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漸起
自那以后,槐安安分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好舞好斗,她的心思像被熬空了似的,只是待在三少身邊,陪他早起跟讀,伴他東升西落。
她只知道他向來為人和善,所以待她不薄。可她不知,他身邊知心人鮮少,多的都是可憐他的人,沒人會想靠近一個馬上就要歸西,未來都無法保障的人,這樣的境地從來不會給他一絲選擇身邊人的機會,直到槐安的出現(xiàn),他才逐漸對生活有了希翼,幻想著能為了她多活幾天。
他無法同她描述那一整天都不見她蹦跳著奔向自己,聽不見她嘰嘰喳喳的分享生活,更看不到她逗笑賣弄的臉,那種心被掏空了的滋味,他一刻都不敢合眼,只能托人找快些,跑快些,直到,直到她全身冰冷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再到看到她懷里捧著的尚有余溫的栗子,淚熱紅了眼眶,方知情根深種。
這些天,她的乖巧反倒使得三少不習慣了,知道她后怕,所以也沒開口提那天的事。不過想來,槐安也來了好些日子了,從來不曾聽她說過喜歡什么。借這次機會,想給她補個生辰,玩?zhèn)€樂呵。
這生辰不過一個幌子,圖的是她開心。
槐安是她的妻子,為她辦生辰自然合情合理。
敲定主意后,便立馬派許木之去問她家里人,詢問她的生辰,槐安的父親哪里在乎過她的出生,只含含糊糊說了幾字,說是民國七年冬夜所生。
“冬夜,冬夜好”三少心里有了盤算便覺得無論是冬夜的哪一天,都好。
趕在這個冬季辦,正合適,具體哪一天已然不重要。
槐安自出生以來,不曾過過生辰,也從未再然。礙于府中家規(guī)森嚴,人多紛雜,生辰不好大辦,只暗戳戳派了些人去采買,在三少的偏院里布置,也算的上是體面。
槐安的父親是個混賬,三十大洋不日就花的精光,逮著機會就想狠狠敲許家一筆,許府前腳剛走,后腳就跟上,算盤打的賊精,他認得三少身邊的許木之。槐安去的那日,來的些人里,其中就有他,莫名前來問生辰,保不齊還是好事。他在許府門口盤桓數(shù)日,為的就是一個入府坑錢的理由。出門的人大多空著手,回來時卻遮遮掩掩,這帶回來的東西尚且能瞞過府里的人,可這進出珠寶店的人卻瞞不了守在外面的他。不是逢年,也不是過節(jié),答案顯而易見。
槐安的父親估摸著置辦的差不多了,便提前換上小廝的衣服,混進這采買的人伍里去,還沒進入內(nèi)院,便被抓了出來,畢竟是高門貴府,能讓他給糊弄了不成。二話不說便被幾個大漢五花大綁的丟在了堂前。
槐安爹認定了府里在給槐安過生辰,底氣也硬些,這高門能給槐安過生辰,定然重視她,斷然不會拿他怎么樣。
“府里進了扒手?”
“是啊,那人罵罵咧咧的,嘴里嚷著鬧著說是來給七姨太過生辰!”曹管家一五一十的匯報著。
“她家不是務農(nóng)嗎,怎會如此?”
“可不嘛,這人貿(mào)然混進來,怕只怕目的不純啊!大少爺前幾日才叮囑過,外面到處在打仗,若放了來路不明的人入了府,免不了災禍。”
“這人既認識七姨太,定然與她脫不了干系,到時候,一起叫來對證,定能明晰。”
“這個災星,來府上時間不長,禍事倒是不少。”
“太太,快去看看吧,再叫大少爺瞧見了,又要責怪您治家不嚴了。”
“對,快領(lǐng)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