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制裁
    夏有福在面子上得不到便宜,現(xiàn)在看到沐晚這樣絕美的臉更是覺得煩躁,他算來算去卻被一個丫頭騙子給算計了,他這老臉實在是沒處擱。</br>  “少夫人,天色已晚,您勞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了,寒舍簡陋就不多留您了。”夏有福這是在攆人了。</br>  沐晚卻坐著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自來熟的對夏有福道:“夏掌柜,我有些口渴了。”</br>  夏有福暗暗咽下一口惡氣,轉(zhuǎn)頭命人去沏茶了。</br>  等熱乎乎的茶水端上來,沐晚放在鼻端一聞,不由驚訝道:“這可是最為名貴的金瓜貢茶,價格昂貴,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沒想到夏掌柜隨隨便便沏了壺茶就是這樣的絕頂好茶,像這種好東西,夏掌柜的家里應(yīng)該數(shù)不勝數(shù)吧?”</br>  夏有福天天哭窮,家里卻喝著這樣名貴的茶葉,簡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br>  夏有福笑了笑,一臉的不以為然,就算被窺破又怎么樣,他已經(jīng)被辭退了,以后他的事情也跟沐晚沒什么關(guān)系了,他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br>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夏有福的大伙計就匆匆跑了進來:“夏掌柜,有警察來了。”</br>  警察?警察來他家做什么?</br>  不等夏有福反應(yīng),四五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便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帶頭的那個徑直走向夏有福,沉聲道:“有人舉報你私藏西藥。”</br>  夏有福是認(rèn)識這個人的,正是警署的錢隊長,以前有過一兩面的交集。</br>  他心里一驚,臉上急忙賠著笑:“錢隊長,誤會,一定是誤會,我一直做的都是中藥生意,怎么會私藏西藥呢?我對那些洋玩意一向是抵制排斥的,都是些害國殃民的東西。”</br>  錢隊長一臉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絲毫不茍顏笑:“夏掌柜,到底有沒有私藏,我搜一搜便知道了。不好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只能先得罪了。”</br>  夏有福見搪塞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道:“錢隊長請便,夏某沒做貪贓枉法的事情,自然是不怕搜的,錢隊長對我們家的地型不熟,我派人跟你們一起去。”他暗暗向大伙計使了一個眼色,有大伙計跟著,免得這些人栽贓陷害。</br>  錢隊長道:“最好是這樣的,不然夏掌柜可是知道的,私藏和販賣西藥的罪名。”</br>  夏有福忽的冒出一頭冷汗,他當(dāng)然知道,在這個戰(zhàn)亂時期,西藥是嚴(yán)謹(jǐn)販賣的,政府有著非常強硬的措施進行管制,只有個別辦有許可證的單位才能夠碰這類禁藥。</br>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一直做的都是中藥生意,根本沒碰過西藥,又怎么會私藏西藥,這些人就算是把夏府翻過來也找不到任何證據(jù)。</br>  夏有福這樣想著,臉上頓時就爬上了釋然的笑容,只是這笑容還未到達眼底,就覺得有道冷冷的目光在看著他,他一轉(zhuǎn)頭,正對上沐晚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br>  不知道為什么,夏有福的心頭突然咯噔了一聲,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浮了上來。</br>  很快,錢隊長的人就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出來,夏有福知道他們一定一無所獲,笑著拱手:“錢隊長,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這可是上好的金瓜貢茶……”</br>  “茶就不必喝了,夏掌柜還是說一說這藥是怎么回事吧。”錢隊長讓人拿來一個箱子,打開后里面裝著一些中藥,正是從藥鋪的庫房里搬來的箱子之一。</br>  那警察把上面的藥材全部拿掉后,里面露出另一只小紙箱。</br>  夏有福問心無愧,可在看到這個小紙箱的時候眼睛卻是瞪得老大,一顆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兒。</br>  直到那警察把箱子打開,幾個深色的玻璃藥瓶露了出來,警察將其中一個藥瓶遞給錢隊長。</br>  錢隊長擰開外面的蓋子,又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臉色陰沉的看向夏有福:“私藏西藥,夏掌柜真有膽子啊。”</br>  “沒,我沒有啊。”夏有福此時才真的慌了,“我,我真的沒有。”</br>  “這些藥是從你的家里搜出來的,難道還是我們栽贓你?你身邊的人可是一直盯著我們呢。”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個大伙計。</br>  大伙計沖著夏有福無奈搖頭,他的確是一直跟著,并沒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什么可疑的舉動。</br>  “私藏西藥是重罪,夏掌柜跟我們走一趟吧。”</br>  “不不,錢隊長,我是冤枉的。”夏有福狗急跳墻,急忙指向沐晚:“這些藥都是藥鋪里的,如果是私藏西藥,那錢隊長應(yīng)該找她才是,她才是店鋪老板。”</br>  錢隊長這才看過來,“不知這位是?”</br>  紅袖在一旁道:“這位是督軍府的少夫人。”</br>  “原來是少夫人。”錢隊長恭敬的行了個禮,態(tài)度十分謙卑,“夏掌柜說這藥是少夫人店鋪里的,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br>  沐晚一臉驚奇的道:“夏掌柜以前的確替我打理店鋪的生意,但是昨天已經(jīng)被我辭退了,至于這些藥材卻不是我們店里的。”</br>  夏有福急道:“少夫人真會推卸責(zé)任,這明明就是中藥鋪里的藥材,至于這里面怎么混有西藥,還要問問少夫人了。”</br>  要說推卸責(zé)任,誰比得過他夏有福啊,人贓俱獲還能說得這么輕巧。</br>  “那敢問夏掌柜,既然這藥材是我店鋪里的,為什么沒有存在倉庫里而是出現(xiàn)在夏掌柜的家里呢?難道夏掌柜偷偷把店里的藥材據(jù)為己有?”</br>  夏有福眼珠子一轉(zhuǎn):“前幾日下雨,庫房被淹了,我怕藥材受潮所以才拿到自己家中儲存。”</br>  “既然夏掌柜一口咬定這些藥材是我店里的,那進出的藥材都會有帳本記錄,夏掌柜只要把帳本拿出來不就一目了然了嗎?”沐晚定定的瞧著他,又看向錢隊長:“錢隊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br>  錢隊長急忙笑道:“少夫人說得是,夏掌柜,你讓人把帳本拿出來一對不就知道了嗎?”</br>  夏有福聽了,眼神中明顯有所躊躇,他怎么可能把帳本拿出來揭自己的短,這幾箱藥材自然都不在帳上,是他私下里進的一些劣質(zhì)的便宜貨,專門用來以次充好的。</br>  “帳本在這里呢。”有人抱著一摞帳本走了進來,正是于術(shù)。</br>  看到于術(shù)的瞬間,夏有福的腦袋里嗡了一聲,于術(shù)這個人最不好拿捏了,當(dāng)初看在他頭腦精明,又有遠見,他才把他留下來做帳房先生,好在他一直本本分分的并沒有生出什么外心思,他也逐漸的放下心來,沒想到這個于術(shù)竟被沐晚給收買了,早就等在這里準(zhǔn)備將他一軍。</br>  “錢隊長如果有時間,我就在這里核對帳本。”于術(shù)看向錢隊長,“真相一查便知。”</br>  錢隊長點點頭。</br>  于術(shù)在椅子上坐下來,十分認(rèn)真的開始對帳,他熟悉藥鋪里的每一筆帳目,所以對起帳來速度飛快。</br>  沐晚在一邊看著暗暗感嘆,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收于麾下就可惜了。</br>  很快,于術(shù)就收起了帳本,正色道:“這箱藥材并不在店鋪的帳面上。”</br>  “你,你胡說八道。”夏有福氣道。</br>  于術(shù)不卑不亢的把帳本遞了過去:“是不是我在胡說八道,夏掌柜一看便知。”</br>  “你……你這是假帳?”</br>  于術(shù)眼睛一瞇:“夏掌柜確定嗎?”</br>  真正的假帳要不要也拿出來給大家看一看。</br>  夏有福語塞。</br>  “證據(jù)確鑿,夏掌柜跟我們走一趟吧。”錢隊長板著臉孔,朝著屬下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押住了夏掌柜,“帶走。”</br>  “等一等。”沐晚忽然叫住了錢隊長。</br>  “少夫人,還有什么事?”錢隊長瞬間就變了一張恭敬的臉。</br>  沐晚看了眼氣得臉部變形的夏有福,眼底帶著深深的譏誚:“夏掌柜跟鼎盛藥鋪的羅掌柜關(guān)系密切,說不定這件事跟那個羅掌柜也有關(guān)系,錢隊長不如也把羅掌柜請到警察局一起問問吧。”</br>  錢隊長立刻點點頭:“少夫人提醒的是,私藏和販賣西藥是大罪,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我這就讓人把羅掌柜也一并抓起來。”</br>  “沐晚。”夏有福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叫道:“最毒婦人心,一定是你串通了這些人故意陷害我。”</br>  沐晚冷冷瞧了他一眼,并沒有理他,而是對身邊的人吩咐:“既然這些藥材都是夏掌柜替店里代管的,除了那箱裝有西藥的,其它的都搬走吧。對了,你們再四下看看,說不定夏掌柜還在宅子里‘代管’了其它店的東西,看到了也都搬走吧。”</br>  哪些是代管的哪些不是,還不是她一張嘴說了算,恐怕他多年積攢過來的家財就要被她搬空了。m.</br>  這哪里是拿,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搶,偏偏錢隊長還在一旁補刀:“少夫人要是人手不夠,我這幾個屬下就留下給少夫人幫忙,少夫人不用客氣。”</br>  夏有福只覺得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差點就吐出一口老血來,他這幾年積攢的家財難道就要這樣一夕散盡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