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2章 你做的很好
“沒有,你做的很好。”</br> 葉清秋還是笑,“我也覺得我做的很好。但我看你對我好像很不滿意。”</br> 護(hù)士這個時候才察覺出來兩個人的氣氛不對,趕緊抓緊時間收拾好東西,匆匆忙忙出了病房。</br> “因?yàn)槟阕龅暮芎茫裕慵热徊幌矚g待在醫(yī)院,那我就出院繼續(xù)讓你照顧。你哪里看出來我對你不滿意了?”</br> 厲庭深的語調(diào)還是平平淡淡,無波無瀾地解釋著。</br> 看起來極具富有耐心,好像生病住院需要照顧的人不是他,而是葉清秋。</br> 葉清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生病住院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些話不必非要我親口說出來,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我也不會推托是誰的責(zé)任,你安心養(yǎng)傷就是。”</br> 厲庭深終于是蹙起了眉,他放下筷子,抬眸看向葉清秋,“你說的以后會發(fā)生的事是什么事?”</br> 葉清秋抿了抿唇,“沒什么?隨口一說。”</br> 厲庭深不相信她是不是真的隨口一說,但是卻相信他如果繼續(xù)問下去,她也不會給他真正的答案。</br> “肖楚一直在外面等著,我看你應(yīng)該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休息,他大概給你帶了不少事情來。”</br> 葉清秋起身,先是打開了病房門,讓肖楚進(jìn)來,然后給厲庭深身邊放了一杯水,“我就不打擾你了。”</br> 肖楚將筆記本和一摞文件放到沙發(fā)茶幾上,趕緊將厲庭深面前的碗碟撤了下來。</br> 葉清秋出了病房,知道將門關(guān)上,她才徹底擺脫掉一直放在她身上的那道冷漠的視線。</br> 肖楚也察覺出兩個人云淡風(fēng)輕之下的僵持,但是他毫無頭緒,只能按部就班向厲庭深匯報(bào)公司里的情況。</br> 葉清秋在凉絮兒面前站了很久,最后還是推門走了進(jìn)去。</br> 凉絮兒剛剛吃完午餐沒多久,靠坐在床上,冷眼看著她進(jìn)來。</br> “你來做什么?”</br> 葉清秋:“看看你快死了沒。”</br> 似乎是習(xí)慣了葉清秋這種讓人膈應(yīng)的話,凉絮兒倒是沒有多大反應(yīng),反而是扯唇笑了笑。</br> “抱歉,讓你失望了。”</br> 葉清秋走到她身邊,伸手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凉絮兒不能動,只能表情上表達(dá)不滿和憤怒。</br> “你干什么?”</br> 葉清秋看著她那雙被包裹的結(jié)實(shí)又厚重的雙腿,眸子微微縮了縮。</br> 隨后,她淡淡收回手,視線掠過她包著紗布的手。</br> “果然很失望。”</br> 凉絮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br> “死不了就少給別人找點(diǎn)麻煩,現(xiàn)在是個廢人,都能把別人弄傷你也是好本事。”</br> 凉絮兒蹙眉,“你什么意思?”</br> 葉清秋看著她靠坐在那里的樣子,突然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腦袋一般,突然之間想通了什么。</br> 她有些諷刺地扯了扯唇,淡淡道:“厲庭深有傷在胳膊上,從你這兒回去傷口二次開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打了一架。”</br> 凉絮兒神色頓了頓。</br> 胳膊上有傷,那他剛剛還抱她……</br> 心中突然涌上一種好像叫喜悅的情緒,微動的唇角也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意識到病房里還有葉清秋,她立即壓下心情,抬頭看向她。</br> 葉清秋這個時候剛好打開門,走了出去。</br> 她沒有錯過凉絮兒唇角泄露的喜悅。</br> 這猶如是一道數(shù)學(xué)題,且過程和答案都只有一個。</br> 凉絮兒的那抹笑,就是給她的答案,還是驗(yàn)算過后的。</br> 她沒打算離開醫(yī)院,但是現(xiàn)在卻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里繼續(xù)待下去。</br> 回家,洗澡,睡覺。</br> 肖楚一直守在厲庭深身邊,兩個人偶爾的對話都是關(guān)乎工作的事情。</br> 葉清秋離開病房半個小時,房門終于有了動靜,肖楚剛剛要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jīng),但是看到來人,臉上剛剛提起來的笑瞬間凝固。</br> 門口的女人態(tài)度恭敬,“先生您好,我是葉小姐雇來照顧您的看護(hù),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盡管吩咐。”</br> 肖楚偷偷掃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臉色依然很冷漠,但是卻明顯比剛剛更讓人膽寒。</br> 看護(hù)也無端被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看著一旁的肖楚。</br> 厲庭深沒說什么,問了肖楚兩句有關(guān)文件上提及的公事,之后便合上文件,站起了身。</br> 肖楚彎身收拾已經(jīng)處理好的文件。</br> 厲庭深已經(jīng)出了病房。</br> 凉絮兒還是中午的姿勢,靠坐在床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橫著一個平板電腦,正在看電影。</br> 看到厲庭深又過來,她揚(yáng)起笑臉看他,“庭深哥……”</br> 厲庭深看到她的姿勢,走到她旁邊,“坐了一下午?”</br> 凉絮兒點(diǎn)點(diǎn)頭。</br> 厲庭深神色淡然地彎身,抬起雙臂明顯是又要抱她,結(jié)果卻被凉絮兒拒絕。</br> “我可以找別人幫我的。”</br> 厲庭深看了一眼旁邊從葉家調(diào)過來的女傭人,“誰會幫你?”</br> 凉絮兒抿了抿唇,“其實(shí)可以的……小心你手臂的傷口再裂開。”</br> 厲庭深彎下的腰頓住,直起身,垂眸看她,“怎么知道的?”</br> 凉絮兒有些不想提及,但還是道:“……葉清秋下午來過。”</br> 黑眸沉了幾分,不過還是將凉絮兒安置好躺到了床上。</br> “你的傷口……”</br> “沒事。”</br> 他態(tài)度向來冷淡,凉絮兒不知道再說些什么。</br> 葉清秋晚上也沒來,但是卻給她請的護(hù)工打了電話詢問情況。</br> 兩個人沒說多久,收起電話,厲庭深看她,“她都說了些什么?”</br> “哦,沒什么,知道您沒事她挺放心的,還特意叮囑讓我多小心您的胳膊,她明天再過來。”</br> *</br> 葉清秋第二天中午才來,十二點(diǎn)過了一點(diǎn),厲庭深在病房。</br> 她的精神比昨天看起來好了很多,清清爽爽,很有活力。</br> 她不喜歡醫(yī)院的理由就是根本不需要理由,這種地方不會有人喜歡。</br> “你昨天休息的很好。”厲庭深淡淡開口。</br> “還不錯。”將食盒放到他跟前,“給你帶了雞湯,味道很不錯。”</br> 護(hù)工上前將桌子升起來,把食盒里的食物都擺了出來。</br> 清淡且豐盛。</br> 厲庭深看著面前的午餐,因?yàn)榻裉烨逅盍Φ娜~清秋而還算得上不錯的心情瞬間冷了下去。</br> “怎么了?不合胃口?”葉清秋問。</br> 厲庭深看她,“為什么只有一份?”</br> 葉清秋有些意外,“不夠嗎?這完全是按著你平常的飯量準(zhǔn)備的,只多不會少。”</br> “所以,你不陪我一起吃?”</br> 葉清秋頓了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是他在鬧別扭,“哦,我在家吃過了。”</br> 厲庭深沈著臉,將面前的飯菜推開。</br> “那我也不吃了。”</br> 葉清秋愣了一下,“你威脅我?”</br> 厲庭深轉(zhuǎn)過臉,沒有說話。</br> 葉清秋見狀,笑了一聲,“吃不吃飯是你自己的事情,餓肚子也是你自己難受,你覺得我會在意?”</br> 厲庭深還是沒說話。</br> 葉清秋盯著他看了半天,知道這男人現(xiàn)在油鹽不進(jìn)。</br> 咬了咬牙,她走到他床邊,坐下,拿起了旁邊的筷子。</br> “吃!趕緊吃!”</br> 厲庭深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轉(zhuǎn)過頭看她,“你把我筷子拿走了我怎么吃?”</br> 葉清秋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剛想要妥協(xié)把筷子遞給他,他又開了口。</br> “正好,我的胳膊不方便。”</br> 這意思葉清秋還是能聽得出來的,紅唇動了動,一些話她差點(diǎn)脫口而出,但是最后還是忍住了。</br> “難道昨天是誰喂你吃的嗎?”</br> “別人也沒資格。”</br> 葉清秋氣笑了。</br> 沒想到外表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無賴起來也可以這么無恥。</br> 以后幾天,厲庭深的傷一直在恢復(fù),中途也沒什么意外,也很快便辦理了出院,到家里養(yǎng)著。</br> 連理理想要親自照顧他,最后被厲庭深拒絕,當(dāng)著連理理和葉清秋的面直言說這是葉清秋分內(nèi)的事情,要照顧也是她來照顧。</br> 這話連理理沒反駁,葉清秋也沒說什么。</br> 實(shí)際上,葉清秋哪兒是照顧人的人。</br> 厲庭深回到家的幾天,別說她照顧他,她自己倒是更像是一個小祖宗。</br> 葉劍云的身體突然抱恙。</br> 葉清秋得知消息就馬上回了葉家。</br> 葉澤說,從得知涼絮兒出車禍住院,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太高,以至于現(xiàn)在反應(yīng)在了身體上。</br> 回到家,葉劍云正在花園里曬太陽,旁邊擺著茶盤,人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br>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挺會享受,哪里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br> 但是走近了看,葉劍云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病態(tài),眉宇間籠罩著一層灰暗,縱然是溫暖明媚的陽光,都穿不透。</br> “爸。”她輕輕叫了一聲,葉劍云眉心動了動,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你怎么回來了?”</br> “你身體不舒服。”</br> 葉清秋直接彎身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br> 葉劍云也沒辦法否認(rèn),既然回來了,那肯定是得到消息了。</br> 嘆了一口氣,“……出了那么嚴(yán)重的車禍……簡直心驚膽戰(zhàn)……”</br> 除了這個,葉清秋也想不到他突然不舒服的理由了。</br> “人沒事,就是休養(yǎng)的問題,再嚴(yán)重也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必在這件事上過分在意,沒意義。”</br> 葉清秋淡淡安慰,聽起來沒有一點(diǎn)感情。</br> 葉劍云看了她一會兒,“……其實(shí)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br> 葉清秋不明所以,“既然這樣,您就更應(yīng)該自私一點(diǎn),不是您自己的事情,都不要去操心。這么多年您還了解的不夠嗎?就算付出的再多,能得到什么回報(bào)?”</br> “也別跟我說我們問心無愧就好,在我看來,問心無愧就是明擺著給人蹬鼻子上臉的機(jī)會,你問心無愧,對方越覺得你對他的付出是理所當(dāng)然。我付出就是要回報(bào)的,我憑什么要無條件對另外一個人好。”</br> 葉劍云在商場上混跡這么久,一些最現(xiàn)實(shí)不過的事情他又怎么不懂?</br> 可是正因?yàn)榻?jīng)歷了冷暖世故,才覺得唯獨(dú)要對家人更好一些。</br> 因?yàn)槌思胰四苷嫘恼\意地對待彼此,別人,永遠(yuǎn)不會。</br> “別只顧著安慰我,一些事情,你也不用太計(jì)較,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無奈,只要庭深對你沒有二心,你別總是跟他鬧……”</br> 葉清秋纖長的睫毛突然動了動,胳膊撐在椅子的扶手上,瞇著眼看著不遠(yuǎn)處在陽光下開的正艷的五顏六色的菊花,目光跟聲音一樣幽幽遠(yuǎn)遠(yuǎn)。</br> “說的好像我總是跟他無理取鬧一樣。”</br> 葉劍云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是讓你把心態(tài)放寬些,誰都知道你喜歡庭深,越喜歡在乎的就越多。總之他人是你的,他也不至于做出些讓人詬病的事,主要你幸福最重要。”</br> 葉清秋輕輕笑了笑,“您都這么肯定他了,那我對他的信任肯定比您只會多不少的,您放心,不用擔(dān)心我。”</br> 葉劍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后無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葉清秋這一遭,算是明白了葉劍云的顧慮。</br> 畢竟是父女,他們心中想到的事情,不謀而合。</br> 實(shí)際上,葉清秋不是傻子,葉劍云更不是。</br> 從涼絮兒車禍后,兩個人的心底,就已經(jīng)有一根荊棘,發(fā)了芽。</br> 厲庭深的傷痊愈,恢復(fù)了往日的生活作息。</br> 葉清秋同樣,打工還完了債,就安安分分地去學(xué)校上課去了。</br> 除了周末,兩個人早上一起出門,下午大概有一半的幾率厲庭深會接她一起用晚餐或者一起回家。</br> 不過現(xiàn)在,連一半幾率的一半都沒有了。</br> 年底,每家公司都很忙。</br> 厲庭深可能更忙。</br> 今年寒假前的最后一個周末,葉清秋跟厲庭深商量好了去公司給厲庭深送午餐。</br> 這次的周末比往常的周末多了些人,臉色凝重地忙碌著手里的工作,大概是哪里出了差錯,又或者擠壓了太多未完成的工作。</br> 尤其財(cái)務(wù)部據(jù)說已經(jīng)加了兩個禮拜的班。</br> 幾個部門領(lǐng)導(dǎo)被厲庭深困在了會議室,聽秘書們的私語,氣氛很不好。</br> 葉清秋去辦公室等著,還沒坐幾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有人急匆匆地大步跨了進(jìn)來,直奔厲庭深的辦公桌。</br> 意識到沙發(fā)上坐著的人,他頓了一下,“……葉小姐?”</br> 葉清秋挑起了眉,看著他,漂亮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托著下巴淺淡地笑道:“以前沒見過你。”</br> 能隨便進(jìn)厲庭深辦公室的人并不多,就連秘書也不可能隨意進(jìn)出,除了他的特助肖楚外,而且看這個男人對厲庭深辦公桌的布置異常熟悉的樣子……</br> 這么一號人物,她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br> “我是肖胥,是厲總的助理。”</br> 葉清秋眉頭微微動了動,“他把肖楚開了?”</br> 肖胥拿到了手中的文件,有些匆忙道:“肖楚是厲總最得力的助手,厲總最近安排他在醫(yī)院照顧人,所以我才有機(jī)會替厲總效力……不好意思,葉小姐,厲總還在等文件,我先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