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戒(9)
“唷唷,吃閉門羹了?”
眼前碧綠光亮劃過,一只小鸚鵡飛過來,站在了魏正義對面的門框上,看到它,魏正義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知道我?guī)煾感那椴缓茫趺床惶嵝盐遥俊?/p>
“哎呀呀,我只是只小小小小鳥,不知道太多事。”
漢堡很神氣地在上面東跳跳西跳跳,看它那副囂張的樣子就知道它是故意的,一定是報復(fù)它在意大利被自己和喬當(dāng)飛鏢甩的事,魏正義冷笑:“不知道?那你為什么不攔住我?”
“你跑得那么快,我怎么攔啊?”漢堡反駁完,左右看看,見走廊上沒人,便飛到魏正義身邊,很八卦地問:“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是不是這邊有什么事?”
“想知道?”見聶行風(fēng)和張玄沒事,魏正義心放下了,雙手交抱在胸前,故意反問。
漢堡用力點頭,換來一聲嘆氣,“我只是個普通人,不知道太多事。”
魏正義成功地報復(fù)完,覺得在走廊上跟一只鸚鵡聊天的自己也太無聊了,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隔壁的病房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穿著病號服,深褐色的頭發(fā)亂成一團,臉色也很難看,手里還用力抱著一個背包,看到背包上有張玄寫的道符,魏正義上下打量他,走過去,問:“這背包是誰的?”
“朋友的。”
鐘魁剛蘇醒,沒看到張玄,就跑出來了,見魏正義長得高大威武,一臉正氣,還以為他是醫(yī)院的保安,沒敢說實話,只說他們是出車禍被送進來的,問:“我朋友叫張玄,你能幫我查一下他在哪個房間嗎?”
“好,不過先把背包交給我保管。”
魏正義常年跟罪犯打交道,在他面前撒謊,鐘魁的段數(shù)還不夠高,他見鐘魁把陰氣很重的背包護得這么緊,對他更懷疑,就想先把背包騙到手再說,誰知他的手剛伸過去,鐘魁就退開了,說:“抱歉,這是我朋友的東西,不麻煩你。”
這舉動欲蓋彌彰,魏正義忍不住了,喝道:“別再撒謊了,張玄不會跟鬼做朋友的!”
“欸?”
鐘魁臉露迷惑,魏正義一個箭步竄上前,伸手掐住了他的左手無名指關(guān)節(jié),向里掰去,鐘魁痛得大叫起來,魏正義喝道:“你看,你早就死了,我?guī)煾甘翘鞄煟趺磿碜雠笥眩俊?/p>
“我……死了?”
鐘魁這幾天經(jīng)歷了各種怪異事件,但沒一件有現(xiàn)在這句話來得驚悚,恍惚看向魏正義,覺得他不像在撒謊,后背延至左腰忽然傳來疼痛,他低下頭,看到血慢慢滲出,順腰間流了下來。
魏正義也看到了,說:“你是腰部中刀死的吧?這些天你一定在不斷重復(fù)死亡前的痛苦,難道你都沒有覺察到嗎?”
鐘魁茫然搖頭,魏正義的話沖擊力太大,他腦子一片混亂,向后踉蹌了幾步,魏正義見他不是惡鬼,便沒再對他用鎖魂指,收回了手。
鐘魁失去阻力,后背撞在墻壁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掀開衣擺,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長長的一條口子仍然觸目驚心的留在腰間。
一瞬間,腦子里像是被重錘擊打,原本混沌的神智猛地清醒過來——可以穿過他身體的保安;重摔后地面出現(xiàn)的血跡;看到無常拘魂;跟張玄初次見面時他掐自己的無名指,這一切都有了解釋,再往前……他終于都想起來了——
“我死了。”他抬起頭,看著魏正義靜靜地說。
“不用太感激我,我們天師本來就該引導(dǎo)游魂野鬼上路的。”
魏正義沾沾自喜地說完,就看到鐘魁的身影漸漸淺淡下去,他嚇了一跳,急忙去拉他,大叫:“你別消失,等著無常來帶你上路啊,喂喂!”
叫聲中鐘魁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無蹤,那個背包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了,走廊上只剩下魏正義一個人,外加……一只鸚鵡。
這現(xiàn)象和魏正義的靈異學(xué)識不同,再看到師父的背包也不見了,他隱隱感到不妙,轉(zhuǎn)頭看漢堡,漢堡在門框上跳踢踏舞,一副看了好戲后的滿足狀。
“啊啦啦,我剛才又忘記說了,那只鬼跟張神棍是認識的,他們是不是朋友我不知道,不過張神棍一定不希望他被你弄消失。”
魏正義快氣暈了,抓狂道:“你還有什么事是記得的?!”
“真是沒辦法啊,腦容量有限的嘛,誰讓我只是一只……”
“行了,我知道你是一只鳥,還是一只惡毒鳥,你不用再給自己貼標(biāo)簽了!”
這次回國前他卜過卦,卦象顯示諸行不宜,現(xiàn)在還真是應(yīng)驗了,魏正義想想前因,再想想后果,轉(zhuǎn)過身,抱著頭要撞墻,又考慮到疼,只好忍住了,道:“讓我死吧!”
“那死之前跟我打個招呼,相識一場,我會幫你引路的,引路錢好說,七八折都是可以的啦……”
“閉上你的鳥嘴!”
還好走廊上沒人,魏正義的大吼沒驚動別人,漢堡見他心情不好,也很識相的沒再惹他,反正到時有張玄來修理他,它坐等看戲。
病房里傳來叫聲,張玄在叫他進去,魏正義想跑路又不敢,只好顫驚驚地進了病房。
張玄把窗戶都打開了,靠在窗臺上曬太陽,聶行風(fēng)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看報紙,看他們的心情都挺不錯的,魏正義松了口氣,上前大聲打招呼:“董事長好!師父好!”
“什么時候回來的?”張玄問。
“昨天。我沒回家,直接就過來了。”
魏正義本來是到這邊處理點私事,他去警局找表哥時,剛好遇到了百貨大樓縱火案,里面監(jiān)控錄像拍攝到的人影很像張玄,他就趕緊給張玄和聶行風(fēng)打電話,后來是聶行風(fēng)接了,說他們在醫(yī)院,他就跑了過來。
“這家醫(yī)院的董事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比較方便。”聶行風(fēng)解釋道。
雖然他們沒在車禍中受傷,但張玄的車被炸了,附近的百貨公司又發(fā)生大火,他知道警方一定會追蹤過來,有熟人的話比較好辦事,正好他同學(xué)來醫(yī)院視察,他就托同學(xué)把他們安頓下來了。
張玄一聽就不爽了,問:“你那是什么學(xué)校啊,隨便拉出一個來,不是董事就是總裁?”
以聶家的家世,聶行風(fēng)上的當(dāng)然是貴族學(xué)校,他知道怎么對付張玄,說:“回頭幫你介紹下,說不定能拉到生意呢。”
張玄的心情馬上轉(zhuǎn)好,連連點頭。
“謝謝董事長,這怎么好意思呢,嘿嘿嘿……”
順利把張玄給解決了,聶行風(fēng)又問魏正義,“喬也跟你一起回來了?”
“沒有,我是家里有事,臨時回來的。”
“臨時?”張玄嗅到了話里的八卦味道,興致勃勃地問:“什么事這么急?需要幫忙嗎?”
師父您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幫別人。
魏正義在心里吐著槽,不過師父問了,他也不好隱瞞,小聲嘀咕:“沒大事,就……相親……今晚……”
“啥?”
張玄大叫,身子一晃,差點從窗臺上摔下來,上下打量魏正義。
“徒弟你行啊,這么快就相親了,說不定回頭成了,我們就能喝喜酒了,喬呢?他怎么說?”
“我沒跟他講啊,我的家事,跟他又沒關(guān)系。”
“哦,所以你沒跟他打招呼就跑路了,”張玄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這個大弟子才好了,吹了聲口哨,說:“節(jié)哀順變。”
“節(jié)哀順變+1。”漢堡在旁邊附和。
聶行風(fēng)也覺得魏正義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回國,這做法是不太妥當(dāng),尤其喬的脾氣還不怎么好,以聶行風(fēng)對他的了解,被干晾了,他一定會搞什么小動作的。
不過這些事他不方便多加評論,魏正義看他們的反應(yīng),說:“是我媽天天吵著要抱孫子,到處給我張羅相親,總無視他們也不好,我就偶爾配合一下了,其實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小事一樁……師父你們住哪里啊?如果酒店不方便,就去我家吧?我爸在這邊有棟房子,平時沒人住,你們看要不要搬過來?”
魏正義剛來,還不知道張玄遇到的一系列問題,張玄聽了他的話,想起了鐘魁,問聶行風(fēng)。
“董事長,你把鐘魁安置去哪里了?”
“隔壁。”
隨著聶行風(fēng)的回答,張玄把視線轉(zhuǎn)向漢堡,漢堡沒動,頭一轉(zhuǎn),看向魏正義,譏笑說:“不用叫了,那只鬼被你的好徒弟弄走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是鬼,就鬼影消失了,還順帶拿走了你的背包。”
聽著漢堡的敘述,張玄怒火中燒,真想一張道符甩過去,刺這個正義警察一個透心涼。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鬼追了一晚上,差點掛掉,就是因為那個背包!現(xiàn)在好了,鐘魁沒影了,背包也沒影了,那個木盒里的心臟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骷髏頭里面裝了那么多的冤死陰魂,要是被放出來,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那個后果,我這里已經(jīng)一大堆麻煩了,你是不是怕我不夠閑,再來加一點?”
張玄大吼道,魏正義做賊心虛,嚇得挪到聶行風(fēng)背后求庇護。
“師父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另有打算,他是鬼,所以我就想做做好人,送他上路,誰知他會攜款潛逃啊?我還怕弄錯了,特意掐他的無名指,他痛得要死……”
“是我快被你氣死了,警察叔叔!誰的指頭被用力掐都會很痛的,要是能送他上路,我早送了,還用得著你出馬?”聽不下去了,張玄氣憤地指揮聶行風(fēng),“董事長你掐這笨蛋的無名指往里掰,他要是不痛,我就跟你姓!”
聶行風(fēng)沒動手,安慰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你生氣也沒用,還是想想該怎么解決吧。”
張玄一想也是,跟個笨蛋生氣,那是自虐,他交代魏正義說:“鐘魁身上帶了骨妖的東西,可能會有危險,你馬上去把他找回來。”
魏正義立刻往外跑,張玄叫住他,問:“就這樣去,你找得到嗎?”
“我想我應(yīng)該找不到的。”
“找不到你還去!?”
“因為師父你心情不好嘛,我想我至少要出去轉(zhuǎn)一圈,等你氣消了再回來。”
堂而皇之的回答,張玄氣急反笑,真是個好徒弟,就是腦筋短了點,要是喬在就好了,至少在算計籌謀上,他要勝魏正義百倍。
張玄掏口袋拿道符,不過衣服都換過了,病號服的口袋里什么都沒有。
還好聶行風(fēng)帶了一些過來,他拿出備用的黃紙和朱砂,遞給張玄,張玄沒用朱砂,而是咬破食指,在道符上寫了招魂符箓。
他一口氣寫了五張,交給魏正義,告訴他依次在鐘魁的家、公司、丁許虹的家和百貨公司燒符召喚,最后一張要燒在鐘魁死前停留的地方,可他不知道是哪里,便說:“你先留著,見機行事。”
魏正義老老實實接了,又擔(dān)心地問:“他會不會被我嚇得魂飛魄散啊?”
“我覺得比起魂飛魄散,他笨死的可能性更大,”張玄說:“不過如果其它鬼先找到他的話,那就很難說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魏正義很內(nèi)疚,說起來這件事都是因為他的魯莽引起的,握拳說:“那我就逆天行事!”
這傻逼,一點小事還需要逆天嗎?
張玄一臉囧相,看著魏正義出去了,他啜著手指,對聶行風(fēng)說:“看來今晚我要吃頓大餐好好補一補了。”
“想吃什么?我去定位子。”
張玄還沒說呢,漢堡搶先說了。
“董事長大人您為人真是太nice了,凡事都想得如此周到,還體恤下屬,跟隨您做事,我們真是三生……啊不,是五生有幸啊!”
“馬屁拍夠了沒有!?”
冷光射來,漢堡感覺不好,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就準(zhǔn)備偷溜,張玄叫住它,問:“找沒找到丁許虹的魂魄和尾戒?”
“沒。”漢堡說完,見張玄瞪眼,它急忙解釋:“歌劇院太大尾戒太小,昨晚人又太多,很難找啊,不過丁許虹的魂魄是絕對沒有,我的同僚來索魂,我不可能不知道。”
死而魂魄不離,聯(lián)想到丁許虹死前的打扮,張玄陷入沉思,不過現(xiàn)在他自己都一大堆的事,沒精力去管這些麻煩,吩咐漢堡去幫忙找鐘魁,又警告說:“魏正義不知道鐘魁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你們之間爭爭吵吵什么的我不管,不過下次要是再耽誤了我的事,以后你就算死了,也別想再回地府!”
張玄很少發(fā)脾氣,但一旦動怒,那氣勢就足夠霸道,漢堡不敢反駁,老老實實應(yīng)下來,以最快的速度飛出了病房。
見成功震住了陰鷹,張玄心情大好,說:“我餓了。”
“那先吃飯,再考慮怎么處理這些問題。”
聶行風(fēng)打電話讓人送餐過來,手機剛放下,外面就傳來敲門聲,門推開,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行風(fēng),好些了沒有?”
男人氣質(zhì)溫雅,就是好像沒休息好,氣色看起來相當(dāng)差,他跟聶行風(fēng)打招呼的時候,給他使了個眼色,聶行風(fēng)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幾個人,故意說:“很糟糕啊,才醒,頭還在疼,你呢?”
他轉(zhuǎn)頭看張玄,張玄會意,說:“除了胃口好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好,要重新做檢查嗎?那等我們吃飽了再說吧……咦,你看上去有點面熟啊。”
張玄盯著男人看,這副無辜的表情讓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想說能不面熟嗎?前不久我的后腦勺還差點被你砸出個大窟窿!
“我叫陳文靖,我們曾在empire酒吧見過。”
“啊,你就是那個……”
張玄想起了那個被自己遷怒的男人,有點不好意思,上前想跟他握手表示和解,陳文靖一個箭步退到了聶行風(fēng)身后,看來那晚的經(jīng)歷讓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聶行風(fēng)哭笑不得,給他們做了介紹。
“幸會幸會。”
陳文靖看在聶行風(fēng)的面子上,和張玄握了手,心里卻加了一句——最好沒再會。
“請問這幾位先生是……”
介紹完畢,聶行風(fēng)把目光轉(zhuǎn)向陳文靖身后的那幾個人。
為首的男人一身高檔西裝,他長相出眾,唇角輕微上翹,乍看去像白領(lǐng)人士,但稍見凌厲的眼神泄了他的底,聶行風(fēng)馬上判斷出,這個人的隨和只流于表象,骨子里他一定是個很難纏又棘手的人,或許還很冷酷,通常冷酷的人都喜歡這種微笑的面具。
男人走上前向聶行風(fēng)伸出手,說:“我叫蕭蘭草,今后還請多指教。”
他把自己的警察證遞過來,聶行風(fēng)明白他的用意了,問:“請問蕭警官來找我們有何貴干?”
“聶先生太見外了,張玄是正義的師父,從他那邊論,我們也該算是知交了。”
蕭蘭草笑起來時,眼眸微微瞇起,帶了點狐貍樣的狡詐神情,偏偏他的眼神很冷,讓聶行風(fēng)不由自主地提起了戒心。
“魏正義?”
張玄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湊過來問。
看到他靠近,陳文靖又往后退了一步,張玄沒注意,和蕭蘭草目光交鋒,蕭蘭草把眼神轉(zhuǎn)開了,正要解釋,門再一次被撞開,魏正義風(fēng)一樣的旋進來,叫:“我來了我來了!”
這門其實只是擺設(shè)對吧?
張玄看了一眼被撞得拍到了墻上的門板,再看魏正義,魏正義縮縮脖子,呼哧呼哧喘著問:“要我再出去敲一下門嗎?”
有外人在,張玄沒去折騰他,問:“出了什么事?”
“沒事,我就是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的,這是我?guī)煾笍埿@是聶氏財團的老板聶行風(fēng),我們都叫他董事長,這是我表哥蕭蘭草,他是警察,比我高一級。表哥,我在警局已經(jīng)說了,我?guī)煾负投麻L是無辜的,你看他們出車禍了,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百貨公司里?”
“工作時間,請叫我蕭警官。”
蕭蘭草說話溫和,還笑得一臉人畜無害,魏正義卻沒敢含糊,立刻給他行了個禮,大聲說:“是!”
張玄的眼睛都瞪圓了。
魏正義一家都是公檢法的,他自己的職位也不低,平時除了被喬欺負外,還沒看到他對別人這么恭敬呢,張玄掃了蕭蘭草一眼,鼻子里發(fā)出哼聲。
“警察辦案不能講私情,即使他們是你的師父和好朋友。”
蕭蘭草的眼神從魏正義那里轉(zhuǎn)到聶行風(fēng)和張玄身上,微笑說:“當(dāng)然,我們也不會冤枉好人,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向兩位請教幾個問題,不知是否方便?”
“我頭痛。”張玄搶著說。
“沒關(guān)系,明天請你們?nèi)ゾ謪f(xié)助調(diào)查也是可以的,我的時間很多,可以完全配合你們的步調(diào)。”
沒等張玄回答,外面?zhèn)鱽砬瞄T聲,他嘆道:“總算有人記得敲門了。”
來的是醫(yī)院餐廳的服務(wù)員,手里拿著兩個大飯盒,陳文靖趁機對蕭蘭草說:“不好意思,蕭警官,我的病人遭遇車禍,現(xiàn)在還處于觀察期,短期內(nèi)無法出院,為了不耽誤你們調(diào)查,你看是不是就在這里簡單問一下?”
蕭蘭草沒說話,似乎在考慮其可行性,陳文靖馬上又說:“我讓醫(yī)生把他們的病歷拿來,他們腦部受了撞擊,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張玄這邊已經(jīng)把飯盒打開了,坐下來開吃。
看到飯盒里上下兩層放的龍蝦肉和松菇,還有做工精細的小炒菜,米餅和清湯,蕭蘭草很想知道這么豐盛的菜肴會不會刺激到他的大腦。
“這里也是可以的,我知道聶先生很忙,所以帶了資料來,你們一邊吃,我們一邊聊吧。”他笑吟吟地說。
陳文靖幫聶行風(fēng)擋了一駕,見他們接下來要說案情細節(jié),便很有眼色地告辭離開。
等他走后,蕭蘭草讓手下把百貨公司監(jiān)控錄像的復(fù)制光盤拿出來,問聶行風(fēng),“聶先生不介意我錄音吧?”
聶行風(fēng)見警察已經(jīng)拿出了錄音器,索性大度地說:“請便。”
病房里有影碟機,蕭蘭草把光盤放進去,按下播放鍵,說:“這是昨晚百貨公司里的一段錄像,有人在樓里縱火,并炸掉了停在大樓附近的車輛,百貨公司有一名保安被殺,數(shù)人在火中受傷,這是起火后監(jiān)控器錄下來的。”
聽到保安被殺,張玄夾菜的手一頓,明白了昨晚那個保安可以穿過鐘魁的身體的原因,不是因為鐘魁是鬼,而是保安的陽壽到了。
蕭蘭草說話時,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張玄,張玄的小動作他看到了,眼中略有所思,卻沒追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播放沒多久,鏡頭里就出現(xiàn)了張玄和鐘魁的身影,是他們離開時因為太倉促,不小心被拍到的,不過張玄只是個側(cè)臉和背影,鐘魁的身形就更模糊了,不注意的話,會被當(dāng)成陰影直接忽略掉。
看到這里,聶行風(fēng)放了心,這種鏡頭,警察是不會蠢到拿上法庭當(dāng)證據(jù)的,最多拿來探探他們的口風(fēng),他問:“錄像有什么問題嗎?”
“聶先生不覺得這個人的背影跟張先生很像嗎?”
“沒有啊!”生怕蕭蘭草一語定案,魏正義搶著說:“我?guī)煾副冗@個人帥多了!”
蕭蘭草眼神掃過他,冷冷道:“我看你是當(dāng)臥底當(dāng)久了,忘了身為一名警察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他語氣平靜,魏正義卻被說得紅了臉,訕訕地退到一邊,聶行風(fēng)把話接過去,說:“背影我不敢肯定像不像,通常都是別人站在我身后的。”
蕭蘭草的手下發(fā)出捧場的笑聲,張玄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龍蝦肉,蕭蘭草看到他們的反應(yīng),便改問:“那能請問一下張先生昨晚去過哪里嗎?”
“我們在歌劇院看馬先生的時裝秀,出來后我們發(fā)現(xiàn)張玄的車被偷了,我就開車載他回酒店,沒想到半路發(fā)生車禍。”
聶行風(fēng)用了個“被偷”的借口,就把問題都推出去了,蕭蘭草沒話說了,兩場交鋒后,他發(fā)現(xiàn)比起張玄,聶行風(fēng)才是真正的難對付,有他在,自己很難抓到張玄的把柄,即使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錄像里出現(xiàn)的人是張玄。
“聶先生說的是昨晚發(fā)生模特墜樓的歌劇院嗎?”他轉(zhuǎn)了話題。
“是,昨晚真是個不吉利的日子。”
“發(fā)生墜樓事件后,聶先生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不過張玄上臺檢查了死者的傷勢,他做偵探的,看到有事件發(fā)生,會本能做出這樣的反應(yīng)。”
“我還跑去鐵架上看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張玄吃完盒飯,舉手主動交代,反正這些他不說,警察也會調(diào)查,早晚會曝光的事,他很樂意提前告知。
“你沒想過這樣做會妨礙警察辦案嗎?”
“是的,我知道錯了,下次我會注意不給你們添麻煩的。”
張玄認錯態(tài)度良好,在沒拿到實際證據(jù)之前,蕭蘭草沒法再說他什么,問:“你的車被偷了,為什么不馬上報警?”
“一輛車而已,又沒幾個錢的,所以我本來想等今天再說的。”
“這句話我以為由聶先生來說,可能更有說服力。”
“我是沒他有錢,但我也不窮啊,我……”
“你們出車禍的地方離百貨公司很近。”
“可這整座城市本來也沒有很大啊。”
蕭蘭草步步緊逼,張玄虛與委蛇,兩人打了個平手,蕭蘭草很快發(fā)現(xiàn)討不到便宜,便放棄了無謂的詢問,告辭離開,臨走時對聶行風(fēng)說:“最近這里治安不太好,深夜連續(xù)發(fā)生了幾起虐殺案,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啊,我不想哪天在太平間里見到你們。”
他像是好言叮囑,卻聽著不太順耳,聶行風(fēng)沒介意,微笑回了聲謝謝。
警察離開了,門關(guān)上,張玄卻還盯著房門出神,聶行風(fēng)覺得疑惑,問:“你以前得罪過蕭蘭草嗎?”
“沒啊,我都沒見過他,怎么了?”
“感覺他在針對你。”
“我也感覺出來了,他爺爺?shù)模」諒澞ń堑卣f我沒你有錢!”
“可師父你的確是沒董事長有錢啊,”魏正義說:“師父,我勸你最近別鬧事,我表哥很難纏的,他要是盯上了你,特別不好甩掉。”
“不好甩?他當(dāng)他是狗皮膏藥啊,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數(shù),董事長你先吃飯,吃了飯咱們就出院。
魏正義出去辦理出院手續(xù),陳文靖聽說了,趕過來,本來想勸聶行風(fēng)再留院觀察一下,眼神瞟瞟張玄。
張玄正抱著雙臂斜靠在門框上,嘴上還歪叼著牙簽,一副痞子形象,陳文靖生怕再被爆頭,把臨到嘴邊的一大堆話又全部咽了回去,讓助理拿了兩套新衣服給他們,又交代聶行風(fēng)小心,有事隨時跟自己聯(lián)絡(luò)等等。
聶行風(fēng)向陳文靖道了謝,看張玄那副架勢,就知道他是故意的,經(jīng)過時順手將他口中的牙簽抽掉了。
張玄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跟在他后面,說:“你老同學(xué)狀態(tài)不太好啊,一臉的衰相,要不要我?guī)退芬回裕俊?/p>
“你不如直接說你想賺錢。”
“我是認真的,董事長,你覺得我是那么財迷的人嗎?”
“不是我覺得,是天下所有人都這樣覺得,還是先把當(dāng)下的麻煩解決了再說吧,想賺錢,以后有的是機會。”
張玄還要再說,聶行風(fēng)已經(jīng)走遠了,他氣得在后面大叫:“算你狠,有本事今后別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