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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探身進來,“沈先生,有一位鄭先生來看你,要不要讓他進來?”
展航和沈妄對視一眼,沈妄點了點頭,展航對護士說,“請他進來吧。雅*文*言*情*首*發(fā)”
果然,過了一會,鄭寧彬玉樹臨風(fēng),推門而入。就說鄭家那位大公子這時候哪里有閑暇來看望病號?沈妄自個給自個笑了下。
“鄭先生,你好!”展航客客氣氣伸出手過去,“我是沈妄的律師展航。”
鄭寧彬虛著手快速握了下,就走到沈妄旁邊,居高臨下,“沈先生身體怎么樣了?”
沈妄咳了兩聲沒說話,展航就趕緊倒了一杯溫開水端過來,拍著沈妄后背多體貼的給喂下去了,一邊上還給人解釋,“阿妄發(fā)燒四十多度,剛剛才醒的。”
鄭寧彬就有點關(guān)心的樣子:“這事情也是奇怪了,我之前聽說了沈先生的事情。就專門拜托警局里的朋友特意關(guān)照了一下。沒想到昨天才知道沈妄在里面受傷了,這事情……”
沈妄喝著水,沒看出臉上有什么表情,倒是展航巴巴兒的應(yīng)了一聲,挺認真問,“原來鄭先生特意關(guān)照過了?看來若不是有這么一層,沈妄現(xiàn)在受的苦可比這個多得多了。”
鄭寧彬還是看著沈妄不放,“我和沈先生很有緣分,一見如故,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當然不會去害沈妄,但是別人就未必了。”
“別人?”展航聽到鄭寧彬說他和沈妄是知己,心里就膈應(yīng)得很,已經(jīng)不樂意到天上了,臉上卻仍然是一副受教的樣子,“鄭先生說的是哪一位?我和沈妄這一陣真是毫無頭緒啊!”
“沈妄?你心里難道沒數(shù)嗎?”鄭寧彬話里面有點循循善誘的味兒。
沈妄在手里轉(zhuǎn)動著玻璃杯,好像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似的。
鄭寧彬側(cè)著身子坐在沈妄床邊兒上,語氣柔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這事情也就是這么回事了,我之前也提醒過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放在心上?”
半邊臉從沈妄這個角度看過去,還真是像鄭楊彬啊。尤其是那眉峰的棱角,下巴的曲線。
呵,沈妄心里笑啊笑的,而且,連帶著騙人的時候,都一樣是溫情款款。看來鄭家里兩位公子在這方面都是技能滿點!這不就是那什么?騙死人不償命么。
就聽鄭寧彬繼續(xù)說道,“沈妄,我和你說的,你還是放放心上,難道我不是為了你好?你想想,我那個弟弟向來手段狠辣,就是對自己親生母親,也沒手下留情。何況,是一個外人呢?”
沈妄手中轉(zhuǎn)動的杯子停了下來。抬眼看過去,聲音真有點啞,“鄭先生,我和楊彬,也是這么多年的兄弟,我還不了解他?就像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楊彬也一樣,你說的這些,我真聽不懂了。”
鄭寧彬眼神一黯,“沈妄,你覺得你真的了解他么?那么這么些年,他可有給你提過我這個親生哥哥還有他當年是怎么對他媽用的手段?”
沈妄沉默了,面上帶著點猶豫和懷疑,心里卻是驚濤駭浪,臥槽!鄭寧彬原來是鄭大公子的親生哥哥?怪不得倆人長的這么像啊!鄭大少果然你沒和我說實話,去你丫的,什么遠房表親?什么鄭家旁系?你說的跟真的似的啊!以為我智商低啊怎么著?
這事情真是奇怪,沈妄心里思索著,鄭成身上,這么些年可是一點兒緋聞都沒有傳出來啊,他以前還以為是鄭家公關(guān)工作做得好,現(xiàn)在看來,另有隱情啊這。
鄭家這水,果然是深得很。
“沈妄啊,你覺得呢?”鄭寧彬看著沈妄的眉眼,問。
“你說的這些我確實不知道。”沈妄默然,“鄭先生,你既然和楊彬是親生兄弟,為什么……?”
“為什么我不在大6反而和旁系子弟一樣被流放到海外?”鄭寧彬知道沈妄心里在疑惑什么,不帶邪氣的笑起來,有點兒自嘲的味道,“鄭家這個位子,能者居之,鄭成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家主的位子,能留著我這個心腹大患已經(jīng)足夠仁義了,畢竟,我可是他二哥的親生兒子。若有朝一日鄭楊彬出了什么意外,接手鄭家的,就只能是我了。”
沈妄愕然。
“不過這也沒什么奇怪的,鄭成好歹還有點良心,我媽要死要活的愛他這么些年,本身也是大家小姐,卻為了他嫁給了當年的鄭家二公子。他若是對我下狠手,那就真的是無情無義了。”鄭寧彬說著說著也不笑了,語氣漸漸森寒,“鄭成有點良心鄭楊彬可不管這些啊,同母異父的親生哥哥怎么了?他該下手的時候可是毫不手軟。要不是我自己還有些手段,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沈妄心下涼意彌漫。
“你和鄭楊彬同母異父?鄭成的夫人不是吳嫻嗎?吳家的大小姐。”當年被津津樂道許久的一場政治聯(lián)姻,昭示著兩大家族的正式合作。從那個時候開始,鄭家慢慢的站到了現(xiàn)在這個隊伍里。
“吳嫻是我母親,是吳家的大小姐,但是她確實是我父親法律上的妻子。至于究竟怎么成了鄭成的夫人……”鄭寧彬冷笑,“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但對鄭家來說,確也不難。”
沈妄瞳孔一縮,鄭家里……原來還有這么些隱情,這事情,如果在這個端口暴露出來,可就是天大的丑聞了。
鄭寧彬慢慢按在沈妄手背上,“我說這些有什么意思?還不是想讓你快點看清楚鄭楊彬的真實面目,否則我怕你執(zhí)迷不悟下去,一定會害了自己。你知道鄭楊彬是怎么對付他親生母親的?在鄭楊彬初步接手鄭家的時候,就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然后借著鄭成的名義把我媽騙了回來,然后轉(zhuǎn)頭就送進了精神療養(yǎng)院。我媽這么些年了,癡戀鄭成都把自己逼瘋了,也就盼著見鄭成一面,沒想到連著這一面都見不著。你說他有多狠?”
“不過,沈妄,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一起做買賣。”鄭寧彬握緊沈妄的右手,神情真摯,“我不是那樣的人,我自小吃了不少苦,知道知恩圖報,人家對我一分好,我就要還人家十分。更不會欺你騙你。”
就聽沈妄輕笑一聲,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神情帶著點不動聲色的卓然,“鄭先生,你這可就是小看我沈妄了。”
“你這話讓我現(xiàn)在聽起來,反倒像是一個笑話。”
鄭寧彬神色一僵。
沈妄朝展航招招手,“你不是之前還問我為什么呢,我這會兒剛好可以告訴你。”
偏頭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語氣平靜得很,“鄭先生,你不記得自己之前說過什么了?”
“送了玫瑰花試探我不成,之后在趙佑那里,你可是告訴我,沒有料到我直接叫人拿去扔了。”
“你說,‘本來我挺有把握的,不管你是什么反應(yīng),驚訝詫異,馬上打電話給鄭楊彬,或者是別的什么。我都能推測出一些。’這句話你還記得嗎?”(見第十七章)
鄭寧彬心里暗暗吃了一驚,這句話他的確說過,沈妄竟然記的一字不差。
沈妄嘴角笑容不減,“還真是承蒙鄭先生指點,我才知道公司里那么早就被埋下了釘子。而且還不止一個?‘不管我是什么反應(yīng),驚訝詫異,馬上打電話給鄭楊彬,或者是別的什么。’?鄭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氣!我也是這樣才意識到,鄭先生果真是有好手段。原來我的一點兒事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你這讓我不起疑心也難。”
“后來么,在射擊俱樂部,鄭先生又‘好心’的提醒我,小心身邊秘書啊什么的。看來鄭先生對我公司的情況真是了如指掌啊。不過說一句實話,鄭先生你看起來可不像有這個好心的人。那段時期我不敢說心里沒有懷疑過王琳,但是等你推她出來時,我反而不懷疑了。”
“鄭先生?”沈妄真心有些疑惑,“我和你無冤無仇的,這回卻被你這樣對付。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鄭先生你,可不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也好讓我有個改正的機會。”
鄭寧彬緊緊抿著嘴唇,忽而嗤笑一聲,“沈妄,我都有些佩服你了。說到底,你現(xiàn)在還是不愿意和我合作嗎”
沈妄反問,“鄭先生把我折騰到這個地步,你覺得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嗎?”沈妄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說不定就要面對牢獄之災(zāi),還怎么談合作?況且你一聲不吭把人整成這樣,誰還愿意和你談合作?
“這有什么?”鄭寧彬說,“只要你點個頭。”
“點個頭倒是挺容易的,”沈妄說的話帶著股子輕松勁兒,“可是別的事情可就沒有那么簡單了,我現(xiàn)在不求別的什么,只是想知道——”
沈妄烏沉沉的眼眸盯住鄭寧彬,“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鄭先生您呢?”
鄭寧彬站起來,溫和的嘴臉一下子就不見了,低頭看下去,“沈妄,你真要問這個?我之前也說了,只要你點點頭,這事情就不算什么。”
鄭寧彬的意思很明白,現(xiàn)在我給你伸手了,接不接就是你的事。如果要兩全其美,這事情就從此揭過了,至于鄭寧彬為什么構(gòu)陷沈妄,自然是當做沒發(fā)生一樣。然而沈妄現(xiàn)在執(zhí)意要問出個理由。也就是說沒有合作的意思了。
況且了,沈妄輕笑著,鄭寧彬,他也不是個沒有脾氣的。
鄭寧彬繞著病房走到沈妄床的這一邊,床比較大,這下子兩人的距離就更近了,仍然低頭俯視沈妄,“你要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反正要是再這么放在心里,我估計就要和我媽一樣把自己給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