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真的還是假的
沈慎d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臨近天黑, 林阡陌才叫他起床,正好是供水時間,推著睡眼惺忪的他去洗澡, 她自己早就洗好了,長發(fā)還只是半干, 披散著一直垂到腰際。
沈慎d見到她淋浴后的臉粉嫩嫩的,也不知用了什么, 渾身散發(fā)出淡淡的香味, 便忍不住抱怨道:“怎的這會兒才叫我,你洗的時候就該叫醒我。”
林阡陌雖然比這個時代的人開放些,可是還是有些害羞的, 除了蘇三, 她還未與沈慎d洗過鴛鴦浴,一聽這話還不明白, 頓時紅了臉。推著他往浴房方向而去, 邊走邊說道:“別磨蹭了,快些去吧,等你洗了出來,我們就吃飯,我餓了。”
天大地大, 老婆最大,沈慎d一聽林阡陌說餓,趕緊聽話地去了。趁著他洗澡的功夫, 林阡陌叫來小二,先將室內(nèi)布置了一番,還點(diǎn)上了七彩的蠟燭,名符其實(shí)的燭光晚餐。本來她還想找點(diǎn)鮮花的,這季節(jié)鮮花不好找,只得罷了,點(diǎn)上蠟燭,看著也很漂亮。
沈慎d很快就出來了,林阡陌上前,幫他把濕發(fā)挽在干布里,讓他靠坐在她的腿上,幫他吸干頭發(fā)上的水份。一室燭光閃爍,香爐里點(diǎn)著上好的檀香,屋角炭火燃得通紅,桌上也擺著個小小的火盆,盆上有小釜,小釜里的湯散發(fā)著香氣,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騰騰,周圍一盤盤的菜色碼成了漂亮的花色圖案,有肉有菜,聞之一陣香氣撲鼻。
沈慎d眼里有著驚喜,仰起頭看向林阡陌:“是什么好日子?讓你這樣費(fèi)心?還是有什么好消息?”
林阡陌含笑看著他,一邊理著他的長發(fā),一邊輕道:“上個月初七是你的生辰,我沒有陪你一起過,覺得很是遺憾,早就想著為你補(bǔ)過一個,因?yàn)榈牟。阋矝]心思,這幾天他大好了,我想你也該有心情了吧?”
“陌兒,難為你還記得。”沈慎d高興地說道。他以為她忘記了,蘇三的生辰時,聽說她親手為他熬了湯,他一直希望到了自己的時候,也能得到同樣的待遇,可惜卻兩人卻分居兩地。沒想到他的陌兒一直記著,看著桌上的菜,他一陣感動。“是暖鍋呢,這時節(jié)吃最好不過。”
“餓了嗎?那么可以吃了。”林阡陌笑道。鳳凰樓的條件真是不錯,燒的炭都是最精良的,這么幾大盆,一點(diǎn)也不比開空調(diào)的屋子差,錢沒有白花。
沈慎d攜了她的手入座,看著滿桌的菜,擺放得精致,都不忍心吃了。林阡陌毫不客氣地端起一盤豆腐,一股腦倒進(jìn)了鍋里:“豆腐多煮煮才好吃。”一邊又丟了幾塊魚進(jìn)去,湯了一會兒就撈出來,放進(jìn)沈慎d的碗中:“你最喜歡吃魚了,嘗嘗味道如何?”
沈慎d見她只顧著給自己布菜,也趕緊把林阡陌愛吃的菜煮了撈到她的碗里,還燙了幾片羊肝,強(qiáng)迫著林阡陌吃了。“羊肝明目,陌兒要多吃些,我最喜歡你的眼睛了,要好好保護(hù)它。”
這時候酒也燙熱了,林阡陌給他斟了一杯,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說道:“冬天適當(dāng)喝點(diǎn)酒,可以暖暖身子。你說最喜歡我的眼睛,那其他的地方你就不喜歡了嗎?”她一邊說,一邊笑著逗他。
“你總是曲解我的話,”沈慎d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誰知道呢,”林阡陌伸出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胸口,“你的心里怎么想的,我又看不到。”
“那是要我把心扒出來給你看么?”沈慎d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里帶了絲曖昧,“這顆心里滿滿的只裝了你一個,而你的心呢?陌兒,你的心里有多大塊地方是屬于我?”
提起這個話題,林阡陌就找不到答的了,她苦笑一下,輕聲說道:“對不起,慎d,你們的心里都只有我一個,而我的心卻要分成兩瓣……如果……如果沒有這一妻多夫的規(guī)矩就好了,那么我的只里也只可裝一人,大家就公平了。”
沈慎d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清亮的眸子直視著她:“別亂說,陌兒,這話說不得的。”嘆了一口氣,他的眼里閃過一絲落寞:“其實(shí)我倒慶幸有這么個規(guī)矩,否則我與陌兒,終將錯過。”如果沒有一妻多夫的規(guī)定,陌兒的眼中便只有那蘇三了,還會有他的位置嗎?還會有他的今天嗎?想明白了,沈慎d便也釋然。世上本就沒有女人能做到的事,他又何必強(qiáng)求阡陌呢,這個小妻子越來越讓人著迷,如果不是他運(yùn)氣好,早早嫁進(jìn)家門,只怕假以時日,當(dāng)她光芒萬丈時,像他這樣的也是遙不可攀了。
溫馨的時刻,浪漫的夜晚,夫妻二人情意綿綿,你顧著我,我想著你,這一餐飯吃得很是快樂。
“別吃太飽了,呆會兒我們還要出門逛逛京城的夜市,夜市上有好多好吃的,我們一樣樣都嘗個遍。”林阡陌見沈慎d不斷地給自己挾菜,趕緊囑咐道。
沈慎d搖了搖頭:“不去行嗎?今兒我就想和你呆在屋里,哪兒也不去,改日咱們再去逛夜市,反正又不會搬走。”
看他定定地看著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曖昧的笑,林阡陌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得臉一陣發(fā)燒,低頭扒了兩口飯,含糊道:“反正是為你慶生,一切都聽你的,隨你便是。”
沈慎d頓時樂了,斟了個雙杯,遞到林阡陌手中:“陌兒,你看今日像不像洞房花燭?我們來喝個交杯酒如何?”
想當(dāng)初結(jié)婚那一夜,她娶的是兩個,最后是留宿在蘇三那里,今日卻只有他一個,蘇三隔了幾重山水,今日氣氛正好,滿室彩燭高燒,沈慎d便想起了洞房花燭,他很想重溫舊夢,再過一個洞房花燭夜。
看到他眼中的情意,林阡陌的心也是一陣撲通撲通地跳,含笑舉杯,輕抿一口,示意他也喝了半杯,換盞而握,挽手相對,將對方的半盞飲下。沈慎d眼眸頓時變得深邃,洋溢著難以言說的情意。
“陌兒,你吃飽了么?”他輕問。
才吃完飯就“運(yùn)動”,似乎不大好吧!林阡陌無言地想。不過面對著沈慎d的款款深情,她不忍拒絕,站了起來,她還想著要把桌上的鍋給抬下來,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滿室的東西都在晃動。
“這是什么酒,后勁好大啊!”她一邊嘀咕著,一邊伸手去位沈慎d,卻見他才半起身,又跌坐回椅子上,不再動彈。
“慎d,慎d……”林阡陌蹲下?lián)u晃著他,才搖了兩下,自己也歪倒在沈慎d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房門無風(fēng)自動,“吱呀”地一聲開了,進(jìn)來一個身披大紅錦裘的男子,看著醉臥地上的兩人,他的唇角浮起一絲奇異的笑容。上前抱起林阡陌,他出得門來,低聲吩咐:“將那人持倒床上躺好,菜肴撤了。”
“是,主子!”黑暗中閃出一個人來,正是剛才端菜來給林阡陌的小二,他小心翼翼地將沈慎d扶到床上,蓋好被褥,把菜肴撤了下去,當(dāng)然沒忘記將屋中的炭火燒得暖暖的。林阡陌喝過的酒被他倒進(jìn)了廊上的常青樹根腳。
“我這里孤單冷清,時時想著你,你卻是有人相伴,壓根不記得有我了,是吧?”男子將林阡陌抱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放在陳設(shè)奢華的床上。屋子里掛著前朝名家的“松鶴圖”,床上鋪的、蓋的,皆出自紡織、刺繡均號稱天下第一的云海山莊,床邊有臥榻,榻上搭著的也不知是何種獸類的皮毛,灰黑灰黑的,觸之柔軟暖和。窗前有個玉石砌的條盆,足有三米長,一米寬,里面栽著很漂亮的花。瑞獸造型的香爐燃燒著,一陣青煙緩緩生起,將香味傳向屋子的每人個角落,那香味帶著絲清甜,有著薄荷糖味道。林阡陌醒來的時候,就是先聞見了這味道,竟有些不忍睜眼,這味道讓她留戀,她怕一睜開眼睛,一切只是個夢境。
可是她不得不睜開,因?yàn)樗牭搅艘粋€熟悉的聲音。
“醒了?”
她記得明明自己是和沈慎d在一起的,入耳卻是秦樓的聲音,她驀然睜開,對上了一張笑容明媚的臉,這次的他是男裝打扮,盡管五官比女子還美,可是看那如劍的雙眉和那犀利的眼,絕對不會將他錯認(rèn)為女人。
“秦……樓?你怎么會在這里?慎d……他……”林阡陌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問。
“放心吧,你的他沒事,不過睡著了而已,其實(shí)你應(yīng)該問,你怎么會在這里才對。”秦樓笑道,微微俯過身來,正對著她的臉。
他的神色讓林阡陌不敢正視,她左右看了看,一眼看到了窗前的花。窗外是湖,所以這面窗做得很大,不用怕有人會在外面偷窺。窗前種的是天堂鳥,這里居然有這種花?林阡陌顧不得欣賞,起身下床,看了看身上,幸好衣衫整齊。
“這不是我訂的房間,是你?你為什么悄無聲息便將我?guī)磉@里?秦樓,為什么你做事總是不問問別人的意見,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么?”林阡陌有些怒了。這個夜晚是她苦心安排的,與沈慎d的浪漫約會,卻被這個人破壞了,不用想她就知道那酒有問題,不過小小的兩杯,至于醉得人事不省么?
“生氣了?”秦樓懶懶地笑著,“你來了京城,卻只顧著和情郎相會,根本沒想起我來。你不知道這樣做,我也會生氣的嗎?”
“你又沒說你住哪里,我怎么知道!”林阡陌說道。
秦樓瞇著眼,手指挑起她的一綹長發(fā),握在手中把玩著,拖長了聲音說道:“哦?這么說來,你也是想我的了?只不過是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所以沒有來找我,是嗎?”
林阡陌見他動作曖昧,禁不住紅了臉:“不是這樣的,我有想過你,不過那個想可不是你理解的那樣。還有,你坐好了,咱們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話,否則我真要生氣了。”
“我理解的是哪樣?想便是想了,不想便是不想。”秦樓睜大了眼看著她,放開了她的頭發(fā),退后靠在椅背上,“好吧,聽你的,你不生氣就好,說吧,先說說你是怎么想我的。”
林阡陌有些迷惑地盯著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這才是我的真面目,以前都是易了容的。”秦樓說道,湊上前來,將臉伸到她面前,“不信你摸摸看。”
林阡陌拍開了他的手:“我沒說不信!”
秦樓笑了笑,坐回原位:“你看我的笑容就能看出來,易容的時候,我很少對你笑的,對嗎?因?yàn)樾ζ饋砟樕系募∪馐墙┯驳模瑫芗伲餮廴艘豢淳湍苤馈N也皇枪室庖m著你,只是我?guī)突噬喜榘缸樱斜匾獋€陌生的面孔,雖然我的本來面目見過的人也少。”
“幫皇上查案?那么第一次你被人追殺,為什么不亮明你的身份?我記得追你的,是官府的人。”
“不能亮明,查案本來就是秘密進(jìn)行,我不小心露了痕跡,那些人就下死手想要除掉我,你道他們不知我是朝庭命官?只不過他們犯的是死罪,魚死網(wǎng)破,怎么著也要拼一回,所以我暴露身份的話,不僅脫不了身,只會死得越快。”
“縱然抬出你當(dāng)今六皇子的身份,他們也一樣不會放過?”
秦樓哈哈大笑,伸手過來摸了摸林阡陌的頭:“就知道我的小陌兒聰明,你竟然知道了!”林阡陌躲了幾下沒躲開,知道這人固執(zhí),只得任由他摸了一下。
但她很快下床,跪在了地下:“草民見過六皇子!”她本不愿給人下跪的,平常能避免的話,絕對不輕易這樣做,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跪,她知道秦樓不會計較,可是她只有這樣做,才能與他拉開距離。
“嘖嘖嘖,小陌兒可真有禮貌。”她以為秦樓會生氣她的疏遠(yuǎn),不讓她下跪,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此人,他安然受了她的禮。“起來吧,其實(shí)你不必跪我,我怕將來我還不起!”這句話讓林阡陌不解,他卻沒有多作解釋,就將話題茬開了。
“你定然是從邱大人那里猜出了我的真實(shí)身份,既然如此,你為何不來找我,偏生要我先來找你?陌兒,我對你這么好,就沒有打動你半分嗎?”秦樓苦著臉說道。他的表情似真似假,讓林阡陌分辨不出來是否在玩笑。
她說道:“你又來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找我有什么事,說吧,如果沒有正當(dāng)理由,今日別想我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就算你是六皇子又如何,我可以選擇不交你這個朋友。”
“我想你了,看到你和沈慎d這么親熱,我吃醋了!”秦樓說道。
“就這個理由?”林阡陌聽了并沒有絲毫變化,冷笑一聲,她搖了搖頭,“堂堂六皇子,天下女子任你挑選,怎會瞧得上我這個鄉(xiāng)下丫頭,說吧,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我親爹那里?那么我可以告訴你,除了一箱子破書,他什么也沒給我們兄妹留下,我出生前他就死了,他的事你知道得比我還多,我這里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