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要孩子嗎
烏烏。
是不是錯覺……
溫盞感覺, 現(xiàn)在在沒人的地方,商行舟比過去更大膽,也更能表達他的想法。
她頂著頭頂無形的七色花, 爬起來洗漱, 吃早飯。
吃到一半,爺爺奶奶散步回來。
白色小狗掙脫頸圈,在玄關(guān)的地毯上踩踩爪子之后, 奔跑進來到處躥。
商行舟眼尾掃了眼, 問:“奶奶, 那狗。”
商奶奶:“嗯?”
“誰給的啊。”
前幾年還沒養(yǎng)這玩意兒呢,南方帶回來的, 怎么看都覺得好小, 不知道以后會不會養(yǎng)大。
“你爺爺那老戰(zhàn)友啊, 老紀。”商奶奶湊過來看看,溫盞盤子里的食物非常豐盛, 冒熱氣, 商行舟應(yīng)該給她熱過了,“就去年年底,家里的狗生小崽子, 給送了一只。”
她微頓一下, 轉(zhuǎn)過來對著溫盞,笑吟吟,“盞盞, 早飯是舟子做的,你多吃一點啊,在奶奶家要吃飽,好不好?”
溫盞叼著油餅, 腮幫鼓鼓地點頭。
等兩位老人家上樓去了,她轉(zhuǎn)過來,睜圓眼:“你還會做糖油餅?”
他怎么不去開個早餐店。
商行舟聳眉:“你很意外?”
溫盞撓臉:“是有點……”
這樣他之后歸隊了,早上不在家,她吃什么啊。
“那小溫以后——”商行舟吊兒郎當?shù)兀厍晃⒄鹦α讼拢ひ舭l(fā)啞,“多開發(fā)開發(fā)我。”
……他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溫盞摸摸耳垂,一言不發(fā),埋頭吃飯。
早飯時間不長,結(jié)束之后,溫盞拽著商行舟上樓拿包。
昨晚被他纏著,她也沒顧上看看他的房間。
他讀初中時住在這兒,留了一些東西在書柜里。
晨風(fēng)卷入,窗前丁香花枝搖搖晃晃,天空蔚藍。
溫盞在書桌前立足,見里面放著課本,筆記,雜七雜八的獎狀、籃球賽獎杯,和一些航模。
她忽然好奇:“你初中的時候,不讀書時,都在做什么?”
“你說課余?就,跟紀司宴石一茗他們一起玩兒。”商行舟將籃球抱出來,放在指尖上轉(zhuǎn),“打球,賽車,或者——”
他拖了個長音,故意似的,慵懶低聲:“等小溫放學(xué),想小溫啊。”
溫盞舔舔唇,抬手,感覺耳垂又開始不自覺地發(fā)燙。
“你初中的時候,是不是一直在讀書,不做別的。”商行舟大概猜到她想說什么,思考半秒,稍稍正色,“想出去玩兒么?”
溫盞轉(zhuǎn)過來,眼睛亮晶晶:“還有機會嗎?我怕紀司宴他們都沒時間。”
“當然有。”商行舟低笑,“我們小溫的愿望,當然要實現(xiàn)。”
他觀察了她那么久,比她還清楚,她的課余有多無聊。
像一眼望到底的生活,那時候楊珂和商銳也沒太多時間照顧她,三點一線,她所有時間都用來學(xué)習(xí)。
“也不是壞事。”商行舟修長手指落在手機屏幕,劃拉著給紀司宴他們幾個發(fā)消息,點評,“你這樣的性格,確實還是專心學(xué)習(xí)比較好。讀書時要是遇到了不懷好意的人,很容易就被騙跑了。”
溫盞嘀咕:“我知道,我看起來真的不聰明,對吧。”
商行舟悶笑:“是你太可愛了,我也想把你騙跑。”
離開奶奶家之前,商行舟幫幾個兄弟攢好了局。
從國外回來后大家還沒見過面,紀司宴幾個人早就聽說商行舟受傷了,但具體也不清楚他恢復(fù)成了什么樣——他和溫盞一樣神秘,完全拒絕探視,只在電話里跟大家報平安。
也就端午返校時大家短暫地碰了個面,那次還沒叫涂初初。
所以聽他主動要求見面,石一茗還挺興奮的:“舟子休假之后,是不是還沒跟初初碰過面?你妹最近可神秘了,我們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你見到了問問她。”
紀司宴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適合所有人的活動,在一票選項里挑了個比較溫柔的:“去露營吧,我們?nèi)ヌ煳呐_喂蚊子。”
商行舟一切聽溫盞的,溫盞舉起兩只手,表示贊同:“喂蚊子很好,初初也喜歡。”
行程就這么定下來。
離開奶奶家,商奶奶往商行舟車里塞了一堆吃的。
臨走,把買給溫盞的糖也塞進她的口袋。
溫盞坐在車上扣安全帶,后知后覺:“我們拿走的東西,好像比我們來時帶的還多……”
商行舟胸腔微震,輕笑:“老太太盼這天呢。”
有盼頭確實是好的。
——溫盞想。
因為定下了出去玩的行程,接下來幾天,她都打算維持期待、保持高興。
約定日,恰巧也是個晴天。
剛?cè)胂牟痪茫鞖膺€沒有立刻熱起來。
和風(fēng)駘蕩,一伙人出發(fā)前換了車,溫盞坐在商行舟身邊,被窗縫溜進來的和煦的風(fēng)吹得微微瞇眼,聽石一茗吐槽了紀司宴一路。
“你說這人多晦氣啊。”石一茗點評,“女朋友找事兒,都找我這兒來了。他自己的情債自己不處理,殃及身邊所有人。”
紀司宴手指搭在方向盤,冷笑:“說三遍了,那是個意外。我平時把這些事兒處理得很好,從沒讓她們打擾過你們,ok?”
“小紀。”裴墨前夜加班沒睡,臉上蓋個黑色帽子癱在最后一排補覺,一聽這,就笑起來了。嗓音磁沉,每個字都相當清晰,“情債是要還的,你這樣久了,遲早哪天栽誰身上,站都站不起來。”
“絕不可能。”紀司宴根本不信,“紀公子斷情絕愛。你以為誰都跟那個誰似的。”
“哪個誰?”商行舟嗅到一絲內(nèi)涵他的意味,手里把玩著溫盞細軟的手指,渾不在意地聳眉,“你不會是在說我吧?”
“話說前頭,我沒覺得你們談戀愛有什么不好的啊,你可以談,我也認為愛情很偉大,能結(jié)婚是好事。”紀司宴趕緊撇清,“但就跟石頭說的一樣,你打擾別人,就不好了吧。”
商行舟慵懶地拖長音:“我打擾你了?”
“你沒有嗎?”紀司宴說,“讓小嫂子評評理,你這幾天給我發(fā)了多少消息。”
他連女朋友們的消息都看不見了。
每天睜眼開屏是商行舟,閉眼退出微信也是商行舟。
商行舟微抵了下腮,憋著笑,身體稍稍朝后靠,手臂伸長,一言不發(fā)地把溫盞撈進懷里。
下一秒車子轉(zhuǎn)彎,溫盞正正壓進他胸膛。
她抬眼看他,好奇:“什么?”
“沒。”商行舟吊兒郎當,漫不經(jīng)心道,“我就催催他。”
“嗯?”
“讓他家里的狗,趕緊再生幾個小的。”
“……”
“你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紀司宴敲方向盤,“這是能催的事兒嗎?”
這人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他爺爺家里的狗,去年生了一窩小的。
就三五不時給他發(fā)消息,騷擾他,一會兒“咱家什么時候養(yǎng)的狗?”,一會兒“小的都送人了,那大的真不能給我?”,最后裝都懶得裝了,就硬催:“給我也弄一條,快點。”
紀司宴:“你是不是有病,你一談戀愛就犯病。”
溫盞稍稍從商行舟懷里爬出來,哭笑不得,解釋:“確實不是他的問題,是我想養(yǎng)。”
紀司宴一瞬和顏悅色:“是小嫂子想啊,那沒事了,我回去問問我們家狗,讓她再努努力。”
商行舟一下子樂了:“我看你也挺有病的。”
車子一路向北,破開溫柔搖晃的陽光。
半路在高速口下車放風(fēng),紀司宴背過人群抽了一支煙,溫盞看見了,忽然想起:“最近好像沒看到你抽煙。”
他以前抽煙,也避著她的,但最近連避著她都不抽了。
商行舟高高大大靠在車門,沖鋒衣外套拉到下頜,伸手把她額前毛茸茸亂飛的頭發(fā)整理好,低聲笑:“嗯,想看能不能戒掉。”
溫盞有點意外:“怎么突然想戒。”
商行舟黑色的眼睛鎖住她,目光很專注:“不是要結(jié)婚?”
溫盞微怔了下,想到什么,撓撓臉:“你想要孩子嗎?”
“嗯?”商行舟沒往那里想,“怎么?”
“我身邊同事,一般備孕的時候,會開始戒煙戒酒。”溫盞有些迷糊,算算,商行舟年紀確實也不算特別小,可以當?shù)恕?br/>
身邊結(jié)了婚的同事差不多也都是這個年紀,結(jié)婚后兩年內(nèi)吧,也有些人一年或者半年就會開始備孕。
她問:“你是這個考慮嗎?”
商行舟微瞇了下眼,覺得這問題有點匪夷所思。
他同她對視,靜默半秒,這姑娘目光叫靜悄悄,又認真得要命。
商行舟心下微動,一只手還落在溫盞耳邊,她毛絨碎發(fā)在指尖掃來掃去,弄得人心里癢癢的。
他眼神忽然就暗了暗,嗓音有點啞:“……不是。”
“我們才剛復(fù)合幾天,生什么孩子。”他戒煙純粹是覺得以后住一塊兒對溫盞不好,為同居生活做準備,提前改掉一些壞習(xí)慣。
他揉她耳朵,痞笑:“我沒那想法,孩子的事情晚幾年再說。”
但既然提到了,溫盞就挺好奇他對這個事兒的心理預(yù)期,眨眨眼:“晚幾年是……具體幾年?”
商行舟拽里拽氣,不假思索:“先暫定十年吧。”
“……”
“不過——”他短暫地頓了頓,顯然想到另一方面,微躬身湊過去,熱氣像一陣風(fēng),從她耳邊輕盈地卷過。
他聲音里帶著笑,低低道:“迎接人類幼崽到來的那個儀式,小溫要是想,我們可以多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