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陳詩云回去以后太皇太后就等不及的招她說話,“可是見到陛下了?”</br> 自然是見到了,可這見到的方式有些特別,由此陳詩云就更加的認定是那太監(jiān)在從中搞鬼才讓她沒能見到陛下,肯定不是陛下不愿意見她。</br> 她偷看的這個行為太過可恥不符合規(guī)矩,她自然不敢把見著陛下的事情說出來,故而回話的時候就有些磕磕絆絆的,“陛下午休,孫兒沒能見著。”</br> 太皇太后期待的神情瞬間就落了下去,不過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趙淵關(guān)了七王爺肯定是為了要挾她,當(dāng)然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見她的人。</br> 至少還收了參湯只說是午休沒有直接拒絕,反過來想已經(jīng)是個好消息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穩(wěn)住陳詩云讓她乖乖聽話。</br> “你可不能因此怨上了陛下,陛下大病初愈又整日勞心國事自然是不得空的,明日你再接著去,我們詩云賢惠貌美,陛下若是瞧見了定是喜歡的。”</br> 原本陳詩云只是被這榮華富貴迷了眼,今日見了趙淵之后則是春心萌動,對太皇太后的話更是堅信不疑。</br> 被這么調(diào)笑兩句就羞紅了臉,還堅定的說不管等多久都要見到陛下,太皇太后這才滿意的讓她去休息。</br> 回到屋里陳詩云就趕緊去泡了腳,她今日站的太久腿腳都麻了,可一想到陛下又覺得都是值得的。</br> 夜里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前一會是陛下一會又是沈如年,是她之前太小瞧沈如年了,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美,一時又患得患失起來。</br> 她該怎么才能讓陛下看見她喜歡上她呢?</br> *</br> 趙淵踢了一回就不肯再踢了,要不是為了讓沈如年多愛他一點,這種娘兮兮的玩意他才不樂意玩。</br> 正好常福舉著托盤過來趙淵就順勢將毽子丟到了一旁,這可是送來了好東西。</br> “沈如年,過來。”</br> 沈如年看到常福這么神神秘秘就以為有什么好玩的東西,眼巴巴的跟著進了稍間。</br> 進去后常福就把托盤放下遣退了宮人,自己到門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這讓沈如年更加堅信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不然為何要這么神神秘秘的。</br> 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趙淵朝著桌上的托盤抬了抬眼示意沈如年過去拿。</br> 沈如年一臉興奮的走過去,腦子里還在猜到底是什么寶貝要這么偷偷的躲起來看,結(jié)果托盤里只有一套疊得齊整的外袍,而且這衣服的樣子看著有些眼熟。</br> 難道寶貝是藏在衣服里面了?她不死心的又去翻找,可翻來翻去除了這身衣服什么都沒有。</br> 沈如年只能把衣服提了起來左右的看,忍不住好奇的問趙淵:“陛下只是件衣服啊。”</br>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br> “當(dāng)然是寶貝啊,不然我們?yōu)槭裁匆低得摹!?lt;/br> 原本趙淵還不覺得有什么,被沈如年這么一說還真有種遮掩的偷歡感,他之前讓常福把宮里的流言蜚語說給他聽。</br> 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他們兩人,什么沈如年有妖術(shù)能讓人神魂顛倒,什么兩人夜夜歡愛到天明,全都是些不堪入耳之言。</br> 這會青天白日的常福就守在外頭不讓人靠近,他們兩單獨在屋內(nèi),那些人明日就該有新的傳言了,定是說他這個皇帝色令智昏白日宣/淫。</br> 趙淵想到此便勾著唇角露了個諷刺的笑,別人如何說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別說他沒有,便是真的這么做了,他們除了背后嚼舌根又能耐他如何?</br> 寶貝?眼前倒真有一個。</br> “穿上試試。”</br> 沈如年張著嘴巴啊了一聲,這么仔細的看還真是按著她的大小做的,“可是我剛得了好多衣服都沒穿呢,怎么又有衣服呀。”</br> 相處一個多月趙淵已經(jīng)很了解她了,沈如年看著蠢笨卻很愛提為什么,你要是給了她眼神她能小嘴吧吧說一長串不停。</br> 趙淵沒有理她直接道:“去穿。”</br> 沈如年才住了嘴捧著衣服到了屏風(fēng)后面,她以前的衣服都很簡單但進宮以后的衣服一套比一套的難穿,還好平時都有宮女在一旁幫忙,可今日只有她一個人就有些難辦了。</br> 趙淵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有些不耐煩的輕叩著桌面,“還沒好?”</br> 里頭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沒有人回應(yīng),趙淵提高了聲量又問了一遍,沈如年的聲音才傳出來。</br> “陛下,我的腦袋卡主了……”小姑娘的聲音悶悶的聽著確實像是在衣服堆里,而且仔細的聽還能聽見一絲的委屈。</br> 想起上回她替他更衣的慘狀趙淵大約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樣的情形,可現(xiàn)在又不方便讓宮女進來為她更衣,只能皺著眉盡量耐著性子的引導(dǎo)她。</br> 可沈如年越聽越糊涂,原本就找不著衣服的領(lǐng)口了,這回更是擰巴在了一起,她被困在衣服里眼前一片朦朧讓她很沒安全感,“陛下,還是不行。”</br> 趙淵被她軟綿綿的一聲聲喊著心底似有一團火在不停地冒,實在是太蠢了干什么都不行,唯獨吃飯最她積極。</br> 一時好心情全都被毀了,趙淵坐不住直接就站了起來朝外大步走去。</br> 沈如年沒聽見陛下的回應(yīng),又聽見了他的腳步越來越遠的聲音頓時慌亂了起來,她是不是又惹陛下生氣了?</br> “陛下,陛下?”沈如年趕緊的出聲試探,果然只有她的聲音在屋內(nèi)回蕩著。</br> 沈如年想要追出去可又看不見路,只能努力的把衣服給脫掉,結(jié)果穿她也穿不進去脫也脫不了,心里又很焦急就順著她感覺的方向往外跳。</br> 什么都看不見自然沒辦法躲過桌椅,一連被撞了兩次膝蓋終于在第三次時沒有站穩(wěn)朝著旁邊摔去。</br> 就算知道要摔倒她也無計可施只能認命,心里還在樂觀的想會不會摔一跤就會把衣服給甩出去,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出現(xiàn),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充滿著怒氣的聲音。</br> “什么都不會做,連乖乖等著不動也不會嗎?”</br> 沈如年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卻一點都沒難過反而還很高興,手腳動不了就用腦袋直往趙淵的懷里蹭,還很可愛的不停說話:“可我想找陛下呀。”</br> 趙淵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方才是真的火氣上頭,連看都不想看到她,每每想起自己為何會浪費光陰在她身上都覺得自己愚蠢之極。</br> 可剛往外走了幾步他就聽見這傻子不停地喊他,明明隔了冬暖閣的距離卻還是能清楚的聽見就是她的聲音,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當(dāng)初他昏迷不醒時她也是這么不停地喊他,直到將他喊醒。</br>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這個聲音已經(jīng)刻在了他的腦海里,趙淵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頭常福聽到動靜探進了腦袋就看見站著沒動的趙淵。</br> “陛下,可是有事喊奴才?”</br> 趙淵低低得暗罵了一聲蠢貨,對著常福怒斥了一聲出去,扭頭又往梢間內(nèi)走,剛走了兩步就看見了跌跌撞撞要摔倒的沈如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br> 但身體卻已經(jīng)做出了反應(yīng),大步上前將人穩(wěn)穩(wěn)的抱入懷中,“老實點,別動。”</br> 沈如年這才乖乖的沒有再扭動,一雙大眼睛笑著彎彎的,原來陛下沒有生氣也沒有走啊。</br> 趙淵從小就習(xí)慣了什么事都親力親為,他的戒備心很重這種貼身的事情他更愿意自己做,即便當(dāng)上了皇帝也還是保持這樣的習(xí)慣,不過是件袍衫對他來說自然是簡單。</br> 他修長的手指像是會法術(shù),左右的穿行著很快就把被擰巴成一團的衣服給捋順了。</br> 就在他要解開最后一個系帶時手卻停住了,沈如年里面只穿著貼身的里衣,他的手順著袍衫碰到了她的腰肢。</br> 兩人日日在一張床上同寢他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腰如此的細,而且又細又軟便如詩中所云‘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br> 他不是真的不通男女之事,只是厭惡宮中那些表里不一諂媚奉承的女子,此刻瞧見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纖腰竟然有片刻的失神。</br> 沈如年不知道趙淵在想什么,就是覺得奇怪為什么陛下不動了,她的腦袋還卡在里頭沒出來被悶得有些難受,而且陛下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好癢哦。</br> 她沒忍住下意識的就扭動了兩下,非但沒能脫開趙淵的手掌反而還更緊的貼在了他的掌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趙淵剛按捺下去的火氣瞬間又起來了。</br> 喉結(jié)微微顫動眼底的墨色越發(fā)的深幽,可沈如年卻沒能察覺到危險還在不停地動。m.</br> 趙淵只覺得有什么奇怪的情緒要破繭而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這個傻子有欲/念?</br> 他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硬生生的將欲/火給壓了下去,伸出手掌用力的在沈如年的后腰處拍了一下,啞著嗓子低吼了一聲:“別動。”</br> 被這么用力的一拍再加一聲吼沈如年徹底的不敢動彈了,還讓她升起了一絲羞恥感,她還是很小的時候不聽話被余媽媽打過屁股,陛下怎么能打她屁股呢,好難為情啊。</br> 她不鬧騰了,趙淵也收起了方才的心思,接下去的過程就格外的順利,不到半刻那件衣服就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拇┰诹怂纳砩稀?lt;/br> 沈如年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心情好極了,仰頭沖著趙淵很是傻氣的笑。</br> 她被憋了太久臉都被憋紅了一雙眼也是水亮亮的,這么誠摯的看著趙淵讓他才壓下去的情愫又有些松動。</br> 趙淵隨意的嗯了一聲,隨手給她扣上一頂帽子,然后撇開眼不去看她,讓她自己去照鏡子。</br> 沈如年好奇的往銅鏡前一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突然之間想起來為什么這身衣服一開始她會覺得眼熟了,因為常福身上穿的也是這個袍衫。</br> 所以陛下神神秘秘的就是給她做了件太監(jiān)的衣服……?</br> *</br> 正月十五,宮里張燈結(jié)彩處處透著喜氣。</br> 除夕時陛下昏迷不醒危在旦夕,沒人顧得上辦除夕大宴,如今陛下痊愈兩樁喜事湊在一塊自然是牟足了勁的要大辦特辦。</br> 趙淵大手一揮在太和殿前設(shè)諸席宴請文武百官,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于殿前伴駕共飲,三品及以下的官員則是坐在殿外的廣場上進席。</br> 如此陣仗絕對是開國以來規(guī)模和人數(shù)最多的一場宮宴,參宴人員由禮部擬定皇帝過目。</br> 最近禮部的門檻都要被人給踏爛了,即便只是坐在大殿之外根本連陛下的龍顏都瞧不見,但也不妨礙他們爭破了腦袋的想要去。</br> 只要能參加大宴就代表了在陛下眼里有了姓名,誰還管吃什么坐哪里,便是能與陛下共賞一片月色那都是美的。</br> 趙淵原本是可以找理由不辦這所謂的元宵宴,甚至就連內(nèi)務(wù)府的總管也以為不會大辦,心安理得的翹著二郎腿曬太陽。</br> 可他上回太廟之外的作為就夠讓人猜度了,要是再避而不見,越王等人定是會瞧出端倪來,他要的就是打亂所有人的計劃讓他們互相猜忌,拖延時間好徹底的化解此毒。</br> 那日病發(fā)之后他又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作過幾回,每次發(fā)作都是無跡可尋的,但有一點好轉(zhuǎn)的是只要沈如年在他身邊就能緩解毒發(fā)的癥狀。</br> 為了防止在大宴當(dāng)場他再次病發(fā)只能把沈如年帶在身邊,把她帶著并不難,難就難在兩人必須分席而坐。</br> 他把沈如年一直留在養(yǎng)心殿就夠反常了,若是大宴之上還同席而坐,一定會被那些深諳算計之人發(fā)現(xiàn)他時刻都離不開沈如年。</br> 故而他想出了扮太監(jiān)這個主意,到時丹陛之上設(shè)御座張黃幔,他們隔得遠就不容易看出端倪了。</br> 但這些要讓沈如年聽懂可就太難了,趙淵干脆換了個法子:“想不想吃好吃的?”</br> 沈如年還在好奇的把玩新衣服上的掛墜,聞言揉了揉小肚子馬上亮著眼睛抬頭看趙淵,本來她是午膳吃飽了的,可方才玩了這么久早就餓了,聽見有好吃的連連點頭。</br> 趙淵就把后日有席面的事與她說了,沈如年聽得直咽口水,“陛下真的有這么多好吃的啊。”</br> 她還以為平時他們兩吃的就夠排場了,一頓飯都比她在宮外一年吃的都要豐盛,沒有想到還能有山珍海味滿座的盛宴,這可真是太誘人了。</br> “我想去我想去,陛下帶我一塊去吧我肯定很聽話。”</br> 趙淵深邃的眼神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等的就是她這句話。</br> “真的聽話?”</br> “真的真的比黃金還要真。”</br> 趙淵眉峰微挑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不用你做別的,只要穿好這身衣裳老實的跟在朕身邊,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br> 沈如年本來還覺得身上的衣服怪怪的不喜歡,現(xiàn)在突然覺得怎么看怎么順眼,她太喜歡這件衣服了!</br> *</br> 陳詩云并沒有被第一次的挫折所打擊到,第二日又信心滿滿帶著準備好的藥膳來了養(yǎng)心殿。</br> “陳姑娘且等等,陛下正忙著。”</br> “多謝公公,這是一點小小心意。”</br> 這回她學(xué)乖了,知道這些閹人得罪不起,客客氣氣的說沒事她可以等,還塞了個荷包,但那小太監(jiān)也是記仇尤其是昨日她在偏殿里罵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br> 現(xiàn)在想要學(xué)別人溫婉得體了?早干嘛去了。</br> “那姑娘就在偏殿繼續(xù)等著,奴才還有事忙。”</br> 陳詩云臉色就變了,她都對個閹人如此客氣了他居然還這么的沒有眼色,昨日那又陰又冷的偏殿她是不愿意再去了的。</br> “要不我就在這等陛下吧。”她是這么想的,反正殿內(nèi)殿外都冷,還不如就站在這外頭,若是陛下碰巧出來還能一眼瞧見她。</br> 到時她被這太監(jiān)怠慢的事情也不必她說,陛下定能看出來,還能明白她的真心實意,可不比在那陰冷的偏殿傻等來的好。</br> 小太監(jiān)被這話給逗樂的,怎么會有人喜歡站著吹冷風(fēng)的,反正陛下瞧著也不喜這位陳姑娘,她樂意站那就讓她站著吧,呵呵笑著說好就退下了。</br> 沒想到這一等又是半日時間,別說是陛下了,連個搭理她的人都沒有。</br> 今日不曾下雨可也沒有出太陽,一整個上午都是陰沉沉的冷風(fēng)直吹,她站了一刻鐘就開始腿腳發(fā)麻,沒多久她就凍得嘴唇都發(fā)白了,別說是罵人了就是連說話都覺得艱難。</br> 但她動彈不得,這殿外到處都是走動的人,她想坐著歇歇就會有太監(jiān)來提醒此處不可休歇不合規(guī)矩。</br> 她想換個地方去避避風(fēng),又有宮女出現(xiàn)阻止她,“姑娘可是有陛下的召見?若無召見也無口諭可萬不能到處走動。”</br>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昨日她還能隨意的走動甚至瞧見了陛下,怎么今日就處處受阻,真是恨得牙癢癢,可又無法發(fā)作,她一有動作那邊侍衛(wèi)就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直叫她敢怒不敢言。</br>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那小太監(jiān)去了又返,她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僵硬著動作驚喜的道:“是陛下要見我了嗎?”</br> 小太監(jiān)笑瞇瞇的搖了搖頭:“陛下國事繁忙無暇召見姑娘,姑娘還是請回吧。”</br> 陳詩云頓時笑不出來了,只覺得委屈可又無法發(fā)泄,被身邊的宮女拉著出了養(yǎng)心殿。</br> 回了慈寧宮之后趕緊端了熱水給她燙腳,疼的陳詩云一直嘶嘶的抽冷氣,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怎么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br> 陳詩云在生悶氣,伺候她的宮女就小聲的開解她,“姑娘如此貌美陛下見了定是喜歡的,沒準就是有的人害怕姑娘會分去寵愛,故意不讓姑娘見陛下。”</br> 這么一想覺得很有道理,怕被分走寵愛又一直住在養(yǎng)心殿的人當(dāng)然是最有嫌疑,“定是那妖妃日日據(jù)著陛下還不夠現(xiàn)在又欺負到我頭上。”</br> 但沈如年住在養(yǎng)心殿,她除了逞口舌之快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該怎么辦,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妖妃霸著陛下嗎?”</br> 宮女小心的給她揉腿疏通穴道,殿內(nèi)很是安靜,過了一會那宮女才道:“養(yǎng)心殿雖然進不去,可陛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養(yǎng)心殿,只要出了這殿門姑娘不就有施展之處了。”</br> 陳詩云眼睛一亮頓時高興了起來,“你可真聰明,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向姑祖母討了你在身邊伺候。”</br> “奴婢元冬定當(dāng)好生伺候主子。”</br> *</br> 轉(zhuǎn)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當(dāng)日,百官在鴻廬寺卿的指引下入席,皆按著品級入座,唯獨有一人是例外的。</br> 那便是戶部侍郎沈德楠,戶部侍郎是正三品,按理來說也該是坐在丹陛臺之下,可他卻也混在了一眾的一二品官內(nèi)坐上了席桌。</br> 左右都是他的上峰,還有平日他連巴結(jié)都沒機會巴結(jié)的國公府的權(quán)貴們,可沒有人對他的出現(xiàn)露出疑惑反而還爭相要與他說話套近乎。</br> 眾人背地里不是笑話趙淵荒/淫無度,就是譏諷沈德楠拍馬屁的功夫了得,不僅自己愛拍馬屁連帶著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也是一副德行。</br> 可誰讓他的女兒偏偏就入了陛下的眼呢,現(xiàn)在誰人不知陛下對如妃寵愛有加如珍似寶的一日都離不得。</br> 就算再瞧不上沈德楠的做派,那也得捧著他。</br> 好在沈德楠這人不僅愛拍馬屁還知情識趣,就算家里真的出了個如妃依舊是夾著尾巴做人,在今日之前更是沒想過會坐到這個位置入席的。</br> 一坐下就擦著汗的左右奉承,把一桌子的人都哄得舒舒服服的才敢喝一口茶。</br> 身邊的李尚書見此還寬慰他,“如妃娘娘在宮內(nèi)得寵,你也該立起來才行,總不能讓如妃娘娘有個膽小怕事的娘家,你說是吧。”</br> 沈德楠一貫被這個上峰訓(xùn)話訓(xùn)習(xí)慣了,謙卑的低垂著腦袋認真的聽,倒是弄得李尚書哭笑不得,見他依舊保持這個姿勢也不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再多說什么。</br> 一桌的人想法都和李尚書差不多,都是覺得沈德楠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可只有沈德楠知道這段日子自己過得是什么日子。</br> 不管是親戚還是同僚都來恭喜他女兒得寵,還說什么陛下一直恩寵不斷沈如年早晚會懷上龍子,話里話外都是說他沒準父憑女貴要當(dāng)國丈爺了。</br> 起初他也是這么暗暗自喜的,甚至還夜夜做著當(dāng)國丈的美夢,可不管周邊的人如何激動他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收到。</br> 陛下連一個傳信太監(jiān)都沒有派來過來,更不用說什么恩賜封賞,還有他那好女兒更是一句話都沒傳給他過。</br> 他頓時心就沉入了海底,只怕是沈如年到現(xiàn)在還記恨著沈家對她母女做的事,孫氏之前做的那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過是礙于她娘家權(quán)勢也不想為了一個女兒害了夫妻情分。</br> 誰能想到一個癡傻的庶女會突然進宮沖喜還得了陛下的青睞,這在被人眼里是大喜事對他來說可能就是催命符。</br> 這些日子他時不時就會被驚醒,無時無刻不在想該如何能得到沈如年的原諒,近來連帶著他看孫氏都越發(fā)的不順眼。</br> 當(dāng)初若不是她善妒非要把一個好好的女兒送去鄉(xiāng)下養(yǎng),哪里會有如今這么多的后患。</br> 還不等他悔恨完,就聽見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響起,“陛下到。”</br> “跪。”</br> 所有人同時起身恭敬的跪地行禮,“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只見面冠如玉的年輕帝王身著龍袍不怒自威,在萬千簇擁下一步步的朝著丹陛上的御座走去。</br> 眾人都忍不住偷偷的朝他身后看去,而趙淵的身邊只跟著幾個小太監(jiān),除此之外并未帶其他人。</br>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樣的疑惑,那位寸步不離身的如妃娘娘去哪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