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穿越
茶語坐在車上打盹,但是車子一路顛簸,睡得也不實,直到被沐晚叫醒,她才嗷了一聲:“我后悔啦。”</br> 沐晚笑著看向她,拿過兩人的背包。</br> “我后悔來南京了。”茶語撲過來,掐著沐晚的臉頰使勁揉著,“我們還是回首都繼續(xù)窩沙發(fā)吧,我不要上什么山,也不要再去什么旅游景點了,你看你看,我已經(jīng)被你催殘的,隱形眼鏡都忘記戴了。”</br> “你要是累,就留在山下吧,我自己上去。”</br> 茶語翻了白眼:“那可不行,都到了山腳下,我還要上去求姻緣簽?zāi)兀尨髱熃o我算一算,今年能不能走桃花運。”</br> “副院長的兒子不是在追求你嗎?我看他長得不錯,家世又好,最主要的是人品很正,你不如就答應(yīng)他吧。”沐晚嘻笑的打趣她。</br> 茶語的臉不自然的一紅,急忙又?jǐn)[擺手:“他是挺好的,但是身邊桃花不斷,真要和他在一起,每天應(yīng)付這些桃花就夠累的了。”</br> “剛才誰說要走桃花運的?”</br> 茶語瞪過來:“此桃花非彼桃花,我是希望多幾個男生追求我,但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有很多女生追求。”</br> 茶語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邊和沐晚說著話,一邊想要擰開瓶蓋兒,但那蓋子像是跟她做對一樣,怎么擰都擰不開。</br> “嘿,這蓋子不會長在上面了吧?”茶語咬著牙,使出了洪荒之力。</br> 一只修長的手從旁邊伸過來,自然的拿過了她的瓶子,在茶語烏黑的眼仁里,那雙手十分輕松的就將蓋子擰開了,還給了她。</br> 茶語目瞪口呆,反應(yīng)過來后,那男人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yuǎn)了。</br> 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茶語的眼中閃著小星星,拉了身邊的沐晚一把:“喂,早早,你有沒有看到,帥哥幫我擰開了瓶蓋。”</br> “那你打算怎么辦,要不要追上去說聲謝謝。”</br> “你說得很有道理。”茶語眨了眨眼,嗖的一下躥了出去。</br> 沐晚無奈的搖搖頭,不戴隱形眼鏡真的很坑人,那明明就是副院長的兒子,她竟然都沒認(rèn)出來。</br> 話說副院長的兒子為什么也來了南京,而且還來到了棲霞山?如果說這是巧合,沐晚才不會相信,因為這世上算計到的,總要多于偶遇到的。</br> 她欣慰一笑,看來茶語的桃花真的要開了。</br> 茶語去追帥哥了,沐晚便沿著腳下的臺階一路向上,雖然周圍的景致有所變化,但山依然是那座山,樹依然是那些樹,只是這座山不再叫大青峰,而是叫大都峰,也許山的另一側(cè)也有一座小青峰,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翠云庵。</br> 在這個世上,真的存在兩個平行或者是交叉的空間嗎?兩個空間里的景物是一樣的,只不過有著不同的名字,也許南京就是連城,但南京的歷史上從未用過連城這個名字,那些建筑看似和連城有關(guān),實質(zhì)上卻沒有任何的記載。</br> 山上了一半,茶語又跑了回來,明顯臉有些紅。</br> 沐晚把自己的礦泉水塞過去:“讓你的帥哥把我的瓶蓋也擰開吧。”</br> 茶語哼了一聲:“你明明看到是誰了,卻不提醒我,欺負(fù)我沒戴眼鏡。”</br> “人家從首都追著你跑到南京,你怎么倒把人家給丟了。”</br> 茶語的臉更紅了:“他在前面呢,我是回來喊你一起走的。”</br> “我可不當(dāng)電燈泡。”</br> “唉呀,別矯情了,趕緊走。”</br> 三人結(jié)伴到了山頂,正聽到鐘樓傳來敲鐘的聲音,沐晚想到在同濟(jì)寺吃齋的那段日子,每天晨鐘暮鼓,就像那段日子還在昨天一般。</br> 茶語和副院長的兒子有說有笑,沐晚不想打擾他們,買了香燭準(zhǔn)備去后面的大殿燒香。</br> “我們在這邊的樹下等你。”本來要求姻緣的茶語,此時倒沒了那份心思。</br> 感情這東西說來也奇怪,也許早有那么一點動心,只是一直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br> 現(xiàn)在人家追到南京來了,說不感動不意外那是假的,自然就要抓緊時間多說一會悄悄話。</br> 沐晚走了幾步,回頭看向茶語的位置,她還在沖她揮手,臉上的笑容如同淬了金子般,站在她身邊的男子儒雅高貴,低頭看著她的樣子無比的虔誠,就像信徒對待自己的信仰。</br> 沐晚笑笑,轉(zhuǎn)身去了大殿。</br> 今天的香客似乎格外的少,大殿處也是寥寥的幾人。</br> 沐晚等到最后幾個香客出去了,她才在大殿前的蒲團(tuán)上跪了下來,雙掌合十虔誠的跪拜。</br> 等沐晚再起身時,佛像一旁的香案前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僧人,這僧人背對著她,身形有些枯瘦,大殿外的陽光落進(jìn)來,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袈裟。</br> 沐晚驚訝的看向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幾乎是脫口而出:“大師……怎么是你?”</br>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當(dāng)初在同濟(jì)寺替她將懷表開光的那位僧人,當(dāng)時沐晚就覺得這位僧人面如滿月,一副普度眾生的慈悲相。</br> 絕對不是長相相似,她敢肯定,他就是他,這個本應(yīng)該在那個時空的人物竟然再次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br> 沐晚難以抑制心頭的激動,幾乎是顫聲問:“大師,您還記得我嗎?”</br> 那僧人手敲木魚,雙目閉合,“命由已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是非因果,穿梭時空。”</br> 沐晚一瞬間就被淚濕了雙眼,是他,真的是他,連當(dāng)初說過的話都是一模一樣。</br> “大師。”沐晚立刻跪在地上叩拜,她在這個時空輾轉(zhuǎn)反復(fù),看到的都是相似的景物,卻已不是記憶中的那些,唯有這位僧人與那個時空時一模一樣。</br> 她不知道的是,當(dāng)初她同敬安說起開光的事情,敬安問過她是哪位僧人,她說那僧人很瘦,很矮,面色慈悲,當(dāng)時敬安的臉色便有些怪異,其實那位高僧已經(jīng)在多年前圓寂了。</br> “施主的那塊懷表還帶在身上嗎?”僧人的聲音也是虛無飄渺的。</br> 沐晚急忙從包里取出凌慎行送她的懷表,那次去連山,本來是替三姨太的手串開光,她只是順嘴問了一句懷表能不能開光,大師當(dāng)時說,世間萬物皆有靈性。</br> 僧人依然閉著眼睛:“如果想要回到過去,只需要將懷表在此刻打開,如果已經(jīng)無所留戀,此表便可以交還給貧僧了,貧僧也好解了上面的因果。”</br> 沐晚激動的豎起耳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大師的意思是,我還可以回去?”</br> “機會只有一次,就看施主怎么選擇了。”</br> 沐晚捧著懷表的手都在顫抖,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滾落,無數(shù)次她在夢中驚醒,都以為這不過是一場黃粱之夢,唯有這塊表還真真切切的告訴她,那些恩怨情仇都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著,她以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沒想到上天又給了她這樣一次機會。</br> “我回去。”沐晚幾乎沒有猶豫,語氣堅定的回答。</br> 僧人念了一聲阿彌陀佛。</br> “大師,麻煩您等我一下。”</br> 沐晚將身上的背包摘下來,從中拿出紙和筆。</br> 在這個世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茶語,現(xiàn)在看到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以后會有人代替自己照顧她,她便沒什么不放心的了,她的茶語,一定會尋到她的幸福。</br> 而現(xiàn)在,她要去找自己的幸福了。</br> 沐晚迅速給茶語留了一張字條,然后緊張的看了那僧人一眼,他依然閉著眼睛,木魚敲動的聲音讓人心安。</br> 她凝視著手中的懷表,毫不猶豫的按動了開關(guān)。</br> 明亮的小鏡子射出一團(tuán)柔和的光,她在這光芒之中看到了過去,那些愛過的,恨過的,悲傷過的,開心過的……</br> 這一切如同光影一般飛速的從她的身側(cè)穿越而過,就像在看一部自己人生的回放。</br> 有追悔莫及的,有欣喜若狂的,最后都變成一張英俊的臉,變成兩人交叉在一起握著的雙手。</br> 阿行,我回來了!</br> 身側(cè)的光芒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沐晚只覺得屁股一疼就跌坐在地。</br> 她睜開眼睛看向四周,呼呼的山風(fēng)吹來,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br> 視線落向自己的腳,入目一雙白色的運動鞋。</br> 她撫著自己的額頭拍了拍,穿著運動鞋、破洞牛仔褲和T恤衫就穿過來,會不會被人當(dāng)成怪物抓起來。</br> 最最重要的是,她頂著陸早早的臉說自己是沐晚,會不會被打成馬蜂窩?</br> 更更更重要的是,這是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