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流云亂(十一)
十分抱歉,最近上網(wǎng)非常不方便,所有需要回復的留言只能以后再回復了。但是深深感謝大家的厚愛,這篇文章能寫這么長實在是因為有你們
另外,請容忍我這兩章情節(jié)稍微緩慢,實在是有些我喜歡的細節(jié)非寫不可。將來會做修改,加快節(jié)奏。華煅為什么沒有認出來,因為我不想他認出來啊,我希望這么稍稍的折磨他一下下,因為我給他們之間的場景是最溫馨最可愛最沒有雜質(zhì)的:P
(十一)
曙光混合著青草的芳香灑到身上,令人感到一種懶洋洋的舒適。林間露珠還未干透,草尖上仍然濕漉漉的,疲倦的兩個人背靠著樹干,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抬頭望著漸漸透明起來的藍天。
馬兒飲足了水,打了個大大的響鼻。華煅看著候至,剛好對方也看著自己,突然間,兩人一起繃不住,笑出了聲。
“你叫什么名字?”華煅問。
候至眨了眨眼:“我姓魏名芝,是你的表妹啊。”
華煅不說話,只是這樣凝視著她,她低下頭去,輕笑著說:“我叫遲遲。”
“遲遲?后至?難怪。”華煅微笑,然后咳嗽一聲,“可惜了你苦苦收藏的那一大箱子寶物。”
遲遲眼眸中露出狡黠的笑意,華煅心中一動:“莫非,你已經(jīng)把它們藏在妥當?shù)牡胤搅耍俊?br/>
遲遲揉揉鼻子:“是啊,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取回來。我駱遲遲怎么會這么笨丟了寶物呢?”
華煅望住她,突然覺得這個大大的酒糟鼻也沒有那么難看了:“你倒真的未雨綢繆。”
遲遲眼睛望著前方,浮現(xiàn)一絲哀傷:“這個,是有前車之鑒的。我爹曾經(jīng)。。。。唉,不說了,有什么可說的。即便我丟了所有的錢財,只要性命還在就永遠有機會,可是泊巖城里的百姓,只怕再也沒有機會啦。”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后,微有哽咽。
遲遲扮做候至的時候,精靈跳脫,儼然一個少年男子,此時紅了眼圈,終于露出少女多愁善感的一面。華煅本來對泊巖百姓的命運并無多少感觸,此刻也不由感慨。
遲遲低頭,用手背擦去眼淚,突然大聲道:“糟糕,我餓了。”很爭氣的,她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咕咕響了兩聲。
帶刀本來與楚容一起侍立在不遠處,聽見她這么說,木著一張臉走過來,自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拋到她手邊:“這里有些干糧。”說著又轉(zhuǎn)身對華煅道,“公子,你餓不餓?”華煅擺手微笑。帶刀挺直了身板,目不斜視的從遲遲身邊走過去。
遲遲吐了吐舌頭:“他好像不再討厭我了。”
“你在泊巖城頭展露絕技救了他,他雖然不說,心里一定是感激的。”華煅為帶刀分說。遲遲偷眼看看帶刀,見他一張黝黑的臉好像真的紅了一些,心中大為得意,打開紙包,大大的咬了口干糧。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跳將起來:“啊呀,那只鴿子呢?我們險些為它送了命。”
華煅也猛然想起此事,轉(zhuǎn)頭對帶刀道:“把信鴿上的竹管給我。”帶刀往懷里一摸,觸手粘濕,忙掏出來一看,那雪白的信鴿已經(jīng)血肉模糊,可見方才經(jīng)歷怎樣一場惡戰(zhàn)。幸好腳上竹管還在,忙解了下來,恭恭敬敬的遞到華煅手中。
華煅展開薄薄的紙卷凝神細看,突然臉色微變,目光似乎要將手里的紙穿透。遲遲很少見過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問:“怎么啦?”華煅將紙卷揉做一團握在手心,然后問:“你聽說過王復王大人么?”遲遲笑道:“這兩三個月以來,全天下只怕沒人不知道王大人的。”
華煅點頭:“王復此人,品性高潔,驚才絕艷,可惜,生不逢時,名滿天下之時也是性命攸關(guān)之時。”
遲遲看他臉色,揣摩道:“你同他很熟么?”
“他十七歲時就在華府跟隨我父左右。如今已經(jīng)十年了。”
“如果華大人器重他,又何來生不逢時一說呢?”
華煅苦笑:“我父貴為當朝太師,行事卻頗多掣肘,并非外人所見風光。胡姜建朝以來,自我父起,才有左右太師同朝一例。”
遲遲雖不懂政事,卻也對此事隱約有所聽聞,點了點頭:“那么,這只信鴿又和王大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華煅捋起袖子,左臂之上有條極深的傷疤,一直往上伸去,好像延伸到肩頭:“我少年頑皮,犯下大錯,險些就死了。王復雖是文弱書生,卻不顧性命的救我。雖然我與此人終究有不合之處,可是這番恩德卻不會忘記。我此次前往連州賑災,實際,就是為了尋訪他的下落。”他約略將這一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遲遲輕嘆:“想不到你也這樣情深義重。”
華煅大笑搖頭:“非也。我不過是不喜歡欠人情罷了。”
遲遲不與他辯駁,只道:“你請人查詢亂云的解毒法子,是不是想冒充大夫混入碧影教?”
華煅贊許的看她一眼:“沒錯。”眼角余光掃到帶刀楚容神情,好笑之余隱有歉疚。
遲遲又問:“那這個朋友說了什么,叫你這樣吃驚?”
“他告訴我,亂云乃是禁宮里最隱秘的□□。中毒者飲下之后并不會立刻發(fā)作,只有自己催動體內(nèi)藥引才會毒發(fā)。”
這下輪到遲遲吃驚:“這不是同自殺無異?”
“沒錯。宮里專門將這種藥賜給死士。不需咬破藏在口中的□□,哪怕被人制住,也可用意志力自殺。”
遲遲打了寒戰(zhàn):“這么說,這件事跟宮里有關(guān)?”她眼波一閃,“難道你懷疑是王大人中了毒?”
華煅拍拍身上的草葉:“正是。除了他之外,也沒有人這么傻會真的自殺。”
“王大人一定意圖殉節(jié)。可是,如果是這樣,劫持他的人只該高興才對,還救他做什么?”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復還有可利用之處,否則他們也不必費這樣大周章,當場一刀殺了他就好。只不過,我思來想去,王復不過一員小官,和談既敗,對朝廷而言早就無用,留著他做什么呢?”
遲遲大嘆:“可惜你沒及時得到亂云的解藥方子,否則咱們混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帶刀突然在此時跪下:“公子乃萬金之軀,豈可以身犯險。”
華煅皺眉,示意他起身:“此乃用計之時,我不混入碧影教,單單你和楚容難道可以?”
帶刀一呆,華煅又道:“再者,即使我喬裝改扮混入碧影教,你和楚容也可以追隨在側(cè),有何危險可言?”
遲遲笑嘻嘻的在旁補充道:“就算沒有你們兩,還有我哪。”
華煅輕笑:“我倒忘了問你,你為何故弄玄虛,放出個紙人來。”
遲遲抿嘴微笑:“我自錦安出來,一路跟蹤我的人就不斷,真不知他們是怎么找上我的。”她說到此處,頓了一頓,眸中憂傷一閃而過,“于是我就放出□□,迷惑他們視線,自己喬裝改扮,躲在一旁,伺機出手。他們就算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不是真人,也想不到我就跟在他們后面,只會以為我已經(jīng)偷偷逃走。這法子好不好?不過我卻沒有想到,居然被碧影教的人纏上了,真?zhèn)X筋啊。”
“你沒有捉住碧影教的人問話?”
“這個碧影教的人可不得了,我剛一制住其中一個,就用另外一人毫不手軟的將她手臂砍下。”她心有余悸的打了個寒戰(zhàn),“那種情況之下,我沒有被他們反制就是幸運。所以我只好讓那個紙人繼續(xù)行走,等待機會。”一邊說著,一邊瞟了楚容一眼,楚容恍然:“原來那天被我誤認為是碧影教的蒙面高手是她,怪不得聲音似曾相識。”
“如此說來,若我不多管閑事,你已經(jīng)查到碧影教為何要追蹤你了。”華煅道。
“你要是肯聽我的話,讓她去做誘餌。加上你兩位侍衛(wèi)出手,一定可以抓住碧影教的女子。”遲遲說著,卻不惱怒,只把下巴放在膝蓋上不住的笑。
華煅臉微熱,又問:“你爹爹呢?”
“他受了傷,有可靠之人護送。待我查清碧影教之事,便去與他回合。”
華煅哦了一聲,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卻不說話。遲遲詫異:“怎么了?”華煅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盼望晚些才查出碧影教的底細,只是問:“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呢?”
“你是個做官的,詭計最多,自然是你決定。”
華煅哭笑不得,不知遲遲從哪里得到這樣的結(jié)論,又辯駁不得,只得沉吟道:“依我看,我們一定要喬裝隱藏行蹤。我這個華大人的頭銜著實礙事。如今之計,先退到松城再說。”
“也好。你就扮做大夫,他們兩個扮做你的跟班,我嘛,就是你的,呃,表弟。”遲遲拍拍手道。
華煅一笑:“那要倚仗姑娘妙手。”
遲遲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布袋,得意洋洋的道:“你這么聰明,你同我相處這么久都沒有認出我,可見我真是妙手無雙。”華煅喃喃道:“我早該想到是你。一來是不能相信世間有如此精妙的易容之術(shù),二來,”他突然停住,不肯再說下去。那種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的心情,大概就是近情情怯罷。
“二來什么?”遲遲追問著湊過來,華煅卻自然的轉(zhuǎn)個話題道:“遲遲,你也要再變個樣子罷。你跟著我這么久,一定有人識得你。”
遲遲清脆應道:“我自然知道。”
華煅慢慢的說:“你先去把臉洗了好不好?我想。。。。”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微笑著望著她。她愣在那里,臉頰逐漸滾燙,迅速背過身去,用一條絲巾沾了藥膏抹了幾下,又從溪水里沾濕絲巾洗了洗臉,轉(zhuǎn)過來,惡狠狠的道:“我洗完了。你滿意了沒有?”她說話飛快,眼睛不與華煅視線接觸,分明窘迫的緊了。
晨光映著她的臉,連帶刀楚容見了,都是心中一跳。華煅不語,過了許久才輕輕的笑出聲:“你站在水里做什么?腳都濕了,過來替我易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