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番外③
長安城西,洛侯府在這兒也另有別院。
洛韞曾和七公主一同來過,所以在聽謹(jǐn)玉說起七公主和越王去城西時(shí),洛韞就猜到二人去了何處。
她忽然要去城西,侯夫人著實(shí)驚訝了番:
“是京中待得煩悶?那就去吧,多帶些人,注意安全。”
洛韞看著娘親細(xì)心叮囑的模樣,心中忽然生了絲絲麻麻的酸澀和一絲退卻。
她不知曉,這又是在作甚。
每每聽到那人的消息,總是這般,明知道不該的。
但最終,洛韞斂下眸,依舊低低地應(yīng)聲:“娘親放心,女兒會(huì)仔細(xì)著的。”
再多的心理建設(shè)都是枉然,還是抵不住那絲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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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七公主得知洛韞也來了別院之后,眼露訝然,隨后就是驚喜:
“當(dāng)真?快快請過來!”
她這別院中,有一處活溫泉,這次來,就是奔著這溫泉來的,和著兩位皇兄一起,但她著實(shí)受不了這二人。
一盤棋子,叫兩人下了半日。
七公主得寵,和幾位皇兄都說得上話,也因其是女子,身份無害,眾皇子平日也頗為寵她。
七公主的動(dòng)靜算不得小,封煜掀了掀眼皮子,朝身側(cè)楊德看去:
“何事?”
楊德出去了一趟,很快又走進(jìn)來,低聲說:“是洛侯府之女來了。”
話音甫落,持著棋子的二人都是微微蹙眉。
封祐稍有些驚訝,輕笑出聲:“洛侯居然會(huì)讓她出府。”還是到這兒來。
這般看來,洛侯是有了選擇了嗎?
他想著,不免多看了對面人一眼。
封煜有些不耐,和封祐不同的是,他知曉洛韞為何而來。
正因?yàn)橹獣裕艜?huì)覺得不耐。
這些子世家女,著實(shí)沒眼力勁,周家那位女子是,洛侯府這位也一樣。
他們兄妹三人單獨(dú)出行,擺明了不想讓旁人跟著,居然還舔著臉跟來。
封煜扔了棋子,站起身,冷淡地說:“我去泡溫泉。”
封祐詫異:“來客,身為主人不去接待,未免有些失禮。”
“本王也是客。”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封煜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封祐失笑,和身邊人說:“也不知道他這脾氣怎得養(yǎng)出來的。”
身邊人不敢接話,只訕笑了兩聲,問:“那主子出去嗎?”
封祐搖頭:“男女有別,終究是個(gè)姑娘家,本王去后山走走,公主若是問起,你直說就是。”
“那奴才給王爺備馬。”
“不必了。”
從別院上后山,算不得遠(yuǎn),如今正值初春,遠(yuǎn)遠(yuǎn)瞧去,還有一片虞美人,皆是七公主府上種下的,甚美。
此時(shí)的前院,七公主也接到了洛韞:“你今日怎么出來了?”
洛韞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四周,含笑說:“娘親讓我出來散散心。”
七公主有些了然地點(diǎn)頭,她這幾日應(yīng)是過得也不順?biāo)臁?br/>
她剛欲領(lǐng)洛韞去泡溫泉,就被下人告知,崇安王已經(jīng)去了。
七公主一愣:“那二皇兄呢?”
“越王去了后山。”
洛韞抿唇,不經(jīng)意朝后山的方向看了眼,她身側(cè)的七公主沒注意到這些,翻了個(gè)白眼,氣鼓鼓地:
“他們現(xiàn)在倒是舍得離開那屋子了?”
自到了這別院,兩人就在屋子里下棋,將七公主憋得甚是難受。
洛韞從她的三言兩語中大致猜到情況,她抿唇捏緊了帕子。
她不似七公主那般心寬,聽至此,哪里還不知曉,這二人是在避嫌。
誰叫她不請自來,洛韞掩下心中那抹情緒。
因此,在七公主說“咱們也去后山”時(shí),洛韞拉住了她:
“越王許是想獨(dú)自待著,我們這般過去,未免有些唐突。”
七公主愣了下,終于想起男女大防,輕聲嘀咕:“怎就唐突了,明明是我的院子……”
洛韞若無其事地笑著:“我剛下馬車,院子里都還未收拾好,給公主請安后,這就回去了。”
七公主雖覺無聊,但念在她車馬勞頓,終究是放了她離開。
直到她走后,七公主才擰起眉:“皇兄他們究竟在作甚!”
真真是惱死人了。
她和洛韞交好,自然了解洛韞,在她看來,娶了洛韞,豈止是得了侯府的支持。
偏生她這兩位皇兄倒好,一個(gè)比一個(gè)跑得快。
她氣得翻了個(gè)白眼,若非知曉洛韞身份特殊,父皇絕不會(huì)叫她嫁入旁人家,誰會(huì)在他們身上使勁。
七公主撫了撫額,一邊好友,一邊兄長,她自是希望促成一段佳話的,可若雙方皆無意,她獨(dú)自著急也無用。ωωω.ΧしεωēN.CoM
這般想著,她泄了口氣。
另一邊,洛韞剛走出七公主的院子,臉上的笑就寡淡了下來。
謹(jǐn)竺扶著她,將這些都看在眼底,只平靜地說:“男女有別,兩位王爺做法并無不妥。”
在謹(jǐn)竺看來,兩位王爺?shù)拇_人中龍鳳,其他皇子都想著和小姐偶遇,唯獨(dú)這二位,偏偏是避著。
若說這二位皇子對那個(gè)沒有想法,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即使沒有小姐,他們對那個(gè)位置依舊勢在必得。
洛韞別過臉,淡淡地說:“我知道。”
知曉歸知曉,但若說不在意,又怎么可能。
這人世間的情愛二字,一旦沾染上,哪能那么容易就掙脫了去。
謹(jǐn)竺沒再說話,在她看來,若小姐當(dāng)真喜歡越王,何不爭取一下?
即使沒有希望,至少努力過了。
既早早地就放棄了,又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她側(cè)頭,看見路過的虞美人幾欲開花,低聲說:“快進(jìn)四月了。”
六月就是選秀,到那時(shí),小姐的歸屬必然就定下來了。
再糾結(jié),也總有結(jié)束的時(shí)候。
翌日,七公主早早地就派人去請了洛韞,同時(shí)叫住兩位皇兄,瞪圓了眸子:
“你們今日可不許再躲著了,說好了帶我出來玩,卻我丟在了一邊,哪有你們這般當(dāng)兄長的!”
封祐捧著一冊書,溫和笑著沒說話。
封煜剛要離開的步子頓住,輕嗤:“隨你。”
如今父皇年齡大了,猜疑之心越重,也樂得見他們有玩心,仿若這般他們就不會(huì)對那個(gè)位置起心思般。
封煜掩住眸子底一閃而過的輕諷。
七公主歡喜,待聽見腳步聲時(shí),她以為是洛韞到了,結(jié)果抬頭看去,卻見只是個(gè)下人:
“公主,周姑娘在外求見。”
七公主稍有些不自然,撇了撇嘴,剛準(zhǔn)備拒絕,就聽身后的二皇兄說:“秋兒,莫要失禮。”
“好好好,二皇兄你最有禮數(shù),請進(jìn)來吧。”
她蹙了下鼻尖,稍有不滿,前半句話是揶揄越王,后半句就顯然是對下人說的了。
七公主心大,沒瞧見越王將一直捧在手中書冊放了下來,還稍站直了身子,但一側(cè)的封煜卻將此都看在眼底。
不由得瞇了瞇眸子,他朝身后的位置靠去,手中隨意把玩著杯盞,眼底掠過一絲玩味。
周茜兮被下人領(lǐng)著進(jìn)來,越走近,待看清想見的那人正好生坐在那時(shí),眸子稍亮,她盈盈一彎腰:
“臣女見過崇安王、越王和公主。”
按理說,長幼有別,見禮時(shí),大多是先向越王請安,再同崇安王請安的。
可周茜兮心底藏著事,說話間,就不由得帶出了分自己的心思。
封煜這人,若他看上的人,任其怎樣鬧騰都覺得不為過,若他沒看上,再多示好,那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如今儲位之爭,足夠叫他心煩意亂,哪還有些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因此,對追上門來的兩位女子,他都覺得有些厭煩。
幸好他素來都冷著一張臉,如今也沒叫人看出他的心思。
待封煜回過神來時(shí),恰好聽見皇兄說的那句:“周姑娘孤身一人,難免覺得無聊,不若同我們一起吧。”
周茜兮本就為此而來,聞言,自然欣喜地應(yīng)下。
一側(cè)的七公主都快笑不出來了,她是給好友洛韞搭的線,這周家姑娘怎得這般沒眼色。
但邀請的話是皇兄親自遞出去的,七公主自然不好說什么。
是以,洛韞到的時(shí)候,就見原本的四人行多出了一人。
她怔了下,不自覺輕捏住帕子,她精心挑選的紅稠緞子裙,又白白浪費(fèi)了。
說是出去游玩,但也不過是去后山罷了。
上山的路上種滿了虞美人,幾人說著話,倒也沒叫氣氛冷淡下來。
只不過,洛韞稍有些心不在焉的,剛剛七公主已經(jīng)告訴了她,周氏女是越王親自邀請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輕斂下眸,但即使如此,她依舊聽見那人溫和的聲音:
“周姑娘也喜歡虞美人?”
封祐見周茜兮已經(jīng)采了幾朵虞美人,才稍有些驚訝地問。
周茜兮手持著花,嬌花襯美人,叫她越發(fā)顯眼,她低頭覷了眼,只說了句:“我還是喜歡紅梅,孤而自傲。”
她余光一直看向前方徑直走著的男人,根本沒留意自己何時(shí)摘了花,她隨手扔了花。
封祐話音中透著淺淺的笑意:“周姑娘所言極是。”
洛韞眼睫輕顫,她輕抿緊唇,發(fā)髻上那支耀眼的紅梅玉簪仿若也黯淡了下來。
一側(cè)的七公主翻了個(gè)白眼,不滿道:“是是是,知曉你們都喜歡紅梅,就我一個(gè)俗人,愛這些俗花,行了吧?”
不過一種花罷了,還捧踩起來了,虞美人哪里不如紅梅?
她還想說什么,余光瞥見好友發(fā)髻上的紅梅花簪,頓時(shí)訕訕地閉上嘴。
她險(xiǎn)些忘了,自家好友也喜歡紅梅。
她看向不知何時(shí)加快了步子,如今離他們已經(jīng)有些距離的三皇兄,忙說:
“還好有三皇兄陪我,三皇兄府中那一院子的桃林,可比我要俗氣。”
封煜懶得搭理,甚至有些后悔和他們一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