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 59 章
沈如年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嘟著嘴將他的手用力的給拍開。</br> “你騙人,我,我還小,余媽媽說要等明年才會給我相看男子的,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變成你的妻子。”</br> 她別的是不懂,但是余媽媽怕她被人騙走,教過她什么是嫁人成親,只有成親了才是夫妻。</br> 沈如年的臉漲的通紅,“我,我還是個小姑娘,不,不是你妻子。”</br> 尤其是后面兩個字,她的聲音都放輕了,好像是什么不能說的詞語,讓她說出口都會覺得害羞。</br> 方才她還覺得這個趙淵是個好人,現(xiàn)在就知道了,這是個會騙人的大壞蛋。</br> 趙淵看著她哭笑不得,想起她離開之前兩人顛鸞倒鳳的場景,既心潮涌動又苦澀難耐,她曾經(jīng)有多喜歡他,他此刻就有多后悔。</br> 若是他能早些醒悟自己對她的情感,那該有多好。</br> 不過沈如年說的也沒錯,封妃大典還未舉行,她還不能算是他的妻。</br> 在養(yǎng)心殿上還壓著一道他未曾宣讀的圣旨,上面是冊封沈如年為皇后的詔書,他在等著找到她,當著她的面宣讀。</br> 到時他會宣告天下,娶她為妻。</br> 他的皇后,只會是她。</br> “是我說錯了,是我想要娶你為妻,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便傾心思慕與你。”</br> 沈如年的眼睛瞪得更圓了,臉上燙的比外頭的日頭還要紅,一向嘰里呱啦的小嘴,這會什么都說不出來了。</br> 這個人怎么回事啊,摔傷過腦袋的不是她嗎,他怎么一個勁在這胡說八道,他們兩才剛見面,他就說想娶她。</br> 真是好不要臉!虧得他長得俊秀非凡的,居然是個流氓無賴。</br> “流氓!”沈如年軟軟的罵了一聲。</br> 趙淵長這么大,一共被罵過兩回流氓,有意思的是罵他的都是同一個人。</br> 上次剛聽到的時候,還有些驚愕和生氣,他記得還打了她的小屁股,今日聽見卻無比的暢快。</br> 好像就連被她如此嗔罵,也是種享受,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br> 沈如年覺得這個人的腦子一定是有問題,不然怎么會有人被罵了還笑瞇瞇的呢,她罵他流氓,他居然還笑,真是太離譜了。</br> 她戒備的往后退到了車壁,在兩人中間隔開了一些距離,然后奇怪的問他:“你怎么還笑的出來啊,我在罵你呢。”</br> “便是流氓無賴也只對你一人。是我太過心急了,你別怕,我不會對你如何,你只要知道有人一直心儀你愛慕你便好。”</br> 沈如年從小到大,除了余媽媽說過喜歡她,還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愛慕心儀這樣的話,而且她能明顯的分出區(qū)別來。</br> 余媽媽的喜歡和這個人說的喜歡,是不一樣的。</br> 她的心跳快的有些不正常,甚至只敢偷偷的去瞄趙淵,連正大光明的看他都不敢,看一眼她的臉就紅了。</br> “流氓,我不要和你說話了。”</br> 趙淵被她的一聲嬌嗔給酥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以前他還不明白自己心意時,就覺得她撒起嬌來格外的嬌美。</br> 說不上喜歡,但可以確定若是別人這么做,他只會覺得厭惡。</br> 這會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才知道,原來不論她是什么樣子的,他都喜歡。</br> 趙淵還想多哄一哄她,問問她現(xiàn)在住在哪里,可沈如年都一副對他戒備很深的樣子。</br> “你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和你說話的,余媽媽說了不和壞人講話。”</br> 趙淵正打算說些什么,外頭就傳來了說話聲,“里頭之人勸你趕緊放了我們家姑娘,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br> 沈如年一聽見張燚的聲音,驚喜的站起來要下馬車,但趙淵就橫坐在她面前,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過去。</br> 就很是委屈的看著他,“你可不可以讓我過去,我的朋友來找我了。”</br> 趙淵不能接受她要離開他,尤其外頭還是個男子的聲音,他很想說不可以,更想出去將那人一刀砍死。</br> 可他不能這么做,如今的沈如年不信任他,反而還對他十分戒備,他可以不管不顧的將她帶走。</br> 但他很貪心,不僅想要她留在他身邊,更希望她能愛他。</br> 趙淵的眼里有翻滾的怒意,沈如年被他的眼神給嚇著了,偷偷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兩步,他怎么這么兇呀。</br> 然后在心里計劃著,是不是要喊救命,就見面前的人將怒意全都遮掩了下去,克制又隱忍的啞聲道:“你喊一聲我的名字,我便讓你過去。”</br> 沈如年眨了眨眼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說他叫什么名字來著。</br> “趙淵。”</br> 沈如年有些不確定的道。</br> 而后她看見,趙淵原本陰沉毫無波瀾的雙眼,露出了一絲光亮。</br> “能不能再叫一遍。”</br> “趙淵,趙淵。”</br> 沈如年像是被他所蠱惑,按照他所說的一遍遍重復。</br> 直到外面靈鵲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來,期待的看著趙淵,“那我可以過去了嗎?”</br> 趙淵從夢境中驚醒,收起眼中的欲/望,僵直著身子,慢慢的讓出了位置給她過去,他要給沈如年留下一個好印象。</br> 至少他是個對她說話算數(shù)的人。</br> 她喜歡君子,他便做個君子,她喜歡天下安寧,他便給她盛世太平。</br> 沈如年掀開布簾子,外面張燚的人已經(jīng)將馬車團團圍住,此刻正在和祁無名對峙,一看到沈如年才松了口氣。</br> 靈鵲更是緊張的上下看她有沒有哪里受傷,“還好姑娘沒事,可擔心死我們了。”</br> 沈如年就由丫鬟扶著要下馬車,下去之前忍不住的回頭看向車廂,他就坐在昏暗的馬車內(nèi),一言不發(fā)沉著臉,可當他觸碰到她的目光時,卻好像整個人都亮了起來。</br> 沈如年停下了動作,輕輕的和趙淵說了一句,“謝謝你,趙淵。”</br> 謝謝你信守承諾。</br> 然后才由靈鵲扶著下了馬車。</br> 而馬車內(nèi)的趙淵也有片刻的失神,原本抿著唇寒著臉,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心尖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br> 嘴角微揚,而后露出了笑。</br> 雖然她把他給忘了,但沒關系,他的年年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br> 只要找到了她,他便有信心重新得到她。</br> 張燚剛進那農(nóng)舍問了兩句,便聽到了外頭的動亂聲,等他趕出來的時候,沈如年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br> 之所以他們能這么快就追過來還多虧了三兩,其他那些試圖劫持沈如年的人,全都被趙淵的人馬給拿下了。</br> 三兩趁機想要跑,但跑的途中那紅珠串掉了出來,也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跑去找到了張燚。</br> 是她帶著張燚等人找到了馬車,等她再想要跑的時候,就被祁無名的人給抓了起來。</br> 氣得她直跺腳,這沈如年真是個掃把星,一串紅珠子居然就讓她馬失前蹄了,真是倒霉!</br> 沈如年站定,常福也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看見沈如年簡直就像是見到了親人,痛哭流涕的跪到了她的跟前。</br> “奴才給沈主子請安,主子你這些日子都去哪了?可把奴才們擔心死了。”</br> 常福下一句就要脫口而出,陛下更是擔心的茶飯不思,還好他還記得這里不是宮內(nèi),迅速的改口,“咱們爺也日日的擔憂主子,皇天不負有心人可算是見著您了。”</br> 沈如年不記得常福了,但她能感覺到常福對他是抱著善意的,而靈鵲她們可就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是什么人了。</br> 方才險些就讓沈如年被歹人給劫走,若是此事被王爺知道,她們可就全完了,故而靈鵲等人都緊張的很,不敢讓任何陌生人靠近。</br> 常福也懵了,這是什么情況?沈主子不認識他了?</br> “沈主子?”</br> 沈如年回頭看了一眼馬車,猜想這個人應該是趙淵的奴才,她雖然能趕緊到常福沒有敵意,但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br>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此刻就有些無措,還好這個時候馬車里的趙淵喊了聲常福。</br> 常福這才跑去了馬車外,只是目光還是緊緊的跟著沈如年,生怕他一眨眼沈如年又會不見了。</br> 張燚是趙暉燁的貼身侍衛(wèi),有幸跟隨他出入宮內(nèi)外,自然認得常福,這可是陛下跟前最得寵的常公公。</br> 就對馬車里的人有了些疑惑,可又覺得不可能,陛下日理萬機,而且聽說舊疾復發(fā)在養(yǎng)心殿休養(yǎng),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br> 他剛這么想著,馬車里的人高大男子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br> 身穿玄色長袍束發(fā)戴冠,從上到下一絲不茍,通身皆是矜貴之氣,更不用說那深不可測的眼眸,只一眼便讓人感覺到了寒意。</br> 張燚曾經(jīng)跟著越王面過一次圣,自然認得這是誰,只是他沒有想到,陛下真的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下意識的膝蓋彎曲,直直的跪了下來,“卑職給……”</br> 他剛要說出后面的尊稱,常福就尖著嗓子的咳了兩聲,趙淵此次出行是微服出行,京中所有人都還以為他在養(yǎng)心殿,自然不能大張旗鼓。</br> 張燚被趙淵的冷漠的眼神掃過,大腦一片空白,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br> 恭敬的行禮道:“卑職給爺請安,爺是何時到的,我們王爺都未曾收到消息,卑職這就派人回王府知會一聲。”</br> 趙淵卻只是抬了抬手,并未說同意與否,他的眼里自始至終都只有沈如年一個。</br> “不必了,我只是來尋人的,如今人已經(jīng)找到了,就不必如此麻煩了。”</br> 張燚雖然見過趙淵,卻不知道沈如年就是當朝貴妃,他只當沈如年是王爺?shù)男聦櫭廊耍识w淵說尋人時他也沒有聯(lián)系在一起。</br> 只是覺得方才的事有些巧合,若不是趙淵及時救了沈姑娘,他可真的是難辭其咎了。</br> “爺在何處落腳?卑職也好讓人保護爺。”</br> 趙淵沒有心思搭理他的試探,沈如年忘了他無妨,他得將這些不長眼想要欺負沈如年的人給統(tǒng)統(tǒng)解決掉才行。</br> 就讓常福去應付張燚,自己帶著祁無名等人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走之前還看了沈如年一眼。</br> 沒想到小姑娘也正好在看他,兩人隔著中間的人群,四目相望,他張嘴沒有發(fā)出聲音的說了句什么。</br> 而后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離開了眾人的視線。</br> 靈鵲守在沈如年的身邊,自然注意到了趙淵臨走時的動作,有些疑惑不解,“姑娘,方才這位公子是在與您說話嗎?”</br> 沈如年的臉有些發(fā)紅,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隔了這么遠,他也沒有發(fā)出聲音,但她就是能看懂他說了什么。</br> 他說:等我。</br> 真是個流氓無賴,她才不要等他呢,哼,不對,是不要見他了。</br> 聽到靈鵲問她,就有些不自在,“你肯定是看錯了,我都不認識他,怎么會和他有話說,我們趕緊走吧。”</br> 方才沈如年差點遇險,這會正午時分天又熱的很,張燚就提議先回客棧修整一番,剩下的幾戶人家由他們?nèi)ゴ蚵牎?lt;/br> 這會確實很熱,小丫鬟們又焦急的跑了許久,各個都被曬紅了臉,沈如年也不好意思再折騰他們,就點頭同意回客棧等消息。</br> 回去的路上,靈鵲才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簡單的與沈如年說了。</br> 沈如年這才知道她險些被賊人擄走,是趙淵救了她。</br> “那我沒有和他說多謝。”沈如年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好與壞最是分的清楚,趙淵雖然說些讓人臉紅的話,但他救了她,做人不能這么不分是非的。</br> “姑娘別擔心,奴婢瞧著張大人與方才那位爺認識,張大人會去替姑娘登門道謝的。”</br> 沈如年還是覺得心里揣著事,早知道方才不罵他流氓了,好后悔哦。</br> “那你們見著方才馬車上下來那個小姑娘了嗎?”</br> 沈如年是后知后覺,才把劫持她的事情和馬車上那個小姑娘讓她跑給結合在一起,原來那個小姑娘是想要救她。</br> 而且張燚等人能這么快找到她,也是多虧了那個姑娘。</br> “瞧見了,但之前那伙人都被方才那位爺?shù)氖窒陆o抓了,連同那位藍衣的小姑娘也一道被抓了。”</br> “為什么要抓她?”</br> “聽張大人說,他們這一伙人是出了名的江湖騙子,從西至南,被他們所騙之人眾多,這次還將主意打到了姑娘的身上,即便不是方才那位爺,張大人也會將他們捉拿歸案。”</br> 沈如年的心情有些復雜,一方面覺得他們做了壞事應該要罰,另一方面那小姑娘救了她,她覺得小姑娘本性不壞,她很想為她求情。</br> 回城的路上她也還在糾結著,直到進了城門,她才悄悄的拉了拉靈鵲的袖子。</br> “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張大人,方才那人住在哪里?我,我想去謝謝他。”</br> 順便問問能不能留那小姑娘一條性命,她當然知道有錯要罰,但小姑娘年紀還小良知尚存,至少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br> 靈鵲也有些為難,那位爺氣度不凡,看著儀表堂堂的不是個壞人,但沈姑娘是王爺藏的嬌,總不能讓她多與外男接觸吧。</br> “好靈鵲,你就幫幫我吧。”</br> 靈鵲想著平日沈如年對她的好,只能咬牙答應了,“那奴婢就去打探一二,不過姑娘也別抱太大希望,沒準他們已經(jīng)出城了。”</br> 沈如年乖乖的點頭,靈鵲就出門去打探消息。</br> 她還以為要等很久才會有消息,沒想到靈鵲很快就回來了,他們根本就沒出城,就住在衙門里,那些被他捉拿的人也都被扭送給當?shù)乜h令處置了。</br> 他住在衙門里,這下想要見可就有些為難了,沈如年陷入了沉思,這該怎么才能見到他呢?</br> 她總不能跑去衙門找他吧?</br> 而靈鵲卻在想趙淵是什么來歷,方才見張大人對他恭敬的樣子,就知道絕對是身份尊貴的人,如今還堂而皇之的進了衙門,實在是太過神秘了。</br> 沈如年想不出辦法,靈鵲平時也都是在內(nèi)宅伺候,沒有什么好主意,她只能在心里發(fā)愁。</br> 直到下午張燚的人回來,說早上那戶人家已經(jīng)了解清楚了,她確實有在京城的親戚,但早就已經(jīng)過世多年,名字也對不上。</br> 他的建議是既然這里找不到,不如早些回王府去,尤其最近外頭不怎么太平,今日還險些出事,若是沈如年受了傷,他可擔不起責任。</br> “屬下能理解姑娘的心情,只是此城并沒有您要尋之人,不如先回王府再做打算。”</br> 沈如年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聞言便點了點頭,“都聽張大人的安排。”</br> 張燚就去安排人馬,準備明日一大早就回杭州。</br> 等他出去后,沈如年有些悶悶不樂的趴在桌上玩著手指,看來不管是道謝還是向趙淵求情都來不及了。</br> 靈鵲端了飯菜進來,看到她難得心情不好的樣子,只能想辦法逗她開心。</br> 她從小就被賣進王府做丫鬟,沈如年是她伺候過性格最好的主子,而且她也從沒有把她們當成婢女,靈鵲的心里是很喜歡沈如年,也很愿意她能做王爺?shù)睦m(xù)弦。</br> 自然是要想盡辦法的討好沈如年,就想起方才在樓下聽到他們在討論的事情。</br> “奴婢聽說,今晚城中會有花燈會,到時男女老少都會出來游街看花燈,如此有意思的節(jié)日,沒準那位大人也會參加,姑娘不如去碰碰運氣?”</br> 沈如年聽到花燈,整個人就坐直了身體,眨巴著眼睛很是期待。</br> “有花燈嗎?我還沒見過花燈呢。”沈如年話音落下,就覺得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些火紅的畫面。</br> 她好像置身燈海,有人精心的為她準備過一場驚喜,可她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br> 靈鵲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聽到她終于又露出了笑聲,也高興了起來,“那奴婢這就去讓張大人準備。”</br> 今夜一定是人山人海的,張燚聽說這么麻煩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br> “如今城內(nèi)并不安全,要是出了事,你我誰擔得起?”更讓張燚擔憂的是趙淵的出現(xiàn),他不在宮內(nèi)好好呆著跑來越地做什么。</br> 難不成是有所企圖,不管如何,他都得將消息傳回去,也好讓王爺早做準備,這種時候能少些麻煩也好。</br> 靈鵲見他不愿意,沒有辦法,只能出狠招。</br> “張大人,王爺可是讓你在外都聽沈姑娘的,你今日疏忽之事姑娘都未曾與你計較,姑娘不過是想要逛個花燈你也如此不情愿,到時候王爺問起來,我可要如實稟明。”</br> “你居然敢威脅我。”</br> “我不過是個小小婢女,我可不敢,張大人就通融通融吧,到時候我一定會牢牢的看著姑娘,絕對不會出事的。”</br> 張燚見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出去安排人手。</br>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街市上掛滿了花燈,人聲鼎沸好不熱鬧。</br> 沈如年站在臨街的窗臺往下看,遠遠的就能看到中心街市已是火紅的一片了。</br> 他們的客棧離街市不遠,沈如年帶著丫鬟和便裝打扮的張燚等人,很快就到了街市入口。</br> 以街口的石牌坊為起點往下一整條街都是小攤小販,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讓沈如年頓時就看花了眼。</br> 一開始沈如年還能做到只是老實的看看,等張燚不注意轉(zhuǎn)過頭的機會,她就上手了。</br> 這個兔子的好可愛,恰好她屬兔子的,她喜歡!</br> 那個荷花的也漂亮,她還能學其他人一樣去放花燈,她也想要。</br> “姑娘若是喜歡,把這些都買了吧,便是掛在咱們院子里也很好看。”</br> 沈如年撥浪鼓似的搖頭,買這么多個她覺得沒必要,她從小就被余媽媽教育要知足常樂,不能浪費,皇叔有錢那也是皇叔的,她早晚是要還的,只能糾結的在一圈花燈里面挑。</br> 挑來挑去最后還是買了那只兔子的,舉著問靈鵲好不好看。</br> “好看,這兔子和姑娘一樣好看。”</br> 沈如年心情很好的舉著花燈往前逛,直到她的目光被眼前一盞老虎的花燈給吸引了,紙張上面的老虎畫的栩栩如生很是威風。</br> 她以前只覺得老虎威風又兇猛,這還是頭次覺得精美又好看,就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拿。</br> 沒想到的是,她的手指剛觸碰到竹竿,便有另外一只發(fā)燙的手也正好覆了上來。</br> 兩人手指相觸,沈如年像是受驚的小兔般側頭去看,正好撞進了對方深邃的眼眸之中。</br> 他的眼睛尤其的好看,就像是積雪消融,匯成的溪流,看著她的時候眼里像是有星辰墜落。</br> 一句抱歉,硬生生的被卡在了喉間,燈火闌珊間,他比火光還要奪目。</br> “是你……”</br> 趙淵也看到了她,原本陰沉的臉頓時綻開了笑,“是我。”</br> 原本不笑時,他就已經(jīng)俊美的不像話,再這么一笑,沈如年就聽見自己的心不安分的跳了起來。</br> 趙淵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br> “喜歡嗎?”</br> 趙淵是在說兩人共同看到的這個花燈,沈如年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看著他傻傻的開口,“喜歡的。”</br> “好巧,我也喜歡。”</br> 喜歡你。</br> 兩人都知道說的是花燈,可不知道為何,沈如年被他這么溫柔的看著,就突然的紅了臉,流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