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打劫外人要遭雷劈
沈清秋聽著孟庸的話,覺著十分搞笑,也很莫名其妙。
前生她信了全世界,唯獨(dú)沒有信他。
所以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哪怕他要她往火山跳,她也可以義無反顧。可這并不代表,她得心甘情愿被他捉弄。
尤其,與他性命攸關(guān)!
她繃著臉不出聲,默然地抱著被子行到里間,在床頭地上鋪開。
還沒鋪好,便聽到湍急的腳步聲來到身后,頭頂又傳來孟庸的聲音,“你這又是做什么?”
沈清秋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住了。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瘋狂地叫囂起來。
“少將軍占了奴的榻,又不讓奴去隔壁睡,還不讓奴打個地鋪嗎?”
她賭著一口氣,語氣自然不善。
“就因?yàn)榕珱]按照你的心意讓你捉弄,你便要罰我站一宿嗎?”
孟庸顯然是再次被她噎住,沉默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說:“我占了你的榻,你不會和母親睡床上去嗎?”
沈清秋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下意識地看了看床,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孟夫人。
不論孟夫人是因?yàn)樵?jīng)‘救’過她,還是因孟庸的緣故對她好,皆改變不了主仆的事實(shí)。
她可以仗著孟庸修養(yǎng)好,同他鬧鬧脾氣,卻不敢在孟夫人這里得寸進(jìn)尺。
孟庸也看向了孟夫人,臉上聲色不動,眸眼里卻帶著一絲懇求。
打孟庸進(jìn)屋起,孟夫人便擱下話本,摸了把瓜子嗑起來,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二人,活像是正瞧一出精彩大戲。
見兒子眼中的求助,她臉上當(dāng)即爬上一抹壞笑,挑著一雙如墨的桂葉眉,語氣卻很無辜。
“兒子,你知道我喜歡大床的,要讓我把床讓出一半,除非你給銀子。”
沈清秋愣住,孟庸已經(jīng)問:“多少?”
孟夫人眼中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說:“一萬兩!”
孟庸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他還是低估了母親的‘獅子口’,嘴角輕微地抽了抽。
“趁火打劫用在兒子身上,是不是不大妥當(dāng)?”他委婉地拋出一張親情牌。
孟夫人悠哉悠哉地嗑著瓜子,“打劫外人我怕遭天打雷劈。”
孟少將軍咬了咬牙,也不知是心疼銀子,還是讓孟夫人這話給氣的。
出口的話,卻還是如玉般溫和含笑,“兒子眼下身邊沒帶那么多,回去再給母親。”
語畢,他直接俯身將沈清秋的被褥抱起放到床上,還貼心地鋪好。
將被子鋪好后,孟庸便出了里間,臨走還將軟帳放下,期間沒看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一臉茫然地望著他身影消失,心里想著,這個男人,真的好會折磨人!
“阿愁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她剛起身來,孟夫人便樂呵呵地過來拉著她,一臉激動。
“前幾日我正看中一套六曲畫屏,奈何囊中羞澀,有了這一萬兩,就可以把它帶回家了。”
沈清秋勉力地笑了笑,“夫人開心便好。”
她如何不知,孟夫人分明是看出二人之間鬧得不愉快,有意化干戈罷了。
熄燈躺在被窩里,孟夫人又拉著她的手嘮嗑。
這次,她說的不再是孟庸少時的事。
她講守別關(guān)的風(fēng)土人情,講軍營里那些熱血激蕩的故事……
沈清秋靜靜地聽著,想著孟庸少時也志在疆場,也曾同她例數(shù)名將,也曾瑯瑯地讀:報(bào)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他也感慨: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她那時覺得,他若是上了戰(zhàn)場,定比那龍城飛將還厲害十倍百倍……
他同她說千秋功業(yè),描摹穿甲戴盔、握印執(zhí)旗時的氣蓋云霄。
卻沒有同她講: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沒說‘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的遙遙無期,沒說‘年年戰(zhàn)骨埋荒地’的寂涼無聲,沒說‘四萬義軍同日死’的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