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程譽看著他的模樣, 心里什么氣都沒有了,薛米米睡小床都這么高興了,要是把大床讓給他, 不是更開心?
程譽有點餓了, 起來倒了香檳, 吃水果:“那個spa,怎么樣, 你很開心是不是?”
“不!”比平日要高處幾個調(diào)的聲音完全聽不出來是否認句, “太尷尬了, 我以后再也不去做spa了, 體驗過一次就夠了。”
加的這個小床很軟, 比宿舍的床稍微寬一些, 剛好放在大床旁邊, 幾乎是緊挨著的。
薛宥卡平躺著,完全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是程譽聽見了熟悉的游戲音效, 轉(zhuǎn)頭一看,薛宥卡果然在玩手機。
“還在玩那個游戲?”
“他們游戲送了禮包,我抽個卡。”上次為汴京之手游拍攝的同人圖,在元宵那天發(fā)布了出去, 反饋很不錯,完全沒有廣告嫌疑,吸引了一大批粉絲慕名去玩。
游戲公司那邊就送了他這個禮包。
不是什么大禮包,但如果花錢充值的話, 也要花個688才能買到。
“吃葡萄嗎?”程譽提著一串紫葡萄走過去。
薛宥卡伸手拿了一顆,然后說不吃了,他不太好意思了。
程譽已經(jīng)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水果也不好意思多吃。
程譽坐在比他高的床上, 低頭看著他:“就打算一直打游戲了?”
“馬上,我抽完卡,我們出去逛逛?”
“嗯。”
這家麗思卡爾頓雖說新開業(yè)不久,但該有的設(shè)施都有,比如水上樂園,但因為二月太冷所以沒有開放。
在酒店附近逛了一圈,吃了套餐配的火鍋,或許是因為程譽花了大價錢升級房型,菜品多了幾盤海鮮,有涼菜有生魚片,還有煮火鍋的配菜,蝦和墨魚。
“這幾盤撤下去,我們不吃。”程譽對服務(wù)員說。
薛宥卡不解:“…你也海鮮過敏啊?”
“不。”
“那你為什么不吃,退了多浪費啊。”
“我不想吃,你有意見?”
如果鍋里煮了蝦,薛宥卡不小心吃到一根蝦腿怎么辦,程譽不想冒這個險。
酒店對他們態(tài)度非常好,甚至額外送了庭院溫泉的票,說:“這里還沒對外開放,今晚剛剛開放了兩個池子,不接納更多的客人了,兩位想去泡的話,我們提前安排,從這邊下去進換衣服。”
之前送的溫泉票是附近著名的溫泉山莊,人很多,薛宥卡和程譽下午逛著過去了,在外面看了一眼,全是人。
程譽說不去泡了,薛宥卡想著反正房間里也有池子,也是說直引溫泉水,就無所謂了。
就是有些浪費自己花錢買的套餐。
夜深,回房間換上泳褲,穿上浴袍,再帶上酒店送的收納衣服的布袋,薛宥卡叫上程譽,勸了半天,是拽著他下樓的:“庭院溫泉啊!還沒有人,剛剛開放的,你有什么不樂意的,錢都給了是不是。”
電梯里正好有一對情侶,聽見他的話,就問了句:“哎?酒店溫泉開放了?不是說沒開嗎……”
“開了,今天說開了兩個池子。”
薛宥卡拽著程譽,順著一個下坡的長走廊到了換衣間,果然是一個人都沒有,溫泉中心的人提醒:“有貴重物品的話,最好是存放在柜子里。”
薛宥卡是穿著浴袍直接下來的,里面就一條泳褲,除此之外什么都沒穿。程譽不是,他里面還穿了其他的,瞥了一眼旁邊的薛宥卡:“你要看我換衣服?”
“那我去上個廁所,等會在溫泉入口等你。”
程譽慢條斯理地換了衣服,走到出口等他。薛宥卡去廁所回來,才想起手機在收納袋里,回換衣間取的時候,不小心看見掉在座椅上的藍色香囊——
一看就是自己上次在麓山寺買的平安符。
是送給程譽的那個,沒想到他真的隨身戴著。
薛宥卡撿起來,順手塞進自己的收納袋,拿起手機出去找他。
程譽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浴袍,大概是太高了,浴袍長度只及膝蓋,露出修長結(jié)實的小腿,以及一雙出門的時候他說什么也不肯穿的涼拖鞋。
開放的溫泉池子就在外面,要在二月的寒風里跟隨霓虹燈指路牌走上幾步,很快,兩人就看見了藏在竹林背后的小池子,另一個已開放的池子也不遠,是一座需要順著樓梯爬上去的星光木屋。
“先泡這個,再泡那個。”嘗試性地試了試水溫,薛宥卡火速脫下浴袍,掛在旁邊結(jié)冰的衣架上,下了水。
程譽手插在兜里,視線掃過他的后背,到他入水后露出來的肩膀和小片胸膛。
吃這么多怎么還這么瘦。
程譽擰眉。
“程譽你站著干什么,這溫度剛好合適啊,不燙,你快下來。”
薛宥卡知道好像心臟病不能泡太久,所以已經(jīng)定好了時間,這個池子泡十分鐘,那個池子泡十分鐘,總計二十分鐘,過把癮就回去休息。
房間里那個不知道能不能泡一會兒。
程譽站了約莫有十幾秒,才解開腰帶,慢條斯理地脫下浴袍,露出漂亮得令人驚嘆的身材,六塊腹肌不多不少,線條并不夸張,堅實而流暢。
踢開拖鞋下水的時候,一米多高的水位剛好淹沒到結(jié)實的大腿處。
這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讓薛宥卡羨慕得不行:“怎么練的?”
負一樓的健身房,他偶爾去跑步,有個哥們兒是健身狂人,但練出來的身材可沒這么漂亮。
薛宥卡:“不要告訴我是隨便練的。”
程譽慢慢地沉到水下去:“有計劃練的。”
“那種健身房私教什么的?”
“不是,根據(jù)你自己的需求找適合的器材,要練背肌就用坐姿下拉器,或者引體向上。”
“我也想練腹肌,但是我沒有……”薛宥卡在水底下說著湊近了些,“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那個,腹肌。”
程譽的眼皮輕輕一跳。
薛宥卡的手蠢蠢欲動。
程譽:“你看見一個長著腹肌的,就要上去摸他?”
“不是啊,我們宿舍健身房也有很多人練的,那我不是不認識人家嘛……”薛宥卡自己每天也給自己規(guī)定了六十個仰臥起坐,但基本上沒有太大的作用,只讓他不因為吃得多而長肚腩罷了。
而他們宿舍的四個,就嘯哥有四塊腹肌,還是那種經(jīng)常反彈的,其他人全身只有一塊腹肌。
程譽抿了下唇,目光顯得幽深:“高琛的你沒摸過?”
高琛夏天喜歡秀肌肉,看得出來也是個健身狂人。
“那不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嗎……”
“找到機會了你就要摸人家?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薛宥卡蒙圈,不知道跟高琛和高琛女朋友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女朋友吃我一個男的醋做什么,我又不是摸他xx了……”薛宥卡偷偷一瞥,感覺他胸肌看起來也很結(jié)實,“那我不是不知道六塊腹肌什么手感嗎,不讓摸就算了。”
他默默地把手收回去,也沒有不高興,程譽這脾氣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薛宥卡坐在石頭砌的座椅上,霧氣熏了眼睛,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努力用泡了水的手指解了鎖,打開相機拍照。
手機的夜景模式并不出色,拍出來的效果大打折扣,他打開美圖秀秀開始調(diào)色。
他玩手機的時候程譽也不說話,薛宥卡看見有十分鐘了,就叫他起來,裹上浴袍:“不能泡太久了,我們?nèi)ツ沁吥莻€吧。”
木屋是個斜頂?shù)男》孔樱c著藍色的燈,里面的池子也是木質(zhì)的,比竹林的池子小一倍。
薛宥卡調(diào)好圖片顏色,湊了個六圖,發(fā)朋友圈。
他朋友圈好友非常多,都是來北京上學后認識的,有一些半夜找他撩騷的、加了不認識的也沒聊過的,都被刪掉了,剩下的都是聊得不錯的,或者見過面的朋友。
幾乎是發(fā)出去的同時,就有很多人秒贊秒評。
“學弟跟女朋友去過節(jié)了?”
“這個溫泉在哪里啊,看起來很不錯耶!”
“學弟是去北海道了嗎?”
其中有一張竹林拍的,構(gòu)圖很巧,加上日式的布簾和石燈籠,確實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在日本。
“情人節(jié)哦!很浪漫哦!”
很多人都以為他在過情人節(jié)。
薛宥卡回復說不是,跟朋友一起的。一看日歷,果然是二月十四。
“哎哎哎,程譽,今天是情人節(jié)耶。”
“哦。”程譽的反應(yīng)很平淡,“我以為你知道。”
手機鎖屏日歷在今天一早就提醒了他,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情人節(jié)。
所以程譽出門的時候,還多想了一下,稍微穿得好看了些。
沒想到小混蛋果然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約在這種節(jié)日的。
薛宥卡一天沒看朋友圈,這下被提醒了一翻,吃了不少狗糧,他忙著回復消息,程譽沉默地坐在旁邊,心情郁郁,也不看他,側(cè)頭看木屋的圓形窗戶,窗戶外是光禿禿的樹,沒什么好看的,掛著藍色的燈串,眼睛瞇起時,燈光變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藍色光斑,讓他想起薛宥卡老家的樹屋。
發(fā)現(xiàn)他似是不悅,薛宥卡很有眼色地說:“那我們回去了吧?你不能泡太久。”
穿上浴袍回換衣間,程譽打開柜門,拿出自己的衣服手機,然后摸了摸衣服兜。
旁邊的薛宥卡注意到程譽表情忽然一下變了,好像是丟了什么東西,在脫下來的衣服口袋里摸來摸去,因為找不到而動作焦急。
“是什么丟了嗎?”
程譽不答,仔細摸了一圈,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什么都沒有。
“你別著急,是什么我?guī)湍阋黄鹫摇!?br/>
“你先回去等我,我過去找找。”穿著濕噠噠的涼拖,大步朝溫泉區(qū)域走去。
薛宥卡把他的衣服往自己柜子里一塞,然后跑著追上去:“是錢包丟了?”
他過去時,看見程譽穿著浴袍就下了水,彎腰在竹林那個池子里伸手四處摸索,這副凝重而急躁的模樣讓薛宥卡也跟著方寸大亂,拿出手機的手電筒給他往水底下照明:“程譽,你丟了什么啊,是很貴重的東西嗎?”
程譽不言,在水底摸了一圈,確認是沒有后,又去了另一個池子,甚至是埋頭進去找。
什么都沒找到。
薛宥卡確信他一定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也幫著找,可是庭院里只有落葉和鵝卵石:“我去叫工作人員來幫你一起找吧,你不要急啊,一定會找到的。”
程譽站起時,黑發(fā)全濕,臉上全是水。身上的深藍色浴袍被完全浸透,貼著肉-體,顏色顯得更深,正沉重地掛在他的身上,貼著□□,往下滴答滴答地落著水珠,面孔陰沉得像煞神一般。
“你別穿濕衣服,太冷了。”薛宥卡把浴袍脫給他,程譽推開,“你自己穿好。”
“那你快點跟我回換衣間,把身上衣服換了!這里又沒有其他人,肯定沒有人撿走你的東西,如果是落在這里的,讓工作人員幫忙找一找,一定能找到的。”
程譽“嗯”了一聲,可還是沒告訴他什么東西不見。
換衣服,程譽把身上濕透的浴袍脫下來,用浴巾擦了擦水,薛宥卡去拿了一件新的干浴袍給他:“你到底丟了什么?”
“我先回房間找找。”程譽清楚地記得,自己把平安符摘了下來,因為洗澡不能戴,但他每天都有戴在身上。
出去的時候,兩人撞上之前在電梯里遇見的情侶,兩人也穿著酒店的浴袍,突然看見他們出現(xiàn),便指著他們道:“里面不就是你們的溫泉泡池嗎,你看著兩個人剛泡完出來,為什么告訴我們沒有開放?”
“對啊,你們酒店也不便宜吧,幾千塊錢,就送個溫泉山莊的票?那里全是人,哪里是泡溫泉,是下餃子吧!”
“你們今天必須讓我進去,不然我就打電話投訴!”
“不好意思先生,溫泉池確實是不對外開放的。”
“那他們怎么進去的?”
“這兩位是總統(tǒng)套房的客人。經(jīng)理特別給的優(yōu)待。”
程譽上樓找了一圈,在床頭、衛(wèi)生間、衣帽間,全都找遍了,打電話給前臺,跟他們講自己丟了一個東西:“鋪夜床的時候,有沒有工作人員撿到?”
前臺以為是什么貴重東西,當即如臨大敵:“是什么樣的東西?”
“是……”
程譽朝旁邊看,薛宥卡把他整個被窩都翻了過來,連根頭發(fā)都沒找到。
程譽嘆氣:“是一個藍色的香囊。”
前臺:“里面是裝了什么珠寶嗎?”
“不……看起來像義務(wù)小商品的香囊。”
“誒?”聽見他聲音的薛宥卡突然抬起頭來:“你剛剛那么著急找的東西,是香囊啊!”他立刻翻開酒店的收納袋,掏出藍色香囊。
程譽僵住。
“……找到了,”他告知前臺,“打擾了抱歉。”
程譽把電話掛斷,看向他。
“我不知道你找的是這個……我在換衣間撿的,我看你那么著急,以為你掉了一袋鉆石呢……”薛宥卡有點不可思議,把香囊放到程譽攤開的手心前,還摸了一下,里面似乎除了一張紙條,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他望著程譽黑漆漆的眼睛,小聲問:“它這么重要啊?”
程譽面無表情地把香囊收到衣兜里。
薛宥卡聽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說,這事兒完全超乎他的意料,程譽是迷信所以看重自己送的平安符,還是說香囊里裝了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欠條什么的。
程譽頭發(fā)短,已經(jīng)干透了,他也沒有回答薛宥卡的問題,進去沖澡。薛宥卡看著房間里那個超大的豪華沖浪泡池有點心動,等著程譽出來,才問他:“我能不能申請一下,用一下那個泡池?”
“還沒泡夠?”程譽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情緒已經(jīng)恢復了。
薛宥卡是覺得花了這么多錢,不用太浪費了。
程譽說:“去吧。”
薛宥卡放了水,脫了浴袍就跳進去,程譽坐在落地窗前,倒了一杯香檳,眺著遠處城市的燈火通明。
稍微轉(zhuǎn)開一些目光,余光能看見薛宥卡在泡池里玩手機,看情況大概率是在玩汴京之夢。
程譽摸了摸兜里的平安符。
平時他掛在脖子上,今天是怕他看見,才揣在兜里,沒想到會不小心弄丟。
大半瓶香檳下肚,程譽漱口后,在微醺的狀態(tài)里靠在床頭,薛宥卡泡夠了就起身,一邊洗漱,一邊看手機里的消息。
有個同班的,平時偶爾聊幾句,朋友圈會互相點贊的女同學,剛才給他發(fā)消息,問他是不是跟女朋友去過節(jié)了,他說不是,問他是不是單身,他心大地回復了嗯,女同學就突然說:“下個月的白色情人節(jié),我們能一起過嗎?”
啊這……薛宥卡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回,叼著牙刷有些苦惱的樣子。
程譽看他垂頭喪氣,問了句:“股票跌了?”
“不是……漲的。”
“嘆氣做什么。”
“有個同學,剛剛說喜歡我,就……”
程譽懶散的目光銳利起來:“男的女的。”
“女孩子,我們班上的同學。”
“你喜歡她么,不喜歡就刪了。”
“她人挺好的,主要是一個班……”之前還幫他在老館占座的一個女生。
“手機給我。”程譽伸手。
“不要,我怕你把人刪了。”薛宥卡打出幾行字,覺得不妥然后刪掉,“我是不是該問問茂哥?”
“為什么問他。”
“很多人追他吧?”薛宥卡覺得林時茂那么溫柔的人,拒絕人的方式一定不會讓人難過的。
程譽面無表情:“我比他帥,追我的人能填滿黃浦江。”
“……可他脾氣不臭啊。”唱歌好聽又溫柔的主唱,自然比長得帥但拽上天的鼓手要吸引妹子。
程譽張了張嘴,無法為自己的狗脾氣自辯。
“…我對你可不臭。”
“時好時壞的,”薛宥卡嘗試著給林時茂發(fā)了個消息,那邊沒回,估計是忙,他頭也不抬地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惹你生氣了,剛剛在溫泉池里也是,不就是說想摸一下你腹肌!我也沒伸手啊,只是問問你就冷臉。”他打個比方,“類似的事還有很多,當然其他時候,我還是非常喜歡你的。”
程譽開始沉默。
過了會兒冷不丁開口:“小床睡著舒服嗎?”
“還可以,舒服的。”林時茂還沒回,他正在上網(wǎng)查怎么拒絕人。
“哦。”
又過了幾分鐘。
程譽說:“你上來。”
薛宥卡睡的的小床要矮一些,抬起頭來只能看見程譽側(cè)著的身體,臉上表情卻看不清晰。
“啥?上哪里。”
“不是喜歡腹肌,”程譽語氣平靜,“過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