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陽光從窗簾縫里照了進(jìn)來。
周照睜眼, 抬手擋了一下又閉上眼睛,翻個身撲到身邊人的發(fā)絲里。
嗅了嗅她的香味,他手伸過去在細(xì)膩的肌膚上摩挲了一會往前伸, 一步一步攀爬著。
大腦還有些不清醒, 昨晚折騰到幾點忘記了,只記得睡下的時候已經(jīng)能聽到大公雞的鳴叫了。
摸了一會兒,沒忍住貼了上去。
她是背對他睡著的,他伸手把發(fā)絲扒開, 從后脖頸一步一步吻著滑下又往上滑, 翻身覆上,貼著她黏黏糊糊親了一通。
安旭閉著眼, 蹙了下眉, 伸手擋他。
周照拉住她的手, 指尖穿過五指緊扣著壓在床上。
安旭被徹底弄醒了,她睜眼看著上方的男人,滾燙的身體貼著自己,在冬日的早晨不要太舒服。
她側(cè)了側(cè)腰身,碰到硬邦邦的肌肉和熱度。
這動作像是許可證一樣,他跟著壓了下來。
安旭推了推他,問:“幾點了?該回去吃早飯了吧。”
周照忙著自己手頭的,低頭邊親邊含糊說:“還早?!彪S即又問:“你餓了?”
安旭昨晚就沒吃多少, 一夜的運動量下來, 確實有些餓了, 肚子在他動作下咕嚕嚕叫了一聲。
周照停了一下,撐起身子, 摸了摸她的小腹, 道:“真餓了?!?br/>
安旭抓在他撐在手邊的胳膊上, 難耐道:“你不餓嗎?”
周照緩慢地直起身子看她,麥色的臉龐上帶著明朗的笑意,一手給她抓著,一手抱了抱她的腰腹。
她平躺著,腰腹白皙平滑。
他一掌都能握過來。
他看著心生滿足,滿腔愛意忍都忍不住,只想和她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每天睡醒,她都在身旁,能溫柔的貼貼抱抱,可以用力地親吻對方。
他垂首狠狠親了她一口,安旭扭頭,低低地哼了一聲。
周照俯身抱緊她,親著她頸側(cè),說:“再忍一下,先讓我…………就回去……給你做飯。”
…………
貓咪也是有脾氣的,她仰起頭,亮出爪子,在他精干結(jié)實的胳膊上撓了一抓子。
周照笑著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親,慢吞吞地勾著她的唇舌纏綿。
…………
早飯的香味從青青客棧的井庭里飄了上來。
周照抱起癱成一灘水的人進(jìn)了洗手間,洗好后又抱著出來,放床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給她穿了起來。
穿完她的,他把她的頭發(fā)放了下來,這才拿起自己的快速穿上。
安旭順了順頭發(fā),看著他穿衣服,問道:“你昨晚被下藥了,知道是誰下的么?”
周照把毛衣套上,聞言頓了一下,拉好下擺,他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認(rèn)真問:“如果我說阿時下的,你會信嗎?”
安旭看他,道:“那你為什么說是阿時下的?”
周照把昨天晚上的所有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后說:“他對你的獨占欲太強(qiáng)了?!?br/>
安旭順著發(fā)尾,道:“為什么不懷疑是那兩粉絲下的呢?”
周照直說:“我根本沒吃那餅干?!?br/>
安旭垂眼,也沒說什么,只說:“知道了。”
也沒說相不相信周照的話。
周照也沒再說什么,雖然是被下藥,但他算得上是受益者,當(dāng)然,昨天她要是沒跟來另說。
他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說:“回去了?!?br/>
安旭仰頭問:“你回去要怎么做?對阿時?”
周照垂首看她,動了動唇問:“你想我怎么做?”
安旭:“別動他?!?br/>
周照叉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走了兩圈,突然俯身撐在她上方,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你讓我別動他?他給我下藥?。∧闼麐屪屛覄e動他?”
安旭抬手摸了摸他惱怒的臉頰,緩緩道:“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br/>
周照:“他就是想把你帶走。”
安旭歪了下腦袋,說:“你還真猜對了,他前天就一直在勸我走?!?br/>
他看著她,一瞬理清了一些,湊過去親了親,說:“你沒同意。”
安旭點頭,說:“他父母去世得早,后來被他叔叔接過去,本來腿要是及時治療是不用截肢的,可傅存懷不管他的死活,丟畫室里就不聞不問。別墅里的傭人看人下菜碟,對他也不關(guān)心,就導(dǎo)致了他從小心思深沉?!?br/>
安旭戳了戳他腦袋,道:“我是怕你動不過他。”
周照沉著的臉色一秒放晴,說:“哦~原來還是擔(dān)心我?!?br/>
他伸手捧著她腦袋,湊過去親她,低低說:“那我就當(dāng)不知道這么一回事?!?br/>
溫存片刻,兩人下了樓。
呂青正在井庭里炒菜,見他們下來了,笑著說:“在青姐這兒吃了飯再回去吧。”
青姐的婆婆也在旁邊,抬頭見是周照拉著個姑娘,和藹地用苗語留他們吃飯。
周照也用苗語回了幾句,隨后指了指身邊的人。
安旭莫名其妙,把手從他手里收了回來。
阿婆看向安旭,慈祥地笑,苗語說:“你媳婦漂亮,好好過日子喲?!?br/>
呂青笑著看向安旭,周照摸了摸鼻子,回:“好的阿婆?!?br/>
出了客棧,兩人慢悠悠往大雜院走。
冬天的上午,霧氣濃重,看哪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好在路兩邊的地里已經(jīng)是一片片綠油油的麥苗在迎風(fēng)晃動。
給這灰色的冬日早晨添加了一層健康的色彩。
走了幾步,周照伸手,安旭看一眼,把手放他手心。
男人的掌心干燥溫暖,指腹有一片老繭。
鉆進(jìn)這片掌心里,老繭反而帶了滿滿的安全感給她,是腳踏實地,也是用平凡的每一秒淬煉的成熟。
那種隨時要摔下云端的飄忽感沒有了,好像,她身邊突然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男人。
他務(wù)實,他很平凡,但他就是能穩(wěn)穩(wěn)把你接住,又能穩(wěn)穩(wěn)地把你舉起來。
安旭看著這個貧窮落后的小鎮(zhèn),看著路邊遇到一個個滿臉皺紋抗著勞動工具,說說笑笑走過的人們。
說不出的舒心,果然,她生來就是平凡普通,她的日子也只適合這樣的平凡的溫暖的早晨。
不用多富貴,也不用多算計,不用費心費力去掙扎。
有人會在你身后撐著你,天塌下來他會頂,地陷下去了,他會墊。
他手心的熱度傳到她有些冰涼的手指上,安旭忽然問:“你那天直播時回答別人說,你的團(tuán)隊是你的什么?”
周照轉(zhuǎn)頭看她,邊走邊回:“你不是聽出來了么?!?br/>
安旭故意搖頭。
周照笑,拉著她的手晃了晃,認(rèn)真說:“我的愛人?!?br/>
安旭:“誰?”
他停住腳步,在霧蒙蒙的早晨,在小鎮(zhèn)街道邊,一把抱住她,低語:“你說誰就是誰?!?br/>
安旭靠在他懷里,仰頭閉上眼睛。
上午的陽光沖破大霧,溫暖的光灑在了她眼皮上,兩人沐浴在冬日暖陽里。
光拉長了相擁的影子,也牽扯住斬不斷的情緣。
在這短暫的一刻,有溫暖的天氣,有緊緊相擁的懷抱,也有人可相愛。
日子平凡過,平凡的生活簡單過。
——
周靈看著肖回洲那么輕松地開門出去,立馬裹著被子把衣服穿好。
身上到處都是酸痛,下床的時候還撐著膝蓋站了一會兒才能走動。
肖回洲出去幾步又轉(zhuǎn)回身進(jìn)了房間,看著她說:“一會兒出去不要打草驚蛇?!?br/>
“為什么?”周靈恨恨道:“我要把他趕出大雜院,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肖回洲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原本溫和笑著的唇角拉平,沉沉說:“我要調(diào)查來龍去脈,你別打亂。”
周靈憋屈地扭頭。
肖回洲再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門。
周靈坐在床邊傷心了一會,邊用手扒拉著頭發(fā),邊把床單被套全部拆下來抱著出去。
一出去就和坐在井庭里逗著大花的少年對上視線。
少年像是驚訝一般,轉(zhuǎn)頭看了眼快要上西閣樓的身影,再轉(zhuǎn)回頭些怔愣地看著她。
真他媽會演戲!
看看,看看,看這單純無知的樣子,不知內(nèi)情的話,她真的要相信了。
周靈腦海里噼里啪啦罵了一通,也不說話,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正要抱著手里的床單被套去洗衣機(jī)處,那睡在傅時錯下面的大花一翻而起,搖著尾巴往大門那邊跑去。
兩人視線也往大門口看去。
大門口邊,大花尾巴搖的越發(fā)歡快,往前跑幾步,爪子趴在地上,要跳不跳的。
周照拉著安旭進(jìn)門,腳一扒拉,把大花拔到一邊。
傅時錯扶著著輪椅的手突然緊緊握住,眼睛死死盯著那手拉著手進(jìn)來的兩人。
他動了動唇,不敢相信地看著周照,他不應(yīng)該是在房間里的嗎?
為什么?
為什么會從外面進(jìn)來?
而且還是拉著安安的手進(jìn)來的?
不好的念頭在腦海里漸漸成形,眼里的陰霾突起,他機(jī)械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去看安旭。
她身上明朗嫵媚,嘴角掛著笑意,隨著他們走近,他還看見了她耳后紅色印子。
像是一道天雷劈了下來,他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周靈見他們手拉著手進(jìn)來,再看她哥那黏在旭姐身上的膠水一樣的視線,瞬間就明白了,笑心情也一瞬開朗起來,笑著打了個招呼,把床單被套丟進(jìn)洗衣機(jī)里,倒了大半洗衣液進(jìn)去。
周照看周靈也才出來,他放開安旭的手,說:“我去弄早餐,想吃點什么?”
安旭把手插回兜里,說:“想喝粥?!?br/>
“好?!彼亓艘宦?,摸了摸她頭發(fā),轉(zhuǎn)身往廚房走去。
路過呆呆坐在輪椅里的人時,臉色沉了一瞬,但沒說什么進(jìn)去了。
傅時錯呆愣地轉(zhuǎn)過身看安旭,她沒看他,而是看著前方。
肖回洲背了公用包,走過來在洗衣機(jī)旁邊跟周靈說些什么。
說著說著,手還伸過去在周靈背上拍了拍。
她回想到早晨周照說的,沉了眉眼,轉(zhuǎn)頭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少年,半晌后,什么也沒說往房間去了。
傅時錯臉色一瞬就白了。
本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那么就算是她知道了是他下的藥又如何,最終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不可挽回了。
可如今事情出了他的預(yù)料,下藥反而是促成了他們的好事,也讓她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
傅時錯不敢想,要是以后她都不理他了,或者直接不跟他回去了,他要怎么辦。
他不知道要怎么辦。
他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方法都沒有,唯有死死看著她的房間門。
期望著她能打開門,對他溫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