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小怪很長時間沒來,不知道忙些什么。兩人再見面不如以前親切,小怪想把自己出唱片的錢給陸林,可是被陸林拒絕了。
沒有小怪的日子,陸林有點兒失戀的感傷,上網(wǎng)更勤。夏天學生們畢業(yè),給他拿了幾本圖書館的書,說是跟圖書館的老師吵架,一氣之下沒還,現(xiàn)在也不想拿回家,放到陸林這里來。陸林苦笑不得,這小屋成了銷贓的地方。幾本都是復習的書被他放到后面的架子上,另外兩本書一本前面的書皮被撕掉了,講一個英俊的殺手后來被殺掉的故事。另外一本(土地的記憶),陸林看了兩天。這本書詳細記錄了很多國外的庭院設(shè)計;土壤和園林種植的關(guān)系等等,因為有很多國外庭院的照片,陸林看得饒有興趣,邊看邊想著可樂可能在那個庭院里喝杯咖啡養(yǎng)養(yǎng)鄰居家的貓。關(guān)于那些植物和專業(yè)的分析陸林都跳過了,可那些關(guān)于庭院的描述陸林都沒有放過。多少有些寄托夢想的感覺,這時候來一根紅河再好不過了。可樂出國幾年了?什么聯(lián)系也沒有,肯定已經(jīng)把他忘了,本來兩人之間也沒什么可以記住的東西。
陸林把(土地的記憶)放到網(wǎng)上去,賀蘭山竟然看過。他告訴陸林這本書最開始是用英語寫的,是個中國留學生的畢業(yè)論文,叫魏驕陽。陸林不由笑了,回他:本來是個中國人,用英文寫了,還得有人給翻譯回來,這不瞎折騰嘛。。賀蘭山回他:其實大部分看不懂,只是很著迷他寫的那些小院子。這話說到陸林心里去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賀蘭山到底是誰。這樣因為猜想引起的激動一次次沖擊這他的心臟,再不問會死人的。
陸林的手有些發(fā)抖:可樂?
短信接收半天沒有亮起,終于對方回信了:陸林哥,是我。
----------------------------------------畫個分割線表示一下-------------------
陸林因為和可樂在網(wǎng)上相認激動的晚上沒睡好。
可樂告訴他在巴黎呆了一段時間,法語實在太難學了,重新找了個英語國家,沒去成英國,去了愛爾蘭。現(xiàn)在他在愛爾蘭的首都,都柏林。原來一起上學的同學知道陸林的事情,就在心域找到陸林,一直跟著他看書。陸林沒有問他隱瞞自己的事情,小怪的事情也不好說。兩人又一次聯(lián)系上的感覺很快樂,其他的事情都想著以后再說。
兩人真的開始聊天又有些局促,似乎很多話都消化不良的樣子,弄得陸林都后悔相認了。
說起書來,陸林問他:一直看我看得書。你有什么好的介紹給我吧。
可樂想想,說:有一本,是同學給我的,科幻的,你看嗎?
陸林忙問了名字-----(傳奇?zhèn)b),是說一個人擁有自由穿梭在不同空間的能力,他在不同的空間給自己打造了不同的身份,其中一個就是大俠,除暴安良,劫富濟貧。可樂說的高興描述了很多關(guān)于大俠的軼事,陸林看得頭暈眼花,努力跟上節(jié)奏。決定看看再說。
陸林問學生才知道,(傳奇?zhèn)b)非常有名,學生幾乎人手一本。沒到第二天,陸林就從學生那兒拿到了第一本。一個晚上的時間,陸林都在看這本(傳奇?zhèn)b),一直耐著性子往下看想著這是可樂愛看的,一定要看完,最起碼要看完第一本。結(jié)果,陸林差點兒死在這本書里。
這位傳奇?zhèn)b,一直在穿梭穿梭,他到底有幾個身份,可能作者自己都數(shù)錯了。陸林明明數(shù)了有7個,結(jié)果作者自己說有6個,害的陸林又去數(shù)了一遍。他每穿梭一次,陸林就混亂一次。更讓人絕望的是,他還會穿梭回來。這不是直線穿梭,是循環(huán)穿梭。
第二天,陸林中午才醒來,上網(wǎng)看可樂留言,問他傳奇?zhèn)b怎么樣。。。
陸林無法回答,想了想問: 有沒有數(shù)過他穿梭了幾次。
可樂想了想,說:應該是8次。
陸林傻了,說: 難道又數(shù)錯了?不是7次嘛。
可樂很認真的數(shù):平面自生體不算,不小心觸犯了法律的那個空間不能再穿梭了,還有8個空間啊。你才看了第一本,后面那本又有新的穿梭。
陸林看看屋頂,非常困惑,問道:什么是平面自生體。。。
可樂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根據(jù)作者自己的解釋,就是他自己和他出生的那個世界,一切都是從這個世界開始的,所以對傳奇?zhèn)b本身來講是個自生的本體,是意識的原認知本體,你看第一本的第5章,作者就怕你們看不懂解釋了一下。陸林的頭疼的直飄,老實的說:不看了,真看不懂。可樂那邊笑的哈哈的,說:可他有一個穿梭是歌手,我看了好幾遍。陸林笑笑,沒說話。
和可樂相認的這一周,陸林前所未有的快樂著,每天早晨補書打掃小屋,下午抽根紅河看會兒書,可樂上線了兩人聊聊彼此的生活。只一直沒有問小怪的事情,陸林也不敢問可樂在那邊兒的情況。好像兩個書友,聽著還挺高雅。
周末天色已晚,這天陸林的胃有點兒疼,決定早些睡。正在擺幾本書上架,電話響起,是一個酒吧的人打來的,要他來接小怪。陸林迅速拿上錢打車來到那家酒吧,小怪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陸林抱著他和那些人周旋,有些絕望。趁著小怪醉了,那些人信口要價,幾乎把陸林帶來的錢全部騙光。陸林實在沒辦法,一心只希望兩人能安全脫身就好。
沒錢打車回去,就背著他一步步走回去。路燈都顯得十分模糊,實在背不動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胃更疼了。陸林抱著小怪,突然非常傷心,兩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冷冰冰靠在一起,說不上的凄涼,這讓陸林想起第一次見到小怪的時候,個子很小,瘦弱卻異常活潑,不管世道多艱難,他都像顆小石頭一樣堅強的活著。樂隊沒了,他偷偷哭了很長時間,第二天還是精精神神的頂著紅眼圈兒逗自己開心發(fā)笑。陸林抱著他坐在地上,在凌晨2,3點的街上哭起來,似乎帶著后知后覺的疼痛感,無法梳理自己紛繁復雜的哀傷的心情,失去的美好歲月都注定不會再回來了。
人堅強不過石頭,快樂不過小鳥。我總認為陽光可以穿透一切,它穿不過時間的沉默和小鳥的嗓子。—管桐(樹的記憶)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回到小屋,陸林強打精神安頓好小怪,也不看時間還是凌晨,撥通了那家唱片公司的電話,同意把他以前寫過的那些歌全給他們,唯一的條件就是再給小怪一次機會。
小怪在陸林還睡覺的時候離開了,沒再跟陸林說什么,也沒給他留什么信息。只跟原來的鼓手和貝斯手說,他沒臉見他。陸林聽這話,不由笑了,這傻孩子。
那年也不是陸林的本命年,卻倒霉透了。本來只是胃疼后來演變成急性腸胃炎,不得不住院觀察。陸林倒還想的開,拿了本書去住院,每天安靜的輸液看書。
鼓手的老婆是醫(yī)院的,給他走了后門,偷偷調(diào)到人少的病區(qū)。另外一張床一直是空的,一個人住著還挺享受。那天晚上陸林要了片安眠藥,睡的瓷實,聽見來來回回有很多人進出,但眼睛就是睜不開。第二天早晨起來,發(fā)現(xiàn)他多了個病友。20出頭年紀,臉色蒼白,好像受了驚嚇,一點點響動都讓他閉著的眼睛抖一下,陸林好奇,看他掛在病床上的名字: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