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府(3)
眼不見心不亂,溫疏看著須景的爪子伸過來,索性閉上了眼睛。
她一定是一個好面子的女人,否則才不會被須景的一句話說動。
濕濕的毛巾將她的脖子擦拭了一番,很快一股子苦澀的藥味飄來,脖子上開始有一片涼涼,仿佛是雨絲落在上頭,風(fēng)吹過的感覺。
溫疏實在討厭這味道,忍不住往后躲避,后腦勺卻突然附上一只大手,溫溫?zé)釤岬陌粗蛔屗齺y動。
溫疏的睫毛動了動,還是沒睜開。因為她想她如果突然睜開眼睛,而那時須景正好靠的近的話,未免尷尬,更尷尬的是,她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他們兩人距離小于十公分時,她會控制不住她的心跳。
這就很討厭了。
所以她當(dāng)然沒看見,身前的男人按住她后,實在是忍不住般,屏住呼吸靠近吻了一下她的發(fā)絲。
輕輕淺淺的蜻蜓點水。
上完藥以后溫疏拿起鏡子仔仔細細觀察脖子上的傷,青紫已經(jīng)褪去了,但紅痕未散,她失望的放下鏡子。
扣好扣子,打算起身。
須景的手伸過來,揉了揉他剛剛吻過的她的頭發(fā),也順便將人按了回去,說:“別忘了喝藥。”
此時,溫府三小姐溫雨早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小院,一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繡架,一手拿針,繼續(xù)做一直為完成的女工。
在她這個年紀,管賬,彈琴,刺繡這些基本技能是必須掌握的,而后便在家中等待良緣了。
只是……溫雨煩惱地看著手中的繡花針,她一直不能精通雙面繡。
而且,面前還有兩人話正投機,實在是鬧得她沒心情刺繡。
談話的人正是溫陽與溫雪,兩個人雖然不時會有些矛盾,但是畢竟是府上的小姐,性格都好動,不似溫雨是喜靜的,所以關(guān)系還算是好的。
但兩個人又明晃晃地表示會看對方不順眼。
“那個王妃姐姐這么好看,你就別想了你。”溫陽咯咯咯笑個不停,說道。
“你說什么呢!”溫雪瞪大眼睛,羞惱:“我不過是覺著昭王爺生得俊俏,天底下哪能有幾個這般好看的男子,你難道不覺得嗎?”
“是啊,人家又好看又溫柔。”溫陽說:“可是你這么任性,還搶了三妹妹的發(fā)釵,他怎么會看上你。”
溫雪一下子急了:“胡說!”
溫陽想給自己的妹妹出口氣,說道:“你看看那個未出閣的姑娘像你這樣,任性妄為,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
溫雪真生氣了,騰地站起來,一把搶過溫雨手上的繡架就扔到溫陽身上,說:“那你就瞪大眼睛看著罷,看看昭王爺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你!”
溫陽皺著眉看著溫雪跑出去的背影:“你看她,好好的又生氣,都是爹給慣的。”
溫雨從懷里拿出帕子,細細擦去手指上的血珠,那時剛剛被搶繡架時不小心被針刺到的,她看一眼已經(jīng)掉在污泥里的繡架,道:“只可惜我的十字繡了。”
“雨兒,她剛剛那番話不會是說真的吧?”溫陽忍不住問溫雨,雖然她是溫雨的姐姐,但實際上,溫雨更像是姐姐。
溫雨站起身:“誰知道呢,誰不準是心里話,只是不敢做,這下喊出來,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像是一時賭氣的行為了。”
溫陽一愣,哼了一聲說:“這種人最討厭了。”
“少來了,沒她你不曉得得多孤獨。”
“不還有你嘛。”
“我才不同你玩那些幼稚游戲。”
溫陽捏著鼻子做了給鬼臉,說:“曖曖,臭妹妹,你才十五,扮什么老媽子啊,成日看書,刺繡,學(xué)琴棋書畫,多無趣啊。”
溫雨不理她。
下午的時光很快流逝,晚上府上有一場小晚宴。
溫雨與溫陽各換了身大方的衣裙,便去了。
本來溫陽想穿上跟好看的留仙裙,但溫雨說:“何必呢?今晚最美的,除了王妃便應(yīng)該是溫雪了,我們?nèi)幨裁达L(fēng)頭呢?”
這么一聽就很有道理的樣子,雖然溫陽總覺得有什么深意在里頭。
果不其然。
最嬌艷莫過溫雪,頗有誰敢與其爭鋒的勢頭。
一襲曳地輕盈的妃色輕紗留仙裙,開得正盛的繡球花栩栩如生地繡在裙擺上,柔軟的淺桃色腰帶順著纖細的腰身綿延而下,袖口上有淺波暗紋,抬手時隱隱可見皓白手腕上的瑪瑙手鐲。
再看那柔軟的墨發(fā),挽起一半,盈盈流蘇加以修飾,空著的右側(cè),還插了那只珊瑚發(fā)釵,容貌嬌媚靈動,明眸皓齒,柔軟身段,七分艷三分純。
三姐妹最先到達大堂,溫雪早已經(jīng)看不到怒色,滿眼笑意,道:“你們這身,太寒磣了吧。”
溫雨微笑道:“四妹妹,你不說話的時候,可真是極好看的。”
溫雪聽出她的諷刺,心中更甚得意洋洋,心想――不過嫉妒而已。
溫陽嫉不嫉妒不知道,不過溫雨的確感覺不深,她以前也一直認為她這個四妹妹十分美麗。
不過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人外有人,這樣姿色,相比那溫疏,是不可比的。
真的美麗,更基于好看的氣質(zhì),而好看是善意的是溫和的,是能夠壓住人性的囂張與凌然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三個人各不想開口,氣氛就這么壓了下去。
好在很快,溫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