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周野是陸沛川的附屬品
周斂深和陸沛川之間的恩怨,已經(jīng)說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他只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特別的排斥陸沛川這個同母異父的兄長,因?yàn)樗麚屪吡四赣H所有的關(guān)心與疼愛。
在陸沛川來到周家之前,薛雅蘭的心里、眼里,只有他這一個兒子。
陸沛川出現(xiàn)以后,一切就好像都不一樣了。
十歲的小孩子,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原本的模樣,缺少了成年人的引導(dǎo),劣根性在暗中滋長蔓延,他沒有把陸沛川當(dāng)成過哥哥。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興許沒有過太過分的舉動,可站在陸沛川的角度去想,他的一舉一動,皆是挑釁。
張律師在暗中給宋凝設(shè)陷,祝靖言明里有理有據(jù)的辯護(hù),按理說庭審應(yīng)該很快就能結(jié)束。
可實(shí)際情況,又缺少了更有力的證據(jù),無法證明那幾條微信就是宋凝發(fā)的。
這是關(guān)鍵性證據(jù),法官不可能忽視。
唯一的辦法,就是傳喚周野上庭。
庭審只能這樣中止,宋凝被暫時收押。
下一次開庭之前,必須要說服周野,否則,宋凝很難受到懲治。
舒菀覺得,這有些過于殘忍了。
從法院出來,回到車?yán)?,她就緊鎖了眉頭,猶豫著說:“有沒有什么辦法,還是從宋凝這邊切入吧,小野那里……就,就別去找他了吧。”
祝靖言坐在后面,聽見這話,忙不迭的點(diǎn)頭附和:“是啊老周,之前你給孩子看親子鑒定,對他的打擊已經(jīng)夠大了……不瞞你說,這幾天我一直在聯(lián)系他,微信也發(fā)了,電話也打了,他理都不理我。”
“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人跑去明月山莊,你要是讓他去指證宋凝,指不定就要去跳樓了?!弊>秆缘恼Z氣雖是云淡風(fēng)輕的,可其中的擔(dān)憂,偏偏又顯而易見。
其實(shí),他只是說出了周斂深埋在心底的擔(dān)憂罷了。
他唉聲嘆氣道:“你總說他年紀(jì)不小了,可也不想想,你十三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呢?”
周斂深坐在駕駛位里,從庭審結(jié)束以后,他幾乎就沒說過什么話,表情嚴(yán)肅至極,眉眼也是冷冷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祝靖言這會兒,更擔(dān)心周野。
他知道,周斂深心里,如今舒菀占據(jù)著更重要的地位。他一直若有所思,思考的大約不是該不該找周野,而是找到周野以后,究竟該怎么說……
想到這里,祝靖言就把話說的更利害了些:“你要是逼他做這些事,長大了搞不好又是一個陸沛川?!?br/>
舒菀在邊上點(diǎn)頭,覺得祝靖言說的有道理。
別說是十三歲的周野了,就是二十三歲的周野,興許都未必能有這么強(qiáng)的承受能力。
成年人遇見這些事,尚且還需要時間去療愈,更何況小孩子。
周斂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一開始沒有應(yīng)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沉沉道:“讓我再想想?!?br/>
……
舒菀和祝靖言都希望能從宋凝那里切入,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宋凝但凡對周野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感情,都不會把他牽扯進(jìn)來。她從沒考慮過周野的處境。
想想也是,小孩五歲之后,他們母子就分開了,這七年來,她的生活里,從來就沒有周野。
即便是最開始的那五年,她對周野的感情也沒那么深。
從始至終,她心里也就只有陸沛川那么一個人。
周野是陸沛川的附屬品。
得不到陸沛川,她要一個附屬品,又有什么用?
從法院回家之后,舒菀和周斂深兩人都心事重重的。
一直到晚上,都沒見周斂深從書房里出來。
舒菀特意看了眼時間,都快十一點(diǎn)了。
她想了想,提步過去書房。
沒有敲門,先推開了一點(diǎn)縫隙。
興許是因?yàn)樗谙胧虑椋瑳]平日里那么警醒了,到她湊近都沒有發(fā)覺。
周斂深坐在沙發(fā)里,襯衫紐扣一絲不茍,西褲也平整的沒有半點(diǎn)褶痕,只是面前的茶幾上,擺著的那個煙灰缸,已經(jīng)快滿了。
瞧見他手里那支抽了一半的煙,舒菀就皺起了眉頭,想都沒想,伸手就奪過了。
周斂深先是一怔,抬起頭見她站在面前,臉色才漸漸緩和。
舒菀把煙摁滅,在他身邊坐下。
他沉默不語,她就先開了口。
“我明白的?!笔孑艺f:“雖然你心里一直都清楚,小野不是你的孩子,可十三年的感情,你早就把他當(dāng)做是自己親生的了?!?br/>
她握著周斂深的手,這一刻,能體會到他的心事,也能明白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她說:“我知道,現(xiàn)在面臨著這樣的抉擇,你心里也很為難。”
“如果,如果……”說到這里的時候,舒菀猶豫了一下,沒有看他,低了頭聲音格外的輕:“現(xiàn)有的證據(jù),能讓宋凝受到懲罰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必逼著小野出面指證他的母親,我可以……”
“菀菀。”話未說完,周斂深緊鎖了眉頭,出聲將她打斷。
舒菀聽到他帶著些命令的語氣:“抬起頭,看著我。”
她抿了抿唇,只好照做。
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的眼神充滿了嚴(yán)肅,連帶著語氣也是:“宋凝三番五次的挑釁,就是因?yàn)樗掷锬鬁?zhǔn)了小野這個籌碼?!?br/>
“這一次你沒有受到傷害,是因?yàn)槟莻€男人是江云舟。他念在你們過去的感情,你們兩家的關(guān)系,興許還有蘇藍(lán)和她肚里的孩子……所以,會顧慮到很多,不敢那樣做。”他頓了一下,問道:“但如果,換一個男人呢?”
舒菀張了張嘴,一時沒能答得上來。
在很多事情上,周斂深總是比她想的更長遠(yuǎn)。
見她像是有些明白了,他的語氣才緩和下來,一如既往,只給予她的縱容和耐心。
他說:“這世上永遠(yuǎn)不缺那些,為了利益去鋌而走險的人。”
“她再一次的故技重施,結(jié)果無非兩個。拿到了錢的人,為了更多的利益攬下一切罪責(zé)。又或者,她第二次被供出來,她第二次推著小野擋在她面前。”
他聲音沉沉的,富有質(zhì)感、富有他閱歷帶來的深思,問她:“你呢,還要選擇為了小野,繼續(xù)忍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