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被趕出來了
“好奇也是正常的,畢竟任誰突然間多了個親戚都會感到好奇。”南夫人擱下茶盞,表情有些遲疑,“不過此事說來有些復雜,娘大概需要好好理一理。”</br> “沒事兒。”南曦溫聲說道,“娘要是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誰的心里還沒有個秘密呢?”</br> 南夫人沉默地看著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又嘆了口氣,眉頭深蹙,看起來一副深受困擾的表情。</br> 南曦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到底什么事讓她娘這么為難。</br> “這些年從沒跟你說過娘的身世背景,就是不想對你造成困擾。”南夫人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語氣淡淡的,卻流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味道,“我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生活里出現(xiàn)太多波折,也不想弄一堆責任在自己身上,所以這些年就算對你爹失望至極,也從未生出過和離的想法。”</br> 身上一日冠著丞相夫人的身份,她就還是人妻,她的家就還在大周帝都,可一旦和離……</br> “算了。”南夫人揉了揉眉心,“該來的躲不掉,那個浮塵公子……改日有空,你把他帶過來吧,娘見見他。”</br> 南曦沉吟片刻:“娘心里若是有什么困擾,不妨跟我說說,我也許能替娘分憂解難。”</br> 南夫人失笑:“你替我分憂解難?”</br> 南曦靜默,她覺得她娘這個反應有點奇怪。</br> “到時候只怕不是你替我分憂解難,而是你自己左右為難。”</br> 南曦一懵:“……”什么意思?</br> “娘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開口。”南夫人越說就越想嘆氣,“那家伙倒也聰明,知道先讓你來探探底,此時他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br> 那家伙?</br> 南曦猜測她娘說的應該是浮塵公子。</br> 吃不了兜著走?</br> 沉默了一瞬,她道:“娘方才說要休了父親,是認真的嗎?”</br> 南夫人點頭:“倒也不是完全嚇唬他,我跟他之間的夫妻緣分其實早就該結束了。”</br> 南曦嗯了一聲:“娘之前說過,就是不甘心讓這份家業(yè)便宜了李氏母子。”</br> “那不過是個借口。”南夫人笑道,“真實的原因我一直都沒告訴你。”</br> 南曦微詫,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br> 她甚至懷疑她娘是不是故意在吊她胃口。</br> 南夫人斂眸沉吟,須臾,正色開口:“曦兒,你是不是真的決定要嫁給攝政王,并且非他不可?”</br> 南曦微微一愣,雖不解她娘為什么會這么問,卻還是點了點頭:“非他不可。”</br> 雖然她對容毓并沒有愛到無法自拔,也不會離了他就活不下去,可她知道容毓沒有她不行。</br> 哪怕只是作為一個補償,南曦這輩子也不可能嫁給別人,況且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看一個人順眼了,喜歡就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br>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喜歡上了容毓,雖然喜歡得還沒他那么深。”南曦輕笑,“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一點點加深,我已經(jīng)做好了跟他相守一生的準備。”</br> 南夫人道:“既然如此,我大概要跟攝政王深談一次。”</br> 南曦擰眉。</br> 南夫人站起身:“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br> “娘?”南曦愕然,“這么急?”</br> 南夫人淡笑:“反正我現(xiàn)在也閑著,與其讓你心里一直憋著疑問,不如早些讓你知道真相。”</br> 南曦聽到這里,其實已經(jīng)猜到她娘的身份大概非同一般,否則不至于這么為難。</br> 她沒再說什么,跟南夫人一道走出聽雨軒。</br> 容毓今天待在王府里沒出門,而且這么巧的,浮塵公子也在。</br> 馬車在攝政王府大門外停了下來,南夫人攜南曦剛踏進王府大門,就看到容毓和浮塵一左一右站在迎道上,明顯是在迎接她們。</br> 南曦表情有瞬間定格,隨即挑眉:“這是干什么?”</br> 難不成浮塵公子提前算到了她娘會來?</br> 從容溫雅的浮塵臉上一瞬間揚起恭敬的笑意,微微躬身:“姑母。”</br> “誰是你的姑母?”南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漠,“我跟王爺有話要說,麻煩王爺帶我去個安靜便于說話的地方。”</br> 容毓點頭,轉(zhuǎn)身帶路。</br> 南曦咋舌。</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她娘今天的氣勢著實壓人,對攝政王容毓都敢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話。</br> 以南曦對她娘的了解,這絕不是因為容毓喜歡南曦,才讓她有如此底氣。</br> 而是她娘本身就有如此底氣?</br> 南曦抬眼去看浮塵公子,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來,然而浮塵打從一照面就恭敬得不得了,低眉垂眼地跟在南夫人身后,除了見禮之外,居然沒再主動開口說一個字。</br> 容毓把南夫人帶去了書房。</br> 書房是他處理政事的地方,代表著嚴肅和嚴謹。</br> 而因為男尊女卑的制度,書房歷來又是女人幾乎無權踏足的地方。</br> 所以南曦完全沒想到容毓會直接把她娘帶到書房來說話。</br> 書房里充滿著書卷氣和松煙墨的氣息,以及容毓特有的冷峻淡漠的風格,進入書房,就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br> 這是南曦第二次來容毓的書房。</br> 在攝政王府里,她是唯一一個有資格踏進書房的女子,但今天,她的地位似乎比較低,因為剛踏進書房,她的娘親就開了口:“曦兒,你先出去玩會兒。”</br> 南曦微愕,下意識地抬頭。</br> 她娘坐在靠窗邊的檀木雕花椅子里,神色淡淡,看不出面上情緒。浮塵恭敬且拘謹?shù)卣驹谝慌裕桓辈惶艺f話的樣子。</br> 南曦目光對上容毓。</br> 殺伐果斷的攝政王大人朝她輕輕頷首,意思也是讓她暫且回避。</br> 好吧。</br> 南曦嘆了口氣,乖乖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br> 她先自個兒出去玩會兒。</br> “姑娘怎么出來了?”銀月低聲開口,“夫人是在跟攝政王商議婚事嗎?”</br> 南曦默默看了她一眼:“我被趕出來了。”</br> “啊?”銀月詫異,“誰趕的?”</br> “我娘。”南曦嘆了口氣,“還有你家王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