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 青晨曦
685青晨曦
男人與女人的上下高低一直是個永恒的話題。女人說:我們當美女的真是吃虧啊,動不動就有什么英雄救美要我們以身相報,真是前門驅狼后門入虎。男人說: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美女有了危難就有英雄來救,我們有危難的時候怎么沒個美女來救,好讓我們以身相報一下?
好吧,以上言論有無恥之嫌暫放一邊,總而言之貧如農民指望“田螺姑娘報恩前來”,閑如書生指望“狐女蝶妖紅袖添香”,亂如江湖之人指望“英雄救美以身相許”,可見這種天降美女的橋段委實是不分階級層次,男人的共通愿望。或者可以將范圍稍稍放寬一些,說不定就算是女人或多或少也會希望自己是這樣橋段中的主角。
求瑕宮的殷玳琳第一次獨自行走江湖就踢上了鐵板,雖然偷盜風云會的鏢貨和取回萬年參王這兩件事都做得很漂亮,但卻在回程途中被長勝鏢局的廖勝輕松放倒,算是為自己的江湖經(jīng)驗重重買了一筆單。不過猶幸殷大小姐還是一個美女,有的早“埋伏”在一邊的帥或不帥的少俠們隨時等待著英雄救美,一個名為青晨曦的黑劍俊朗青年仗劍出手,殺死了在場十余號鏢師和風云會的壇主,救下了美人。
“神仙倒”的迷香雖然劇烈,但要解起來也并不為難。當殷玳琳悠悠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腦中微微混亂之后已經(jīng)從朦朧之中清醒過來,現(xiàn)自己身處所在不是荒原大道路旁,而是在一家類似客棧之中,正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薄被子。此時此景,女性的本能讓殷玳琳一時心頭涼,猛的掀開了被子,現(xiàn)自己身上衣衫都穿的好好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殷玳琳揉著腦袋坐了起來,看看窗外高掛的旭日,再看了看就放在枕邊的劍與包袱依然。打開一看,里面萬年參王與珍珠都好好放著,沒有任何異常。
“尋參,我們怎么會在這里的?這里是哪里?”
事到如今其實不難猜測,風云會和長勝鏢局的人斷不會有那么好心,如果說是圈套的話這誘餌也下得太大了。更大的可能應該是自己中途被人救了,只是自己除了求瑕宮之外認識的人屈指可數(shù),莫非是師長們一路跟隨在后?
“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
被取名為尋參的女子身上那破爛的衣衫也被換過了,雖然只是尋常布衣裙釵,但整整齊齊比之前看上去要順眼許多。但她的思維仿佛還是一如之前,多問兩句就腦子卡殼了,只想著最后一句話已經(jīng)拐不過彎來。
“砰砰砰”“是姑娘醒過來了嗎?”
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和一個男人問候的聲音,不等殷玳琳做出反應,尋參已經(jīng)跳起身來去開門。殷小姐不想讓來人看見自己半躺在床上的模樣,也連忙起身站了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殷玳琳定睛打量來人。高長的身量俊朗的面容,身上穿著雖然不見華麗,卻整齊貼身干干凈凈。額頭上多了一道傷疤,雖然將他的容貌打下去了幾分,卻又平添了一分男子的陽剛和江湖中人的氣質,手中提著一柄黑柄黑鞘的長劍,比尋常江湖中人的佩劍都長寬多了幾分,黑沉沉似乎甚是壓手。
“原來姑娘已經(jīng)醒了,不知道現(xiàn)在感覺如何?體內余毒清了沒有?在下之前察覺只是劇烈迷香便未多加處理,若姑娘身體還有不適恐怕還需求醫(yī)為上。”
青年上下打量了殷玳琳,看了看她的臉色如此說道。
“原來是這位公子出手相救,殷玳琳多謝了。我身體并無大礙,公子無需多慮。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來日必行回報。”
殷玳琳對對面人行了一禮,言辭雖然誠懇卻是并不謙卑,更沒一般大家閨秀遇到帥哥的扭捏之感,看來英雄就算救美,這一次美女似乎也不打算以身相報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敢稱個‘恩青年亦抱拳還禮:“原來是殷姑娘,在下姓青,雙名晨曦。敢問姑娘可是求瑕宮的女俠?”
“哦?青公子也知道求瑕宮?”
殷玳琳微微奇怪,求瑕宮諸女俠劍法雖然絕,但行走江湖素來低調隱秘,武林中人消息靈通之輩頂多也只是略聞求瑕宮之名。除了幾個素有交往的門派之外,應該沒人知道才是。
“在下恩師與求瑕宮淵源非淺,是以一見這把映月劍便猜到了姑娘的身份。”
青晨曦微微一笑,神態(tài)間似乎一時與對方熟捻不少。
“原來還是世兄,玳琳失禮了。不知尊師貴姓,玳琳是否有幸曾見?”
殷玳琳更是好奇,求瑕宮雖然行事低調但也不是絕世而立,來往的前輩中若有子弟知道這把傳世三代的映月劍也不足為奇,只是那些前輩自己大多相識,其中應該沒有使用這樣重劍的武器。
“在下恩師姓葉,與貴宮上官宮主乃是二十多年的舊交,后來因為一些細故而隔閡了近三十年再無往來,想來殷姑娘未必知道。”青晨曦嘆息了一聲:“年余之前恩師病故,臨走前對三十年前因幾句閑話而與好友絕交之事甚是懊悔,囑咐我一定要上昆侖山煙霞頂?shù)那箬m,當面向上官宮主賠罪。”
求瑕宮地址隱秘,尋常人等絕難叫出“煙霞頂”這個名字,而能叫出這三個字的人多半其他的話都沒多少問題了。
“在下本是打算獨自前往求瑕宮,誰知天意使然恰巧讓我遇到了殷姑娘,想來也是恩師在天之靈保佑,要我在向上官宮主賠罪之前先對求瑕宮做些補償。”
“青公子太客氣了。想來尊師昔日與師傅也只是一時意氣,現(xiàn)在故人已逝,家?guī)熑舻弥氡匾捕ㄊ沁駠u,‘賠罪’二字便不要再提了。我們也正要返回求瑕宮,若公子不嫌棄的話,不若一路結伴而行吧。”
“這話應該我來說,若二位姑娘不嫌在下這個男人跟著不方便,同行之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青公子客氣了,江湖兒女本沒那么多避忌,何況又是世交,玳琳更欠了青師兄一命,于情于理我都該請青師兄一行。”
從青公子到青師兄,一番交談之下這兩人倒是越親近不少。這才現(xiàn)彼此都還站著說話,相互而視笑了一下,一齊坐到了桌邊。
“哦,看我這疏忽的,這位是忘憂谷的青立雪姑娘吧,但,她似乎”
青晨曦這時候好像才想起旁邊有個一直站著傻笑的女人,面露疑惑之色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青立雪?你說的是逍遙派的那個青立雪?不會吧”
殷玳琳被嚇了一跳,就算深居如她也知道青立雪的大名。一兩年前龍王重出江湖,洛陽城中群雄大戰(zhàn),局面一刻三變簡直比編出來的還要精彩。這其間一個名叫“青立雪”的女子聲名鵲起,江湖上一時傳的神奇無比簡直就是武林后輩第一人,甚至連自己大師姐都升起過找她切磋的念頭,只是其行蹤簡直比求瑕宮的人還神秘,神龍見不見尾,想要找她只是一直找不到。
又有傳聞其實這種程度已經(jīng)不能算是傳聞該說是事實了,丐幫少幫主對這位逍遙派的三小姐極為癡戀,丐幫二十萬弟子每個人都有意無意的在留心著她的行蹤,可就這樣蕭遙依舊一路單戀連個面都見不上。這段花邊新聞也是為這位青小姐撐足了氣場,總而言之就算是殷玳琳自己也是對這位傳奇女俠充滿了好奇,頗望一見。
可是眼前這個就是?不會吧
“她叫尋參,不過這個名字是我給她取的,她已經(jīng)被人下毒失去記憶并且流落到了煙花之地。事情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殷玳琳將自己與此女的經(jīng)歷交代了一番,同時順便也將與風云會跟長勝鏢局的糾葛交代了一遍。
“可是這真是那個青立雪嗎?”一個傳奇人物落到如此下場,就算真是天有不測風云也著實令人難以相信。
“這個其實我也只是在當年魔教之亂是與青立雪有過數(shù)面之緣,或許世間人有相似也未可知。不過既然她是中了毒,那么無論真假都還是先治好她再說吧。如果真是青立雪那么武林一脈相助也是當然,如果只是尋常女子,也該為她謀個安生之處。”
青晨曦給傻女把了把脈,皺著眉頭如此說道。這脈象說是中毒固然沒錯,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藥,更像是尋常的**藥而已。只是這女子丹田之中沒有半點內力,經(jīng)脈也似不大正常,似乎是受傷,但又不太像,總之以自己的醫(yī)術是看不出端倪了。
“正是如此,我正打算將她帶回求瑕宮去,讓宮中神醫(yī)為她醫(yī)治。”
“從這里到昆侖山千里迢迢,帶著這么一個神智不清之人還要沿路躲避風云會的機關算計并非易事。從這里再走一日便可以進入山西境內,太原城中我認識一位神醫(yī)正在為災民們施醫(yī)送藥,他醫(yī)術通神,不如我們先往太原治好這位姑娘之后再做計較。”
“如此最好,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趕快動身吧”
與此同時,蕭遙和谷月軒兩人也是一夜未眠的追查著“青立雪”的下落。雖然大師兄自己是一頭霧水青奮怎么真的成了青立雪,但各種跡象顯示確然是他無疑。這些危險似乎不假,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到他人再說。至于蕭遙,一心以為是心上人遇上了什么不測,又是喪功又是失憶又是流民又是ji蕭遙根本不敢想象她這一年多來到底遭遇了怎樣的經(jīng)歷,只能強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的先把人找到再說。
順著流民營和ji院老鴇的兩條線索,青立雪的來處已經(jīng)太過模糊幾乎無法追查,但去處卻有方向。既然風云會的人能認出遼東三熊是被求瑕宮的人所殺,而據(jù)老鴇的講述當時青立雪便是該在“伺候”三人。但到自己等所見之時已經(jīng)人影全無,最大可能就是被那求瑕宮之人帶走了,或者至不濟在那女劍客身上也有線索可尋。求瑕宮雖然具體位置不清楚,但昆侖山的大方向卻是不會錯,于是兩人連夜馬不停蹄的追了下來。
轉眼時間已到了中午時分,莫清既非軍事重鎮(zhèn)也非名城大都,這個地方能找到的馬匹質量可想而知,長時間的奔馳就算是每人都牽了三匹馬輪換也都吃不消了。兩人的六匹馬一齊口吐著白沫越跑越慢,眼看再跑下去便只有倒斃一途了。
“不行,我們必須停下來休息,就算你我無所謂,真的跑死了馬這荒郊野外的也只會欲而不達”
終究是谷月軒此時更加冷靜一些,一手猛拽住蕭遙的韁繩將他的馬匹扯在原地。蕭遙心亂如麻,卻也知道對方所言不假,唯有強壓心頭急躁,狠狠跳下馬來一腳踹在旁邊的石頭上。降龍腿腿力驚人,一塊重躍數(shù)百斤的半截埋在土里的巖石竟然被他踹得飛了起來,高高跳起十余丈這才又重重摔落,將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這一年多來雖然日夜奔波勞碌,但蕭遙并未將武功放下,反而丐幫幫主柯降龍見他做事認真,賞其勞苦將唯有丐幫幫主方歷代傳承的“降龍心法”傳給了他,算是正式公開的承認了這位“少幫主”的地位。蕭遙的武功底子本就扎實,降龍心法不過是比之前所學更為精神奧妙,但根本原理與自己平日所練出于一脈,半年多來已經(jīng)小有所成,內功既然大進,這降龍腿法也比昔日強出不止數(shù)籌。
“咦,那是兵刃?”
沒有巧事哪來巧字,谷月軒本來只是暗贊蕭遙功力非凡,自己若不加意努力恐怕日后再沒臉與他齊名。誰料這一踢除了踢飛石頭之外,泥土飛濺中還有小小金光閃爍,正是上好鋼鐵映射陽光而成,大師兄眼尖搶先現(xiàn)了這個意外。
“是兵刃碎片”
只比谷月軒稍慢,沉浸在憤怒與抓狂中的蕭遙緩了一步才現(xiàn)有所不對,仔細觀察之下附近一片土地應該剛剛被人動過,土色善新。
什么情況下會需要在道邊挖土?就江湖人而言,大概只有埋人吧
蕭遙心頭一陣狂跳,猛的蹲下身子雙手成爪就是一陣猛挖亂刨,谷月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變色顧不得自己一身月白公子衫,兩人好像瘋了一樣的挖著泥土。
谷月軒以拳掌功夫見長,一雙手雖然說不上刀槍不入但也非是凡體可比,運起逍遙爪功挖起土來又快很狠。可蕭遙擅長的是腿法,他的一雙手可比不得鋤頭,土中不時拋出兵刃碎片,不多一會已經(jīng)滿血是血,但他宛如沒有知覺也沒有覺一樣,只是低頭猛刨。
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刨出了兩具無頭尸體和三顆人頭,是幾個不認識的男人,谷月軒心頭一松伸手拉住了還要繼續(xù)刨的蕭遙。
“不用挖了,青師妹不在這里,這些人也許是被她殺的。”
“這怎么見得?”
蕭遙微微一愣,抬起頭看見對方冷靜沉穩(wěn)的眼神,一直狂亂的心緒一時收斂不少。
“你看這些碎片。”谷月軒將坑中的金屬碎片拾在掌心中攤開在蕭遙面前:“看得出什么嗎?”
“這些是被人用硬氣功給崩斷的”
蕭遙只是關心則亂,被一提點頓時現(xiàn)了自己的疏忽之處。
“不錯這些是被人以硬氣功生生震斷,而且你看這些碎片,起碼有五六把刀的樣子,能同時崩斷這么多的上好鋼兵,這人的護體氣功一定非是等閑。而且你再看這具尸體。”
谷月軒又將其中一具無頭尸體的手給抬了起來。
“他的手腕全碎了,也是被極強的護體氣功給震碎的”
蕭遙精神一震,心頭大石總算是落地了。
“不錯,看尸體的模樣這些人死了還不足三個時辰,顯然這里之前有一場惡戰(zhàn)。起碼有六人以上的組織圍攻某人,但卻被對方以護體氣功震斷了兵刃甚至連手腕都震碎了。世間橫練功夫雖多,但至多刀槍不入,想要達到這種效果的”
“唯有金鐘罩”蕭遙接上了谷月軒的話頭:“而且必須是七關以上的金鐘罩。擁有這等修為的江湖人物并不多見,而在這方圓周圍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立雪”
“正是如此”谷月軒一拍巴掌,又將那無頭尸體扶了起來:“而且你看這些尸體的致命傷,明顯是一劍斷頸,其傷處與‘客不歸’中遼東三熊的傷處有異又有同,如果所料不差的話當時求瑕宮另一同門所為。所以我們大可推測,青師妹現(xiàn)在應該是正與求瑕宮中的人在一起,并且聯(lián)手對付了這一批的刺殺。雖然不知道前情究竟為何,但她武功既在,那便不會如老鴇等人所言的真成了任人欺負的弱女子。”
“或者是她又查到了什么秘案隱情所以才裝瘋賣傻的吧。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真是嚇死我了”
終于想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蕭遙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心之余也不禁苦笑連連。想起當初在徐小俠迷宮與天龍教總壇時她的種種古靈精怪,不由更是哭笑不得。那盆四色海棠自己仔細查驗,結果竟然現(xiàn)全是用顏料涂上去的顏色,那么說當初的什么“以琴聲催動花色”完全是騙人的玩意兒。可憐“喝”那家伙竟然被騙得團團轉,也不知道他拿著西貝花去會情人最后到底能鬧出什么笑話了。立雪啊立雪,你真是一個永遠都有驚喜留給別人去解的奇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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