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簾 21
第一卷:美人卷珠簾(22)
瀟如暗自咬唇,她在干嘛?一瞬間居然情緒外放了,自己不是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人:“紫衣,把我的房中的那把連珠式古琴搬來?!?br/>
樂姬回頭,驚異的望著她,瀟如笑道:“我也許久未曾彈琴,今日如此美景,不如我們以琴會友?!?br/>
樂姬聽罷,俏美的臉頰猛然蕩開笑意,“既然王妃這樣說,那臣妾推脫就顯的矯情了,慧心,把我哪把伏羲琴拿來?!?br/>
瀟如談笑,她的容顏本就古典艷麗,只是平時多是樸素清談,這一時間的光彩令樂姬心生匍匐之意。
紫衣匆匆趕來,瀟如對于這把琴也是偶然才知,她一直以為藺如只有院中長擺與槐樹下的那把仲尼琴,那天無意間的尋找竟找到被藺如收藏起來的琴,聽紫衣說是二公子為藺如十六歲生辰之時送的,瀟如打開就倒吸了一口氣,這種琴要是放到院子里,她還真舍不得。
“王妃這琴……”樂姬睜大眼睛,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和驚訝!
只見此琴以桐木為面,梓木為地,琴面極其漂亮,漆色溫潤雅致,宛似出自鬼斧神工,琴面為小蛇腹紋兼龜背紋,這正是樂姬驚呼的源頭,古有‘千年難買龜背斷’之說,這把琴居然是龜背斷,斷文美妙佳麗,簡直是人間難尋,自己的伏羲琴也不過是小蛇腹間冰紋斷,局部雜以牛毛斷,自己就已經(jīng)很是滿意。
“這把琴的名字是。”這么難得的琴定會有名字吧,樂姬心道。
瀟如望著琴,眼中泛起不知名的情緒:“此琴名為:相思?!?br/>
“用此琴彈奏未免……”樂姬有些難言“臣妾有伏羲琴,不如……”
瀟如揮手打斷,道:“姐姐這話說的,琴本就是彈的,若是因?yàn)檎滟F就不舍得彈豈不辱沒了它?放那里觀賞有何用呢?”
瀟如坐下,調(diào)音,試曲,正準(zhǔn)備彈奏之時,只聽見一個清脆如黃鸝般的聲音猛然響起。
“是何人在亭中?”
瀟如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彈起,余音不散,繞梁三尺,此琴居然和楚莊王的那把‘繞梁’一樣,樂姬癡迷的望著那把琴。
瀟如的眼眸中也劃過一絲驚嘆,這琴的聲音,簡直出乎她的料想,瀟如纖細(xì)的手指撥動見,聲音如山泉般滋潤清雅,一曲完。
“獻(xiàn)丑了。”
樂姬方才從迷醉中睜開眼睛:“倒是你謙虛,在妹妹面前,姐姐連彈的欲望都沒有了,只盼望著在聽兩曲?!?br/>
瀟如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緬懷什么般,只是纖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瞳中神色,也隔絕了她的感情。
“此曲是梧葉舞秋風(fēng),倒是配上這琴,彈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了,喂,你是府中新來的樂技么?回過頭來讓本妃瞧瞧?!?br/>
瀟如挑眉,這王府中還有誰敢這樣猖狂,不禁有點(diǎn)好奇,回頭望去,紫衣準(zhǔn)備出聲,卻被瀟如一個眼神制止,只見那女子一身藍(lán)綠色衣裙,一頭極長的頭發(fā),沒有任何發(fā)飾,就散在腦后,面帶驕矜之色,瀟如皺眉,想必這就是那個新納的丫鬟吧,都變成妃了,這品級倒是夠快呀,都越過侍妾了。
“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蹦桥勇阶邅?,發(fā)絲舞動間,倒是添得幾分靈俏,瀟如頓時感覺無比有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彎成月牙,笑意盈盈,一瞬間如同調(diào)皮孩童般的嬌俏,倒是看呆了樂姬,樂姬見狀,也就沒有出聲,安靜的準(zhǔn)備看戲。
“你這琴是從哪買的?”女子做到庭院主坐,慧心頓時倒吸了口氣,剛想出聲,卻見樂姬隱晦的搖了搖頭,只得咬唇作罷。
“家兄相贈?!睘t如笑盈盈的回話,一點(diǎn)也不在意她坐著主位,瀟如完全不知道一個六角小亭中還有主副之分。
女子點(diǎn)頭,低著頭思索一會,望著瀟如很是溫和親近,一算杏眸中滿是親近:“我給你三十兩紋銀,你把琴留下,在給你十兩紋銀,送你出府怎樣?”
其實(shí)女子給的價錢已經(jīng)已經(jīng)很豐厚了,要知道平民的一口之家一年也不過一二兩那樣子,但瀟如還是止不住的笑了出來,心想道,這女子倒是聰明,先買自己的物,在趕自己的人,瀟如搖搖頭。
“我可是王府新進(jìn)封的昭妃,你信不信我一句話把你趕出府?!迸釉贌o細(xì)聲慢語之色,滿眼的得意和驕矜,見狀,瀟如暗自嘆了口氣,這可不是她的問題,這是麻煩找她的。
“你可知道我是誰么?”
“哼,樂技而已,何須猖狂。”女子站起,“今日本夫人看上你的琴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快像我磕頭道謝?!睗M眼驕矜加不屑,生生的破壞了她身上的靈俏。
對此,樂姬倒吸了一口氣,白依蓮也沒她這么猖狂,瀟如見狀,冷笑一聲,她見她眉宇間的靈俏,以為是個好相處的人,恰好懂得琴曲,相交一番到可以打發(fā)時間,樂姬那里不知道瀟如的想法,纖細(xì)的手指轉(zhuǎn)著茶杯,沉靜的姿態(tài)倒是和女子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就是殿下寵幸的那個丫鬟吧。”
女子一愣她只當(dāng)樂姬也是王府中樂技呢,但是看她一身淺緋色衣裙,寬大的袖袍邊飾有銀絲裝飾,三千青絲挽成飛天鬢,頭飾碧玉玲瓏簪,壓鬢間飾有紅翡翠滴珠步搖,小巧的耳垂上飾有紅翡翠滴珠耳環(huán),纖細(xì)優(yōu)美的脖頸見戴著瑪瑙項(xiàng)鏈,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嫦娥眉更是憑添了幾分憂愁,舉手投足間滿是沉靜和內(nèi)斂。
樂姬見女子左右顧盼,猜測著自己的身份,只是她和瀟如因要彈琴戲曲,都是輕裝上陣,并沒有滿玉珠瑯。
“你覺得我是誰?”樂姬并沒有自稱,一雙似喜非喜啊含情目正滿是深意的大量著她,女子頓時感覺一陣威壓,她在過于盛氣凌人,骨子里還是一個丫鬟,那里跟早已經(jīng)是嫡妃的樂姬相比。
“靜妃贖罪,臣妾自入府一來品級低下,從未見過靜妃尊容,還請靜妃饒了臣妾這一次吧。”女子瞬間跪在地上,對著樂姬磕頭認(rèn)錯,長長的頭發(fā)覆滿她的后背,都是稱的她嬌小可憐。
樂姬望著瀟如,看怎么辦,瀟如搖了搖頭,“紫衣,把琴放回去吧?!睘t如吩咐道,眼神卻盯著紫衣,顯然不想讓紫衣叫破自己的身份,紫衣無奈,只得包起琴,默默的拘了個禮退下了。
女子見狀有些遺憾咬牙,卻感覺紫衣這名字有點(diǎn)耳熟,剛準(zhǔn)備細(xì)想,樂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沉靜飄渺:“你且起來吧?!?br/>
女子起身,準(zhǔn)備向樂姬討要瀟如……她現(xiàn)在不認(rèn)為瀟如是王府的樂師了,到成了樂姬身邊的樂師了,女子剛起身,慧心就把琴擺放好,樂姬起身做到琴桌前。
十指開始波動琴弦,瀟如聽不出來是什么曲子,想必是古代沒有流傳下來的那些曲譜,平靜中帶有悲傷,灑脫中帶有傲然,仿佛鶴入云霄,又仿佛雨灑翠竹,水波漣漪之態(tài),一曲終,瀟如點(diǎn)頭。
“夫人的琴藝,臣妾望塵莫及,還請夫人指教?!迸臃龅囟?,看的出來也是一個喜愛音律的人。
樂姬勾唇一笑:“王府中琴彈得最好的是王妃,我的琴藝在王妃面前不值一提?!?br/>
女子有些為難的咬唇,卻見樂姬起身,對著那一身素白的纖薄身影盈盈一拜,恭敬道:“臣妾獻(xiàn)丑了,還請王妃指出不足之處,臣妾多加改進(jìn)。”
瀟如點(diǎn)頭:“起吧。”像是不曾看到邵妃那驚恐的臉色般。
“本妃倒是不曾聽過這一曲,只是覺得這首曲子更加適合肆意灑脫的心境,不過靜夫人融入的女子?jì)扇崴寄?,倒是別有一番滋味,若是本妃來彈奏,說不定還不如靜夫人呢?!?br/>
“王…王妃……”女子臉上一片頹然,她從未想到,這個纖薄簡素的女子居然就是府中那個把側(cè)妃逼得沏茶認(rèn)罪的鐵血王妃,方才自己如此冒犯與她,她能放過自己么?
“本妃名為藺如,字隆靜,睿王之妻。”
對此女子跪走向前,磕著響頭,露出淚盈盈的小臉,近距離看,倒是姿色不俗,憐聲道:“臣妾……臣妾一時糊涂,臣妾從未見過王妃,無盡意見冒犯王妃,還請王妃看著同是自家姐妹,伺候王爺?shù)姆萆?,饒了臣妾這一回吧,臣妾也不曾想到……”上下打量了瀟如一番,像是要找個合適的詞語形容一樣,“王妃如此簡潔?!?br/>
對此,瀟如皮笑肉不笑道:“本妃一向崇尚節(jié)儉?!?br/>
對面的樂姬暗暗的好笑,你還崇尚節(jié)儉,就你身上那個布料,就夠她剛才出價的二倍,宮中的西貢的布料,一共就發(fā)到王府兩匹,一匹在你身上,一匹在睿王身上,白依蓮為這匹布料都快好話說盡,殿下也沒給她,你倒好,直接當(dāng)成路邊攤來穿了。
紫云在后面捂唇輕笑,語氣也頗為揶揄:“邵妃此言差異,我家主子身上這身布料可是西貢,府中一共只有兩匹,怎么能和衣鋪中那素白棉布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