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口舌
他的熱情如火,像是十年八年沒見過她,仿佛吻不夠似的。</br> “等等。”沐晚終于可以自由呼吸了,趕緊叫住了他,再讓他這樣下去恐怕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了。</br> 他像是沒聽見,仍然我行我素!</br> 沐晚無奈,手覆在他的頭面,他短而硬的發(fā)絲輕輕扎著她的手心。</br> “我來那個了。”沐晚輕聲低吟,說完忍不住紅了臉。</br> 猴急的某人這才抬起頭,一雙被晴欲熏染的眼目慢慢恢復(fù)了清明冷靜,緊接著從她的身上翻下來,長臂一伸便將人摟進(jìn)懷里。</br> “真是太不巧了。”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失望與無可奈何。</br> 他忍著相思之苦將她送回了娘家,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卻是只能看不能動,這運(yùn)氣是有多差。</br> 沐晚摟住他,輕言哄慰:“已經(jīng)兩天了,很快的。”</br> 他雖然饑渴難耐,但也不至于饑不擇食,想要和她肌膚相親,完全是為了發(fā)泄相思之苦,只有擁有她,身體中被掏空的那部分才能得以填補(bǔ)。</br> 他將手掌輕覆在她的身上,聲音還帶著絲沙啞:“聽說女人到了這幾天都會肚子痛。”</br> “不痛。”沐晚與他臉對著臉,“不是每個人都會痛,而且這種病是可以治愈的。”</br> “我還想借機(jī)獻(xiàn)下殷勤,看來是沒機(jī)會了。”</br> 沐晚失笑,更緊的摟住了他:“那我就假裝很痛好啦。”</br> “晚晚……”他忽然低喃她的名字,一只手輕柔的揉著,“你以后有我,不必事事都那么堅強(qiáng)。”</br> 不必親歷親為,只要你覺得辛苦,一句話我就可以替你擺平。</br> 沐晚聞言,忽地紅了眼眶,曾經(jīng)的她像個女漢子一樣的活著,除了茶語,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關(guān)心她愛護(hù)她,更別提做她的依靠了。</br> 她習(xí)慣了任何苦痛都咽下肚子,她習(xí)慣喜怒哀樂不形于色,哪怕是到了這個年代,她從井里爬出來,孤身一人,步步為營,她都沒叫過一聲苦,現(xiàn)在這樣依偎在他的懷中,仿佛全身的戒備都松了下來,一種從未有過被保護(hù)的感覺讓她恍若重生。</br> “嗯。”她柔順的點(diǎn)點(diǎn)頭,“只怕我的事情太多,會把你煩死呢。”</br> 他沒說話,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br> “對了,那個慕凌飛怎么來了?”沐晚輕哼了一聲,“你這爛桃花都從遼城飛到連城了。”</br> 一提到慕凌飛,凌慎行便沒有好臉色,“督軍把她安插在軍營里,那個排里都是督軍的人,消息封鎖的很嚴(yán),直到到了連城,我才知道她們母女倆跟了過來。督軍又早早向老太太求了情,老太太抹不開面子,就把她們留下來了,你放心,我不會見她,一有機(jī)會就會把她趕回遼城。”</br> “既然是督軍的人,就不能冒冒失失的趕回去,不然老太太那邊也難做,而且北地的情況你也清楚,督軍這是為了拉攏人心,慕家的勢力又大,一旦惹急了,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對督軍不利的事情來,到時候還不得怪到你的頭上去。”</br> “那你不吃醋?”凌慎行盯著她平靜的臉,語氣不善。</br> “吃啊,當(dāng)然吃,你聞聞,我的身上都酸了。”沐晚熟知他那點(diǎn)小心眼兒,主動把臉湊上去討好,“吃醋歸吃醋,但總得以大局為重,而且你對那個慕凌飛無意,我絕對不擔(dān)心你會‘紅杏出墻’,不過,你要是日子一久經(jīng)不起誘惑……”她哼了一聲,面帶威脅。</br> 凌慎行笑道:“如果經(jīng)不起誘惑,你會怎樣?”</br> “我會配一副‘終生不舉散’給你偷偷吃下去,讓你從此不能人道。”沐晚微仰著頭,底氣十足。</br> 凌慎行不由大笑,轉(zhuǎn)而就親下來,用低啞的嗓音說道:“趁著我現(xiàn)在身體健康,可要把下半生的都給賺回來,這樣才不虧。”</br> 兩人笑著纏綿了一會兒,沐晚忽然一本正經(jīng)的捧著他的俊臉:“你要經(jīng)常笑,你笑起來有點(diǎn)像鐘漢良。”</br> 他眼目一瞇,透出危險的氣息:“鐘漢良是誰?”</br> 沐晚:“……”</br> 第二天一早,沐晚有點(diǎn)精神萎靡,果然在這個男人面前不能隨意挖坑,昨天只是說了句他像鐘漢良,結(jié)果就被逼問了一個晚上“鐘漢良”是誰。</br> “少夫人,老夫人讓您過去用早餐。”老太太的丫環(huán)竹兒笑瞇瞇的站在門口。</br> 映春和紅袖相視一眼,都在暗自琢磨,老太太以前對沐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怎么突然想起來叫少夫人去吃早飯了,要說這其中沒點(diǎn)什么貓膩,她們可不信。</br> 沐晚用了一點(diǎn)粉遮住了眼底沒睡好的痕跡,又挑了件天藍(lán)色圓領(lǐng)上衣和黑色的棉裙,外面披著件白色的兔毛披風(fēng)。</br> 到了老太太的文風(fēng)苑,里面早就坐滿了人,下人們正在陸陸續(xù)續(xù)的上菜:蝦仁生煎、雙釀團(tuán)、珍珠紅豆沙、酒釀丸子、雙色饅頭、老鴨粥、還有數(shù)碟新鮮的小醬菜。</br> “姐姐來了。”慕凌飛笑著看過來,“姐姐今天氣色不好,是不是昨天沒睡好?”</br> 沐晚的腦海中有一群草泥馬飛馳而過,自己都施了粉,她竟然還能看出來。</br> “我聽說希堯哥哥整日在軍中忙碌,都沒時間回來陪姐姐呢。”</br> 放屁,昨天大半夜?jié)撨M(jìn)她房間里的難道是賊嗎?</br> 當(dāng)然,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會當(dāng)眾說出來的,雖然能膈應(yīng)一下慕凌飛,但也會無形中替自己樹立敵人。</br> 沐晚笑著坐下來,“慕小姐的精神倒不錯,我睡覺認(rèn)床,要是去了旁人家,可未必能睡得這么踏實。”</br> 沐錦柔聽了,不由暗笑,自己這個妹妹真是牙尖嘴厲,這是在諷刺慕凌飛臉皮厚心又大呢。</br> 慕凌飛就像什么也沒聽懂,夾了一只生煎放到老太太的碟子里:“奶奶,吃生煎。”</br> “慕小姐初來乍到,還不了解奶奶的生活習(xí)慣。”說話的是沐錦柔,“奶奶信佛,不吃活物,齋戒的時候,連雞蛋也是不碰的。”</br> “這樣啊。”慕凌飛俏臉一紅,“奶奶,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吃素。”</br> 老太太笑笑:“不知者不過,先吃飯吧。”</br> 老太太開了口,眾人自然而然的拿起筷子。</br> 一頓飯倒也吃得悄無聲息,沒有人再多話。</br> 吃過了飯,下人端上了消食的茶水,眾人圍在一起閑話。</br> 慕凌飛卻是心不在焉,不時往門外看幾眼。</br> “慕小姐是在等人嗎?”沐錦柔眼中帶著譏諷。</br> 沒想到這個慕凌飛一點(diǎn)也不知道避諱,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板\柔姐姐,希堯哥哥怎么不來吃早餐,就算不吃早餐也要給奶奶問安吧?”</br> 沐錦柔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奶奶知道少帥軍務(wù)繁忙,從不用少帥前來問安,就算他回府也讓他在自已的別苑休息,慕小姐想見少帥,恐怕是來錯地方了。”</br> 慕凌飛皺著眉頭,有些氣悶的瞪了沐錦柔一眼,她又沒有招惹這個二夫人,她好像處處跟自己過不去。</br> “錦柔姐姐,看來你是經(jīng)常能見到希堯哥哥了,不如告訴我,在哪里可以看到他?”慕凌飛眨了眨眼睛。</br> 沐錦柔嘴角抽了抽,有些尷尬,正要回?fù)暨^去就聽到一邊的沐晚說道:“慕小姐既然這么心急,不如讓奶奶派輛車給你,你去少帥的辦公樓找他吧。”</br> 慕凌飛剛要說聲好啊好啊,慕夫人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少夫人真是說笑了,少帥軍務(wù)繁忙,怎么能隨便打擾,飛飛從小被我慣壞了,難免會有些不懂事,還請各位多多見諒才是。”</br> 慕夫人及時出來打圓場,老太太沉下的臉色才漸漸恢復(fù)如初,她平時最不喜的就是女人干預(yù)男人的政務(wù),這個慕凌飛也真是不懂事,竟然真的想要坐車去找凌慎行,到底有沒有腦子。</br> 沐晚和沐錦柔相視一眼,俱都心領(lǐng)神會,默默的低下頭繼續(xù)喝茶。</br> 至于三姨太和四姨太,自然懶得管這些跟她們無關(guān)的事情,巴不得熱鬧越大越好。</br> 慕凌飛討了個沒趣,肚子里悶著氣也不說話了。</br> “錦柔。”老太太慢慢放下茶杯,“你讓人把謹(jǐn)晗苑收拾一下,讓慕太太她們搬過去,總住在客房多少會不方便。”</br> “奶奶想得真周道。”慕凌飛本來還悶悶的,聽了這話立刻又活了過來,“我聽說晚姐姐住在桂花苑,錦柔姐姐住在錦秀苑,那以后我就可以住在這個謹(jǐn)晗苑了,只不過這名字不太好聽,如果我住進(jìn)去的話,不如就改名叫飛晗苑吧?”</br> 眾人:“……”</br> “咳咳”三姨太沒忍住,被茶水嗆出了聲,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現(xiàn)在就在給自己劃分地盤了,竟然還要改名字,她怎么會知道,“謹(jǐn)晗苑”這個名字可是過世的老太爺取的,想要改名字,那要先問問地底下的老太爺同不同意。</br> 果然,老太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目色沉沉的很不好看,這個慕凌飛也真是太不識大體了。</br> 慕夫人看了,立刻用力拉了一下慕凌飛的衣角,陪著笑道:“飛飛,還不快點(diǎn)謝過老夫人。”</br> 慕凌飛還要說什么,被慕夫人狠狠瞪了兩眼,不得不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乖巧的說道:“謝謝奶奶。”</br> 老太太勉強(qiáng)嗯了一聲,“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br> 實在懶得再看這個慕家大小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