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抱住我
午時, 皇陵。
“跪——”
大雪飄灑,百官肅靜,所人自上而下, 自近而遠,散落在祭臺之下,隨禮官唱喝,叩頭拜首。
宇安帝穿著明黃龍袍, 站在祭臺中心,伸手捻香,祭告先祖。
尤太貴妃就站在右側(cè)下手不遠, 隨著祝文念詞, 帕子拭了拭眼角, 恰到好處的表達了哀思與祈愿。
漫漫風雪之下,三足金鼎紫煙繚繞升起, 玉磬輕撞,鳴聲清脆, 似達天邊, 好像所這些人們的心思, 上天真的能聽到, 真的應(yīng)了。
“轟——”
儀式進不到一半,突遠處傳來巨大聲響, 飄飛大雪模糊了視線,不清來由,百官心底無不驚懼,怎么事?這種子竟還人敢鬧事么!
東廠廠公富力眼瞳一顫,迅速確定了下自家娘娘的安危,竟真的會出事!仇疑青還真沒騙他!
祭臺中心的宇安帝卻十分淡定, 么大的聲音像沒聽到似的,繼續(xù)優(yōu)雅容的進大典流程,禮官們天子這般穩(wěn),自也不敢停,繼續(xù)唱禮,百官還能說什么?當也是善如流,流程繼續(xù)——
唯站在天子左側(cè)下首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動了,只見他迅速退出圈內(nèi),不著痕跡的飛掠到圈外,招來禁衛(wèi)軍及錦衣衛(wèi),不知說了些什么,隊伍迅速散開,朝遠而去。
風聲太大,雪太密集,遠處發(fā)生了什么,百官們不到,聲音也影影綽綽,辨不清楚,可等了很久,都沒之前樣的巨大聲響,也沒任何人沖到這邊來。
就……沒什么好怕的?
刻鐘后,祭典流程走大半,天子下了祭臺,獨至皇陵前屋,與先祖拜祭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祭典子是很早前就安排好的,皇陵就在京郊,并不太遠,早起出發(fā),午間暫歇,未時整隊城,時間剛剛好,可現(xiàn)在的車馬隊,禁衛(wèi)軍防衛(wèi)圈布置,分明是提高警惕,不做多停留的撤退信號。
再一細琢磨,加不好,鼻間聞到了血腥味,帶著鐵銹味的,昭示著不祥的,鮮血的味道。
風雪遮掩了他們的視線,模糊了他們的聽覺,但這個味道不會錯,外邊真的出事了!
這個念頭在仇疑青騎馬奔時,了十十肯定。這位指揮使步伐凌云,襟角染血,眉目肅殺,渾身浸染著沾鮮血才會的殺氣,不是剛殺完人是什么!
等等,不對,怎么東廠廠公也眉目陰郁,一臉不爽?
大家不明白,卻不敢問,多管閑事和知道太多,在這朝堂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反只要,安全就好。
富力的確很不爽,到了尤太貴妃馬車外,禮,被叫進去,才快速稟報了剛才的事:“娘娘,這姓仇的蔫壞啊!說什么要還我們的人情,給了了不得的信息,事關(guān)娘娘安危,咱家不敢不重視,各種部署提防,結(jié)果是出了意外,但意外并不是沖著娘娘來的,是沖著整個祭典……”
“好像也不是沖著祭典,這些人就像隨便搞搞事,人數(shù)不少,起來早準備,可也是烏合之眾,姓仇的自己去,全部解決要不了一個時辰,可咱們的人也在,不能不管不是?人家發(fā)信號不應(yīng),頭在皇上面前參了我們怎么辦?”
富力說著說著,臉就皺了苦瓜。
自打先帝去后,他們東廠就夾起尾巴做人,雖太貴妃娘娘護著,沒人敢不尊重,可這年進來的人著實少了,人力越來越緊張,結(jié)果還被姓仇的算計著,折了這些!他怎么不心疼!姓仇的剛剛還還假模假式的說皇上會嘉獎,派點賞屁用,娘娘缺銀子么!缺的是人!
而且這本不關(guān)他們的事,他們本可以作壁上觀,熱鬧的,要不是姓仇的編么一個瞎話,引的他信了,加大部署帶了不少人,怎會被人利用了?
姓仇的當真好算計啊,折了他們的人,請點不咸不淡的賞,他還少了事,敵殺的快了!
“娘娘……咱們是被當?shù)妒沽税 ?br/>
富力心中憤憤,終打雁,叫雁啄了眼,這大意了!
尤太貴妃卻哼了一聲:“蠢。你都說了,這群人鬧出動靜不是沖著這邊,是沖著哪邊呢?”
富力眼珠子一轉(zhuǎn),恍大悟,京城的方:“難道是宮里頭位?”
要是沖著太皇太后去的,可就爽了!以后后宮不是他們一頭大了!
“蠢!”
尤太貴妃劈手拿茶潑了富力一臉:“現(xiàn)在該說的是這個么?你早就知道,仇疑青在大街上按住了個瓦剌人,本宮這事蹊蹺,大半相關(guān),早年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都是隱患?”
富力都不敢抹臉,轉(zhuǎn)頭就下了車:“人馬上去辦!”
不提他差點忘了,這個真的是大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別太皇太后都開始念佛了么?他們想要在宮里得好,光靠先帝的遺旨顯不夠,沒功勞,至少不能出大錯,前些年主子和太皇太后斗,自己手里的人不夠,仗著皇上寵愛,哪里的都敢借,不知落下了多少隱患,別人一揪都是辮子,就算這的事跟自己沒關(guān)系,可真要被發(fā)現(xiàn)點什么瓜葛……
呸,得趕緊斷清楚了!絕對不能被牽扯進去!
皇陵前的房間里,天子在先帝排位前閉眸靜坐,老太監(jiān)高蒼提著食盒,輕手輕腳的進來,將飯菜擺在幾上。
“仇指揮使報,外圍賊已清,城內(nèi)亂卻未平,他來不及來面見天子,帶人先去了。”
“嗯。告知禁衛(wèi)軍,半個時辰后,啟程京。”
“是。”
老太監(jiān)退了下去。
宇安帝拿起筷子,視線掠桌上菜色,落到先帝牌位上,忽的笑了。
“朕今,還真要謝謝父皇賞的飯,您,現(xiàn)在朕想要什么,就可以什么,不像你——”
先帝牌位前,照規(guī)矩,供著果點素拼,皇家供給再豐富,也是涼的。
些人,可是把‘尸位素餐’這四個字,用生命演繹的淋漓盡致。
……
仇疑青騎在馬上,一路狂奔,直指京城。
別人布了這么大的局,自是不遺余力,能辦到多少事就辦到多少,主要目標一定要功,別的順便的也要努力,萬一功了呢?
他遇到的危機是實打?qū)嵉模柿?#58657;邊的確人打主意,皇上和尤太貴妃身邊也的確一定的危險,必須得解決掉。好在對方藏的太深,也太久,他雖沒時間提前抓到人,當場粉碎并不難,這些人不是被誆來的烏合之眾,可時間……還是太緊,京城,北鎮(zhèn)撫司……里人等著他,他必須要快點,快點,再快點!
獵獵朔風中,凜冽大雪里,仇疑青單手握著韁繩,微微傾身,俯在馬背之上,眉藏劍鋒,眸蘊銳芒,用盡生命奔赴之處,就是這些人所在!
北鎮(zhèn)撫司,葉白汀事搞的大,不僅祭出了鈴鐺,讓秦艽幫他在墻頭吸引火力,讓石蜜在詔獄門口扶琴激樂,里頭相子安也沒閑著,這些天一直在照他吩咐各種排查,但對方在詔獄藏得很深,而且一點動作都沒,他最多也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密道,可別人不用,你什么子?今□□了,人跳了!
還等著什么?當是招呼下面人,一起堵住啊!
“都給我守好了!誰來,立刻按住!”
“別想耍心眼,”相子安狐貍眼掠四周圍,“外頭的架勢,你是能打得錦衣衛(wèi),還是能扛得住少爺?shù)闹\計?還是不怕死,扛的住指揮使的記仇?指揮使現(xiàn)在是在外頭,沒時間,顧不上,等他來——你猜在他手上越獄的人,是個什么下場?”
詔獄氣氛一滯。
這里大部分人都經(jīng)歷仇疑青走馬上任時的場面,可是實打?qū)嵱醚伋鰜淼模瑒e說人犯了,整個北鎮(zhèn)撫司都歸他管,他誰不敢殺?
相子安亮了亮腕子上的鈴鐺:“還不如這個好使不是?”
他一邊晃,一邊心嘆可惜,這玩意是借的,頭要還,什么時候真能機會戴上就好了。
“我知你們中間人無罪,完全可以期待這條路,的人呢,是被冤枉進來的,也不是不可以翻案——少爺?shù)谋臼拢銈兩偾屏耍吭t獄里出頭機會可是不多,今天千萬別錯了,都給在下好好干!”
“不錯!”
“都聽少爺?shù)模 ?br/>
“你就瞧好吧!”
一堆犯人,要不就是被嚇唬住,要不就是被哄住,能進來這里的,大多不缺腦子,相子安都點明了路,他們怎會不知道怎么做?
一個算一個,大家動起來,膽敢越獄的,為不軌的,立刻按住!
別說動起來的人了,連玄風都跑出來了,它不會刀也不會劍,不能和敵人對線,但它跑得快啊,專干繞后咬屁股的事,你發(fā)現(xiàn)被偷襲了,生氣了要砍,人家四條腿跑的比你快多了,你再追,豁,人家仰天汪汪聲,嘩啦一片,背后跑出來一串狗子,一個個精精神神,耳朵尖尖,黑褐色的短毛,跑起來你分得清哪個是哪個?
狗將軍噠噠噠跑開,姿態(tài)叫一個瀟灑眼神,叫一個睥睨——
蠢貨,以為狗將軍只一個么?既是將軍,背后必千軍萬馬的!
“嗷嗚——汪汪汪!”
咬他!咬死他!
大風大雪,跑起來的人和狗,分不清哪里的鈴鐺聲,還慷慨激昂的《蘭陵王入陣曲》,北鎮(zhèn)撫司上上下下熱鬧的不,而葉白汀這邊,也終于到了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問出了信息,人也沒穩(wěn)住,塔樓墻頭摔了下來。
“嗚——汪!”
狗子到,著急的不,離弦的箭一般,嗖的躥出去,爪子刨的都要飛起來了,千軍萬馬之中,直奔而來,跑的要多快多快,眼神要多堅定多堅定!
近了近了近了……就是現(xiàn)在!
狗子后腿蹬地用力,一個躍縱大跳,身體騰挪到空中,只為接住少爺!
“汪?”
可惜沒墊著。狗子騰空又落地,連少爺?shù)囊陆嵌紱]碰著,扭頭一,仇疑青剛好策馬掠,大手抱的少爺穩(wěn)穩(wěn)。
狗子不甘心的追了步,可都是四條腿,它就是不如馬跑得快……
“汪!汪汪汪!”
狗子氣的直吼。
申姜吹了個口哨,一臉同情的召狗將軍:“算了吧,人家馬坐騎,你什么?”
“汪!”狗子眼神相當兇。
申姜好像能聽懂似的:“哦對,你車車,可誰叫你今天沒帶出來呢?”
“嗚——”
“乖啦。”
申姜揉了揉狗子的頭:“好了,外頭活差不多了,帶著你的手下吧。”
狗子叫喚了聲,帶著群狗散開,啪嗒啪嗒跑了北鎮(zhèn)撫司。
同人不同命,同樣高墻上摔下來,嬌少爺就人接人抱,周平就不了,‘啪’一聲落地,摔了個實在的,別說趁機逃跑,他連爬都爬不起來。
任由雪花落在臉上,他嘶嘶抽著涼氣,著葉白汀遠去的方,聲音喃喃:“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了吧!”
申姜把人拎起來,冷笑出聲:“嘖,真話假話都分不清,怪不得好騙呢。”
周平嘴唇咬出血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騙你的嘍,”申姜臉上露出一個特別壞的笑,“知道什么是優(yōu)秀的仵作么?就是坑蒙拐騙,配合官差哄誘詐供,把嫌疑人的話套出來!”
他忘了嬌少爺原話怎么說的,反就這意思:“哄你句讓你乖而已,問供的手段罷了,你還真信?”
“不,不可能!你們不能這么騙我!”
“怎么不能了?你殺了么多人,沒當場弄死你就是輕的,還這不能不能,你玉皇大帝啊!走,滾你的牢房去,好好享受以后的生活,很爽的哦——”
……
么一瞬間,葉白汀是恍惚的,視野傾倒,冷冽大風灌進衣服里,冰涼的雪花落在臉頰,世界突變得無聲,他的背突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腰上環(huán)來的大手很熱,身下馬兒跑的很快,呼吸弓弦一樣緊繃,又瞬間變得輕松。
“抱住我。”
男人聲音低沉,融在風聲里,些遙遠,葉白汀沒反應(yīng)來。
“緊一點。”
似是用時太久,男人不得不拉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大手按了按他的頭:“別怕。”
披風衣角在耳際滑落,葉白汀透縫隙,到仇疑青騰出雙手,順手背后箭囊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弦之上,都沒怎么瞄準,手就松開,箭矢‘啪’一聲射出,破空聲響,落后落在一人左胸之上,血花立時飛濺,這人便倒地而亡。
這張臉不要太熟……
“彭項明?”
這個人剛剛瞄準的方好像不是仇疑青,是他……彭項明想混水摸魚,把他殺了?
“背后的魚已經(jīng)釣出來了,他便再無用處。”仇疑青面不改色的殺完人,還能抽空解釋。
葉白汀:……
他知道仇疑青會來,卻沒想到他來的這么快,計劃里應(yīng)該晚一些,北鎮(zhèn)撫司這邊,大部分要自己扛,所以……
“外面的事……了了?”
仇疑青已經(jīng)熟練的轉(zhuǎn)換了武器,重新握住繡春刀,再次按下他的頭:“乖一點,讓我省點心。”
葉白汀沒再說話,眼前視野劇烈晃動,隨著仇疑青的強勢殺進,血花四濺,硬生生清出一條道路——
“甲一隊十人,東五步!乙二隊,結(jié)楔形!左右翼擺開,圍攏包抄!”
隨著仇疑青的命令,錦衣衛(wèi)迅速響應(yīng),氣氛先前的雞飛狗跳,瞬間變的指揮若定,訓(xùn)練素,當鋼鐵之師凝聚一團,入侵者還能什么活路?
戰(zhàn)場幾乎是壓倒式的轉(zhuǎn)變。
葉白汀嘆為觀止,這就是傳說中的兵么?好厲害……
而廢物如他,什么也干不了,甚至只爪子要是不緊緊抱好了仇疑青的腰,都會馬上摔下來,缺胳膊斷腿。
“哇——”
“牛逼!”
“指揮使厲害!”
“到了么到了么?指揮使就是不一樣!誰還敢造次!”
外圍百姓也不探頭探腦了,直接就沖出來,舉手歡呼。
人群里,金時裹了裹厚棉襖,長長呼氣……我的娘,這總算立了點功吧?他真的無辜啊,不想惹禍上身!
墻頭另一邊的火也滅了,火師們個個灰頭土臉,倒也沒什么情緒,活兒完了,能松口氣了,只孫鵬云還在找李宣墨:“文書呢?去哪兒了?”
剛剛一直忙著救火,他根本沒留意身邊動靜,還是錦衣衛(wèi)兵了句話,說是本案兇犯,已經(jīng)被抓獲了。
孫鵬云愣了一下:“他,他是兇犯?”
么老實穩(wěn)重的一個人……竟干了么殘忍的事么!
敵人迅速撤退,暫時沒被抓住的,暗處冷箭亂飛,么支,射了老百姓和火師們——
仇疑青抬手就是發(fā)連箭,直接將這枚冷箭撞飛!
“哇——指揮使厲害!”
百姓的夸贊聲盛。
指揮使歸來,指揮若定,士氣大震,錦衣衛(wèi)們立刻穩(wěn)住了形勢,清掃了現(xiàn)場,所敵人殺的殺,抓的抓,再翻不出什么浪來!
仇疑青:“全部帶去,依次審問!”
“是!”
錦衣衛(wèi)應(yīng)和聲中,仇疑青已經(jīng)起碼帶著葉白汀,到了院子。
“怎么不說話?”仇疑青按了按葉白汀腰身,略做檢查,“哪里疼?”
葉白汀搖了搖頭:“沒。”
是害怕?
仇疑青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已經(jīng)沒事了,別怕。”
“汪!”
狗將軍還是不服氣,不知道哪翻出了自己的車車,用嘴拽著,迎了上來,似乎在催葉白汀坐上去。
“可是腿疼?”仇疑青好像沒到狗子似的,翻身下馬,將葉白汀抱了下來,“本使送你屋。”
申姜這時候也跑來了,滿頭的汗:“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受傷了么?腿傷?”
葉白汀:……
“可能是剛剛墻點高,嚇著了,腿點麻。”
他在馬上只是輕輕按了下腿,動作非常,仇疑青當時在搭箭射人,不可能到啊……
“嗯。”仇疑青已經(jīng)抱著他,越了申姜。
院里一人一狗,互相同情。
狗子沖申姜汪了一聲,像是在嫌棄,要你個百戶毛用,干什么什么不!
申姜憐憫的了眼狗子,還它身后的車車,車車毛用,你又沒長著只手,會抱人!
仇疑青腿很長,步子邁得很大,很快把葉白汀送到了暖閣:“你休息一下。”
“你——”葉白汀著他,這男人眼底的青黑濃了,“不是該休息?”
仇疑青按了下他的頭,就轉(zhuǎn)身走了:“我去去就。”
葉白汀:……
他愣愣摸了下自己的頭:“……我又不是狗。”
……
外邊收拾的收拾,整隊的整隊,了沒多久,門口也了腳步聲,葉白汀一,是申姜,押著李宣墨來了,旁邊還仇疑青。
申姜一臉憤憤,氣的不輕:“本來想著先把人抓了關(guān)了,案子稍后再問也,兄弟們都挺累的,結(jié)果這個人服了毒,馬上要死了!”
葉白汀垂了眼。
他并不意外,本案主犯這般激進,謀的又是大事,一旦沒退路,很可能會偏激,就算他自己不想死,別人也會滅口,所以……他才要么逼周平。
“別愣著了啊少爺,先問話唄?”申姜將人甩到地上。
李宣墨沒站住,唇角血,嘴唇微微發(fā)青,卻沒立刻死去,還能說句話。
葉白汀著人,卻沉默了。
申姜待要再催,就到了指揮使的臉色,頓時不敢催了。
“你沒想問我的?”葉白汀想了想,著地上的人,目光微微閃爍,“我們交換如何?你給我一句實話,我給你一個答案。”
李宣墨沒說話。
葉白汀也不著急,等了一會,直接點了申姜了名:“沒要問的?煩請申百戶,將人拉出去,處置了吧。”
申姜:……
啊?真的要殺?他可是主謀,知道最多的!
可嬌少爺發(fā)了話,指揮使也沒叫停,他只能伸手去拎李宣墨——
眼手指都碰到領(lǐng)子了,李宣墨突道:“且慢。”
葉白汀笑了:“哦?想問的了?”
李宣墨本面無表情,可到現(xiàn)在,還是沒忍住,聰明如他,當知道自己入了別人的套,別人早知道是他干的,只是留著沒抓而已,可他還是不明白——
“為什么是我?你們沒證據(jù),不該確定的……”
葉白汀不答反問:“我要的實話呢?”
李宣墨眼神閃爍:“綠色的蛇……他們組織標記……”
“撒謊。”葉白汀冷笑一聲,“煩請申百戶將人拖出去,放干了血再殺。”
李宣墨頓時慌了:“是藍色的蛇!瓦剌人在大昭個秘密組織,叫藍魅!”
這和周平口供對的上了。
葉白汀便也平靜開了口:“世間一種危險人格,自戀級別超乎想象,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查了,你是獨生子,幼時家中闊綽,沒苦子,被家人寵到大,你干什么家人都說好,做什么家人都會夸,時候是個熊孩子,長大了是個自戀狂,倒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只是沒別人么優(yōu)秀,比如別人能高中進士,你卻只能做首酸詩,不愛腳踏實地,但凡遇到一點挫折,就是珠玉蒙塵,懷才不遇,是別人不欣賞你,不把所好的一切捧到你面前。”
“你認為你是世間最聰明的,所人都不配和你做朋友,你喜歡出風頭,招攬兄弟,幫他們出主意,是你最引以為豪的事,在聚會時你甚至?xí)室膺t到,讓他們始終關(guān)注你——但其實你做的些事,所謂的些‘絕妙的主意’,并不是什么特殊才能,別人只是忙于它事沒時間想,真要想,未必會比你做的差。”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外界呼喊——到我,快點到我,為什么不我!不?我就讓你們瞧瞧厲害。”
“砰——”
“到了么?你們不到我的好,別人到了,你們是不是后悔了?”
葉白汀學(xué)著雷火彈的動靜,盯著李宣黑:“雷火彈一事,你覺得你辦的特別漂亮,特別能耐。藍魅組織是么?在你心里,這些人允你的榮華富貴不重要,他們到你,眼中你,才重要,是不是?”
李宣墨久久說不出話來:“就……這?”
就憑這一點點猜想,你就確定了主謀是我?他十分不解。
“這還不夠?”葉白汀凝眉沉思,似乎比他還不解,這么簡單的事,什么不能解的,“哦,忘了同你說,我跟錦衣衛(wèi)不同,他們破案靠證據(jù),我不一樣,只要識別你是什么樣的危險人格就可以了。”
“你……不可能……”
世上不可能這么聰明的人!李宣墨‘噗’的一聲,吐了血:“ 你……你這么厲害,為什么要在這里頭呆著?”
葉白汀笑了,笑得灼灼燦燦,又意味深長:“自是為……我只是個囚犯而已啊。”
李宣墨喉頭又一哽:“為什么不能是火師孫鵬云?照你這說,他也符合!”
“所以他是你為自己準備的第二個替罪羊,對么?”葉白汀指尖點在桌面,“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所以我要的信息呢?”
李宣墨非常生氣,卻也沒辦說謊,給了個名字:“李宵良,他們在外面的聯(lián)絡(luò)人,不你們抓不到他的……”
“就用不著你操心了,”葉白汀笑容盛,說孫鵬云,“你的確花了心思選的,你隊長很多地方和你很像,領(lǐng)導(dǎo)能力,長程,工作地點,甚至部分經(jīng)歷,以及某些惹人不喜歡的點,可沒辦,誰叫你把自己給賣了呢?”
“我……自己?”
葉白汀笑著點點頭:“是啊,你越是想的多,做事越仔細,孫鵬云進出火場的所細節(jié)你都記下了,包括他虎口的撕裂傷——孫鵬云性子魯莽,不愛束縛,虎口傷根本不愿意包扎,是以這個傷好的非常慢,我們指揮使特別觀察,在死者遇害的后一,他的傷口長得好好的,一點事沒,但他如若參與了搬尸拋尸這樣需要下力氣的事,照個傷口的痊愈程度,肯定會撕裂傷。”
“細節(jié)決定敗,李宣墨,你還是不,就是不夠聰明。”
“不,不可能!”
“還想知道的么?咱們繼續(xù),”葉白汀撫掌,言笑晏晏,“今我心情好,傾情大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