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姐。”低沉的男聲從客棧前臺傳來。
呂青裹著小被子的腦袋昂起來看過去, 見到周照驚訝了一瞬,問:“阿照咋了?”
周照拿起手機掃二維碼,說:“開間房?!?br/>
呂青正不解的時候, 突然看見他身后的安旭, 她一瞬間反應回來,利索地站起來,朝周照擠了擠眼,說:“身份證?”
周照拉緊身后的手, 搖了搖頭, 隨后側頭看了眼。
安旭干脆大大方方站出來,說:“都沒帶?!?br/>
呂青笑得見牙不見眼, 擺擺手道:“沒事沒事, 阿照報一下身份證號?!?br/>
周照報了。
呂青麻利地開好房間, 把門卡遞給安旭,眨了眨眼,說:“老房間哦。”
安旭挑眉,哦了聲。
周照便拉著她往樓梯走去。
老房間就是安旭之前來槐序住的那間,也是整個客棧最好的一間。
進了房間后,周照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低聲說:“去洗個澡?”
安旭抬手掛他身上,說:“一起去?!?br/>
周照笑了聲, 抬手抱著她的腰往前走, 大腦袋低下來貼在她頸側。
她身上有讓他安心的香, 從一開始遇見,這股香就在拉扯著他的神經(jīng), 讓他頻繁地看她, 頻繁地想親近她。
他深吸了一口, 香味順著空氣進入到心肺里,他滿足了。
擁著她往前走,于安旭而言就是往后退,看不見路,仿佛下一步就會墜入深淵。
可這一次她不是那么害怕,有人在她身前替她看身后路。
安旭仰頭貼在他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依舊是男性干燥的體香,不同的是,周照身上帶了股隱秘溫暖的橙香,好像他本人就是從橙子里蹦出來一樣。
她側頭親著他鎖骨上的皮膚,細細的嗅著,順著他的力往后退。
退著退著到窗戶邊上,周照伸手一把拉上窗簾。隨后低頭親她,手也開始脫她的衣服,邊抱著她轉了個方向,繼續(xù)往洗手間一步一搖走過去。
安旭仰頭跟他接吻,腳步隨著他的腳又開始后退。
他們像是在慢悠悠地跳舞一樣。
衣服一件一件落下,掉了一地,兩人晃悠著進了洗手間。
門被“砰——”一聲鎖上。
溫水從頭頂淋了下來,周照抱著她避開了一些,讓熱水灑在身上。
溫水水霧滑過皮膚,覆上一些細密的水珠。
像上好的凝脂,也像可口的果凍。
過了會兒,周照往前一步,低聲問:“涼不涼?”
安旭靠在他胸膛上,搖頭說:“不涼?!彪S即捶了他胳膊一下。
周照笑了一聲,一掌握著她的雙手壓墻壁上,靠過去吻住。
安旭被他親得后仰貼在墻壁上,又被緊緊抱著,勒得喘不過氣,只能側頭躲避。
溫水起了霧,給四周的墻壁和玻璃罩上一層朦朧的紗。
時間漸漸走向十點。
安旭裹著浴巾坐在床上,周照從浴室里翻出吹風機拿著過來,在她旁邊站定,插上電,開始給她吹頭發(fā)。
邊吹邊給她輕柔地按摩著。
安旭被暖風吹著,在頭皮舒適中昏昏欲睡,腦袋點了兩下,被周照抱過去靠在他身上。
青青客棧沒有酒店專用的浴袍,只有純白的大浴巾,安旭是裹在胸口上的。
周照就直接多了,直接圍在腰上。
安旭靠過去就貼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一下就清醒了。
她伸手摸了摸,還按在肌肉上戳了戳,玩得不亦樂乎。
周照繃緊肌肉,沒把她的手拉開,隨她喜歡。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干了就直接關了吹風機丟在床頭柜上。
他站著垂首看她。她皮膚白,手掌按在他古銅色肌肉上,硬生生成了兩個色調(diào)。
周照笑了聲,彎腰捧起她的臉,壓著親下去。
她承不住他那么大的力,只能雙手往后撐著床,仰頭迎接他的親吻。
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暖風呼呼吹著。
片刻后,周照爬起來,道:“想抽根煙,你抽不抽?”
安旭搖頭,他便撐著身子越過她,拿起床頭柜上的煙盒和打火機。
安旭低頭看,被子纏在腳上,她抬腿撥過去,扒過來地玩著。
周照按著她正要說別鬧,旁邊椅子上的衣服堆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安旭聽出是自己的手機,她撐起身體起來,剛要下床,背后靠上熾熱的身體,把她壓在床邊。
火熱的呼吸噴在耳后,他一把撩開她的頭發(fā),嘴唇貼著她后脖頸親下來,一啄一個紅印。
安旭推他,不滿道:“我先接個電話?!?br/>
周照這才放開了一些,卻還是按著她躺床上,長腿一跨下地,兩步過去翻開手機,從褲子口袋了摸出手機來。
拿給她的時候瞄了一眼,眼神沉了下來。
安旭接過,拉了被子蓋在身上,點了接聽:“阿時?”
傅時錯低頭,輕聲道:“安安,你怎么還不回來?”
周照從床尾上床,拉開被子躺進去,手伸過去一把勾住她的腰往懷里拖。
安旭瞥了他一眼,回電話:“青姐今晚一個人住,讓我陪陪她?!?br/>
傅時錯不認識什么青姐不青姐的,他看著大雜院已經(jīng)安靜下來,周照房子里除了一開始的響動外也安靜了下來。
他現(xiàn)在只想讓她趕緊回來,回來看看這荒誕的事情,低低道:“安安,要不你回來吧。”
身前橫上一只大手,安旭手按住他手背,不讓動,口里回:“很晚了你趕緊睡覺吧?!?br/>
傅時錯固執(zhí)問:“那個青姐住哪?要不我去接你?”
“就在鎮(zhèn)上,你腿腳不方便別過來了?!?br/>
“安安……”
安旭蹙眉,身后的人靠了過來,干燥的嘴唇從她肩膀到鎖骨再往上,滑上來摸到嘴唇邊。
她一手拿著電話,一邊還要側頭躲避他的唇,只得分神回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趕緊回去睡覺?!?br/>
傅時錯沒說話,但也沒掛電話。
安旭頭被抱著轉回去,他一口親上,唇舌分開她的齒關,一股腦掃蕩而上。
她根本沒法再說話,手軟到拿不了手機,掉落在枕頭上,又滑下去在床面。
周照伸手按住她手心,讓她無法再去拿。
她另一只手被壓在兩人中間,半點都掙扎不了?;馃岬拇缴嗍冀K在口腔內(nèi)席卷著。
屬于他的霸道在這一刻展現(xiàn)出來,更多的是不樂意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還有第三個人在煞風景。
“安安?你睡著了嗎?”電話還在通著。
安旭被迫接受他的深吻,片刻后才被放開,得以深呼吸。缺氧使得她腦袋有些空白,轉頭看向使壞的男人。
背對著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有那圓圓的小銀耳環(huán)晃著刺眼的光。
古銅色胸肌線條流暢,熱氣蒸騰著冒出細小的汗水。
寬闊的肩膀擋住了大半的光,留了些暗影。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肯定是不開心了,咬住唇,伸手抓著他的手掌,五指纏上去緊扣。
周照到底心疼她咬她自己,低頭親她,任她咬。
另一只手越過她腦袋,一把掛了還在煞風景的電話。
四周終于安靜了,他抱著她換了個位置,按滅了燈光。
傅時錯被掛了電話倒也不生氣,青姐一聽就是女的,住在外面也好,省得這大院里的骯臟污了她的眼睛。
他轉眼看向黑漆漆的房間,唇角掛滿愉悅地笑意。
他就不信了,這樣臟了的人,還敢往他的安安面前丟人現(xiàn)眼。
那可是妹妹呢,唔,還加上一個后來進去的。
想著他就忍不住低低地笑開,真開心啊,那些粘在她身上的骯臟目光終于得報應了。
哦,還有放在他身上的惡心目光也終于能收回去了。
從在藥店外看見的第一眼后,那種黏糊糊的目光就一直往他身上瞄,還可憐他?
可憐他什么?
傅時錯按下輪椅上的電動按鈕,輪椅往前走。
這些貧窮的可憐人來可憐他?真是搞笑。
他看著大雜院,暢快地想著,這個鬼地方終于快要離開了。
這一整晚他都沒睡,因為睡不著。
只要一想到明天早上的精彩時刻,他就激動得手心冒汗。
他打開行李箱了的另外一瓶紅酒,慢悠悠地喝著。
直到天邊亮起一絲絲白,傅時錯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他轉到床邊,雖然嫌棄得要死,但也還是脫了外套,撐著輪椅站了起來,挪到床上躺下。
睜著眼睛等天亮。
…………
安旭被熱醒的時候眼前一片黑,脖頸傳來濕熱的難耐。
她一伸手摸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張開五指摸了摸他順滑的發(fā)絲,啞著嗓音問:“幾點了?”
周照放開嘴里的,移上去親了親她,溫聲回:“還早呢,你聽——”
“哦喔——”幾聲雞鳴。
看樣子確實還早。
她抹黑摸了摸他的臉頰,隨著他的熱度放縱。
直到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她腿酸腳軟地躺在床上沒半點力氣,只是眼珠動了動。
周照拿著熱毛巾給她擦了擦,探頭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又是那個惱人的名字,直接給關了靜音。
他丟了毛巾在床頭柜上,爬到她身邊,拉起被子蓋好兩人。
安旭挪到他懷里,閉著眼睛問道:“誰???”
周照抱著她,下巴搭在她腦袋上,隨意道:“推銷電話?!钡皖^親了親發(fā)絲,說:“再躺會兒?”
安旭伸手抱住他寬闊結實的脊背:“到十點叫我。”
周照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多,放下去抱緊她,回:“好?!彪S后也跟著閉眼睡去。
——
大雜院里,周照的房間。
周靈睜眼就是一副天塌下來的喪,腦海里閃過昨晚的一幕幕。
她本來就怕警察,現(xiàn)在好了,直接把人給睡了。
旁邊傳來翻身的響動,她立馬閉上眼睛。
肖回洲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看著眼前的天花板,他揉了揉腦門,側頭看了眼旁邊睡著的人。
從昨晚他摸到她一臉一手的汗和那不正常的高溫,以及自己一摸到她就沖動的詭異來看,他們都被下藥了。
回想昨晚的所有菜,都是再平常不過的,唯獨喝的那瓶紅酒。
周靈因為不懂紅酒,直接一口喝了一杯,后面倒了一杯。
周照因為習慣了大口喝酒,也是喝了兩杯,剩下的傅時錯喝了一杯,柯瑜喝了一杯。
不知道那兩人什么情況,但是他和周靈是已經(jīng)成了定局。
他轉頭看向那被搞壞了的窗戶,周照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沉沉地呼吸了幾瞬,翻身面向周靈,開口道:“周靈?!?br/>
周靈死死閉著眼睛。
然而她不知道,她閉得越緊,眼皮下的眼珠轉得越快。
肖回洲靜靜地看著她的面容,忽然笑了笑,撐著身子半壓在她身上。
周靈果然被嚇醒了,忙伸手撐著他胸膛,又被光裸的肌膚激到,連忙收回手,哭喪著臉說:“肖警官你別抓我……”
肖回洲翻回去平躺著,說:“要說犯罪,那應該是我。”
周靈看著他,肖回洲也轉頭說:“你也應該反應回來,我們都被下了東西了?!?br/>
周靈點頭,猶疑不定地說:“我覺得是那瓶紅酒。”
“聰明。”肖回洲笑,又問:“為什么這么覺得?”
“因為我剛開始喝的時候,除了酒的味道,還聞到了其他的,但我不敢確定,那酒太貴了,我怕說出來丟臉?!?br/>
肖回洲蹙了下眉頭,說:“這么說來應該就是那個輪椅上的少年下的了?!?br/>
周靈抿唇,說:“可是……他也喝了呀。”
“你自己就是懂藥理的?!毙せ刂蘅此澳氵€不懂嗎?”
周靈動了動唇,最終還是無法否認。
只是這個念頭一成立,她就發(fā)現(xiàn),傅時錯不像他平時表現(xiàn)出來那么脆弱可憐,他就像滿巫山里的毒蛇一樣,潛伏著,只待狠狠地咬一口,一擊斃命。
昨晚如果她哥沒有跳窗而走,后果不敢想,一想就是她會自殺的程度。
可她還是不理解,她……并沒有傷害過他啊。
她很難過,想著想著眼淚都要掉了。
她那么真心對他,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惡毒的回報。
任誰心里都會受不住。
而且,周靈抬眼看肖回洲,問:“你有得罪過傅總嗎?”
肖回洲從床上起來,光著身子下地,拿到眼鏡戴上,問:“他和安小姐是什么關系?”
周靈看到不該看的,立馬收回視線,臉色緋紅,說:“旭姐是傅總的嬸嬸,但我哥說旭姐沒結婚,然后我發(fā)現(xiàn)傅總一心一意向著旭姐,旭姐說什么就是什么?!?br/>
肖回洲慢條斯理地穿上褲子,應聲道:“這就對了?!?br/>
“嗯?”周靈不解。
“這個少年,心思縝密,只是前天昨天兩個照面,他就發(fā)現(xiàn)我對安小姐的關注,所以才把我也算計進來?!?br/>
周靈翻白眼,道:“好哇,你們都對旭姐有意思?!?br/>
她一抹眼角,狠狠地說:“你可別想了,旭姐以后會是我的嫂子的?!?br/>
周靈罵罵咧咧起身,拿被子裹著身體,撈過衣服,卻在下一秒被扯飛,她煩躁地抬頭。
肖回洲已經(jīng)穿戴整齊站在她面前,彎腰抬起她的下巴,戴著眼鏡的眼細細地看了她一圈,倒也認真說:“沒想了,我女人是你了就不會想別人了?!?br/>
周靈掙脫他的手,膽子突然變大,呸了一聲,瀟灑地說:“肖警官別玩不起,成年人睡一覺而言,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br/>
肖回洲看著她,片刻后笑了起來,轉身往外走,趁周靈放松的一刻又折回來,一把按住她的臉,低頭親了一口,說:“晚上記得給我留門?!?br/>
你大爺?shù)?!周靈狠狠唾棄了一口,剛要說那門里面打不開,他手里就拿著她的銀簪子,從上面捋了根銀絲下來,拉直,往鎖孔插/進去。
他側頭細聽,幾分鐘后,按著銀絲一拉門,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