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吃你
    鐵柱和杏子聽了映春的話,俱是一驚,這碧珠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竟然還做過這樣的事情。</br>  鐵柱又立刻跪了下來,對著沐晚磕頭:“姐姐被奸人挑唆,才會做出這等糊涂的事情,還好少夫人大人大量,不但沒跟姐姐計較,還收留她在此養(yǎng)病,少夫人的大恩大德,鐵柱一定銘記于心。”</br>  沐晚讓映春將他扶起來,他腿腳不好,在映春的攙扶下才站起來,對于少夫人的這份體貼,鐵柱也十分感動。</br>  沐晚說道:“碧珠也是忠心護主的,她雖然數(shù)次加害于我,但我也不愿意看到這樣忠心的下人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更何況我與五姨太之前的事情本來就是誤會,督軍回來后也還了我一個公道,所以,碧珠要是真的這樣走了,那倒是可惜了。”</br>  鐵柱連聲道:“少夫人真是菩薩心腸。”</br>  沐晚搖搖頭:“雖然我有心想要救她,但她生無可戀,一心求死,縱然有再多的藥物也無法讓她醒來,所以,我才會把你們二人找來,希望你們能夠在這里陪伴碧珠,平時多跟她說一些貼已的話或者過去的趣事,也許,碧珠聽到你們的話就能醒過來。”</br>  鐵柱立刻又要下跪:“少夫人真是大慈大悲的心腸,不但醫(yī)治了姐姐,還特地把我們叫過來陪伴。”</br>  一個七尺男兒,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br>  映春急忙攙住他不讓他跪下來,“少夫人善惡分明,只要碧珠醒了之后不再胡作非為,少夫人也不會再怪罪她,以后你們姐弟保證衣食無憂。”</br>  鐵柱自然是感激涕零,再三謝恩。</br>  這邊處理好了碧珠的事情,那邊早就傳了話過來,凌慎行晚上要回來吃飯。</br>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廚給他做湯羹了,在島上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她。</br>  凌慎行喜歡吃魚,沐晚就讓人買了一條新鮮刺少的鱈魚,將魚骨剔除后,只留無刺的魚肉,魚肉切成條,裹上淀粉和黃酒稍微腌制,再放入五成熱的油鍋中稍炸。</br>  最后鍋內(nèi)放入調(diào)料,將炸好的魚肉條放進去炒至入味,配上冬菇,木耳,筍絲,一道溜魚條就做好了。</br>  一邊幫忙的紅袖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小姐好廚藝,這道溜魚條光是聞著就已經(jīng)讓人垂涎欲滴了。”</br>  沐晚夾起一筷遞到她的嘴邊:“知道你是個饞鬼,吃吧。”</br>  尋常的丫頭哪敢如此造次,別說吃主人的菜,就連多看一眼都會受到責備,但沐晚同紅袖的關(guān)系,不像主仆,更像是一對好友,這種事情也是司空見慣的。</br>  紅袖嘗了一塊魚肉,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真是太好吃了。”</br>  沐晚歡喜,又做了一道蒜泥茄條、紅燜蹄筋兒、蔥燒遼參,最后炒了一個菠蘿炒飯,加上一道排骨玉米湯,四菜一湯,十分豐盛。</br>  凌慎行回來后,看到的就是這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以及等在桌前看書的小嬌妻。</br>  之前再多的憂慮也都拋到九霄云外,眼中只剩下比飯菜還要可口的美妻。</br>  沐晚剛放下書就被他抱在懷里,緊接著嘴唇就被他覆住了,兩人的唇舌糾纏了好一會兒,他才不舍的松開。</br>  最后還是沐晚嬌嗔一聲:“你到底是吃我還是吃飯?”</br>  說過之后又覺得不妥,頓時臉上臊得通紅,想要收回卻是來不及了。</br>  凌慎行狹目一黯,聲音帶著幾分嘶啞:“那就先吃你,再吃飯。”</br>  看到他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沐晚打了一個寒顫,這個男人真的會說到做到。</br>  她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我辛辛苦苦做了這么久,手腕子都累酸了,要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br>  她的一番美意,他自然不會辜負,于是在她的臉側(cè)親了親:“既然這樣,那就先吃飯,再吃你。”</br>  沐晚:“……”</br>  繞來繞去還是躲不過啊。</br>  飯菜雖香,但凌慎行的注意力有一半不在上面,時不時瞄一眼坐在對面的嬌妻,仿佛這樣看著就能把她活生生的吞下去解餓一樣。</br>  沐晚自然注意到了他那略帶色瞇瞇的目光,夾起一塊魚條就塞到他的嘴里。</br>  吃過了飯,沐晚也沒用下人伺候,親自給他放了洗澡水,他厚臉皮的要她一起洗,被她啐了一口就老實了。</br>  待兩人都洗過澡之后,屋子里飄著一股香噴噴的氣息,沐晚正對著鏡子貼面膜,縱然是這張臉生得極美,皮膚也是吹彈可破,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再好的底子也要保養(yǎng)。</br>  凌慎行早就習慣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把一張張白花花的紙貼在臉上,不知情的見了都要嚇一跳,在她的影響下,就連雪秋和她下面那些丫頭也喜歡在臉上貼得花花綠綠。</br>  倚在床頭看書的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手里的書頁翻得嘩啦啦的響,似在表達他的不耐煩。</br>  沐晚自鏡子中看了他一眼,不由憋笑,她就是故意要曬曬他,免得他總是那樣猖狂。</br>  只是這笑容還沒擴散到最大,鏡子中的那個人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近了,沐晚只在鏡中看到一片玄色的衣襟,緊接著雙腳一輕已經(jīng)被人打橫抱了起來。</br>  “喂。”沐晚此時的臉上還貼著面膜,慌亂之下也掉了下來,露出里面蛋清般白嫩的面孔。</br>  凌慎行抱著她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床邊,緊接著就將人粗魯?shù)膲毫松先ァ?lt;/br>  沐晚還來不及驚叫就被他堵住了嘴巴,他似懲罰船的惡意攪著她的唇舌,汲著她的甜香,直到把人親得喘息連連才稍微放過。</br>  一室旖旎。</br>  凌慎行依然是體力充沛,每次都要把她累到癱軟,迷迷糊糊中感覺他在替自己擦著身子,力道輕柔。</br>  她舒服的往他的身邊蹭了蹭,很快就睡著了。</br>  沐晚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但她的睡眠一向不沉,這也是多年做醫(yī)生留下的職業(yè)病,有一點動靜很快就睜開了眼睛。</br>  “阿行。”沐晚慣性的喊了一聲,聲音還是棉軟的。</br>  很快,臉側(cè)就落下一個輕吻,她眨了眨眼,看到已經(jīng)穿戴好了的凌慎行,一身颯爽的軍裝將他的身姿襯托的更加挺拔出塵,長眉微揚,狹目帶笑,正靜靜看著她。</br>  沐晚半撐著坐起來,臉上還有睡意:“天亮了嗎?”</br>  凌慎行的手掌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會兒:“剛才接到線報,楚南風出現(xiàn)在川系與連城的邊界,我要過去看一下。”</br>  這么說,楚南風也同他們一樣,大難不死。</br>  這個消息真是一點也讓人高興不起來,想到楚南風那雙陰沉的眼睛以及對她的那份志在必得,沐晚便生出幾分反感與懊惱。</br>  “邊界最近戰(zhàn)事多發(fā),人員又復雜,你自己要小心。”</br>  “放心。”凌慎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你要乖乖的,我很快就會回來。”</br>  “嗯。”沐晚還是覺得放心不下,本來還有些剛睡醒的迷糊,此時已經(jīng)徹底的清醒了。</br>  她跳下床,從抽屜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開后,里面并排放著一對平安符。</br>  她取出其中一個放進他貼身的衣袋:“這是母親親手繡的,回來后也忘記帶在身上了,你要時刻放在口袋里,以保平安。”</br>  她是不迷信的,但是上次在連山遭遇土匪時得到尤墨染相救,身上就是帶著這個符,算是心靈的寄托吧,帶上就是慰藉。</br>  凌慎行說了聲“好”,把符放進貼身的口袋。</br>  沐晚將他一直送到門口,目送著他與幾個下屬一同離開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br>  紅袖早就醒了,此時站在她的身后說道:“小姐別難過了,少帥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回來了。”</br>  沐晚雖然不止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可就是做不到習慣,每每想到他身處流彈飛煙當中,一顆心便七上八下,寢食難安。</br>  在紅袖的勸說下,沐晚又回房睡了個回籠覺,但總是睡得不踏實。</br>  吃過早飯,沐晚便在院中晾曬藥材,在荒島上發(fā)現(xiàn)的野生天麻是十分珍貴的藥材,她將天麻曬干,又用器械將它研磨成粉,裝在密封的罐子里。</br>  剛忙完這一切,就聽到外面?zhèn)鱽沓臭[聲。</br>  紅袖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起身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br>  桂花苑外,兩個小丫頭正扭打成一團,地上還散落著一個托盤和打翻了的參湯。</br>  紅袖認出那小丫頭是老太太院里的,于是趕緊回去告訴沐晚,沐晚帶著映春出來,見到如此情形,不由沉聲道:“這府里的規(guī)矩都是死的,在桂花苑門前打架,誰給你們的膽子?”</br>  那兩個小丫頭聽到是沐晚的聲音,立刻嚇得住了手,急急的跪了下來。</br>  老太太院里那個叫含翠,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而另一個丫頭卻是眼生,沐晚并不認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