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距離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快要開始時,學(xué)校又炸鍋了。
彼時樂芽和謝輕語還在回教學(xué)樓的路上,也聽到了校廣播臺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
只聽一聲輕咳聲:“大家好,我是虞酒。”
她聲音很好聽,從校廣播臺傳出來沒有變音,反而增加了一絲微啞,略帶誘惑。
謝輕語啊了一聲:“這不是隔壁班的嗎?”
樂芽也記得,疑惑道:“我記得廣播站不是她負責(zé)的,她才剛轉(zhuǎn)來沒多久。”
緊接著,虞酒又繼續(xù)說:“……下面這首《小風(fēng)情》是唱給高三二班的蘇頌。”
學(xué)校的廣播臺一向是一首接一首,一分鐘前還在放著別人點的歌,這一分鐘就發(fā)生了變化。
謝輕語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哇,這是表白了嗎?我的天啦,這也太張揚了吧。”
樂芽還記得虞酒的聲音,在辦公室那一次她可是記憶深刻,沒想到竟然真的沒有收斂。
真的太大膽了,一點也不怕老師們。
樂芽低聲道:“這會被老師知道的吧?”
謝輕語拍了一下她,“月牙,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刺激,我要去看看蘇頌在干什么!”
高三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校廣播臺是少數(shù)不多給他們的娛樂活動,大多時候都是在放一些勵志的歌曲,礙于學(xué)校,也就只有一些大膽的人才會點曖昧的歌曲。
但就是點了,也不會像這樣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點歌人的名字,校廣播臺的都是依靠投稿點歌的。
這次一看就是虞酒現(xiàn)在正在廣播站里。
樂芽她們正在往回走的時候,旁邊還經(jīng)過了不少同學(xué),都一臉興奮地去看熱鬧。
一個女生激動道:“雖然不知道這首歌是什么,但是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秘密!”
旁邊一個人邊說邊玩手機:“我搜了,沒有這首歌,是不是她自己寫的啊?”
“可能是的吧,這是直接自己吉他伴奏,估計是自己寫的,還真挺好聽,也不知道被送的人什么感想。”
“快點快點,趁著還沒唱完,趕緊去圍觀。”
她們很快就跑遠了。
樂芽和謝輕語回到高三的教學(xué)樓時,學(xué)校上方還回蕩著虞酒的歌聲,真是印了她的歌名,吉他聲伴著一絲小風(fēng)情。
這首歌調(diào)子很慢,歌詞寫的很直白,卻也有韻味,只要一聽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
樂芽聽得都臉紅了。
高三教學(xué)樓這邊的走廊上圍了一圈人,尤以四樓這邊最多,都是來圍觀的。
本來本部高三過來才一個多星期,都沒人認(rèn)識誰和誰,虞酒這么一弄,瞬間就出名了。
樂芽和謝輕語回到自己班級都花了好長時間。
校廣播臺的歌聲已經(jīng)停了,但是余韻還沒散。
一班門口和二班后門口都擠滿了學(xué)生,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幾個大字。
二班的門和窗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儼然是深受其害。
一班最八卦的李明從走廊上回來,坐在第一排座位處說:“我剛才一聽到聲音就去隔壁了,不過后來被他們班人趕出來了,蘇頌之前在教室里,現(xiàn)在不在了。”
他剛才就看著蘇頌聽到廣播臺的聲音離開的。
那后面是跟著一串圍觀的人,要不是怕快上課了,恐怕這邊圍觀的人都要跟著去。
謝輕語疑惑:“難道是躲起來了?書呆子做起來這樣好像也很正常,誰讓他平時那么攏芏芪韉模衷誑傷閌且晃锝狄晃錚
樂芽猜測道:“可能是去找虞酒了吧。”
畢竟這事事關(guān)他們兩個人,蘇頌的性格她也有聽說,按其他同學(xué)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圣父。
“都在這干什么?還不趕緊回教室!”
沒等學(xué)生八卦多長時間,剛剛吃完晚飯回來的老師們就過來趕人了,沒兩分鐘圍觀群眾就走光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虞酒和蘇頌從樓梯上上來。
樂芽這星期坐在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戶處,經(jīng)過的時候虞酒看到她,還沖她笑了笑。
一點也沒有會遭到批評的意思。
樂芽沒想到對方還記得她,因為僅僅只是當(dāng)初辦公室那一次的見面而已。
不過她也是挺佩服虞酒的行為的。
校廣播臺的動靜一直持續(xù)了好長時間。
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結(jié)束前還有人在討論這件事,至于那兩位主角,也都在全校出名了。
以往他們都覺得陳漾最大膽,現(xiàn)在又多出來了另外一個,雖然這人他們不認(rèn)識。
趙明日靠在椅子上,“要不咱們也給樂芽妹子點一首歌,就說是漾哥送的。”
“得了吧,點什么點。”梁千沒好氣說:“漾哥會是和別人一樣的嗎?”
趙明日想了下,“也是,應(yīng)該不會的,這樣一來豈不是成了漾哥學(xué)別人的,那可不行,”
話題中心的陳漾正在睡覺。
兩個人沒討論多久,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兩個人,因為貼著課桌,所以非常清晰。
梁千咳嗽了一聲。
半分鐘后,陳漾安靜地起身,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眼,直接摁了掛斷。
沒過幾秒,電話又來了。
陳漾再度掛斷,只是旁邊人都能感覺到低氣壓。
電話又來之后,這次放了一分鐘陳漾才接通,里面?zhèn)鞒鰜硪坏乐心昴新暎骸靶⊥冕套樱€不快回來!”
陳漾面無表情,“我要上晚自習(xí)。”
電話那頭的人可不管上不上晚自習(xí),直接就罵罵咧咧起來,各種臟話不絕于耳。
一側(cè)的梁千和趙明日都沒說話,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肯定是陳漾他爸又來電話了。
他們雖然不是非常清楚陳漾家里以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但是知道陳漾他爸可不是個好東西,動不動就呼來喝去,整天混日子。
而且陳漾的性子也和家里有很大的關(guān)系。
陳漾直接掛斷電話,“我回去一趟。”
梁千哎了一聲:“我去和班主任請假。”
反正隨便掰個身體不舒服的理由,到時候老師也不會懷疑的,還會特別關(guān)心。
陳漾隨意嗯了聲,離開了教室。
趙明日這時才出聲道:“漾哥怎么就攤上了那么個老爸呢,簡直不把他當(dāng)人看啊。”
梁千說:“誰知道呢。”
他們之前遇到的時候也是非常震驚,這要換成他們,估計家里人得開心死,要成績有成績,不用擔(dān)心上哪個學(xué)校,因為都能上。
輪到陳漾這里,反而沒什么用了。
……
樓道里只有暗黃色的燈并不是聲控,有點搖搖欲墜,甚至還有熄滅的跡象。
陳漾拿鑰匙打開門。
只是剛一開,里面就扔出來一個杯子,他往旁邊一躲,那杯子就撞到了門上,發(fā)出砰地一聲,直接碎了一地。
陳漾眼神晦澀,從碎片上踩過去。
沒等他走幾步,里面又扔出來一樣?xùn)|西,伴隨著怒罵聲:“你竟然還敢躲?”
這次陳漾沒來得及躲開,那東西擦過了臉頰,剛開始沒感覺,隨后就是有點火辣辣的疼。
他用食指摸了一下,指腹上有點血跡。
出血了啊。
陳漾盯了半晌,將手指放入唇中,鐵銹味入口。
客廳里的男人坐在輪椅上,氣喘吁吁,臉上滿是怒容,還準(zhǔn)備扔,看到他的臉后才停住了。
陳漾停在原地,“說吧,叫我回來什么事?”
聽見這問話,中年男人這才舒服了一點,但是怒氣未消,“你飯做了嗎?我生你就是一天到晚出去玩的?養(yǎng)了個廢物!”
陳漾停頓一瞬,忽然溢出一聲笑。
中年男人聽出他笑聲里的嘲諷,一下子氣爆,怒罵道:“你笑什么?滾去做飯!”
陳漾慢條斯理地擦干凈手,一直到對方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他才說:“生我是你沒錯。”
他放慢語速,說:“至于誰養(yǎng)我的……陳明武,你自己最清楚。”
說完,陳漾便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誰養(yǎng)你的!”陳明武惱羞成怒,將自己手邊僅剩的另外一只杯子扔了過去,砸在緊閉的廚房門上。
他被說中心事,雙眼發(fā)紅,如果能從輪椅上站起來,此刻已經(jīng)直接進了廚房里。
廚房里的東西沒多少,上次陳漾才理整齊,現(xiàn)在又亂了,不出意外都知道是誰弄的。
他擼起袖子,一言不發(fā)。
幾分鐘后,陳漾從廚房里出來,冷淡道:“飯在鍋里,還有,你是腿瘸了,不是手?jǐn)嗔耍麓巫约鹤鲲垺!?br/>
陳明武滑動輪椅就要過去,輕而易舉地又被激起怒氣:“老子生你出來,你就得做一輩子!”
陳漾這次沒回話,而是直接走到門邊,摸了摸右臉上的傷口,“你先活一輩子再說。”
他丟下這句話,離開了房間。
狹小的房間里只剩下喘著粗氣的陳明武一個人,還能聽到房間里鐘表走動聲。
“活一輩子?我肯定比他活得久!”
怒吼聲回蕩在房間里,除了他無人知曉。
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是數(shù)學(xué)老師的。
謝輕語還在給樂芽傳紙條,“我剛才路過辦公室看到虞酒和蘇頌還在里面呢,這都說了一個多小時了,我估計可能要被處分了。”
畢竟鬧的這么大。
樂芽還在聽周老師講習(xí)題,隨手回道:“不會的。”
因為現(xiàn)在是高三,蘇頌成績那么好,學(xué)校怎么可能忍心讓他背處分,就算背了,也會在畢業(yè)前消了的。
習(xí)題講到一半,周老師突然問想起來自己的教案在樓下十五班數(shù)學(xué)老師那,“課代表,你去那邊拿一下。”
樂芽紙條剛傳回去,被嚇了一跳。
她連忙站起來,應(yīng)道:“好。”
周老師沒察覺,叮囑道:“在張老師那里,你下去直接和他說,然后拿上來就行了。”
他和張老師租的房子,算是室友,這事在班上都是公開的,所以十五班的老師他們都認(rèn)識。
樂芽點頭道:“好。”
現(xiàn)在正是晚自習(xí)時間,外面只有一個個教室亮著燈,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老師們抑揚頓挫的講課聲。
她從樓上下去,不自覺加快了步子。
哪曾想才到三樓,她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雙長腿,慵懶地搭在樓梯間里。
陳漾正坐在臺階上。
從樂芽這個角度往下看,能看到他唇上正含著一根煙,手上的打火機被他撥弄著。
只是連續(xù)幾次都沒有火,陳漾索性停了,抬頭就見樂芽從上面下來,動作踟躕。
樂芽被他這光明正大的動作震驚了。
班上的男同學(xué)雖然有時候調(diào)皮起來也不聽老師的話,但是抽煙的是從來沒有過的。
樂芽突然想起來,上次搬校區(qū)的時候,在公交車上有女生討論的,一個抽煙很帥的男生。
略黑暗的環(huán)境中,他這樣的動作讓她心頭閃過性感這個詞,很快又消失。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一樓了,除非重新上樓從另外一邊下去,不然肯定要從他邊上經(jīng)過。
猶豫了幾秒,樂芽還是決定下去。
畢竟傍晚操場的時候,他們的相處還算愉快,應(yīng)該不會再突然遭到什么圍堵了。
聽到動靜,陳漾抬頭,穿過扶手看到她的身影。
小姑娘看到他還有點怯,要不是就這么點路,他都覺得人可能會直接跑了。
樂芽貼著欄桿扶手,路過他的時候忍不住提醒道:“學(xué)生不能吸煙,教導(dǎo)主任抓這個很嚴(yán)。”
陳漾將煙夾在手指間,被她的話逗笑,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要去打報告?”
樂芽搖頭,否認(rèn)道:“不是。”
雖然不好,但是好歹幫過自己的忙,就假裝沒看見,準(zhǔn)備繞開他往樓下走。
經(jīng)過他時,樂芽手上突然被拽住。
隨后整個人都天旋地轉(zhuǎn),從樓梯上跌倒,不受控制地摔在了陳漾的身上,嚇得叫出聲來:“啊……”
陳漾吃痛,微蹙了眉,很快恢復(fù)正常。
樂芽趕忙起來,撐起來的時候手還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膛,白嫩的耳朵瞬間就紅了。
她擺了擺手,無處安放,背在身后,“我說了不會打報告的,你放心好了。”
陳漾睜眼說瞎話:“我不信。”
樂芽不想和他說了,反正也說不過,干脆直接轉(zhuǎn)身就去樓下,拿教案的事還不能耽擱。
陳漾扯住她的校服衣角。
樂芽氣急敗壞轉(zhuǎn)過身,“你松開。”
陳漾舔了舔唇,“臨走前借個火啊。”
也就是這時,聲控?zé)敉蝗涣亮耍瑯费坎抛⒁獾剿夷樕虾孟袷芰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