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賊喊捉賊
太上皇臉色又是一變:“你什么意思?”</br> “啟稟皇祖父。”軒轅曜自始至終態(tài)度恭謹(jǐn),“等孫兒捉到兇手,皇祖父自會明白一切,孫兒不敢冒犯太后娘娘,也請皇祖父相信孫兒和謝錦。”</br> 太上皇面沉如水,心里猜到某種可能,一時只覺得怒火翻騰。</br> 謝錦見他沒說話也沒再阻止,抬手示意那四人繼續(xù)行動。</br> 他和軒轅曜站在內(nèi)門外,就這么靜靜地等著。</br> 軒轅曜甚至還有心情欣賞著宮墻內(nèi)門上繁復(fù)華貴的雕紋,心里在想,待會兒皇祖父看到兇手之后不知會是什么反應(yīng)。</br> 太上皇站在殿階上,眉目沉沉,不發(fā)一語。</br>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過去,殿內(nèi)更漏聲聲,太過安靜的氣氛總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緊張之后就生出不安。</br> 好在時間過得再慢,也不過一盞茶。</br> 甚至連一盞茶時間還不到。</br> 內(nèi)門后傳來腳步聲,凌亂而急促。</br> 太上皇眼神微凝,緊緊盯著內(nèi)門方向,當(dāng)他看見被鉗制著押出來的韋嬤嬤時,瞳眸驟然一縮,臉色沉冷如霜。</br> “這是怎么回——”</br> 話未說完,卻見后面又有一人跟著被押了出來,那張臉,居然是軒轅琰。</br> “琰兒?!”縱然太上皇習(xí)慣了喜怒不形于色,此時也忍不住驚怒交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太后的殿內(nèi)——”</br> “皇祖父救我!”軒轅琰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大叫,“我是冤枉的!謝錦害我,謝錦他故意栽贓嫁禍,皇祖父明察!”</br> 太上皇臉色鐵青,怒火沉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凌亂腳步聲匆匆踏步而來,已經(jīng)睡下卻被驚醒的太后披著袍子就慌張走了出來,一頭發(fā)絲披散在身后,失了往日端莊從容:“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抓人抓到本宮殿里來了?”</br> “皇祖父,太后娘娘。”軒轅曜躬身行了一禮,“孫兒和謝錦手里握著足夠的證據(jù),可以證明御書房行刺一案跟軒轅琰和韋嬤嬤有關(guān)。”</br> 說著,從身邊一個禁衛(wèi)手里接過一件夜行衣和面巾,“這是從韋嬤嬤的耳房里搜出的黑衣和面巾,上面還沾著她刺傷掌印公公時濺到的血跡。行刺一案中軒轅琰是主謀,韋嬤嬤是幫兇,魏王和王妃是知情者,但孫兒暫時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魏王和王妃也參與了此案。”</br> 太后驚怒看著他:“軒轅!琰兒與你是同族兄弟——”</br> “太后娘娘。”謝錦淡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態(tài)度恭謹(jǐn)堅決,“案子是臣負(fù)責(zé)查辦,曜世子只是輔佐;其次,律法之上無兄弟,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琰公子和韋嬤嬤犯下的是弒君大案——”</br> “胡說八道!”軒轅琰陰冷怒喝,“攝政王和女皇都不在宮里,何來的弒君?”</br> 太后臉色一變。</br> “琰公子身為魏王府公子,皇族貴胄,冒著風(fēng)險跑去御書房行刺,難不成只是為了行刺一個小小的掌印太監(jiān)?”謝錦淡問,“這樣的事情只有傻子才會做吧。”</br> 軒轅琰冷笑:“御書房里不是還有軒轅塵嗎?就不許我去找他——”</br> “琰兒!”太后急急一喝。</br> 軒轅琰一個激靈,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謝錦圈套,臉色一變,冷怒著道:“宮里宮外誰不知道我身體不好?去御書房刺殺?謝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br> 謝錦淡淡一笑:“琰公子不必狡辯,我既然能來抓你,定然是有十足把握,否則這一個犯上的罪名我也承擔(dān)不起,不是嗎?相信太上皇對眼下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判斷,臣并未冤枉琰公子和韋嬤嬤,還望太上皇也別為難臣,否則臣的這個案子不好辦。”</br> 太上皇面沉如水:“琰兒身體是不太好,能瞞過宮里這么多禁衛(wèi)順利潛入御書房刺殺,你覺得他做得到?”</br> 方才軒轅琰說漏了嘴,太上皇心里已經(jīng)有了底,可他還是想不通,僅憑一個韋嬤嬤如何就能帶著軒轅琰去御書房刺殺?</br> 而且他去刺殺誰?</br> 總不可能就是為了刺傷掌印太監(jiān)吧?</br> 等等。</br> 掌印太監(jiān)?</br> 太上皇瞳眸一厲,震驚地轉(zhuǎn)頭看向軒轅琰。</br> “可事實是他確實做到了。”謝錦從容回道,“至于如何做到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臣不好直言,因為事關(guān)皇族秘密,太上皇或可與太后私底下探討。”</br> 說完,微微躬身:“琰公子和韋嬤嬤臣要帶走,還望太上皇和太后應(yīng)允。”m.</br> “皇祖父!”軒轅琰臉色劇變,焦灼地轉(zhuǎn)頭看向太上皇,“孫兒是冤枉的!謝錦他故意要對付我,自從那個大周來的容毓掌權(quán)之后,東陵江山已經(jīng)被他一手操控,他現(xiàn)在就是一門心思想除掉我,皇祖父,他狼子野心——”</br> “琰公子這是賊喊捉賊,惡人先告狀?”謝錦不疾不徐地輕笑,“攝政王和女皇陛下回大周處理那邊的事情,剛走不久,琰公子就迫不及待地想做些什么,這難不成是攝政王逼著你做的?此前跟方家姑娘一事,鬧得帝都沸沸揚(yáng)揚(yáng),魏王府名聲掃地,難不成也是攝政王逼著你做的?還有,琰公子以前是如何對待塵公子,相信——”</br> “夠了。”</br> 太上皇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滿臉的頹廢無力,他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軒轅琰,那一眼充滿著濃濃的失望和無力感。</br> 這樣的眼神讓軒轅琰感到絕望和恐懼:“皇祖父……”</br> “帶走吧。”太上皇疲憊地?fù)]了揮手,“以后關(guān)于魏王府的消息就別再往我這里送了,魏王府的人,我也不想再見。”</br> 太后一怔:“太上皇!”</br> 軒轅琰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皇祖父!謝錦手段狠辣,他會殺了我,他一定會殺了我的!皇祖父——”</br> 太上皇不再看他一眼,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往殿內(nèi)走去。</br> 那背影,到底有了幾分滄桑和老態(tài)龍鐘之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