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第 146 章
日子越久,阿妤身子就越顯懷,那腹部高高隆起,全然不像是六七月份的身子,倒像是快要臨盆一般。
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一眼看去,只能注意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阿妤的精神狀態(tài)也有些不好,整日里都似懨懨的,趴在軟榻上,一躺就是一日。
太醫(yī)說,鈺妃娘娘許是在宮中悶壞了,適當?shù)乜梢猿鋈プ咦摺?br/>
任誰看一處風景,看得久了都會覺得膩,更何況還是有了身子的人,心思越發(fā)敏感。
當時封煜在場,他還來不及說話,阿妤就擺擺手,懨懨地說:“不去。”
她都忍了那么久,哪會在這時前功盡棄。
見她這般,封煜心底頗為不是滋味,當下就沉聲說:“待用膳后,朕陪你到御花園走走。”
阿妤看向他,動了動嘴,也沒甚心思反駁,仿若對什么都提不上性質(zhì)。
她越是這般,封煜眉頭擰得越緊,心下不知不覺就升起一絲擔憂。
但封煜最終還是沒能陪阿妤到御花園去,因為還未來得及用膳,楊德就匆匆進來稟報:
“皇后娘娘暈倒了,坤和宮來人想請皇上過去看看。”
封煜眸色倏地一厲,他徑直站起身:“怎么回事?”
楊德?lián)u頭:“奴才也不知曉。”
阿妤也跟著撐著身子坐起來,她扭頭去看外面的天色,臉色稍變:“這是請安的時間……”
皇后娘娘在請安的時候,暈倒了?
她連忙去看向封煜,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封煜臉色就陡然沉了下來。
阿妤忙忙急切地說:“皇上,您不必管我,快些過去看看吧。”
皇后這一倒,那些子后妃定然會失了分寸,哄然大亂,若再沒個主事的……阿妤光想想,就覺得頭疼。
邊說著話,她也急匆匆地起身,皇后暈倒這般大的事,即使她有孕在身,也該去瞧瞧。
她挺著大肚子不方便,封煜擰眉看了她眼,終究是沒攔她,他沉聲:
“朕先過去,你別著急。”
他轉(zhuǎn)身離開前,吩咐楊德留下,仔細照看著她。
阿妤在殿內(nèi),并未好好穿衣裳,如今要出去,必然要換衣裳,周琪匆匆替她換了青色宮裝,外面小福子早在聽見動靜時,就吩咐人備了儀仗。
登上儀仗后,阿妤才有時間來想,皇后娘娘如何會暈倒?
她記得,她閉宮不出前,皇后娘娘的身子還好好的,即使上幾日賢修容來看望她時,也沒提起過皇后娘娘的異常。
對于阿妤來說,她自是不希望皇后出事的。
若說對那個位置沒有一點想法,那必然是不可能,可她太了解自己的性子,不是擔得起那個位置的人。
她寧愿做個寵妃,張揚肆意,任由性子來,還落得清閑。
可皇后那個位置,光是江南行的兩個月,就已然讓她頭大。
而且如今的皇后,對她雖不算親近,但也沒有針對,皇后依著皇上的態(tài)度行事,阿妤說不出好壞,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必然是有利的。
更何況……皇后無子,依著這些年的消息,和皇上對其的恩寵來看,日后有子嗣的可能也甚小。
阿妤腦子里亂亂的,許是有孕時總愛亂想,直到下了儀仗,她都還沒理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想法。
阿妤一踏進坤和宮,就感覺到殿內(nèi)凝重的氣氛,她心下忽地一突。
……這是怎么了?
她越走近,心下就跳得越發(fā)厲害,坤和宮往日請安的地方,烏壓壓地站著一群人,可那中間卻留了一大片空地,阿妤一眼掃過,就看見了刺眼的紅色。
不多,幾滴的模樣,就那樣落在地上,醒目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
阿妤臉色稍變,幾步走到賢修容身邊,壓低聲音問:“怎么回事?”
賢修容看見她,先是皺眉,聽見她的話后,也沒再問她作甚過來,和她說了剛剛發(fā)生的事。
今日如同往日請安一般,幾個妃嬪在一起拌嘴,皇后嫌吵,輕斥了一句,剛欲叫人散了去,忽地咳嗽起來。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皇后身邊的謹玉驚呼了一聲,隨后才注意到皇后竟咳出了血。
不禁如此,在那之后,皇后更是暈了過去。
若是往日,賢修容必然不會去嫻韻宮請人,但當時群龍無首,連去嫻韻宮傳信的宮人都還是賢修容穩(wěn)下心思后親自派去的。
阿妤有了身子后,就沒久站過,等賢修容說完,她便不合時宜地覺得累了,她沒說什么,換成雙手扶著腰。
身后的周琪和琉珠看見她的小動作,扶住她的手越發(fā)用力。
阿妤站直了些,才緊緊抿起唇,她稍蹙細眉,輕聲說:“怎會這般嚴重?”
“太醫(yī)不是每日都會請平安脈嗎?怎先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賢修容只能跟著搖頭,誰知曉呢。
……
內(nèi)殿里,在封煜進來不久后,皇后就醒了過來。
皇后剛睜開眼,就看見了床邊的皇上,她撐著身子就欲起來行禮。
封煜壓下情緒,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冷下臉,沉聲道:“太醫(yī)說,你許久未請平安脈了。”
封煜其實也說不出他是何感受。
這是第一次,他在旁人宮中,聽說皇后暈倒的事。
這也是第一次,他聽說皇后請了太醫(yī)。
仿若除了往日里的平安脈,她似乎從沒有請過太醫(yī)。
在看見坤和宮地面上那幾滴的血跡,和她白著臉躺在床榻上時,封煜的確稍有些愣住。
若說是心疼,卻又和知曉鈺妃難受時的感覺不同。
說不清、道不明,卻在太醫(yī)的話說出來時,逐漸地化為不虞。
皇后沒有掙扎著起身,她很是平靜地垂首恭聲說:“臣妾知錯,請皇上責罰。”
責罰?
封煜臉色青了下,她如今病倒在床,要他如何責罰?
封煜看著她不在意的模樣,眸色稍暗,微頓了后,他平靜地問她:
“為何不看太醫(yī)?”
皇后垂眸,靜靜地看著錦被上的花紋,她沒說話。
封煜轉(zhuǎn)著手上的扳指,皇后不說話,他就等,不過片刻,殿內(nèi)氣氛越發(fā)壓抑。
謹玉擔憂地看了眼皇后,皇上眸底神色似越來越?jīng)觯屗o張不安地想說些什么,不敢在此時說話。
最終,封煜還是沒等到皇后開口。
他閉了下眼,倏地捏緊了手上的扳指,他冷淡到有些漠然地說:
“皇后既然不想說,朕就不問,好自為之。”
說罷,他直接拂袖離開,謹玉白著臉看向自家娘娘,不知所措地喊她:“娘娘……”
她忽地有些害怕,娘娘何時這種態(tài)度對過皇上?
她這時才明白謹竺那日說的話,心底那絲慌亂無措,竟是在害怕自家娘娘會生了死志。
皇后對封煜的離去沒甚反應,此時倒是抬起了頭,似看出了謹玉的害怕,她溫和地笑了笑:
“別擔心,本宮沒事。”
她怎會尋死呢?Xιèωèи.CoM
她幼弟還那般小,尚撐不起大梁,洛侯府已然沒了兵權(quán),若是再無皇后,該怎么辦?
……
殿外,阿妤正在思慮著皇后的情況,究竟是病、還是中毒?
要知曉,在如今后宮這般情況下,皇后若是倒了,最受益的就是她。
皇后暈倒得太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至今又不知具體情形,她如何能不擔心?
萬一是旁人要嫁禍于她,該怎么辦?
封煜一出來,阿妤就上前兩步,雙手絞著帕子,擔憂地問:“皇上怎么出來了?娘娘如何?可有大礙?”
她率先問出來,叫旁人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封煜稍頓,沉聲說:“皇后無事,都散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暈倒了,怎會沒事?但話是從皇上口中說出來的,眾人不敢有異議。
阿妤也是狐疑,但皇上臉色算不得好看,不知剛剛殿內(nèi)發(fā)生了何事,她默默地抿緊唇,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