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顛倒黑白(下)
劍,無影! 思緒放空,這一刻,吳池似乎忘記了一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氣力全部都融入了這一劍之中! 恍惚間,體內(nèi)的劍道烙印之中似乎誕生出了一些什么,只是如今的吳池卻根本顧不上去想這一切了! 劍并非真的無影,只是快到了讓人看不到影子的地步。 瞳孔驟然收縮,縱然是鄧茂,這一刻心底也不禁升起了一絲不安的警兆,手中劍翻飛,劍影重重,第一次并非攻擊,而是回撤,舞成了一道水潑不進(jìn)的劍網(wǎng)。 “喀嚓!” 漫天的劍影在瞬間散去,鄧茂手中的劍更是隨之?dāng)嗔殉蓴?shù)截,當(dāng)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承影劍已經(jīng)刺入了他的胸口!只是劍鋒在數(shù)次交擊之中也同樣已經(jīng)耗盡了力量,僅僅入肉三分便硬生生被鄧茂強(qiáng)大的真氣封住,阻擋在了心臟之外。 畫面似乎在這一瞬間定格了! 鄧茂死死的盯著吳池,怎么都無法置信,對方竟然能夠穿透他的劍網(wǎng),甚至憑借神劍承影的威力斬?cái)嗔怂种械膭Γ采坛隽诉@致命的一劍。 如果不是吳池本事的實(shí)力差了一大截,這一劍就已經(jīng)刺穿他的心臟了。 反手一掌,將吳池拍飛出去,鄧茂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中卻更顯瘋狂。 “不可能,你怎么能傷到我?” 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被擊飛出去,吳池渾身的氣力都已經(jīng)消失了,眼中帶著一絲嘲諷,用盡最后的氣力開口道,“劍出天山?不過如此!” 最后的一瞬間,能夠?qū)⑦@一劍遞出去,靠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因?yàn)閰浅乜创┝藢Ψ降膭荨! ”秽嚸瘔褐蛄诉@么久,幾乎丟掉性命,他早已經(jīng)摸透了對方的劍勢,看似密不透風(fēng)的劍網(wǎng),其實(shí)同樣有著極大的破綻。 而吳池抓的就是其中的破綻,硬生生擊穿了對方的劍網(wǎng),刺中了鄧茂的胸口。 疲倦如潮水般襲來,吳池甚至沒有氣力再多看一眼,便直接昏死過去,重重的跌落到地上。 “給我死!” 眼中透出一抹殺機(jī),其中甚至還夾雜著幾分恐懼,鄧茂一躍而起,抓著斷劍再次向著已經(jīng)昏迷的吳池殺來。 那一劍雖然最終沒能刺穿他的心臟,卻也讓鄧茂打心底生出了一抹驚懼之意!他無法理解,明明前一刻還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吳池,為什么一瞬間就能看穿他的劍勢,幾乎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這樣的敵人,只有親手殺掉,才能抹除心中的恐懼。 然而就在鄧茂躍起的瞬間,體內(nèi)一縷劍氣驟然爆發(fā),轟然侵入五臟六腑之中,硬生生將他剛剛提起的真氣攪散,撲通一聲跌了回來。 “噗!” 一口鮮血噴出去,鄧茂才終于意識到隨著那一劍刺入身體的,不僅僅是三分劍鋒,還有劍氣! “劍氣..不可能!他才剛剛蛻凡,怎么可能凝練出劍氣來?!” 又是一口血咳出來,鄧茂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恐懼。 身為天山弟子,他自然很清楚誕生劍氣的艱難!即便是在天山弟子當(dāng)中,能夠在凝液境自己凝練出劍氣的天才,一只手也都數(shù)的過來,這樣的天才,遠(yuǎn)不是他甚至羅坤所能比擬的。 凝練出劍氣來,那便真正可以被稱為劍修了啊! 可吳池明明才剛剛蛻凡不久,這怎么可能? 他心中有著太多的不解,可如今侵入體內(nèi)正在侵蝕五臟六腑的劍氣,卻是萬萬做不得假的。 他在師門之中遠(yuǎn)不如羅坤得寵,并沒有以特殊的手段凝聚劍氣,如今面對劍氣的侵蝕,根本沒有半點(diǎn)抵抗的余地,不過幾個呼吸之間,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灰敗之色,清晰的感受到生機(jī)的飛速流逝。 “吳池,你怎么樣?” 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鄧茂看到周伯言緊緊抱住吳池的身體,拼命哭喊。 又是一口血吐出來,鄧茂卻偏偏感到嗓子一陣發(fā)干,仿佛快要裂開了一般。 幾乎是同時,一道身影如同一陣風(fēng)般趕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到了周伯言的身上。 “周師妹?”僅僅看了一眼,陸峰就幾乎可以肯定周伯言的身份了,他雖然沒有見過周伯言,但是卻不止一次的聽師父提起過這位好友的獨(dú)女。甚至長春真人還曾戲言,日后找機(jī)會去跟周元庭提親,讓周伯言嫁給他。 “救救他,陸師兄,你救救他啊!”臉上滿是淚水,周伯言抱著吳池哭泣道。 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猶豫了一下,陸峰還是將玉瓶中的丹藥倒出,放入了吳池的口中。 “周師妹,你放心,這是九轉(zhuǎn)護(hù)心丹,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能把人救下來。” 這是真正保命的丹藥,即便是陸峰也僅僅只有一枚。若是平日,他是絕對不舍得拿出來的,可如今吳池危在旦夕,周伯言更是哭的肝腸寸斷,讓他心中有些不忍。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此事是他受到了鄧茂的誤導(dǎo),也要承擔(dān)很大的責(zé)任,故此,才狠下心來將這救命的丹藥給吳池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幾個呼吸之間,吳池的氣息就穩(wěn)定了下來,周伯言這才放下心來。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懿酝蜞嚸难壑袧M是殺機(jī),放開吳池的身體,手中劍如閃電般刺向鄧茂要害。 “噗!” 一劍穿心! 原本就被劍氣侵蝕,已經(jīng)要撐不住的鄧茂,根本無力閃躲周伯言這含怒出手的一劍。 長劍入體,受到劇痛的刺激,鄧茂反而清醒了幾分,回光返照的睜開眼睛,冷聲道,“陸師兄,不要聽信一面之詞!這小子城府極深,設(shè)下圈套圖謀神劍承影..如今妄圖入昆侖避禍,陸師兄萬不可被他迷惑。” 用盡最后的氣力說完這句話,鄧茂當(dāng)即氣絕。 臨死之際,他也不知道這番話究竟能夠起到多少效果,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覆滅劍影山莊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就是大禍,他們是天山弟子,不能讓天山背這樣的名聲!如今既然已經(jīng)無法殺周伯言滅口,就只能在臨死之前,再誤導(dǎo)一次了,至于陸峰或者說長春真人究竟能信幾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你胡說!”周伯言被氣的渾身發(fā)抖,“陸師兄,劍影山莊被他與天山弟子羅坤屠戮殆盡,若不是吳池相救,我也早被他們殺了,你不要信他的話。” 鄧茂的死,還是帶給了陸峰極大的震撼的。 他之前與鄧茂也接觸過幾次,鄧茂雖然談不上是什么天才,但是卻也絕對并不是什么弱者!誰能想到,天山弟子究竟就這么死在了吳池與周伯言的手中。 天山弟子死在了昆侖,也絕對不是什么小事情了,必須要有一個解釋。 腦中閃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不過如今卻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間,陸峰抱起吳池,轉(zhuǎn)向周伯言道,“周師妹,你先隨我回昆侖再慢慢說,這位小兄弟傷勢不輕,也還需要好好休養(yǎng)。” 抱起吳池的同時,陸峰的視線自然的落到了神劍承影之上,微微一凝,卻依然并沒有說什么。 原本他還無法理解吳池與周伯言怎么可能殺掉鄧茂,如今看到神劍承影,心中也便明白了幾分。 ........ “師兄,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將周伯言與吳池帶回昆侖,安排住下來之后,陸峰這才趕到師兄的住處拜見。 擺了擺手,青年指著身邊的椅子示意陸峰坐下來,這才說道,“事情弄清楚了么?” “是周師叔的女兒周伯言無疑,我已經(jīng)看過信物了。”頓了一下,陸峰這才繼續(xù)說道,“周師叔離世,劍影山莊已經(jīng)覆滅,只有周師妹一人逃了出來,據(jù)說是這個吳池舍命相救,才能逃出來。” “這個吳池是什么來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青年再次問道。 “是鐵劍門的弟子,一個三流的小門派。”搖了搖頭,陸峰解釋道,“我檢查過了,神劍承影已經(jīng)認(rèn)主。” “這么說來,周師叔的承影神劍的確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手中。” 點(diǎn)了點(diǎn)頭,陸峰繼續(xù)說道,“沒錯,雖然還不清楚劍影山莊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與天山派的這個鄧茂還有這個吳池絕對脫不了關(guān)系。” “此事,你怎么看?”沉默了片刻,青年再次問道。 “師父還有三個月才能出關(guān),事關(guān)天山,恐怕只有等師父出關(guān),才能處理。”想了想,陸峰慎重的說道。 關(guān)系到天山弟子,是非就不是他們這些弟子所能決定的了!劍影山莊的真相,也只有等長春真人出關(guān)之后,才能查明。 當(dāng)然,既然周伯言還活著,那么無論如何,天山這一次都必須給一個交待。 青年并沒有答話,等著陸峰繼續(xù)說下去。 “師父當(dāng)初就曾說過,日后會讓周師妹拜入昆侖門下,既然已經(jīng)確認(rèn)了身份,可讓她拜入師門,暫時由師兄代師傳道。” 關(guān)于周伯言的處理,也不存在什么疑問。長春真人與周元庭是真正過命的交情,他們這些弟子也很清楚。于情于理,都必然會照顧周元庭的獨(dú)女。 真正難處理的,還是吳池! “鄧茂臨死前,曾說吳池圖謀神劍,此事不知真假。”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陸峰無奈的說道,“周師妹說吳池救了她,倒是應(yīng)該不假!不過,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隱情,也還很難說。我實(shí)在不知應(yīng)該怎么處理了,還請師兄指點(diǎn)。” 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于陸峰的回答青年還是比較滿意的,“不管怎么說,神劍承影落到了他手上是真!劍影山莊覆滅,他才是真正收益最大的人。我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如今只看結(jié)果。” “周師妹想要讓他也拜入昆侖門下。” “昆侖不是什么人想進(jìn)就能進(jìn)的。”微微搖頭,青年淡淡說道,“此事先放下,讓他先留在昆侖,等到師尊出關(guān),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奪。”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