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商商輕輕一拿,上面塞子就掉了,倒了倒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不可能,這怎么會是個空的?”
青詞最后留給她的東西里面竟然什么都沒有。
商商沮喪了一會兒重新將塞子塞起來扔去了柜頂,她不知道的是,那小圓匣靜靜躺在柜頂,周身漸漸泛起一層暖光,然后又點點消散,最后整個小圓匣都化作了光點斑駁不見。
商商忙了半天終于有空想起其承時,外面已經(jīng)晚霞漫天,其承還沒有回來。
“他是買個糕買迷路了嗎?”
商商一邊嘀咕一邊往榆城去。
門被打開的時候,其承還坐在那里發(fā)呆。
商商背著手走到他面前:“欸,其承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其承怔醒,抬頭就見商商一臉疑惑看著自己,模樣依舊。
“你在這兒坐了一下午嗎,我的糕都涼了?!鄙躺棠米咦郎系募埌?,鼻子嗅了嗅就咬了一大口。
“商商……”
“嗯,干嘛?”
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小嘴鼓啊鼓。
其承卻陡然將她猛一抱進懷里,糕點灑了一地。
“其承……怎么了,糕掉了……”商商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東西,他抱的好緊,“松開我一點點,我要被你勒死了……”
其承沒松手,反倒低頭堵了她的嘴了。
她的嘴里是蜜棗糕香甜的味道,舌頭擦過她的牙齒,又和她的一起交纏。
“糕涼了不好吃,下次再給你買?!?br /> 呢喃了這一句,商商的衣服被他粗暴的扯開,身子就抵在石桌上。
商商后背觸到,瑟縮了一下:“涼……”
其承卻沒像往常一樣細心給她鋪上衣服,只糾纏著她的身子,雙手去解她身上的系帶,熱氣噴在臉上:“等一下,馬上就不涼了?!?br /> “商商,你永遠是我的……”
商商撐著身子,有點難受:“其承,把我放下來好不好,桌子真的好硬?!?br />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今夜無星也無風,花藤投下寥落的影子,一輪明月倒是高高掛起。
他突然覺得一切好不真實,包括正在他身下的商商。
雖然一切的感覺都那么真實。
他忽然想起當年她還只有一點點大時的模樣,如今小小的人兒早已長大。
不變的依舊是她嬌氣又讓人甘之如飴的偏愛。
他打手抱起她:“好。”
步履極快的將她抱進屋內(nèi),卻沒去床上,而去了窗邊的躺椅。
他坐在上面,商商被他抱坐在他身上。
她溫順俯下身子,帶著他倒在躺椅上。
其承攬著她的肩,一下下摸著她的頭發(fā)。
“其承,你怎么了?”商商微微側(cè)頭看著他。
“嗯?”
“你好像怪怪的,唔……下午你買了東西怎么不回去?”
窗戶開著,有月光透進來,覆蓋在兩人的身上。
其承動了動,和她頭靠頭。
想說話,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懷里的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牽著她的手就再也不想放開。
直到商商覺得困了,睡熟了,其承都沒有想好該怎么和她說。
明月高懸,夜半驚涼。
白皙的手指細細摹著她的眉眼,只留下一句似是呢喃。
“商商,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了,你該醒了……快回去吧?!?br /> 他哀嘆一聲,可惜商商已經(jīng)睡得很熟,聽不到他說的話。
商商睡得并不踏實,幾年來光怪陸離的夢越來越多。
天快亮時,商商從夢中魘醒,再也睡不著,她往其承懷里扒了扒,沒一會兒,成功將他也弄醒。
“商商怎么了,還早呢……快些睡……”
其承攏她身子,慢慢哄著。
商商不說話,閉上眼睛貼在他胸膛。
過了好久,她突然開口:“我想青詞了?!?br /> 其承頓時一怔,若無其事道:“怎么忽然想起了……”
“我昨晚夢到他了?!?br /> “其承……我總覺得你像他,你們好多地方都好像。其承你不愛喝苦茶,其實青詞也不喜歡的,我知道,但是他還是會假裝喜歡。他會哄我,你也會哄我。我和他待在一起一點不覺得悶,和你也是……但你不應(yīng)該是,你要是他,你為什么離開我那么久……你跟我說你不是他好不好?”
“我……”
其承啞口,發(fā)覺自己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天終于大亮了,日光打進窗紙,屋里古怪的沉默。
“其大夫,你在嗎?”
忽有一老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門篤篤的響。
商商怕是病人,趕緊推他起身:“算了,我們先不說了,快起來吧。”
收拾好去開門,才發(fā)現(xiàn)門外來的不是病人,又是昨天的那位縣令大人。
述顯背著手對他微微笑著,身邊帶著刀的老捕快一臉和氣道:“昨天找了一圈沒見著其大夫,今日又來拜訪打擾了?!?br /> 其承看看日頭:“來的挺早?!?br /> 捕快笑著附和:“誒呦,是有些早。這不是怕晚了一步,其大夫就不在了?!?br /> “昨日下午一別,某臨走還說要請其大夫喝茶,未想又來叨擾了,但的確是有要事?!?br /> 其承請了他們進來,苦茶一人一杯。
述顯喝的毫無異樣,但是捕快簡直要被苦吐了,望望其承又不好意思開口。
照舊是閑扯一番,然后才步入正軌。
“花白蛇毒不易解,是我昨日為難其大夫了,想必其大夫也是費盡了心血才救了中毒者的性命。今日我來,是想為我家夫人求一味藥?!?br /> “夫人?”
其承突然反問,捕快咽下去那口茶終于好一點,弓著腰站著答他:“我們夫人心善人又好,我們大人還未做官前就遇到我們夫人,可惜老天不長眼,有一次土匪攔道,夫人為大人擋了一刀,傷了臉,又被那匪徒拿著蠟燭燒過傷口。此后,每每犯疾都疼痛難忍,用了許多藥都不管用?!?br /> 述顯此時也鄭重的對其承輕輕一揖:“某從上京一直到榆城,已不知求了多少名醫(yī),但都對此束手無策,某不指望可以褪去疤痕,只希望夫人不再承受痛灼之苦。”
其承忽然笑了,問他:“你愛你夫人?”
述顯疑惑,不解其意,蹙著眉頭不假思索點頭:“當然,初遇之時就已心生喜愛,其大夫這是何意?”
其承自然沒什么意思,雖然他知道述顯早已不是當年的述顯,他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什么都記不得了。
但自他出現(xiàn),他總是怕,怕商商會想起他,這難得安寧的日子就再不見。
至于現(xiàn)在,昨日商商打開圓匣他已有感應(yīng),大約她恢復記憶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這樣的日子終究是要結(jié)束的。
他搖搖頭,避開這一話題:“先說說你夫人的癥狀吧,刀傷兼燙傷,用了那么多藥都沒效果,那肯定還有其他的癥狀。”
述顯和他細細說著,老捕快閑來無事四處打量院子。
聽到門響,廚間走出來一個姑娘,她拿了盆舀水洗菜。
捕快覺得自己是真老了,一路跟著大人從上京到榆城,這幾年刀都快提不動了,眼睛也瞎了。
要不怎么會覺得這姑娘越看越像夫人呢?
商商覺著有人盯著她看,她雙手浸在水里回看過去。
日頭升起來,明亮的光照在她身上。
她的臉瑩白無暇,俏生生立在那里。
老捕快當即訝喊:“夫人!?”
述顯是側(cè)對著坐的,視線自然沒有站著的捕快寬闊,剛剛又一心和其承探討病情,此時乍聽他一聲喊,下意識就順著他視線看過去。
“閔藍?你怎么在這里,你的臉……”商商雙頰粉嫩,眼睛明亮,一點沒有受傷過的痕跡。
述顯驚異的站起來,踉蹌著想過去。
其承倒是淡定,揮手叫商商過來。
緊握住她的手:“大人怕是認錯了,這是某的妻子,您的夫人還在府里,你不是說她半邊臉都燒毀了嗎?”
述顯渾身顫抖,得虧被老捕快撫著,他幾乎語無倫次:“你……她……不對,怎么會這么像……”
商商看著他突然展顏道:“我記得你,你是那個書生。當時我要把書給你,你還不要,哼?!?br /> 如當頭一棒,述顯腦袋嗡鳴。
“后來,后來你不是晚上又來我家找我,把書給我……還陪我一起上京去趕考……”
其承冰冷道:“絕無可能,大人不妨現(xiàn)在回家看看你的夫人,看她究竟是誰,又長什么模樣?!?br /> 老捕快攙著他,看看商商又看看其承,也急道:“是啊,大人我們不妨回去看看,或許,或許就是長得像呢……”越說也越虛,模樣或許世間有人會長得像,但是那送書一事,已經(jīng)肯定是冒充了。
“大人,我看不如帶著其大夫一起回去,如若不然,幫……夫人的臉診治一番也是好的?!?br /> 述顯也終于穩(wěn)了穩(wěn)心神,恍惚道:“是某失態(tài)了,還請其大夫隨某一起回府?!?br /> 因為述顯出其不意的回府,府內(nèi)根本沒有收到一點消息。所以述顯推開內(nèi)院門的時候,就聽到里面瓷器摔裂的聲音,還有閔藍惡意的毒罵。
“你低著頭在干嘛,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我丑是嗎?看我不把你這個賤蹄子的臉也劃花!”
那根本不像平常的她,嗓音尖細,已經(jīng)可以想象她盛氣凌人的模樣,他的手抵在門上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