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清風閣宴客
說著,轉頭看向身邊容色明艷的姑娘:“寶貝,你說是嗎?”</br> 美人兒紅唇一勾,涂著漂亮丹蔻的纖纖玉指端起酒盞,風情萬種地送到謝錦唇邊:“九爺所言極是。放眼整個帝都,誰能及得上九爺紅顏知己多?奴家被九爺迷得暈頭轉向,其他男子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呢。”</br> 謝錦握著她的手,優(yōu)雅地把美酒一飲而盡:“這張小嘴果然會說話。”</br> 端木鈺坐在左邊席上,身側也有兩個美人盡心地伺候,不過他并不像謝錦那般從容愜意,更不敢隨意去喝美人端上來的酒,怕酒里有毒。</br> 至于蘇裳,他跟正人君子似的一動不動地坐著,對謝錦安排給他的美人看都不看一眼,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br> “蘇公子這是不喜歡姑娘?”謝錦眉梢輕挑,那雙丹鳳眼自然而然流瀉出萬千風華,只看得蘇裳一怔,隨即卻見謝錦拍了拍手。</br> 雅間的房門被打開,兩個身著水藍色飄逸輕袍的少年走了進來,皆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姿纖瘦,容貌秀美,肌膚白皙勝雪,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玉雕娃娃似的漂亮。</br> 兩人剛一進來,就低頭跪在了地上。</br> 蘇裳瞳眸驟然一縮,目光盯著那兩個少年,唇角抿得緊緊的,憤怒席卷而來,幾乎讓他當場失控。</br> 謝錦竟把他從南越帶來獻給女皇的美少年,送來了這青樓勾欄之地?</br> “蘇公子認識這二人吧。”謝錦看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爺給他們取了個好聽的名字,一個叫云霧,一個叫云袖,以后就是在這樓里接客時的名字了。”</br> 蘇裳幾乎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忍了又忍,才堪堪克制住幾乎失控的情緒:“謝公子這是什么意思?”</br> 什么意思?</br> 謝錦唇角噙著淺淡的弧度,示意身邊的美人把酒斟上,然后抬眸看向跪在不遠處的兩個少年,“小霧兒,過來。”</br> 跪在左邊的少年臉色微白,抿著唇,起身走到他跟前跪下。</br> “把酒端過去給蘇公子。”謝錦聲音懶懶的,“記住,親自服侍蘇公子飲下這杯酒。”</br> 云霧看著擺在面前的酒盞,輕咬著唇,沉默不語。</br> “怎么?”謝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跟爺耍性子?”</br> 少年細不可查地顫了顫,依舊低頭不語。</br> 謝錦輕笑,不疾不徐地抽出一把造型精巧的匕首,手腕翻轉間,匕首出鞘,鋒利的匕刃貼著少年白皙的臉頰:“這么漂亮的小臉蛋,若是缺了兩顆眼珠子,該是怎樣的遺憾……小霧兒,想試試嗎?”</br> 少年臉色刷白,漂亮的眸子里浮現(xiàn)明顯的恐懼,纖細身軀止不住地發(fā)抖。</br> 蘇裳攥緊了手,忍不住咬牙:“謝公子到底想干什么?”m.</br> “蘇丞相急什么?”謝錦抬眼看他,聲音閑閑的,“不聽話的東西就得好好教訓,免得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爬到主人頭上撒潑……你說是嗎?”</br> 端木鈺冷冷開口:“謝公子這樣過分了吧。”</br> “過分?”謝錦慢條斯理地擱下匕首,把酒盞端起來遞給面前的少年,少年不敢不接,顫巍巍地把酒盞接了下來,聽謝錦說道:“聽話的孩子九爺會好好疼愛,否則今晚你可以留那雙招子,或者……”</br> 輕輕撫摸著少年白玉般纖長的手指,謝錦淡笑:“這五根漂亮的手指頭?”</br> 少年嚇得一抖,酒盞猛地一晃,杯子里的酒水不由灑了幾滴在謝錦手上。</br> 謝錦嘖了一聲,盯著手上那酒水看了片刻,漫不經(jīng)心地把手指伸到少年唇邊。</br> 少年駭?shù)么髿獠桓掖⌒囊硪淼厣斐錾囝^把他手上的酒水舔干凈,一張小臉駭白駭白的。</br> 謝錦滿意地笑了笑,“去吧。”</br> 少年不敢反抗,乖乖地轉身跪行著朝蘇裳的方向而去。</br> 謝錦身側的美人兒伶俐地端來一個玉盆,盆里的清水上漂浮著幾片花瓣,她低眉伺候著謝錦凈手,并取來幾案的雪白帕子,溫順地把謝錦的手指細細擦拭干凈。</br> “難不成端木太子在北疆時,就喜歡縱著府里的下人沒規(guī)矩?”謝錦斜倚著錦榻,抬眸看著端木鈺,“我怎么聽說端木太子最喜歡挖人的眼睛,剁人的手指,還喜歡往美人兒身體里種蠱毒呢?”</br> 端木鈺臉色驟變,看著謝錦的眼神一瞬間震驚而陰冷。</br> “別這么大反應。”謝錦聲音淡淡,始終一副閑適慵懶的模樣,“一國儲君應該時刻保持從容不驚,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才對,就算天塌地陷,國破家亡也不能流露出絲毫失態(tài)……不過眼下看來,端木太子修煉的火候還不夠,還需好好努力才是。”</br> 端木鈺的眼神冰冷肅殺。</br> 他身邊的司徒玄絕氣勢陡然間變得凌厲起來,那雙陰鷙沉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謝錦,似乎下一瞬就會出手把他擊斃于掌下。</br> 然而謝錦只是挑著唇笑,笑得一雙丹鳳眼迷人得緊。</br> 雅間里空氣懾人,冰冷的氣息流竄,帶著一股讓人心驚肉跳的寒意,還跪在地上的云袖僵硬著身體盯著地毯上繁復的牡丹繡,連呼吸都快靜止了下來。</br> 蘇裳也沉默地盯著謝錦。</br> 他的跟前,少年顫抖地舉著酒盞,不敢勸,也不敢收回,就這么木雕似的杵著。</br> 直到外面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隨即響起“叩叩”的敲門聲。</br> 謝錦蹙眉,不悅地開口:“哪個不知死活的?”</br> “是我。”楚南衣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淡定地推開雅間的門走了進來,“雖然這個時候過來打擾九爺?shù)暮檬掠行┎恢ぃ胰糁ぃ憔偷迷庋辍!?lt;/br> 謝錦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改日請我喝酒,不然這事沒完。”</br> “沒問題。”楚南衣語氣淡淡,“讓女皇陛下紆尊降貴請你一次,攝政王作陪,宮廷一百零八道珍饈供你一人品嘗,這宴請的規(guī)格應該足夠給面子了吧。”</br> 謝錦瞥了他一眼,優(yōu)雅從容地起身拂了拂袍袖:“九爺有事在身,不能陪兩位貴客了。楚南衣,你留下來招待他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