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回 桃之
林湄的后背撞在了墻壁上,痛得她蹙起了眉,陳啟見她痛苦的模樣,更放肆刁難,一手覆上她的肚子,像是要將里頭的“野種”親手弄死一般。
“你別以為不說話就過去了!你昨天早上去了婦產(chǎn)科!”
陳啟今天出去跑業(yè)務(wù)時,正好碰上張悅,張悅見面便恭喜了他,陳啟當(dāng)時只覺一頭霧水,問過了才知道,張悅在婦幼醫(yī)院碰見了林湄做檢查。
陳啟當(dāng)下便覺得自己頭頂綠得發(fā)光,可礙于面子,不可在老同學(xué)面前失態(tài),窩囊地接受了她的恭喜,這筆帳全部算在了林湄的頭上。
“我是去了婦產(chǎn)科,”林湄像看瘋子一樣,“誰告訴你去婦產(chǎn)科的人都懷孕了?”
“你沒懷孕,別人為什么會說!”陳啟依然歇斯底里,他沉浸在自己被綠的憤怒里,無法自拔。
陳啟并不是因為被心愛之人背叛而憤怒,他不過是認(rèn)為自己丟了面子罷了,林湄怎會不知,“檢查結(jié)果就在家里,你要看么。”陳啟無理取鬧,林湄只能用事實(shí)打他的臉,左右她沒有真的懷孕,結(jié)果擺在那里,陳啟看了定是能閉嘴了。
林湄帶陳啟回去看了激素和B超的結(jié)果,陳啟拿著檢查單看著,臉上露出了懊惱的表情,“老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
“你誤會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于陳啟的道歉,林湄?zé)o動于衷,她既不覺憤怒,也不愿原諒,“或者說,你從未相信過我。”
“怎么會,我一直相信你,只是我太沒有安全感了!”陳啟覺苗頭不對,便同林湄示弱,“你這么優(yōu)秀,又漂亮又能干,喜歡你的男人太多了,明州比我厲害那么多,我怕你喜歡上別人,才會這樣。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隨便懷疑你了。”
“我累了。”林湄一刻都不愿再看見他,曾經(jīng)有多喜歡他,如今就有多厭倦,“你回去吧,我想獨(dú)自清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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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老規(guī)矩,林湄又是同蘭嵐與馮風(fēng)組了閨蜜局,三人約好了下午去逛街,晚上來林湄公寓一起做飯吃。
林湄近期壓力大,心情不好,便通過購物來宣泄,一個下午,大包小包買了許多,三個人將馮風(fēng)那輛卡宴的后備箱都給塞滿了。
血拼完畢,三人結(jié)伴來到超市,為晚上的火鍋聚會采購食材。
“咱們?nèi)齻€好久沒在家里煮火鍋吃了,這個黑魚片來一份!”蘭嵐豪放地從冷柜抄東西往購物車?yán)锶又?br/>
林湄也跟上,拿了兩份蝦滑,“還不是因為兩位大忙人老是出差,一會子諾丁漢一會子紐約的。”
蘭嵐與馮風(fēng)都在外企做投資顧問,出差比林湄頻繁得多,林湄的工作多數(shù)只是國內(nèi)城市跑動,算是三個人里安營駐守的那個。
馮風(fēng):“別提了,我現(xiàn)在也后悔了,可惜邁入了資本主義的陷阱,被套牢了。”
“得了吧,我看你是被美元套牢了。”林湄拿了一盒馮風(fēng)最愛吃的小油條,“想想你的卡宴和豪宅。”
“你胃好些了沒有?”馮風(fēng)關(guān)心起了林湄的身體,“一會兒買鍋底別買辣的了。”
林湄:“馮總請放心,都好了。”
三人侃侃而談買了一車東西,最后去了果蔬區(qū)買菜,才一過來,林湄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邢錚。
不單林湄,蘭嵐與馮風(fēng)也看到了,蘭嵐飆了句國罵,“他居然也會逛超市?”
林湄也稀罕,邢錚不像是會做飯之人,他那樣忙,也沒有時間浪費(fèi)在廚房才是。
很快,此問題便有了答案。
林湄看到了那日在醫(yī)院碰上的那對母子,小男孩抱著一顆西瓜,女人手里拿著一盒青菜,放在了邢錚推著的購物車?yán)铩?br/>
三人皆目睹了這一幕,蘭嵐與馮風(fēng)立刻去看林湄,林湄已然猜到她們欲問什么,“他兒子。”
“什么?!”蘭嵐下巴都快掉了,“那孩子看著都六七歲了!”
素來冷靜的馮風(fēng)也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的?”
林湄未來得及解答她們二人的疑惑,那一家三口已經(jīng)走向了這頭,自然地,邢錚也看見了林湄的存在,他約莫也是沒料到會這樣巧,林湄清晰從他臉上看出了驚訝。
擦肩而過,林湄并未與邢錚說話,她記得那孩子與那位漂亮女人都對她有很深的敵意,何必送上去給人當(dāng)靶子。
只是,林湄雖未說話,阮羽菲依舊第一時間認(rèn)出了她,視線定在她身上,許久挪不開。
此時,林湄已經(jīng)同蘭嵐、馮風(fēng)去了那頭選購,阮羽菲只看得到她的背影。
穿著V領(lǐng)小黑裙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手里拎著價格不菲的包,身材嬌小卻凹凸有致,是典型的都市職場新女性。
蘭嵐這人,素來有些八卦在身上,借著挑菜的由頭,向那一家三口看了去,蘭嵐對孩子沒興趣,盡可著那女人研究了。
研究了會兒,蘭嵐嘖嘖道,“看不出來,邢錚還喜歡這一款的。”
林湄知曉她說的是阮羽菲,但她尚未找到合適的詞語形容,“哪一款?”
馮風(fēng)也沒少看阮羽菲,她給出了精準(zhǔn)的評價,“《桃夭》里的女人。”
蘭嵐比大拇指給馮風(fēng),“我就想到了什么賢妻良母、楚楚可憐,不及你啊,文化人。”
林湄也笑說,“文如其人,馮總厲害了。”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說的不就是那位女士么。
林湄想起來讀書時父母時常用這首詩來教誨她,告知她男人都愿意娶這樣的妻子,想來是沒有錯的,邢錚對這位,確實(shí)特殊些,約莫是因她生了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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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錚陪同阮羽菲母子二人回到公寓內(nèi),阮羽菲拿出拖鞋放在了邢錚腳邊,邢錚同她說:“我自己來就行。”
阮羽菲輕柔說,“我習(xí)慣了,不打緊的。”
邢錚好不容易過來一次,陽朔自是最開心的,阮羽菲在廚房做飯時,陽朔便拉著邢錚打游戲,邢錚是游戲高手,陽朔打得開心。
晚上九點(diǎn),陽朔吃完藥睡著后,邢錚才同阮羽菲說正事。
他從西裝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茶幾上,阮羽菲看見,馬上喚他:“阿錚,我不要……”
“不是給你,是給陽朔的學(xué)費(fèi)。”邢錚的語氣強(qiáng)勢,不容拒絕,“陽朔天資高,該給他換個更好的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