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親
柳靜手指無意識地按著杯子,整個人顯得焦慮不安。
離婚這個詞對她而言并不陌生,喬南和喬貝貝都和她提起過,喬明在暴躁打人時也罵過“想離婚?誰還會要你個老女人”,柳靜只是默默忍受著這些。
她以為這就是她的命了。
顧凡聲音沉穩(wěn):“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不想面對現(xiàn)實,但喬南是個好孩子,他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
林謙在喬南的房間待了會兒,回到客廳時顧老師和柳女士已經談完了,柳靜眼睛有些發(fā)腫,像是哭過一場。
“走吧,我們去醫(yī)院。”
打車的路上柳靜又斷斷續(xù)續(xù)抹了幾次眼淚,到達醫(yī)院后她甚至不敢進去面對大兒子。
顧凡勸道:“喬南嘴上不說,其實很關心你的,快去吧。”
柳靜做好心理準備,用涼水洗好幾次臉,直到大致看不出哭過的痕跡,這才推開了喬南所在病房的門。
胖子他們已經把孟萌叫到外面去了,房間里只剩喬貝貝正在拉窗簾。喬南坐在病床上,看上去精神還不錯:“媽,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柳靜勉強一笑,“你這孩子,從來不肯告訴我自己有什么難處,是不和媽媽親近了嗎?”
喬南忙說:“怎么會!”
顧凡和林謙悄悄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這母子三個。
“顧老師,辛苦了。”林謙和他并肩走著,“不過柳阿姨會選擇離婚嗎?”
顧凡停下腳步,望著窗外緩緩地說:“會的。”
“畢竟,她是一位母親。”
…
已經是夜里十點多,見義勇為又膽大妄為的顧老師和幾個學生再次翻墻回校,期間孟萌因為翻不過去而掛在墻頭,讓胖子“哈哈哈”地嘲笑了一通。
然后顧凡給予胖子口頭批評和光榮的寫檢討機會,并和林謙一起把孟萌接了下來。
張主任今天夜里沒巡查,大家得以安全返回宿舍。
顧凡看了看表,對林謙說:“時間不早了,要不今天就不補習了?”
“顧老師,我去你宿舍補習吧。”林謙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人對視,頓時都笑了。
顧凡對他們的“默契”程度哭笑不得:“哈哈沒想到你這么喜歡學習,那也行,咱們先去教室拿書筆。”
林謙已經跟著他補習了一個多月,數(shù)學成績提高了很多,但物理化學還是原地踏步。拿數(shù)學元老李姐的話來說就是“好像天生沒有理科細胞”,讓顧老師很是挫敗。
不過人民教師怎么能輕易放棄呢!
顧凡制定了新計劃,每天晚自習時額外在辦公室給林謙抽時間補理化。
現(xiàn)在快十點半,辦公室里老師們都走了,自然只能去有辦公桌椅的教職工宿舍。林謙沉默地跟在顧老師身后,心里沒來由的涌起一股竊喜。
進了門,顧凡“啪”的把燈拍開,暖黃色的燈光下單人宿舍一覽無余。
林謙注意到窗臺上放了幾盆多肉,忍不住打趣他:“顧老師,你還種花呢?”
“……我還喝茶呢!”
顧凡故作老成地說,“我又不和你們一樣年輕氣盛,整天熬夜打游戲也能精精神神的。老師這個職業(yè)就得養(yǎng)生點才好。”
林謙唇角掀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嗯嗯”地點頭。
——顧老師怎么可以這么可愛呢?
…
“……這樣靜摩擦力大于動摩擦力,所以它就不動。懂了嗎?”顧凡講完最后一道題,心累道,“謙啊,你是不是壓根沒學會初中物理化學呀?”
林謙表情也很無奈:“我中考的時候理科確實沒及格。”
顧凡深吸一口氣,說:“行吧,沒關系,時間還長。咱們慢慢來,不著急。”
他用充滿慈愛的目光看著林謙,跟看著本家不懂事的大侄子似的,看得對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居然快十二點了。”兩人都沒注意時間,顧凡整理完雜亂的書桌,猛的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已經將近午夜,“我送你回宿舍。回去別玩手機了,趕緊睡覺,明天還得上課。”
林謙心說原來你在私人空間里這么嘮叨,面上應道:“知道了。”
他也想再和顧老師多單獨相處一會兒。
…
事實證明顧老師的做法是對的,他們剛出門就碰上了突擊檢查的張聞德。
張主任看見兩個黑影,立馬精神振奮地追上去,邊追邊喊:“前邊兒的,站住!大晚上跑出來干嘛呢?”
林謙條件反射的想跑,被顧凡一把抓住揪了回來:“你心虛什么?我們可是正當補課。”
“啊……哦,也對。”
他反應過來現(xiàn)在已經不是見了老師就溜的混子時期,恍惚間忽的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改變了很多,那些叛逆的棱角和尖刺在遇到顧凡后竟全然磨平消失了。
張聞德呼哧呼哧跑近,正要張口開訓,就看見一臉乖巧的小顧老師站在原地,剛出口的話瞬間咽了回去,噎個半死。
顧凡打招呼:“主任這么晚還沒回家呀。”
“你大晚上出來做什么?”張聞德看見他背后的林謙,吹胡子瞪眼道,“是不是這個臭小子又惹事了?”
林謙:“呵呵呵。”
張主任:“嘿,你還嘲諷上了?”
…
眼見教導主任和前刺兒頭馬上就要吵起來并大打出手釀成杯具,顧凡急忙制止道:“不是啊主任!我最近在給他補課,今天沒有注意時間才晚了,林謙現(xiàn)在可努力啦。”
張聞德將信將疑:“真的?”
“比真金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