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拿我當外人?
容毓沉默片刻,眉心微蹙:“本王這些年倒是明白一些道理。”</br> “啊?”軒轅曜詫異抬眸,瞬間洗耳恭聽,“主上想說什么?”</br> “天性難改。”容毓語氣波瀾不驚,“你跟在本王身邊五年,兵法謀略學了不少,這性情始終不曾變過,也虧得謝錦真心待你,否則你什么時候被他賣了,只怕還得感恩戴德地替他數銀子。”</br> 軒轅曜表情一僵,頓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抬手摸了摸鼻子,低聲咕噥:“臣有那么蠢嗎?”</br> 他承認謝錦聰明狡猾無人可比,但他也不是真的就任人糊弄,若非謝錦待他真心,軒轅曜也不會對他交心,既然不交心,自然就談不上毫無保留的信任。</br> 縱然狡猾如狐貍,想賣他也先得有機會近身不是?</br> “回去休息吧。”容毓淡道,“軍營里的事情你自己看著安排,本王不多干涉。”</br> “是。”軒轅曜告退,“主上沒什么要跟謝錦說的?”</br> “跟他說什么?”容毓目光微抬,“警告他不要負了你?”</br> 軒轅曜一懵,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是怎么從冷峻威嚴的容毓嘴里說出來的,他俊顏一臊:“臣不是這個意思。”</br> 這句話說得好像他是個還在吃奶的孩子似的,需要人護著?</br> 容毓沒再說什么,斂眸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br> 軒轅曜正要離開,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過身來看著容毓,認真說道:“臣這幾年變化不大,但主上性子卻明顯溫軟了許多,臣覺得這是女皇陛下對主上的愛所致。”</br> 冷面煞神也無法避免地融化在一腔柔情之下,讓人只感嘆愛情的力量比鐵馬錚錚還要厲害,若非親眼所見,軒轅曜只怕都沒辦法相信當年在大周邊關的那個主上,和如今這個冷漠之中多了溫情的主上會是同一個人。</br> 容毓微默。</br> 軒轅曜說完這句話,又道了句告退,便轉身疾步離開,只留下容毓一人在聽完那句話話之后,獨自沉默了好一會兒。</br> 御案上堆著的奏折看不下去了,容毓起身走出勤政殿,站在殿階上,便看到謝錦和軒轅曜步行離開的背影。</br> 兩人靠得很近,邊走邊說話,隔著不太遠的距離,能聽到謝錦低聲詢問:“曜曜剛才跟主上說了什么?為什么要把我趕出來?”</br> “趕你出來自然有原因,問什么問?”</br> “曜曜拿我當外人?”</br> “那倒不是。”軒轅曜語氣很淡定,“不過比我說的事情,你似乎也的確是外人。”</br> 謝錦不滿:“曜曜。”</br> “回去再跟你說。”軒轅曜淡道,“宮里來來往往的人多,你給我注意點形象,我現(xiàn)在是一品大將軍,你別離我那么近,被人看到了不好。”</br> “曜曜說這句話就讓人心寒了。”</br> “心寒個屁。”軒轅曜冷道,“人家恩愛夫妻都知道大庭廣眾之下要注意分寸。”</br> “我們也是恩愛夫妻……嗯,夫夫。”</br> 容毓眉頭皺得幾乎打結,盯著那兩道風姿出眾的身影,實在難以想象謝錦在軒轅曜面前居然是這樣一副德行,光天化日之下尚且如此,私底下只怕更沒眼看。</br> 容毓眉頭擰了又擰,懶得理會他們的事情,抬腳回了大正宮。</br> 容毓回到大正宮時,昊兒和戰(zhàn)兒已經結束了上午的文課,南曦命宮人給倆孩子準備了愛吃的點心,她則坐在一旁,安靜地檢查昊兒上午的課業(yè)。</br> 抬手制止宮人行禮問安的聲音,容毓獨自一人站在殿門處,安靜地看著大正宮里溫馨靜謐的一幕。</br> 軒轅曜說得對,他這些年的確變了許多,變得有“人”味了,容毓現(xiàn)在再回想少年時期的自己,總覺得已經很遙遠。</br> 并且再也不愿意回到過去,那會讓他生不如死。</br> 容毓沉默走進殿內,一股溫暖氣息撲面而來,他抬手取下身上披風交給銀月,正在補充食物的倆孩子看到父王回來,乖巧地起身走過來,戰(zhàn)兒學著哥哥昊兒的模樣,有板有眼地給父王見禮。</br> 眼前白影一閃,雪貂利落地跳到了昊兒小小的肩膀上,蜷縮著尾巴坐著,一雙眼戒備地看著容毓。</br> “回來了?”南曦轉過頭來,淺笑著看他,“政務處理完了?”</br> “還沒。”容毓示意昊兒和戰(zhàn)兒不用多禮,“點心少吃一點,稍后還要用正餐。”</br> 倆孩子乖乖點頭。</br> 容毓轉身走到南曦身邊坐下,自然而然地攬著她的腰:“曦兒。”</br> “嗯?”南曦親了親他的臉,“怎么了?”</br> “沒什么。”容毓唇角翹起,聲音柔和極了,“就只是覺得,我很幸運。”幸運到得了上蒼眷顧,才有如今的幸福美滿。m.</br> 南曦笑了笑:“我們都很幸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