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見面說
小豆包進了凌家老宅,手里還舉著一個粉粉的棉花糖,身后的兩個傭人,手里拎著各種玩具娃娃、氣球、卡通頭飾……</br> 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的凌澤驍抬起頭,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繁忙蒙蔽了雙眼。</br> 面前這個透著一身孩童氣息,滿臉喜悅的孩子真的是子墨?</br> “大伯。”小豆包看見凌澤驍(xiao一聲,驍勇善戰(zhàn)的xiao),立刻邁著小短腿飛奔而來,大大的棉花糖幾乎要蓋住他的小臉。</br> 凌澤驍斜著臉:“好吃?”</br> “嗯,可好吃了,大伯你要不要吃?”小豆包嘴上說著,卻是不舍得的把手往后縮了縮,這是沐晚給他買的,好好吃。</br> 凌澤驍搖了搖頭,小豆包這才放下心。</br> “今天去哪里玩了?”</br> “游樂場。”</br> 游樂場?自家侄子不是最討厭游樂場嗎,還說那是三歲小孩兒才會去的地方,雖然,他只有五歲。</br> “大伯。”小豆包突然神秘兮兮的湊上來,還沒說話,臉就先紅了,“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想要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該怎么辦?”</br> “讓她做你女朋友唄。”</br> 子墨搖頭:“可是她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br> 額?貌似代溝很深啊!</br> 凌澤驍覺得有趣,合上手中的文件,做沉思狀。</br> “讓你爸娶了她,她成了你的后媽,自然就能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了。”</br> 小豆包眨了眨眼睛,雖然這個主意很不錯,但腫么感覺最后還是便宜了他爸呢?</br> “你們在說什么?”門推開后,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冷洌的氣息,像是全身都包裹著南極的冰雪,那強大的氣場連帶著空氣都凝結(jié)了起來。</br> “我說老二,咱回到家了,能不能放松一點,這里不是戰(zhàn)場。”凌澤驍揉了揉眉心。</br> 小豆包看到來人,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一片黯淡,弱弱的喊了一聲:“爸爸。”</br> 一身軍裝的凌慎行走進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與他沉穩(wěn)的形象格格不入。</br> 男人一身沉冷的氣息在看到小豆包時明顯柔軟了下來,上挑的眼角也微微垂下溫柔的痕跡。</br> “送你的。”黑色的塑料袋被遞到小豆包面前。</br> 小豆包一臉吃驚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接了過去。</br> 凌澤驍繼續(xù)看他的文件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家弟弟送不出什么好東西,無非就是報廢的手槍部件,山里撿來的榛子,水里撈上的鯊魚骨頭。</br> 塑料袋里裝了一只大盒子,小豆包打開后,盒子里面只有一枚子彈頭。</br> 子彈頭被打磨的非常光滑,頂部鉆了一個小孔,一條繩子從中穿過,做成了一個手機掛飾。</br> 凌澤驍瞥了一眼,嘴角抽搐,果然同他想的一樣,又是報廢的東西,他這弟弟簡直是無藥可救了。</br> 難道不知道男孩子都喜歡玩具和賽車什么的?</br> “好漂亮。”一旁的小豆包突然發(fā)出驚嘆聲,拿起那枚子彈做的手機鏈,一副驚艷的表情。</br> 凌澤驍:“……”</br> 果然是父子,腦回路都是一樣的。</br> “喜歡嗎?”低沉的男音,透著柔軟。</br> “喜歡。”</br> 凌慎行笑了一下:“抱歉,上次你發(fā)燒的時候,我正好在部隊出任務(wù),沒有及時趕回來。”</br> 一旁的凌澤驍:“……”</br> 尼瑪,所以為了補償就送了一顆子彈?</br> 結(jié)果還有人把它當成寶,兒子果然是他親生的。</br> 小豆包本來對于爸爸沒有出現(xiàn)在醫(yī)院還心懷芥蒂,可是摸著手中亮亮的子彈,那點芥蒂也沒了。</br> 更何況,他還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女神。</br> 爸爸那點事兒,他就勉強不計較了。</br> 小豆包玩著手中的子彈,突然想起大伯剛才的建議,于是大著膽子往正在喝水的凌慎行身邊湊了湊。</br> 凌慎行低下頭,似乎是在詢問。</br> 小豆包還是很怕自家老爸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才下定決心:“爸爸,你有給我找后媽的打算嗎?”</br> 凌慎行:“……”</br> “爸爸,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想要和她每天在一起,大伯說,只要你把她娶回來,這個愿望就可以實現(xiàn)了。”</br> 凌慎行看了眼沙發(fā)上的凌澤驍。</br> 凌澤驍緩緩將文件舉到自己的面前擋住臉。</br> 他什么也沒說過,他是透明的,當他不存在好了。</br> 凌慎行放下水杯,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小豆包:“子墨,不好意思,結(jié)婚并沒有你想像的那么容易,爸爸不會把你才認識了幾天的女孩娶回來,這是對自己的敷衍,也是對她的不負責。”</br> 小豆包一聽,立刻氣鼓鼓的反駁:“雖然我和她認識沒多久,但是感情不能用時間來衡量,你又沒有見過他,怎么知道不喜歡她。”</br> 凌慎行見小豆包陷入到了一種“他喜歡的人所有人都會喜歡”的牛角尖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要怎么樣跟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來解釋“愛情”與“婚姻”。</br> “寶貝孫子。”薜又琴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小豆寶噠噠的跑上樓了,再看一眼自己的二兒子回來了,頓時一副了然模樣。</br> “我說老二,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惹我們家小寶貝。”</br> 被親兒子要求娶個不認識的女人回來,凌慎行也很無奈啊。</br> “唉呀,這些東西是誰的?”薜又琴看向墻角堆著的那些氣球和毛茸玩具,“不會是子墨的吧?”</br> “就是他的。”凌澤驍放下文件,邁著大長腿走過來,哥倆站在一起,五官有七分相似,都是一樣的俊美,一樣的身材修長,如同畫中的模特,養(yǎng)眼的讓人想哭。</br> 薜又琴雖然早就見慣不怪,可是每次兩個兒子站在一起,她都想給自己跪了,這兩個生出來就注定禍害人家的貨真的是她生的嗎?簡直不要太帥啊!</br> 面對老媽的星星眼,兩兄弟也是見慣不怪了,他們的老媽雖然一把年紀,依然對美色毫無抵抗力,哪怕是自己看了三十年的親兒子。</br> 凌澤驍拿起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真想知道我大侄子喜歡的女人是什么樣子的,竟然有這種魔力,大侄子可是從來不去游樂場的,也對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不感興趣,今天竟然喜滋滋的抱回一大堆。”</br> 薜又琴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沐晚,在醫(yī)院的時候,愛孫就對沐晚表現(xiàn)出不同于別人的熱情與信任。</br> 她想到今天孫子發(fā)來的短信,雖然沒說和什么人出去玩了,但會不會又是沐晚呢。</br> 如果是沐晚的話,凌慎行會不知道嗎?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沐晚一定會說的吧。</br> 薜又琴心里拿不準,跑到樓上去問自家孫子了。</br> “怎么樣,要不要把我大侄子喜歡的女人娶回來?”凌澤驍在一旁揶揄,“能被子墨喜歡的,應(yīng)該也不賴吧,把你現(xiàn)在交往的那個甩了吧。”</br> “要不你娶回來?”凌慎行涼涼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br> “呵呵。”凌澤驍干笑兩聲:“聽說你們部隊要進行演習訓練了。”</br> “嗯。”他是抽出時間回來看一眼兒子,很快又要回部隊了。</br> 正說著話,凌慎行的手機跳出一條微信,他看了眼發(fā)件人,拿著手機出去了。</br> 凌澤驍望著自家弟弟離開的背影,腦中浮現(xiàn)的還是他眼角眉梢的那抹溫柔。</br> 是誰的信息,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jīng)有墜入愛河的容光煥發(fā)?</br> 唉呀,我可憐的大侄子,恐怕你爹給你娶心愛女人的事情要泡湯了,大伯也幫不了你啦。</br> 院子里,凌慎行站在一排青柏邊,春日的陽光落在一片盛開的梔子花上,空氣中浮著花香,青草香,時不時有幾聲鳥鳴傳來。</br> 他專注的看著手機屏幕,發(fā)信人是“沐小晚”。</br> “凌隊長,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請問我弟弟的事情有眉目了嗎?”女孩的語氣明顯小心翼翼,每一個字似乎都是仔細斟酌的。</br> 她和他這樣的客氣!</br> 凌慎行的臉色沉了沉,修長的手指飛快的敲了幾個字:見面說!</br> 失業(yè)的沐教授正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嘴里叼著吸管哀聲嘆氣:“去你們醫(yī)院?去你妹啊,你們醫(yī)院也是那個向家的好嘛!”</br> 茶語哼了哼:“帝都幾個大醫(yī)院都有他們家的股份,你不想給渣男賣命,那只能去那種小醫(yī)院,堂堂名牌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M國醫(yī)學天才費得曼唯一的關(guān)門弟子,你甘心去小醫(yī)院里被埋沒才華?”</br> 沐晚用力搖頭。</br>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在帝都,還有一家醫(yī)院是向家的手都不敢伸過去的,只不過,你也進不去。”</br> 沐晚吸了一口果汁,“你是說軍區(qū)303醫(yī)院?”</br> “當然了,和軍區(qū)303比起來,中心醫(yī)院算個鬼啊,只不過,要求也太過嚴苛了,你是一定進不去的。”</br> 沐晚重新又趴下來,一副泄了氣的樣子,“303啊,我想都沒想過。”</br> 鍍了金的海龜又不止她一個,比她厲害的也數(shù)不勝數(shù),那么多人都想進303,一個醫(yī)院界的翹首鼻祖,怎么輪也輪不到她啊。</br> “不如拿你的的實驗項目去試試啊。”</br> “算了,那個頂目只完成了理論設(shè)定,還沒有進行最后的臨床實驗,完全拿不出手。”</br> 也只有徐美美把它當成寶。</br> 沐晚正說著,拿在手里的電話響了一聲,她看了眼信息,立刻坐直了:“我有事先走了,這頓你請啊。”</br> “說好的你請呢,喂。”</br> “我都失業(yè)了,你好意思壓榨我嗎?”沐晚把包一拎,飛快的沖出了咖啡廳。</br> 茶語切了一聲: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和男朋友約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