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難兄難弟
寧親王裹著一襲白裘進屋,接觸到兩雙欲將他洞穿的視線,大驚。
“很嚴重嗎?”
母子二人俱未答話。
傾老邁著輕快的步伐進屋來,背著手,稀疏的白眉白須得意地向上挑著。
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沈清秋甚至覺得,他要是再年輕個十歲,能當(dāng)場蹦起來。
傾老抬手在孟庸額頭摸了一下,然后搭了個脈,眉頭凝了凝。
“比我預(yù)料中還提前了兩天,昨夜又跑出去瞎折騰了吧!”
“沒有。”
孟庸回答得十分干脆。
或許是覺得怎么也逃不過喝藥的命運,他一臉生無可戀地倒了下去。
“哼!”
傾老輕哼了一聲,倒也沒不依不饒地追著問,只看向孟夫人。
“愿賭服輸!”
他將皺巴巴一只手遞到孟夫人面前,小眼神里透著點得意。
孟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從袖中抽出幾張銀票給他,隨后望向孟庸。
“敗家子!害你娘我輸了五百兩!”
孟庸一臉恍然,無奈地道:“我早該想到。”
孟夫人怒其不爭,“好歹是從小習(xí)武的,身子骨怎就這么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一把將萬棣棠拽過去,按在床上躺好。
隨后,孟夫人又叮囑沈清秋,“看好這對難兄難弟!”
沈清秋還震驚于孟夫人拿孟庸生病打賭的事,只木訥地點了點頭。
孟夫人則拉著傾老出門。
“傾叔,這次的藥怎么難喝怎么配,讓這倆崽子終身難忘,看他們還敢不敢輕易生病!”
腳步聲遠,沈清秋才回過神來,看向床上并排躺著的二人
萬棣棠已經(jīng)自覺地拉過被子蓋上,還給孟庸也搭上了。
二人滿臉生無可戀地望著帳頂。
“萬棣棠,你是來報復(fù)我的吧!”
這是沈清秋第一次聽孟庸直呼萬棣棠的名字。
就連少時,二人關(guān)系再好,他也總稱一聲郡王爺。
萬棣棠不動聲色地悔不當(dāng)初。
“我要早知你就是染了個風(fēng)寒,會去請傾老嗎?”
他嘆了口氣,“現(xiàn)在怎么辦?”
孟庸道:“老規(guī)矩。”
兩人扭頭對視一眼,隨后同時從被中伸出手。
孟庸握著拳頭,萬棣棠則五指張開。
“哈哈哈哈哈……我贏了!”
寧親王看著自己的手掌,活像是看稀世奇珍,欣喜若狂。
“天道好輪回呀!我終于贏了!”
沈清秋在旁看傻了眼。
兩個年過及冠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說話都帶著濃濃的鼻音,還在玩猜丁殼……
一個大瀝朝數(shù)人之下的親王,一個建寧城深閨女兒的夢中情郎……
她有理由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身了!
萬棣棠急于找人分享喜悅心情,不等她詢問,便自顧自解釋起來。
“阿愁啊,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小時候習(xí)武不要命,經(jīng)常受傷,又不肯喝藥。”
寧親王一臉憤慨地咬著被子,控訴身邊人的罪行。
“他就騙我打賭,贏了就把藥給我喝……他小時候那些藥,三分之一被倒掉,三分之一讓我喝了!”
沈清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所以說,寧親王會變成今時這般,全是因為小時候喝多了孟庸的藥?
她目光掃向孟庸。
孟少將軍一臉沉靜地閉著眼,唇畔卻若有若無地嗪著笑。
所以,他這愛捉弄人的性子,不是這五年間變化的,而是從小就這樣?
只是她以前沒注意過?
轉(zhuǎn)念的功夫,孟夫人去而復(fù)返,手里抱了個小木匣子。
“你還好意思說?”
她接上萬棣棠的話,神情萬分得意。
“要不是我偶然發(fā)現(xiàn),還不知你要被這傻小子騙到何時!”
萬棣棠驚奇地問:“伯母既然發(fā)現(xiàn)了,怎么沒拆穿他?”
沈清秋端了把椅子放在床邊,孟夫人坐下后,盯著二人冷冷發(fā)笑。
“拆穿他就不會把藥倒了嗎?得對癥下藥!”
她又扭頭對沈清秋說:“你也搬把椅子坐過來。”
沈清秋依言而行。
萬棣棠追問:“怎么個對癥下藥法?”
“這小子當(dāng)著秋丫頭的面時,喝藥那叫一個麻利。”
孟夫人得意地道。
“所以每次他傷得狠了,我就把秋丫頭接到府上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