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
是蔣逸舟。
沒有半句多余的話只打了三個字。
想見你
阮念看了眼時間7點多外婆應(yīng)該快做好飯了。
你吃飯了嗎?
吃了
我還沒吃……
哦那等你吃完
等我?
等你吃完下來見面
阮念看著他發(fā)過來的這句猶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該怎么回。
本來就是想轉(zhuǎn)移話題的誰知三兩句又讓他給繞回來了真是……明明她都說沒有生氣了,也不知某人到底在心急什么。
“念念,快吃飯了”外婆的聲音從房外傳來,“出來把湯喝了?!?br/>
“哦?!比钅顟?yīng)了一聲,仿佛終于找到借口似的飛快地回了他一句。
我去吃飯了等會兒再說吧
然后放下手機就匆匆出去了。
晚飯后,阮念收拾碗筷進廚房洗干凈出來又陪著外婆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回房間前順便把浴室衣籃里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機去等她做完一套卷子剛好能出來晾了。
書桌上的手機還安安靜靜地躺著阮念坐下時伸過手想拿但快碰到了又遲疑地頓住手,最后還是收了回來。
再想想吧也不著急這一時。
于是她沒再看手機,把今天做完的卷子都整理出來分類做錯題歸納。
這活兒不難把題目在錯題本上抄好,然后重新做一遍,最后標(biāo)上解題過程中的易錯點或者特殊運用,需要思考的地方不多,所以有時候復(fù)習(xí)累了她就做做這個,當(dāng)作是放松一下大腦。
不知不覺就過去大半小時了,阮念正準(zhǔn)備翻頁,沉寂已久的手機忽然“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這家伙居然直接打電話來了。
阮念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筆尖無意識地在紙面上點了兩下,終于伸手接起電話:“喂?”
那邊不知是沒聽到還是在猶豫,沉默了幾秒才接上一句:“是我。”
這倆字說得非常傻,明明手機上都有來電顯示的,完全不需要特意強調(diào),阮念皺了皺眉,不知怎的,總莫名覺得他語氣里透著些小心翼翼:“嗯,我知道?!?br/>
“啊……哦?!蹦沁叺穆曇舻偷偷?,有些含糊,“我以為你把我刪了。”
“什么?”阮念愣了愣,聯(lián)想到他前一句的反應(yīng),無奈地失笑,“我干嘛要刪了你啊?!?br/>
“我打了那么多次電話你都不接,就……咳,以為你是刪掉了,不認得我的號碼,當(dāng)成騷擾電話沒有接。”蔣逸舟慢吞吞地說著,仿佛松了口氣,但說到最后又更加委屈了,“以為你……”
“你打了很多次?”可惜阮念拿開了手機沒聽見,只看到通知欄上還真有6個未接來電了,微信也有13條未讀消息,估計是他等不到她的回復(fù)才打電話的。
“沒聽到?”蔣逸舟問。
“啊,好像是?!彼@人有個毛病,就是專注起來對外界感知能力會降到最低,尤其是聲響,所以沒聽見手機震動很正常,放在一邊也沒怎么留意過,“我剛才在忙,所以沒看手機。怎么了嗎?”
“我現(xiàn)在在樓下。”蔣逸舟頓了頓,“你……還在忙么?!?br/>
“嗯,”阮念翻了翻手邊剩下的卷子,已經(jīng)剩最后一張了,淡淡道,“在忙啊?!?br/>
“……哦?!蹦沁叺恼Z氣有些失落,好久都沒再說話。
阮念自然也聽出來了,只是當(dāng)作不知,放下筆把手機換了一邊拿,另一只手支著下巴,明知故問:“這么晚了,你還在樓下做什么?”
“……”蔣逸舟果然被噎了一下,好幾秒才扯了個借口道,“喂貓?!?br/>
阮念扯著唇角,無聲地笑了笑。
這借口要騙別人還行,騙她可就沒意思了。
晚上9點正是最多人下樓遛狗的時段,那些警惕性極高的流浪貓早躲得沒影兒了,傻子才挑這會兒去喂它們呢。
這還是某人自己跟她講的原話。
而且他飯前還說過想見她,這么快就改口不敢提了,真是……大概被那幾個打不通的電話嚇到了,怕她不理他吧。
哎,大野狼都慫成灰太狼了。
“那你喂完它們早點兒回家吧,別太晚了。”阮念沒戳穿他,只是順著話往下說,“對了,我這兒還有幾份卷子忘記給你的,明天到學(xué)校再還吧。”
“沒事?!笔Y逸舟說,“那兩個文件袋我也帶回學(xué)?!?br/>
“不用了?!比钅畲驍嗨溃拔覒?yīng)該沒時間看的?!?br/>
明天要上的全是新課,還有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估計騰不出做一套完整卷子的時間了,沒必要辛苦他還背這么重的東西來回跑,反正住得也近,等什么時候有需要的話,直接到他家借也是一樣的。
然而某人明顯是誤會了她的意思,聽完這話心都沉到溝底去了,再開口時聲音啞得跟嗑了十斤糖似的,極其艱難道:“阮念,就算不想理我,你至于連學(xué)習(xí)都不管了?”
“……啊?”阮念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對某人的腦補能力簡直無話可說了,只好道,“我沒有不理你,我是真的沒時間?!?br/>
電話那頭卻陷入了沉默,像是不相信,又像是委屈地賭氣。
“好吧?!比钅钣行┎蝗绦牧?,但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已然漆黑的天,還是沒有妥協(xié),“你檢討書抄完了吧?明天記得要交給教導(dǎo)主任。我繼續(xù)忙了,先掛吧。”
說完沒等他回應(yīng),直接掛斷了電話。
“呼?!彼媪丝跉?,把心頭紛雜的思緒都暫且拋開,低頭接著把最后一張卷子的錯題歸納做完,然后起身去了陽臺晾衣服。
晾的時候一直想起某人說他在樓下,那個聲音纏得她沒轍了,于是晾完又走到陽臺邊往下面望了會兒。
花壇附近空蕩蕩的,既沒有流浪貓也不見人。
其他地方倒是有人獨自在走的,但因為離得太遠看不清臉,光線太暗感覺大部分人衣服都黑黑的,她也分辨不出那其中有沒有他。
算了算了。
都跟他說過自己不會下去了,即便他真的在那兒等著,應(yīng)該也很快會走吧。
阮念默默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進里屋時,反手關(guān)上了陽臺門。
11月下旬的氣溫終于略有降低,雖說還沒到北方那邊能穿秋衣秋褲的程度,但起碼學(xué)生們頂著大太陽在操場傻站20分鐘也不至于熱得衣服能擰出水來,對臺上領(lǐng)導(dǎo)羅里吧嗦的講話也勉強聽進去幾句。
“……另外,針對上周三我校發(fā)生的班級打架事件,嚴(yán)重影響校風(fēng)校紀(jì),在此對涉事學(xué)生作出嚴(yán)厲的批評?!?br/>
這事兒知道的人挺多的,畢竟是在籃球場那種場地開闊且極其方便圍觀的地方打的架,除了3班和8班,基本上在場吃過瓜的人都霎時轉(zhuǎn)過頭想看熱鬧。
不過熱鬧似乎安排在臺上了,教導(dǎo)主任剛說完這句,他身后就多了十來個學(xué)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成一排,都低著頭,老實等著被教導(dǎo)主任點名。
當(dāng)然也不是都那么老實,起碼有些人就只是在裝老實而已,低著頭還不忘聊會兒天。
“哎哎,咱們籃球賽的獎還沒頒吧,是等會兒播報喜訊的時候一起說嗎?”周鵬屈肘隱秘地撞了一下隔壁王帆,壓著聲音興奮道。
“應(yīng)該是吧?!蓖醴残男哪钅钸@籃球賽的冠軍,又接著撞了一下隔壁江宏,“哎,老張今天有叫你準(zhǔn)備上臺領(lǐng)獎沒?”
“沒來得及叫我們就被逮過來了?!苯攴藗€白眼,“不過聽我那學(xué)生會體育部的哥們兒說是有的,等會兒我們下臺都先別回去,估計下一個環(huán)節(jié)就該上去領(lǐng)獎了?!?br/>
接著又撞回去讓人往那邊傳個話。
“高二3班林凱、何宇……高二8班!給我安靜點兒!批評還很光榮是吧?來來來,逐個上前來讓大家認認臉,過來!”
教導(dǎo)主任被后面幾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吵得火大,氣一上來都忘記自己還對著話筒了,一嗓子震得全校師生的耳膜險些沒報廢,就臺上3班那幾個還有心情幸災(zāi)樂禍地悄悄沖他們比中指。
蔣逸舟剛好站在江宏和3班之間,看見他們的小動作也沒怎么表示,只是插著褲兜面無表情地冷冷掃了他們一圈,眼神里的煩躁沉得嚇人。
他現(xiàn)在心情糟糕得很,誰煩他誰就是找死。
“……靠?!?班那幾個慫貨都見識過他打人的狠厲,挑事兒腫成豬頭的造型給他們留下的深刻陰影還沒消散呢,生怕此人下場就立刻再把他們揍一頓,登時悻悻然地收了手。
蔣逸舟扯了扯嘴角,目光重新轉(zhuǎn)向臺下8班的所在位置。
從今早回教室到剛才下來都沒看見她,這會兒看也依舊不見她在班里。
但她肯定回來了,早餐也照常買好放在他的桌上。
但就是見不著她人。
想到這兒又是一陣氣悶。
昨晚他在樓下,等到她房間的燈光都熄滅了才敢走,那種夾雜著委屈的濃烈失落感,此時又驟然冒了上來。
周鵬也跟著不甘示弱地在背后伸手給他們回了個中指。
“周鵬!”豈料教導(dǎo)主任第一個就叫中了他,回頭氣沖沖地瞪著他道,“站出來!”
“……哦?!敝荠i立馬又低下頭,佯裝老實地往前邁了一步,心里暗暗把3班挑事兒的罵個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