星變求言。士利曰‘可矣’”。</br> 后世著名明史學家吳晗的《朱元璋傳》第七章一:“朱元璋假托有星變,應殺大臣應災。”</br> 其中內(nèi)容不是重點,重點是星變。</br> 通過這兩處可以得知,在大明洪武十五年,發(fā)生過星變之事。</br> 星變,便是星辰移位。這在古代,尤其是帝王看來,可不是小事,相當重視。</br> 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br> 星變這一天的時間,是發(fā)生在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二夜。</br> 這一夜,便是嫡長孫朱雄英下葬次夜。</br> 而當時,更是發(fā)生了一件不記錄于世的秘聞。</br> 這一天的夜里,鐘山孝陵地龍翻滾,嫡長孫陵寢塌陷地底。</br> 又恰逢星變,朱元璋喚來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詢問。</br> 欽天監(jiān)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觀察天象,推算節(jié)氣,制定歷法。</br> 更是掌調(diào)壺漏,測中星,相陰陽,以卜營建。</br> 對風水神鬼之說,多有研究。</br> 其中欽天監(jiān)成員不對外招募,家族傳世。</br> 朱元璋的規(guī)定:欽天監(jiān)永世不許遷動,子孫只習學天文歷算,不許習他業(yè),其不習學者南海充軍。</br>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面對此刻朱元璋的詢問,沉默良久后方才說道:</br> “臣恐是長孫殿下早夭,心有不甘,怨氣上涌,沖天致以星辰移位,不甘致以地龍翻滾。”</br> 監(jiān)正的意思,朱元璋聽得明白。</br> 正常來說,大孫朱雄英是天定的皇位繼承人,卻早夭身死,所以怨氣極大。</br> 朱元璋淚水如泉,想起此刻馬皇后病重在床,哽咽問道:“該當如何,方可令吾孫安息。”</br> 監(jiān)正跪地,伏身長拜道:“唯有以祭祀之。”</br> 朱元璋默然良久,遂下令,查孝陵衛(wèi)守衛(wèi)陵寢失責,賜一千五百精銳甲士殉葬,以安長孫怨氣。</br> 而后更如記載所言,以星變?yōu)橛桑瑲⒋蟪家詰獮摹?lt;/br> 孝陵衛(wèi),可是他從最信任的老家,周、李兩個家族中,親自挑選的五千六百名精銳皇家衛(wèi)兵組成。</br> 每一個都是絕對的精銳,其中戰(zhàn)力猶在錦衣衛(wèi)之上,也是大明最為神秘強大的衛(wèi)隊。</br> 按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意思,只有這等勇士祭祀,才能安撫長孫怨氣,安息長眠。</br> 當然,殉葬不僅這些人,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宮女太監(jiān),基本上也一并去了。</br> 包括提出祭祀的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以及知曉其中細節(jié)的部分欽天監(jiān)主官,無一幸免,盡皆殉葬。</br> 一轉(zhuǎn)眼,這件事便是過去了十年。</br> 便是認為這件事再也不會有人提起的時候。</br> 他沒想到,蔣瓛竟是獻上一張畫像。</br> 帶娃八年,朱元璋一下子就認出來,畫像上的人,便是自己的嫡長孫朱雄英。</br> 他惶恐,不安,驚駭,抓著蔣瓛衣襟厲聲質(zhì)問。</br> 不等蔣瓛回答,朱元璋又癱軟在座椅上。</br> 嘴里喃喃的念道:“大孫,是你回來了嗎,你是不是怪爺爺沒有照顧好你,所以現(xiàn)在要來帶爺爺走嗎。”</br> 說著說著,朱元璋失聲痛哭起來。</br> 蔣瓛心中大震。</br> 這怕是陛下因為思念太子殿下,所以精神有些錯亂,胡言亂語起來。</br> 蔣瓛自去年,毛驤被賜死后才就任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br> 對于十年前的宮廷秘聞自然不清楚。</br> 見陛下如此,蔣瓛連忙說道:“陛下,畫像中人此刻正在京師。”</br> “臣見其長相酷似太子殿下,特此上報。”</br> 哭聲戛然而止。</br> 朱元璋轉(zhuǎn)過身來幽幽問道:“你是說,畫像上的人還活著,而且就在京師之中?”</br> “臣不敢欺瞞陛下,便是今日清晨,臣親眼所見。”</br> 聽聞此言,朱元璋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或是興奮,或是不安。</br> 片刻后語氣有些急切的說道:“立即帶咱過去相見!”</br> “臣遵旨!”</br> 蔣瓛話音剛落,朱元璋就已經(jīng)推開門大步離去。</br> 蔣瓛來不及多說,只能連忙跟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