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曹暉彪找了過來
九月十一。
天陰,有雨。
一早,孟庸便被藥老關在竹屋旁的藥爐里,也不知在里頭搗鼓什么。
沈清秋在藥爐門口守著,不時聽到里頭傳來兩聲悶哼,一顆心懸到嗓子眼。
雨過天晴,日上中天,林中突然有群鳥掠起,驚恐地四下逃竄。
馬蹄聲由遠及近,十數(shù)匹駿馬眨眼間已經(jīng)踏過溪澗,進入小院。
馬上的人皆披甲執(zhí)銳。
為首的人,一身黑甲,一柄長槍,長滿絡腮胡的臉上充滿得意桀驁。
“不愧是孟少將軍,能在陽州地界逃過我雙眼的人,不多。”
沈清秋起身撿了竹竿在手,神色凌冽地看著馬上的人。
曹暉彪!
陽州駐軍正團練!
王焉一死,曹暉彪便是駐軍最高將領,若他再死了,駐軍中余下那些將領,便不成氣候。
這里是舒州,位在深山……
她目光慢慢掃過,點了下人頭,十六個……
有難度,但并非不可能。
她緊了緊竹竿。
孟庸教給她的槍法在腦海中快速地閃過。
“別想著反抗!”
曹暉彪顯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從身后馬背上拉起個人來,扔在地上。
只一眼,沈清秋便認出那人。
本該在陽州城的萬棣棠,此刻人事不省地倒在雨后泥濘地上,呼吸微弱。
“萬家和孟家同氣連枝,若寧親王因孟庸而死,皇帝還會那么信孟家嗎?”
沈清秋暗道不妙。
孟庸不知還要多少時間,看藥老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功夫的。
若只她一人,尚可拖延時間。
如今萬棣棠在他手上。
王蟒的人都是瘋子,她不敢保證曹暉彪不會對萬棣棠下手。
要守藥爐,就不能救萬棣棠!
她在記憶里快速地檢索著,檢索著夏孑曾經(jīng)提起過,關于曹暉彪的一切!
此人善謀略性多疑,卻向來桀驁自大。
如此想著,她抱著竹竿,悠閑的神態(tài)中露了些許嘲諷。
“少將軍說的沒錯,王焉一死,陽州駐軍再不足為懼!”
曹暉彪臉上立刻顯了怒色。
他是最早跟著王蟒的人,本以為新庭換舊朝,他便是陽州的土皇帝。
結果,被個豎子搶了去。
“王焉是什么東西?他不過沾了姓王的光,整個陽州駐軍,誰信服他?”
他長槍一指地上的萬棣棠。
“讓開,不然我扎死他!”
“你扎啊,我看著你扎!”
沈清秋揚眉冷笑,抱著竹竿緩步上前。
“少將軍與當今圣上一同長大,國母乃孟家長女,當年扶持圣上登基,孟淮安將軍亦是功不可沒……”
她說一句,前進一步,面對十六桿長槍,面上無絲毫膽怯。
“寧親王此番代天子督查陽州駐軍,他死在與陽州接壤的舒州,你覺得皇上是相信只手遮天的王蟒,還是相信孟家?”
“更何況……”
話音一截,沈清秋停了下來,重新將竹竿當做長槍握在手里。
“曹將軍知道,少將軍為何要引你來此嗎?”
“此處山清水秀,葬你這腌臜貨確實臟了地,但沒有辦法……”
話音還在山林回蕩,她已沖了上去,竹竿為槍,正是孟庸在陽州城門口殺馬那一招。
因沈清秋曾扔扇蕩開曹暉彪的攻勢,后者不敢大意,見她故技重施,又深不以為然,架起長槍一格擋。
沈清秋卻只學了孟庸一個身形,竹竿與長槍一個照面,頃刻間裂成數(shù)條。
她手腕一推,破裂的竹條掛著疾風朝曹暉彪襲去。
旋即,繞指柔已經(jīng)自腕間發(fā)出,自下而上將萬棣棠纏繞,猛然一拽。
地面濕滑,萬棣棠沒有任何阻力到了她身前。
沈清秋一腳將萬棣棠往藥爐門口踢去,袖中鏢如天女散花,將四面刺來的長槍蕩開。
曹暉彪反應極快,躲開竹條后,立刻飛身下馬,等沈清秋反應過來,長槍已經(jīng)刺穿她的左小臂。
破膚裂骨之痛,沈清秋早已習慣,將小臂從長槍上拔出,繞指柔順著長槍往上滑動,要逼迫曹暉彪棄掉兵器。
那曹暉彪?yún)s是早有準備,將長槍轉動起來,沈清秋只得撒手后退。
短暫的交鋒,她已損了一臂,再看曹暉彪那邊,十六人,無人員傷亡。
她往后看了萬棣棠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的藥爐門。
扯下布帶將小臂上的傷口系了系,重新拾起一根竹竿,無奈地露出了苦笑。
此戰(zhàn)之后,該如何向孟庸解釋?
大抵,也用不上她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