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 30 章
在被沈如年問到為什么不吃飯時,趙明熙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么蠢,就靈光一閃編了個理由,說是自己一個人吃飯有些害怕所以才不吃。</br> 如果換了別人肯定不會信這種胡掰亂造的理由,可偏偏聽的人是沈如年,她就信了。</br> 雖然她一個人進(jìn)宮吃好睡好什么都不怕,但趙明熙今年才十歲啊肯定會害怕的,沈如年不免心疼起這個小朋友來,他可真是不容易。</br> “那你現(xiàn)在還害怕嗎?”</br> 趙明熙為了演的逼真就點頭說還怕的,沈如年生出了一種這個小孩是她罩著的責(zé)任感來,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說:“那你跟我還有陛下一塊吃吧。”</br> 他剛想說好啊,等聽清楚是和誰一塊吃時張大嘴徹底的傻眼了,讓他和那個兇殘的皇兄一塊吃飯?這還不如讓他去死。</br> 趙明熙趕緊說不用了,他已經(jīng)不害怕了完全可以自己吃。</br> 可沈如年卻覺得他為了她受了傷沒人照顧的,還要一個人吃飯實在是太可憐了,他還喊自己姐姐,既然是姐姐就得照顧他。</br> “你是不是怕陛下不高興啊?沒事的,你別怕,陛下人很好的,而且你是他弟弟啊,走,我?guī)闳ビ蒙拧!?lt;/br> 趙明熙沒有辦法只能跟上,誰讓他自己撒了謊呢,就算跪著也要把謊給圓上。</br> 玩了一下午沈如年早就餓了,一進(jìn)屋子她就聞到了涮鍋的香味,快步的跑了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了膳桌上擺滿了羊肉和各色的調(diào)料。</br> 還好她沒有忘記身后的人,跑到桌前就停住了腳步認(rèn)真的解釋道:“陛下,熙兒的手受傷了要自己一個人吃飯很可憐,我就喊他來和我們一塊吃,可以嗎?”</br> 手受傷沒有太監(jiān)嗎?一個人吃飯有什么好可憐的?他這十幾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也從來沒覺得可憐過,真是傻人多作怪。</br> 趙淵沒有說話,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兩人,直把趙明熙看得雙腿發(fā)軟。</br> 皇兄好可怕,這說謊的代價也太大了,他保證以后再也不說謊了。</br> “皇嫂,我還是回去吧……”</br> 沈如年拉著他沒受傷的那只手臂,回頭朝著趙淵露出了一個期待的眼神,她把趙明熙叫來吃飯的結(jié)果又要讓他走,不是不講信用嗎?</br> 趙淵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手上,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覺得心情很不爽,他能破格讓她陪他吃飯都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居然還帶個不順眼的人,是想讓他吃個飯都不痛快嗎?</br> 屋內(nèi)氣氛頓時就僵持住了,常福低著腦袋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在想一會要是陛下發(fā)怒了,他該怎么替沈主子求情。</br> 可就在沈如年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么辦時,趙淵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傻愣著做什么,替朕調(diào)醬料。”</br> 原本還拉著趙明熙不讓走的沈如年瞬間松開了手指,狗腿似的快速跑到了膳桌邊替趙淵調(diào)醬料。</br> 趙淵以前并不喜歡吃涮羊肉,覺得味道太重,可沈如年很喜歡,尤其是大冬天里吃上一頓熱乎乎的涮鍋渾身都是暖洋洋的。</br> 沈如年喜歡就拉著趙淵一塊吃還替他調(diào)了又辣又酸的醬料,趙淵一開始是很嫌棄的,但有沈如年再三的保證才嘗了一口。</br> 又酸又辣的醬料將羊肉的騷味給壓了下去,這種新鮮的口感讓他沒忍住的連吃了半盤,之后他就不再排斥涮羊肉,有時候還會自己提出來要吃。</br> 說來也是奇怪,趙淵讓其他人學(xué)著沈如年來調(diào),可不管怎么樣都調(diào)不出一樣的味道。</br> 算了,再這么耗下去他的湯鍋都要涼了,而且這小哭包今日還替沈如年擋了一下,算他還有點用,這頓飯就當(dāng)是賞他的吧。</br> 沈如年飛快的就調(diào)好了醬料雙手捧給趙淵,趙淵也不伸手去接,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羊肉。</br> 她就非常上道的放進(jìn)鍋里去燙,再小心翼翼的送到他碗里,趙淵這才滿意的開始吃。</br> 趙明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去坐下的,只覺得這一整天都過的很奇幻,最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和皇兄坐在一張桌子上用膳。</br> 一坐下趙明熙就有些手足無措,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宮女做的,他只要吃就可以了,可皇兄這里的規(guī)矩非常的奇怪,膳桌邊上沒人伺候,宮女太監(jiān)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br> 他傻傻的端著空碗手上的筷子都拿反了,還是沈如年提醒了他才紅著臉把筷子反過來,咬著唇不知道該怎么辦。</br> 趙淵吃著到嘴的美食抽空瞥了趙明熙一眼嗤笑道:“有手有腳的連吃飯都不會?”</br> 沈如年本來想去幫忙,可趙淵說他是男子今年也不小了該要獨立,要是連吃東西都不會只能是個廢物。</br> 話糙理不糙,沈如年從小就沒人伺候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覺得趙淵說的在理,就收回了要伸出去的手,給了趙明熙一個鼓勵的眼神。</br> 趙明熙看著趙淵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沈如年幫他調(diào)醬料涮羊肉,還要訓(xùn)斥他是什么都不會的廢物,實在是敢怒不敢言心里羨慕的不得了,這年頭當(dāng)小孩好難啊。</br> 他只能手忙腳亂的學(xué)著沈如年的樣子涮羊肉,期間還把自己的手給燙著了,一頓飯吃下來他是舊傷又添新傷。</br> 但不知是因為皇兄這的御膳比較好吃,還是自己涮的羊肉更有成就感,總之他覺得這次的涮羊肉是他從小到大吃過最好吃的一次。</br> 等吃了晚膳回去休息,趙明熙才有了和皇兄一塊用膳的真實感,這么回想起來,好像皇兄和他記憶里的樣子有些不同。</br> 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又說不出來,這么想著想著他就睡著了。</br> 從那日之后,趙明熙不僅時常會被沈如年拉著一塊吃飯,還被她拉著一起讀書寫字。</br> 事情好像在向著他從來沒想過的方向發(fā)展著。</br> *</br> 陳詩雨的病有了好轉(zhuǎn),等她醒來才發(fā)現(xiàn)三妹也進(jìn)宮了,她是家中大姐雖然疼惜妹妹但關(guān)系卻不算親密,但能見到家里人心里也是真的高興。</br> 姐妹兩聊了一會后陳詩雨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太皇太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三妹的頭上,最可怕的是三妹還被她們給說服了,真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趙淵的寵妃。</br> 她當(dāng)初是有婚約的,說親的是父親同窗摯友的兒子,兩家一直是通家之好,從小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br> 前年他考上了秀才兩家訂了婚約,沒想到陳家突然得勢,母親便瞧不上他家身份低他只是個秀才,想要悔婚一直拖著親事不松口,可兩人早就暗生情愫私下交換了定情信物。</br> 陳詩雨多次的勸說母親要守信卻反被禁足,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一日忘記過她的未婚夫。</br> 知道太皇太后想讓她討好趙淵她自然是誓死不從的,她沒有辦法直接反抗就想了個主意,在這寒冬臘月里硬生生的澆了冷水將自己給澆病了才躲過此事。</br>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因為她生病而牽累到三妹,“三妹妹,我是定不會騙你的,陛下冷情殘暴光是看他如何待姑祖母便知,你可不能做了糊涂事。”</br> 陳詩云根本聽不進(jìn)去,還覺得是陳詩雨嫉妒她可以得到寵愛,“姐姐不是一直教我不可偏聽偏信,怎么反倒自己變得如此狹隘,還是說姐姐心中嫉恨我搶走了本來屬于你的機(jī)會?”</br> “這怎么可能,我從來不曾想過得寵又何來的嫉恨?”陳詩雨聽到這話都傻了,她一直以為三妹妹天真可愛,卻不知她還有這樣的一面。</br> “一個鄉(xiāng)野村姑都能得陛下恩寵,難道姐姐覺得我還不如一個村姑。”</br> 這幾日不知道馬逢春他們給她灌輸了些什么思想,她像是徹底的變了一個人,陳詩雨急得渾身冒冷汗手腳都是冰冷的,但她不論說什么三妹都當(dāng)她是想要阻止她得寵。</br> 陳詩云嫌姐姐啰嗦沒說兩句就以太皇太后尋她為借口出去了,正好這會太皇太后在午休她干脆讓宮女帶她去御花園逛逛。</br> 剛出慈寧宮就看到幾個端著托盤的宮女行色匆匆,這幾個宮女前幾日來給她送過衣裳首飾她還記得,瞧見她們手里端著的東西還以為又是給她送的。</br> 就笑瞇瞇的喊住了她們,“太皇太后竟然如此疼惜我,剛做的衣裳還未穿又送來新的。”</br> 造辦處的宮女瞧見是她趕緊福身行禮,正打算要走就聽見了陳詩云的話,一時之間臉色有些古怪。</br> 陳詩云看托盤上的衣裙顏色亮麗布料精美,與之前送來的那些完全不同就上前想去翻看衣裙,沒想到那幾個宮女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br> 微微福身道:“陳姑娘,這些衣裳不是送往慈寧宮的。”</br> 陳詩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也瞬間收了回來,此刻尷尬的她只想找個洞鉆進(jìn)去。</br> 這位陳姑娘雖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主子,但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也不是她們能得罪的起的,宮女們很有眼力見的低垂著腦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想要趁她不說話悄悄的溜走。</br> 陳詩云越想越覺得羞憤,而且還有些不甘心,就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那這些衣裳是送去哪里的?”</br> 宮女們低著頭悶聲道:“是送去養(yǎng)心殿的,主子們還等著呢,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不敢再多留趕緊退下。</br> 等所有人走后陳詩云才擰著手里的帕子跺了跺腳,她想起來了,前幾日才聽說陛下特意開了庫房取了蜀地進(jìn)貢的緞子特意給如妃做常服,想來就是這些了。</br> 這該死的村姑,憑什么賞賜的東西比她的好比她的貴重,而且還讓她在宮女們面前丟了臉,指不定這些狗奴才在背地里怎么笑話她呢。</br> 陳詩云越想越氣,她們的梁子算是徹底的結(jié)下了,那個村姑才配不上這些好東西,這些早晚都是她的。</br> 又隔了兩日,趙淵剛召見完曹首輔等人正在翻看這幾日的折子,就有小太監(jiān)在外頭稟報:“陛下,陳三姑娘在殿外求見。”m.</br> 正月休朝堆積了很多折子,重要的都會有大臣當(dāng)天送進(jìn)來,其他瑣碎的小事例如各地方的賀歲折子就都堆在了一邊。</br> 等正月十五后重新上朝后,陛下愿意看的就看,不愿意看的自有內(nèi)閣大學(xué)士審閱分類寫上票擬。</br> 大學(xué)士都以為趙淵會覺得這類折子煩不愿意看,實際上他還挺喜歡看這些地方的折子,尤其是看那些國政大事看得心煩就會把這些當(dāng)趣事解悶。</br> 關(guān)于寡婦可以改嫁女子可以休夫,都是看了這些折子后起擬的詔書。</br> 聽見小太監(jiān)的話他頭也沒抬淡淡地道:“何人?”</br> “陳國公府的三姑娘,說是替太皇太后來探望陛下。”</br> “不見。”</br> 小太監(jiān)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反應(yīng)了一下才要往外去,剛走了兩步趙淵又將他喊住了,“等等。”</br> 陳詩云站在外殿等候著召見,今日她特意穿了新制的衣裙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力求讓陛下對她一見傾心。</br> 可左等右等的都等不到里頭通報的人出來,昨日還出了太陽今日又是陰雨綿綿,剛出冬的雨比雪還要冷,像是要鉆進(jìn)人心底的冰寒徹骨。</br> 她只能不停地整理著衣裙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過了兩刻鐘進(jìn)去通傳的小太監(jiān)才出來回話。</br> “陛下這會在休息,勞煩陳姑娘在偏殿候著。”</br> 陳詩云不疑有他,在心里怪馬逢春的銀子打點的不到位,明明說這會陛下得空她才過來的,早知道這樣就該晚些再來。</br> 她等的久了這會看誰都覺得不順眼,來通傳的小太監(jiān)引著她去偏殿,她也沒什么好臉色,一副眼高于頂?shù)哪印?lt;/br> 小太監(jiān)把她和宮女領(lǐng)到偏殿就直接退了出去,一出去就啐了口痰翻了個白眼,讓其他人不許送茶水也不必?zé)鹋琛?lt;/br> 呸,沒有主子命偏要擺主子款,平日里如妃娘娘都待他們極好從來不會看不起他們,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國公府小姐居然真敢拿自己當(dāng)主子了。</br> 陳詩云看他們出去也沒意識到自己態(tài)度太過高傲,只是坐著按揉自己的腿腳,就這么坐著又空等了半個時辰她才發(fā)覺不對。</br> “怎么也沒人來上茶水?”身旁的宮女是太皇太后身邊伺候的,這幾日照顧陳詩云后也算摸清了這位姑娘的脾性,不算難伺候但有些太過嬌慣拿喬了些。</br> 就小聲的提醒了一句,不想陳詩云根本沒覺得自己不對還責(zé)怪起了方才的小太監(jiān),“真是奴大欺主,等我見到陛下一定要在陛下的面前告他一狀。”</br> 身邊的宮女趕緊提醒讓她輕些,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陛下跟前的奴才,有的時候他想給你使絆子可比當(dāng)朝大官人還厲害,旁人就算心里再瞧不上表面也是捧著這些奴才。</br> 偏生這陳姑娘什么都不懂,還在別人的地盤上給人家臉色看,真不知該說她年幼無知還是狂謾驕縱的好。</br> 陳詩云又耐著性子的等了半個時辰,整個偏殿就像冰窖一般越坐越冷,她的耐性都要被磨光了,可又不能發(fā)作只能站起來在殿內(nèi)打著轉(zhuǎn)。</br> 從她到養(yǎng)心殿開始算她都等了好幾個時辰了,便是陛下真的在午休也該醒了,她不信陛下不肯見她只能暗罵那些太監(jiān)宮女出氣。</br> 宮女瞧著時辰也不早了,怕是今日見不著陛下了,就提議先回去明兒再來。</br> 陳詩云白等了半日又挨了凍受了氣早就想回溫暖的屋子了,聞言難得沒有反駁跟著起身,將帶來的參湯和要轉(zhuǎn)達(dá)的話告知了小太監(jiān)就打算回去了。</br> 可剛走了兩步她就聽見游廊上傳來了女子的笑聲,忍不住的停住了腳步,能在養(yǎng)心殿如此大膽的還能是誰?</br> 她腦海里下意識的就跳出一個人來,如妃。</br> 陳詩云對如妃早就好奇不已,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能把陛下勾的三魂丟了一半,她自認(rèn)自己長得不錯還真不信會差她多少,就生出了瞧瞧的心思。</br> 宮女看她停下來不動奇怪的看著她,“姑娘?”</br> 陳詩云就摸了摸腰間,“我的玉佩好像落在方才那了,你們?nèi)ヌ嫖艺艺遥强墒枪米婺纲p的千萬不能丟了。”</br> 宮女們趕緊折回偏殿去找,陳詩云看身邊沒人這才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過去。</br> 游廊上沈如年正在踢毽子,她這幾日愛上了玩花樣,一個普通的毽子可以踢出好幾款花樣來,身邊的宮女都在給她數(shù)數(shù)拍掌叫好。</br> 陳詩云倚著柱子一眼便看見了她曼妙玲瓏的身姿,只見她穿著粉色蝴蝶暗紋衣裙,梳著簡單的發(fā)髻兩側(cè)別著小巧的紅珊瑚發(fā)珠。</br> 瞧著真是平平無奇甚至還不如邊上的宮女打扮的精致,可當(dāng)毽子踢起來時那紅珠子就會隨著擺動起來,衣裙上的蝴蝶更似展翼欲飛說不出的靈動多姿。</br> 就算是陳詩云也不免要在心里說上一句心思巧,過了會她才記起來,這件裙子就是前兩日她瞧見造辦處給沈如年送的,看著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火熱的嫉妒。</br> 看了幾眼沈如年都是背對著她,陳詩云便有些不耐煩了,又怕那邊宮女已經(jīng)回來了就打算要走。</br> 沒想到這個時候從游廊的另一頭走出來一男子,身穿暗金紋底的錦衣,身材挺秀高欣走近了幾步便能看清他俊朗的面容,尤其是那雙慵懶半瞇著的鳳眼尤為迷人。</br> 陳詩云從未見過如此光風(fēng)霽月的男子,好似這天下所有美好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英姿氣度,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燙。</br> 其實根本就不必猜,能有如此氣度還在養(yǎng)心殿信步的除了陛下再無他人。</br> 原來馬逢春說的都是真的,陛下竟然真的如此俊朗不凡,現(xiàn)在別說是當(dāng)貴妃了,就是能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心滿意足。</br> 然后陳詩云便看著沈如年做出了她心里想做的事情,丟開毽子跑過去抱住了陛下的手臂,她離得遠(yuǎn)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卻能感覺到陛下是高興的。</br> 因為他從出現(xiàn)起一直冷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并且也沒有想要推開沈如年的意思,難道陛下就是喜歡這樣的做派嗎?</br> 這樣的姿勢也讓她看清了沈如年的樣子,陳詩云就算心中再嫉恨也不得不承認(rèn)沈如年確實美的驚人。</br> 而且又嬌又軟,從陛下出現(xiàn)起她就一直粘著陛下,看得陳詩云牙根都酸了,心里不停地罵她不害臊不知羞恥,卻忘了她本就是陛下的妃子,兩人親密也是無可厚非的。</br> 陳詩云還想再多看兩眼,就感覺陛下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迅速的低下身子躲了起來。</br> 等過了一會才偷偷的又看了一眼,兩人依舊是濃情蜜意的挨在一塊不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樣子,陳詩云才松了口氣往來時的方向悄悄的溜走了。</br> “陛下你再踢一回給我看看嘛。”沈如年之所以最近對踢毽子的興趣濃烈,是因為前幾天她在玩的時候趙淵瞧見了,隨便的踢了個花樣,讓沈如年驚嘆不已。</br> 陛下可真是太太太厲害了,簡直是無所不能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br> 沈如年就纏著要學(xué),他明明記得沈如年剛進(jìn)宮的時候只會哭,也不知是哪里染來的一身嬌氣,越發(fā)的愛撒嬌。</br> 趙淵可不是那等憐香惜玉的人,她撒她的嬌他眉頭皺一下算他輸。</br> “陛下最厲害了,陛下你就教教我吧。”</br> 趙淵面無表情的冷哼了一聲,看到游廊盡頭的人影消失才嫌棄的將她的手給撥開,說兩句厲害就想打動他?想得美。</br> “那我把晚膳的虎皮蛋讓給陛下吃。”她最喜歡吃煎過的虎皮蛋了又香又脆,為了能學(xué)毽子只能忍痛割愛了。</br> 趙淵伸手在她的額頭用力點了點,“你以為朕傻?你把你的給我,趙明熙那傻瓜就會自愿把他的讓給你,少拿這些小把戲糊弄朕。”</br> 沈如年吃痛的嘟著嘴往后躲,嗚嗚嗚怎么什么都瞞不過陛下啊,看來只能使出她的絕招了。</br> 不等趙淵轉(zhuǎn)身要走手臂就又被抱住了,“陛下最好了,我最喜歡陛下了。”</br> 趙淵的眉眼微抬向四周掃了一圈,沈如年不講規(guī)矩嘴里總是會蹦出些驚世駭俗的話,他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可就怕會有有心人以此作伐子背后生事端。</br> 他看到身邊的宮人早就被翠珠帶著退到了外頭才滿意的收回了視線,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古怪,“有多喜歡?”</br> 趙淵在心里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他才不是在意這傻子有多喜歡他,他只是為了解毒不得不如此而已。</br> 多一分喜歡便可多解一分的毒,他身上的那些毒斑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變化了,看來她是不夠愛他了。</br> 呵,真是個口是心非花言巧語的女人。</br> 沈如年困惑的眨了眨眼這讓她怎么回答呢,想了想眼睛一亮伸出兩只手指懸空畫了個大大的圓,“有這么多的喜歡。”</br> 這個答案還算滿意,但想起她有次說起喜歡的人就順口又問了一句:“除了朕還喜歡誰?”</br> “余媽媽恒哥還有熙兒常公公……”</br> 趙淵越聽臉色越難看,他是看她可憐才允許她喜歡自己的,她居然還敢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簡直是豈有此理,余媽媽也就算了恒哥趙明熙都是什么東西也配與他相提并論?</br> 趙淵橫著眉咬著牙兇巴巴的道:“記著以后只許喜歡朕。”</br> 沈如年覺得陛下好像有些幼稚,她只有小的時候才會說不許和別人玩只許喜歡她的話。</br> 而且她也很喜歡余媽媽很喜歡恒哥很喜歡大家啊,為什么喜歡陛下就不可以喜歡別人呢?</br> 但不等她說出口,趙淵長臂一伸就撿過她掌心的毽子騰空踢了個花樣,沈如年頓時就把方才幼稚的話給忘了。</br> 陛下好厲害啊,那就暫時只喜歡陛下好了,等過一會再喜歡別人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