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誤會
初到遼城,他的住處也十分簡單,就在督軍的辦公樓里辟出了兩個房間,一間用來睡覺,一間用來換洗。</br> 守在門口的警衛(wèi)遠遠聽見了腳步聲,直到走近了才發(fā)現是少帥。</br> 少帥一向走路沉穩(wěn),幾乎不發(fā)出任何聲音,此時倒像有什么緊要的事情一般,健步如飛。</br> 凌慎行看了那兩個警衛(wèi)一眼,都是生面孔,他的貼身警衛(wèi)俱是個頂個的高手,他把他們都留在了沐晚的身邊。</br> 朝陽縣雖然看似安全,但也不得不小心提防,能護她多一點就多一點。</br> “少夫人到了嗎?”</br> 警衛(wèi)點點頭:“早就到了。”</br> “你們下去吧。”凌慎行難得心情很好,這房間小,里面要是弄出點什么聲音,外面大概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臉皮薄,先替她掃清后顧之憂。</br> “是,少帥。”兩人敬了禮,相視一眼,眼中俱是了然的笑意,少帥這是要跟少夫人親熱,嫌棄他們做電燈泡了。</br> 兩人走后,凌慎行才推開門,神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br> 屋子里只點了一盞小臺燈,燈光昏黃,而床上的被子下面睡著一個人,她身材瘦小,睡在那里只鼓了一個小山包,好像孩子似的。</br> 凌慎行的臉上露出喜色,幾乎是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人還沒到床前,手已經順著被子探了進去。</br> 觸手的柔滑細膩,是女子吹彈可怕的皮膚,他吃驚的同時也在暗自高興,她竟然這樣主動,里面的身子是一絲不掛的。</br> 饑渴了這么久的男人自然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fā),特別是佳人早已等候多時。</br> 凌慎行剛要脫了鞋子爬上床,忽然目光一撇,看到了一雙小巧的白色皮鞋。</br> 沐晚也穿皮鞋,卻從來不穿這種款式,這是典型的洋裝皮鞋,他在國外經常見到。</br> 比起洋裝,沐晚更喜歡旗袍和普通的上衣下裙打扮,而且他送她的衣服當中也沒有洋裝。</br> 凌慎行狹目微瞇,嘴角溢出冷笑。</br> 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沐晚。</br> 他往后退了兩步,冷冷的說道:“還要裝到什么時候?”</br> 床上的人微微一愣,以為他是在說自己裝睡,于是咯咯一笑就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笑瞇瞇的看向他:“我本來是想嚇你一跳的,你怎么看出我是裝睡的?”</br> 果然是她,慕凌飛!</br> 凌慎行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幾乎是陰云密布了,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摸過她,頓時惡心的不行。</br> 這個慕凌飛真是好大的膽子。</br> 不過,盛怒過后,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來龍去脈,慕凌飛就算膽子再大也進不了督軍的辦公樓,她現在躺在自己的床上,無非是督軍默許的。</br> 那幾個警衛(wèi)又是新人,李和北只告訴他們少夫人晚上會過來,但他們并不認識沐晚,所以有個女子過來,自然就以為是少夫人了。</br> “希堯。”慕凌飛一出口就喊了凌慎行的表字,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表字只有親近的人才可以叫,“你過來嘛。”</br> 凌慎行站著未動,他在考慮要怎樣把這個女人丟出去。</br> 慕凌飛眼睛眨了眨,突然從床上下了地,身上本來披著被子的,此時全部滑落了下去,露出妙齡女子的玲瓏曲線。</br> 屋內的燈光昏暗,只覺得是白花花的一片,凌慎行沒想到這個女人大膽到這個地步,直接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就褪的一干二凈,他急忙扭過頭,火氣大盛,轉身就往外走。</br> 凌慎行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讓慕凌飛臉上的笑容一僵,她自認身材凹凸有致,又是年輕柔美,她不需要脫衣服就可以讓許多男人傾倒于石榴裙下,更何況是這副曼妙的身姿。</br> 這與她想的不一樣,簡直大不一樣。</br> “希堯哥哥。”慕凌飛也不顧自己是不是沒穿衣服,疾步追了過去,一把從后面抱住了凌慎行,“你別走。”</br> 她好不容易央求督軍才潛入他的臥室,怎么能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br> 那軟綿綿的身子一貼上來,凌慎行只覺得無比厭惡,他正要掰開她圈在腰間的手,屋門忽然被推開了。</br> 凌慎行一驚,真是不想什么來什么。</br> 沐晚站在門口,一臉驚訝的看向他,在她身后還站著提著箱子的張排長和紅袖。</br> 凌慎行現在的臉色可以用復雜來形容,氣憤慕凌飛的不檢點,又有些慌張沐晚的反應。</br> 不偏不巧,她就在這個時候來了。</br> “怎么回事?”就在眾人陷入到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時,不遠處傳來督軍的聲音。</br> 看到督軍也來了,凌慎行不由露出一絲冷笑。</br> 這慕凌飛想得還真夠周密的,如果她色誘不成,就可以制造出聲響把督軍“引來”,督軍看到自家兒子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自然會讓兒子對人家負責到底。</br> 督軍受了人家糧草之恩,連親生兒子也賣得如此果斷,真是讓他佩服。</br> “希堯。”督軍一臉的震驚,“這是怎么回事,你和慕小姐?”</br> 凌慎行此時猛地甩開了慕凌飛纏在腰間的手,他太過用力,慕凌飛一下子癱倒在地。</br> 她身上沒穿衣服,在場的還有幾個男子,立刻都別過了頭。</br> 她也不覺得害臊,只是拉過了一床被子勉強遮住羞處,一雙眼睛卻飄向一直站在門口的沐晚,她逆光而立,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一身風塵仆仆卻遮不住無雙的美艷。</br> 慕凌飛并不認識沐晚,她還正在猜疑著這個女子的身份,凌慎行已經大步走到了那女子面前,不由分說的牽起她的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大步離開。</br> “希堯哥哥。”慕凌飛氣得紅了眼,不甘心的咬著牙,那個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竟然就這樣帶著她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br> “咳咳。”督軍別過臉,覺得十分尷尬,心想,這個慕凌飛雖然在國外留學,但也太過狂放了吧,連他這張老臉都已經臊紅了,她卻是面不改色。</br> 慕凌飛終于回過味來,不慌不忙的披著被子回到了床上,穩(wěn)穩(wěn)的坐著也不急著把衣服穿好,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督軍。</br> 督軍一轉身,見她還沒穿衣服,就那樣包著被子,立刻又把臉轉了過去,半晌才說道:“這個希堯也不像話了,慕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他就這樣……這樣……慕小姐放心,我們凌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br> 慕凌飛等得就是這句話,眼中頓時浮上笑意,脆甜的說了聲:“多謝凌伯伯。”</br> 還站在門外的張排長和紅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這是什么情況?</br> 少帥的房間里為什么會無緣無故冒出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br> 凌慎行牽著沐晚的手一直出了辦公樓,北地的夜晚寒風刺骨,地面上積雪未化,在月光下泛著森森的白光。</br> 凌慎行只穿了一身軍裝,卻絲毫不覺得冷,一張俊臉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生氣,有些不自然的紅。</br> 他將她按向身后的墻壁,不由分說就吻了上來,多日的思念化成唇舌的纏綿,他囂張的步步侵略,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沐晚掙了一下沒有結果,由著他像只瘋狂的野獸激吻著每一寸角落。</br> 好一會兒,他才松開了她的唇,粉嫩的唇有些紅,上面泛著奇異的水光,有種說不出的旖旎誘人。</br> 他習慣了我行我素,從來沒有向別人解釋的習慣,此時望著面前這雙異常平靜的水眸,他竟然覺得無比的慌亂,低啞的聲音幾乎帶著討好的低聲下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她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裸著的女人抱著他,任誰都要胡思亂想,她沒有當即甩了臉子走人已經很讓他吃驚了。</br> 沐晚定定的瞧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他說下去。</br> 凌慎行明明什么都沒做過,可被她這樣看著,竟然會覺得有些心虛,不管怎么樣,這是他惹的桃花,他得負主要責任。</br> “她是一個糧商的女兒。”凌慎行硬著頭皮實話實說,“之前督軍就跟我商議過,想讓我娶她娶進門以解決糧食危機,我沒同意,這事便就擱置下來了,誰知道今天晚上督軍請糧商們吃飯,她也在這場,也不知道怎么說服了督軍跑到了我的房間,我以為是你……”</br> 摸了一把這件事他是絕口不會提的,現在想想還覺得惡心,而且沐晚聽了也會覺得膈應吧。</br> 凌慎行說完,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忐忑的等待著沐晚的反應。</br> 沐晚卻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冷靜,眼中也沒有特別激烈的情緒,而日目光如水的看著他緊張兮兮的臉。</br> 一向殺伐果斷的凌慎行,什么時候露出這種膽怯的樣子,她想笑又覺得無比感動。</br> 見她一直不說話,凌慎行越發(fā)的不安起來,俊臉湊過來在她的唇上親了親,“我向天發(fā)誓,我只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