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新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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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新人來
第174章新人來(一更)
她眼巴巴看他, 他鮮有狠心收回目光,“去歇著吧。”
蘇錦眼底眸光滯了滯, 緩緩垂了垂眼眸, 沒有再說話。
片刻,蘇錦朝殿外喚了聲,“白巧。”
柏炎眸間微微頓了頓。
白巧未入內(nèi), 在殿外應(yīng)了聲, “娘娘。”
“幫我取身衣裳來……”蘇錦輕聲。
白巧頓了頓,應(yīng)好。
柏炎握緊的筆尖似是再也放不下去, 他余光瞥向她。
她依舊窩在椅子里, 捧著那本書看, 似是沒有在意早前的事情, 亦未說旁的話。
御書房前殿內(nèi)燈火通明。
這燈火通明里, 兩人的目光各自黯沉無物。
……
稍后, 白巧請了聲入內(nèi)。
見柏炎和蘇錦二人分別坐在兩處,各自批著奏折和看書,也不知道是否要回朝華殿, 只將衣裳放下一處, 便福了福身, 離了殿中。
白巧目光詢問般看向大監(jiān), 大監(jiān)也一臉無辜搖頭。
殿內(nèi), 蘇錦放下手中書冊,拿了衣裳回內(nèi)殿中。
內(nèi)殿中沒有旁的動靜, 方才撩起簾櫳的聲音, 應(yīng)是去了殿后沐浴。
柏炎煩躁擱下筆。
蘇錦走了多久, 他便多久一本折子也未看進去過。
等僵坐在原處許久,亦不知出了多久的神, 方才聽到內(nèi)殿有悉悉率率的聲響傳來。
他微微低眸,想去內(nèi)殿,又忍住。
稍許之后,殿中聲響似是停下,沒有而后。
柏炎知曉她應(yīng)是歇下了。
先前分明是他讓她去歇下的,她也去了。
眼下,他自己在這里生悶氣……
他越發(fā)有些靜不下心來,看著眼前這堆折子,心中的煩躁又增加了幾分。
“大監(jiān)!”他喚了聲。
大監(jiān)入內(nèi),“陛下。”
“回豐和殿。”他沉聲。
大監(jiān)詫異,可是娘娘不是還在這里……
柏炎抬眸看他,大監(jiān)只得應(yīng)聲。
……
翌日天明,蘇錦迷迷糊糊睜眼,伸手擋在額前,下意識轉(zhuǎn)身,身側(cè)卻空無一人,亦無被褥。
蘇錦微醒。
柏炎不在?
蘇錦些許詫異,她昨日陪了明月,阿照還有眠蘭一整日,實在有些累。
昨日明月和阿照哭得厲害,陶媽媽是說脹氣,她輪流抱了許久,才似安撫些。
只是孩子尚小,這些時日似是習(xí)慣了她抱,便都要賴著她,于是這一日整日,她似是都在手忙腳亂中。
等晚些她來御書房中,見堆積如山的奏折。大監(jiān)也道他今日脾氣似是不順。
她知曉柏炎脾氣慣來不好,又尤其,是在經(jīng)歷這么多事端后……
她不在北關(guān),無法想象許昭和母親離開時,他一人是何模樣。
但在京中,她能伴他左右的時候,便多伴些時候。
便是他在批閱奏折的時候,便是他在氣頭上……
蘇錦和衣起身,見昨日她留在內(nèi)殿案幾上的一頁紙箋沒有動過,他昨日根本沒回內(nèi)殿……
似是入宮這么久以來,他頭一回沒同她一處。
且是她攆來御書房一幕。
他這回是置了氣,蘇錦卻不知曉他在置什么氣。
蘇錦心底微微嘆了嘆。
看了看昨夜寫的信箋,想了想,還是揉了扔在一側(cè)。
柏炎早朝去了,明月和阿照還在朝華殿側(cè)的暖閣里,有陶媽媽和奶娘照看著,也不會有旁的大礙。
下早朝還有些時候,蘇錦喚了四平拿些點心到內(nèi)殿,就著吃了些。
“陛下什么時候走的?”她問。
四平低頭,似是不敢看她,輕聲道,“昨夜。”
昨夜?蘇錦眸間愣了愣。
她以為他是批折子到了天明,而后直接去早朝的。
蘇錦輕聲,“去何處了?”
四平低聲道,“……陛下回豐和殿了……”
蘇錦放下手中的點心,心底略微有些沉。
她來御書房,他最后去了豐和殿,他避了她……
四平似是也覺察出,帝后許是起了些爭執(zhí)或不快。
蘇錦問,“什么時候的事?”
四平道,“聽大監(jiān)說,娘娘歇下后不久。”
蘇錦微微斂眸,那是同她置氣了,還置不小的氣……
當(dāng)下,四平又問,“娘娘,是先在御書房歇著,還是回朝華殿?”
蘇錦淡淡笑了笑,“先歇著吧。”
四平應(yīng)是。
蘇錦心中嘆了嘆,昨夜他應(yīng)是惱她真去歇著了。
眼下,她還得在內(nèi)殿候著他,不然,還不知曉這氣何處消去……
她昨日是太累了,犯糊涂了,他的反話都未聽出來。
他慣來要她哄。
不哄還要氣,蘇錦微微垂眸。
大監(jiān)知曉陛下這兩日火氣有些大,今日早朝,陛下更大發(fā)了一通脾氣。
西邊旱災(zāi),有人侵吞賑災(zāi)的糧食善款,早朝上當(dāng)即革職查辦了兩人。
新朝不久,除卻廢帝的黨羽,陛下似是尚未拿人開刀,此時是頭一遭。
南邊水災(zāi)中,西邊卻旱災(zāi)。
若不當(dāng)頭棒喝下來,不僅朝中,地方上更肆無忌憚。
宴書臣去了南邊治水,他需要有人替他去西邊敲山震虎。
西邊不似南邊水患嚴(yán)重,賑災(zāi)和放糧,只需循序漸進,只要保證糧款到了西邊,不出亂子即可。
柏炎在尋思朝中人選。
區(qū)廷同宴書臣去了南邊治水,顧云峰去了北關(guān)鎮(zhèn)守,葉浙出使周遭各國,羅曉早前送瑞盈回云山郡眼下才抽空回了封地,……眼下這朝中,他能信賴去西邊處理好此事的人不多,再要不,便是不合適……
此事真到了令人頭疼的地步。
柏炎踱步往御書房回,遂又想起昨夜與蘇錦之事。
往常諸事蘇錦都會哄他,哄完一次不成,哄第二次,她明知她多哄他總會好,可昨夜她分明也是同他置氣了,才會直接回了內(nèi)殿……
她早前從不與他置氣。
想起那罐子酸梅糖,柏炎心底的惱意就上來……
豐巳呈走前她不愛吃糖,是有人慢慢潛移默化了她的習(xí)慣。
能如此的,只有她信任且親近之人……
他沒有想過是長翼。
在他不在京中的時間,只有長翼伴在她身側(cè)。
長翼生了一幅同他一樣的臉!
……
身后,大監(jiān)匆匆攆上,“陛下!”
柏炎回眸,眼神正有些惱意在。
大監(jiān)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陛下。”
“怎么了”柏炎問。
大監(jiān)小心翼翼,不觸怒他,“陛下,好消息。”
大監(jiān)這才抬眸,一臉笑意,“陛下,許家二公子和子澗將軍回京了!”
柏炎的眉頭果真舒了舒,柏子澗和許朗回京?
他輕呵一聲,他今日還在想誰去西邊合適……如今倒是西邊的燃眉之急得解!
許家只剩了許朗,許朗是許昭唯一的弟弟,他一心想要扶持許家,去西邊賑災(zāi),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途徑。
但許朗一人,他是不放心的,但他最放心的柏子澗一道回京了。
所以說燃眉之急得解。
柏炎問,“眼下人在何處?”
大監(jiān)應(yīng)道,“剛?cè)肓送鈱m門。”
柏炎眸間喜色,“讓他們到御書房一趟,朕有事尋他們。”
大監(jiān)領(lǐng)旨。
柏炎一路回御書房,見四平還在殿外。
“陛下。”四平恭敬請安。
四平在這里,便是蘇錦還在……
四平道,“娘娘還在殿中,一直在等陛下,說要等陛下回來了之后再走。”
他眸底才似微微暖意。
四平低眉,柏炎推門入內(nèi)。
只見她還如昨夜一般,窩在椅子內(nèi)看著她手中那本冊子,應(yīng)是沒想過有人會突然入內(nèi),四平也未出聲,她回神,剛想正襟危坐,目光正好與柏炎對上。
“怎么還在?”他溫聲。
她看了看他,眸間稍許瀲滟,“等你……”
他輕聲道,“我還有事,你先回朝華殿,我晚些來尋你。”
她愣愣抬眸,“阿炎……”
只是話音剛落,殿外果真四平的聲音響起,“陛下,許家二公子和子澗將軍到了。”
柏炎轉(zhuǎn)眸看她。
她也正好抬眸看他,原來他是真有事……
蘇錦心中唏噓,細(xì)聲道,“要不,我去內(nèi)殿等你吧……”
她已等了他一上午。
他今日早朝的時間有些長,聽聞在早朝上還發(fā)了不小脾氣……
柏炎看了看她,沉聲道,“先回朝華殿吧,我同許朗,子澗還有些事交待……”言罷,看了看她,繼續(xù)道,“西邊天旱賑災(zāi),需要有人代我去一遭,刻不容緩……”
許是補了這一句緣故,語氣已比昨日緩和了很多。
她從椅子上下來,應(yīng)是坐久了,腿腳有些麻。
起身時,不是特意往他身上撞,只是有些沒站住。
只是面對她主動投懷送抱,有人還是眸間緩了緩,順勢抱了她起身,“不回朝華殿了,在內(nèi)殿等我吧。”
一瞬一個心思,蘇錦看他。
他將她抱置小榻上放下,余光瞥到案幾上的筆墨紙硯,還有早前揉成一團的紙。
臨起身,他吻上她額頭,“寫我名字,三百遍,不寫完,不準(zhǔn)走。”
她微楞。
他已出了內(nèi)殿。
蘇錦聽到外殿中,他的聲音,“宣。”
而后應(yīng)是許朗和柏子澗入內(nèi)的聲音。
柏子澗她自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許昭她見過,許朗卻未見過,許朗的聲音便也陌生。只是許朗入了殿中便開始朝柏炎哭,蘇錦手中微微怔了怔,才寫好的柏炎兩字便浸透了去……
“三哥……”許朗應(yīng)是邊抱著他,邊哭,還邊喚了聲三哥。
這聲三哥倒是……親厚……
蘇錦繼續(xù)落筆,內(nèi)殿和外殿并不隔音殿外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也心知肚明,許朗這聲三哥喚在柏炎心底,勾起的應(yīng)是柏炎心底對許昭的深深愧疚……
“三哥,姑母她……”許朗哭聲不止,“當(dāng)時我都嚇蒙了,嗚嗚,姑母……”
許朗的姑母,就是許老夫人,柏炎的母親。
蘇錦知曉許朗這幾聲哭進了柏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