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4 章 第 634 章
她倒是可以搞出來更多的和氏璧,但不停的重復一件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也是很煩人的。這又不是那種捶打金屬個幾百萬次之后就能鑄造出來令人滿意的藝術品,天天削方塊刻字,還是在這種極為堅硬的寶石上面削方塊刻字,耗費的心力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玉石雕刻可以比的,就算是她,也是會厭倦的。</br> “果然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米亞盯著一堆的精仿和氏璧,又想要嘆氣了。</br> 藝術品之所以是藝術品就是因為每件藝術品中都蘊含著創(chuàng)造者的心血,而不是機器上面的流水線制造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產品。</br> 就像是和氏璧,只有親眼看到它,才會知道這是一件多么美麗的藝術品,就連上面刻著的篆文,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br> 以至于她光是為了仿造這種獨特的氣.韻就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總不能讓人覺得拿到手中的和氏璧就像是剛入門的玉匠學徒制作出來的東西一樣,呆板而毫無靈氣,根本就不像是傳國玉璽!</br> 總之,說來說去,她是不打算繼續(xù)制作這東西了。</br> 再說了,物以稀為貴,要是和氏璧太多了,還有什么意思?</br> 去掉一個給李世民的,再去掉一半有可能拿到和氏璧之后惶惶不可終日準備茍起來的,明面上的數量也不會太過引人注目。</br>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米亞在心里面給自己點了個贊,像她這么為人著想的人不多了吧?</br> 哪里是不多,簡直就是絕無僅有!</br> 若是那些得到了和氏璧的人知道自己手中的和氏璧還有一堆的兄弟的話,大概會直接被氣死吧?</br> 不過這不在米亞關心的范圍之內,她在列出來的名單里面挑挑揀揀的,終于選出了六個人準備派發(fā)和氏璧大禮包。</br> 襄陽現(xiàn)在的主事人錢獨關就是其中一個。</br> 根據她最近早起晚歸打探出來的消息,這個人十分神秘莫測,有可能同時跟佛門跟魔門之間有勾連。</br> 身為一個把搞死陰癸派作為任務的人士,米亞但凡是有機會就總是要給這個門派添點兒堵的,那用他作為第一個出頭鳥引來各方的注意就是非常不錯的主意了,順便還可以給師妃暄來上一個驚喜。</br> 沒錯,就是驚喜!</br> 既然都把代天擇主這種話掛在嘴邊了,那為了天下蒼生,借個名頭不是什么難事吧?</br> 早點兒讓這幫子心懷鬼胎的人打完了好早點兒統(tǒng)一天下,大家一起混戰(zhàn)起來,總比一家一家的打過去要快多了。</br> 于是沒兩天的功夫,坊間就傳出了錢獨關得到了慈航靜齋仙子的認可,而且已經暗中得到了和氏璧。</br> “豎子敢爾!”洛陽的皇宮里面,王世充重重的一拍桌子,滿面猙獰。</br> 從幾天前和氏璧被盜,到了現(xiàn)在的漫天風雨,王世充這段時間里面簡直就是過的水深火熱。</br> 原因無他,蓋因早先在他跟寇仲交易,請對方去盜取和氏璧之前就已經派人去凈念禪宗試探過底細了,甚至因此被凈念禪宗給警告過,不要自找麻煩。</br> 這幾個字簡直就是深深的刺痛了王世充的心,什么叫做自找麻煩?</br> 明明整個洛陽都是他的,難道他還沒有逐鹿天下的資格嗎?</br> 更讓他暴怒的是,之后和氏璧被盜,凈念禪宗居然又找上了他。</br> 對方倒是沒有直指他派人盜走了和氏璧,可是言語之間的意思卻讓他暗自心驚,那位了空禪師似乎是看透了他跟寇仲之間的交易一般,每句話都讓他心肝亂顫,逼得他不得不站在了寇仲的對立面,跟佛門聯(lián)手起來迫他交出和氏璧。</br> 雖然他自己也懷疑和氏璧就在寇仲的手中,可是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當然想要獨占和氏璧,而不是把這件寶物給交出去。</br> 誰知道才幾天的功夫,就傳出了師妃暄選中了錢獨關,并且將和氏璧交予了對方的消息,怎能不讓他憤怒?</br> 王世充倒是想過此事有蹊蹺,明明前幾日才聽說師妃暄選中了李世民,怎的這幾天風向就變成了錢獨關這個墻頭草了?就算是論資格也輪不到錢獨關身上,他這個東都洛陽的主人難道不比錢獨關有資格嗎?</br> 再說了,和氏璧明明被盜,師妃暄又從哪里去再找一塊交給錢獨關?</br> 這豈不是笑話一般!</br> 可是坊間傳聞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萬一這是師妃暄的計謀呢?</br> 所謂的和氏璧被盜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和氏璧一直都在他們的手中,現(xiàn)在更是被交給了別人.......</br> 但為什么是錢獨關?竇建德、劉黑閥、杜伏威、李密......這些人哪個不比錢獨關這個要什么沒什么的人強?</br> 便是寇仲這個草莽小兒,論起實力來都比錢獨關有資格得到和氏璧,更不用說之前師妃暄看中的人明明就是李世民,突然變成錢獨關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兒!</br>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陰謀?</br> 還是說這是一個局?錢獨關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br> 他在房中走來走去,焦躁不已。</br> 最終停下了腳步,“來人!”他沉著臉喝道。</br> “去準備一下,我明日在曼清院中設宴,宴請諸公!”既然不能確定,那就找個能夠確定的機會。</br> 將錢獨關引出來,派人去他棲身之地搜尋,總能找到一絲線索!</br> 王世充嚴重閃過一絲狠辣,若是和氏璧真的在錢獨關的手中,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總要讓他知道這洛陽的主人是誰,想要在他的地盤上帶走和氏璧,也要看看他答不答應!</br> 卻不知他此番行為正中米亞下懷。</br> 身在洛陽,怎么能不研究一下王世充的行事風格?</br> 此人心胸狹窄,唯利是圖,而且翻臉不認人,正是一個十分好用的趁手工具。</br> 他是洛陽現(xiàn)在實際上的主人,只要是在洛陽發(fā)生的事情,就幾乎沒有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的。相對于錢獨關在襄陽還要受到各方勢力轄制、而不得不左右逢源的境遇,洛陽簡直就是王世充的一言堂!</br> 除非是慈航靜齋跟凈念禪宗這種佛門至高無上的勢力,其他的,包括魔門,也是不敢在他的地盤上面明目張膽的撒野的。</br> 而錢獨關,一個襄陽城主,還是手中沒有多少自己勢力的襄陽城主,又怎么會被他放在眼中?</br> 他此次來到洛陽,更是一個敗筆,若是在這里死了,正好可以讓出襄陽給別的勢力,說不得,王世充還能借此機會用襄陽跟別的勢力達成協(xié)議,便又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樂不為?</br> 不過米亞覺得錢獨關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死去。</br> 她這兩天都遠遠的埋伏在他所乘樓船的附近,觀察著這艘船上的人,以便潛入進去。這么觀察幾天下來,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恐怕錢獨關跟魔門之間的牽扯要比她想像的還要更深!</br> 之前她曾在錢獨關愛妾白清兒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機,那種美的魅惑,甚至邪氣的感覺雖然跟祝玉妍和婠婠身上的氣機有所區(qū)別,可是對于跟祝玉妍交過手,殺死了邊不負,又親眼目睹了婠婠跟師妃暄戰(zhàn)斗的米亞來說,依然能夠輕易的分辨出來白清兒必定跟魔門的關系不淺。</br> 這也是她為什么率先選中了錢獨關下手的原因,讓一個在他人眼中就是墻頭草、又跟魔門關系匪淺的人打頭陣,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br> 看現(xiàn)在,效果不就出來了?</br> 不僅僅是王世充準備設宴宴請錢獨關,就連其他的勢力也在暗中注視著這個人,以至于魔門的行動都變得小心了起來,甚至因為這一點,米亞還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了他們在洛陽的一些眼線。</br> 但是最令她驚喜的還是在這艘樓船上面不僅僅是有白清兒一個魔門之人,這兩天因為和氏璧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關系,魔門擔心錢獨關出事,竟然派了不少的人駐扎在這艘樓船上面。</br>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意外的驚喜,要是沒有她們,她想要打探更多魔門的消息還不知道要去找誰呢!</br> 現(xiàn)在有這么多人送上門來,簡直讓人大喜過望好嗎?</br> 她靜靜的站在碼頭一處倉庫的屋檐下面,在陰沉沉的天氣當中仿佛跟雨水融為一體,直到錢獨關帶著白清兒跟幾個侍女坐上馬車離開這里之后才動了起來。</br> 就仿佛是一片落葉一般,她輕輕的飄落在了樓船上面,腳踩之地半絲搖晃都沒有。</br> 凝神聽了一會兒,她走了幾步,推開了一扇沒有感到任何氣機房間的門,閃身而進。</br> 她這幾天盯梢雖然把這艘樓船上的人給弄清楚了七七八八的,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卻沒有去打探船上的房間布局。縱然是能夠推斷出個大概,但沒有親眼所見依然不能確定自己所推斷的是正確的,那就只能一間一間的找。</br> 直到找到錢獨關所在的房間或者是書房為好。</br> 這么想著的米亞就暗中祈禱這間沒有任何氣機的房間最好就是她想要找的目標,這樣能夠省掉很多事情跟時間,也能最大的避免她被各方勢力趁著錢獨關暫時離開樓船而來探查的探子撞上。</br>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間房間里面雖然沒有氣機出現(xiàn),可是卻有一個躺在床上的人!</br> 而且那人還長了一張看起來就很眼熟的臉,不是傅君瑜是誰?</br> 有意思!</br> 米亞看著那張明明毫無生機,卻依然仿若活人的面孔,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br> 魔門的人抓住了傅君瑜,這是想要做什么?</br> 對了,是楊公寶庫。</br> 她走到床邊,坐在傅君瑜旁邊,看著這張美麗的臉孔,傅君婥的妹妹,除了用來脅迫寇仲徐子陵說出楊公寶庫的秘密之外,還有什么別的用處嗎?</br> 只是祝玉妍大概也不想要徹底的得罪死了傅采林,招來他的報復,以至于一直沒有對傅君瑜真的下狠手。</br> 米亞當然能夠看的出來傅君瑜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生機斷絕,體內全無真氣行走,可是她的身體卻并不僵硬,反而依然有著光澤跟彈性,除了龜息大法之外還有什么可能性?</br> 從寇仲跟徐子陵一直沒有放出消息楊公寶庫的秘密已經交給了魔門就能推斷出來一件事,這些人并沒有用傅君瑜來要挾他二人,再聯(lián)系到傅君瑜此時的狀態(tài),不難推測說恐怕他們也是擔心寇仲跟徐子陵見到了這樣的傅君瑜之后會狂性大發(fā),更會把這個消息傳回高麗,那時候就是不死不休的一個結局!</br>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出手吧。”米亞看著傅君瑜仿若熟睡的臉孔,微微一笑,從袖口抽出了銀針。</br> 若是能夠給魔門接下一門傅采林這樣的仇敵的話,她愿意暫時犧牲一下自己的私人恩怨。</br> 現(xiàn)在就看這位奕劍大師的高徒是怎么想的了。</br> “噗——”銀針沒入□□的聲音幾不可聞的響起,傅君瑜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br> 一針,兩針,三針.....米亞手若蓮花綻放,一口氣在傅君瑜的頭上插入了二十八根細細的銀針。</br> 雖然完全解除掉傅君瑜身上的龜息大法需要很長時間,可是讓她暫時的清醒過來卻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時間。</br> 很快的,傅君瑜就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迷茫的眼神,隨后在見到米亞的時候變成了厭憎憤怨。</br> “看著我的眼睛。”可是還沒有等到她徹底想明白現(xiàn)在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自己又是怎么從陰癸派的手中落到米亞手中,這位高麗大師的弟子的眼神就又陷入了迷茫當中。</br> 她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又輕又柔,就仿佛是情人在耳邊低語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秘密跟心事都透露給對方。</br> 也許在傅君瑜的心中,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現(xiàn)實里面,卻根本就沒有過去多長時間。</br> 但是已經足夠米亞做出對她是殺是留的決定。</br> “你這是何苦。”米亞看著傅君瑜依然迷茫的眼神,嘆了一口氣,拔掉了她頭上的銀針,讓這位美人重新陷入了沉睡當中。</br> 都想要殺她了,還留著這人做什么?</br> 米亞輕嗤一聲,果然破鍋配爛盆,跋鋒寒跟傅君瑜這兩個人,一個好東西都沒有!</br> 想到傅君瑜想要殺她的理由,她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絲陰郁,這個結是怎么也解不開的。</br> 既然解不開,就不要解了,直接死掉一了百了好了。</br> 米亞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從里面倒出來一顆藥丸,捏開傅君瑜的牙關,喂了進去。然后一捏她的喉嚨,讓藥丸滑入了她的胃中。</br> 死都死了,就別假死,干脆真的去死好了!</br> 她看著傅君瑜冷笑,這藥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會立時起效,而是會慢慢發(fā)作,讓人身體里面的器官慢慢的衰竭下去,最后無聲無息的死去。</br> 用不了多長時間,只需要七天,傅君瑜就會變成一具真正的尸體。</br>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該怎么讓寇仲嗯徐子陵發(fā)現(xiàn)傅君瑜就在這艘船上,把她死亡的消息傳給傅采林,讓魔門多一個棘手的敵人。</br> 跟這件事情比較起來,和氏璧都不重要了。</br> 不過.....米亞耳朵一動,迅速收斂自己的氣機,翻上了天棚。</br> 有人來了,來的還是一個武功不弱的人。</br> 米亞看著下面的那個一頭銀發(fā)的女人端著臉盆進來,給傅君瑜清洗了一下面容跟身體,又從頭到腳的給她按摩了一遍之后,才離開了這間房間。</br> 看來魔門的人也很清楚傅君瑜此時的狀態(tài),所以才會這般慎重的對待她,而不是直接毀尸滅跡。</br> 站在傅君瑜的身邊,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她的身體,被按過的地方竟然微微有些發(fā)紅,這無疑是魔門的秘法起了作用。</br> 也許正是靠著這門秘法,傅君瑜這個不知道進入龜息狀態(tài)多久的人才沒有悄無聲息的直接死去也說不定。</br> 沉默了一會兒,米亞走到了門邊,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待到確定無人在這附近之后,才拉開門走了出去,繼續(xù)自己此次的任務。</br> 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錢獨關的臥室,將裝著和氏璧的銅匣子放到了里面。</br> 之后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艘樓船。</br> 本來她是想要抓住一個魔門的高位弟子進行拷問的,可是現(xiàn)在她改變主意了,就讓所有的事情保持在這種狀態(tài),避免任何她在其中的痕跡。</br> 離開樓船之后,米亞七轉八轉的,來到了一個距離碼頭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倉庫的屋頂上面。</br> 這里的位置有些偏僻,也看不太清楚樓船上的人臉,但是否有人上下船還是能夠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在這里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在等王世充的人來,好確認一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br> “滴答,滴答.....”之前的瓢潑大雨慢慢轉小,如碎玉一般砸落在地上的小水坑中,幾個黑衣人也趁著沒有月亮跟星星的夜晚從岸邊跳上了船。</br> “呵。”米亞嘴角微勾,王世充果然沒有讓她失望!</br> 就是不知道今夜的搜查行動會不會真的有效用了。</br> 而此時的曼清院正燈火通明,一派熱鬧,錢獨關也跟王世充互相敬酒,看上去和樂融融,仿佛是什么至交好友一般。</br> “不知王某可有幸一觀至寶和氏璧?”酒過三巡,趁著眾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觀賞著尚秀芳的歌舞的時候,王世充對錢獨關道。</br> 他目光深沉,一雙眼睛便如禿鷲盯著尸體一般的盯著錢獨關,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來一絲能夠讓自己進攻的破綻。</br> 這人雖然是墻頭草,可是倒也有幾分的腦子,在外界他得到和氏璧的消息滿天飛的時候依然能夠沉得住氣,每日里窩在樓船中從不出門,加上他帶來的那些護衛(wèi)跟江湖人,便成了十分安全的堡壘。</br> 以至于他都沒有機會下手,只能趁著他離開樓船,將大部分的人手都帶在身邊的時候才找到了一個機會。</br> 但愿王麟能夠在錢獨關棲身的地方有所得,不然的話.......</br> 王世充心中忖度今日的事情還有何處漏洞,就聽得錢獨關一聲苦笑,“哪里有什么和氏璧,前幾日和氏璧被盜,這兩日和氏璧就到了我的手里,王兄難道不覺得奇怪嗎?”</br> 錢獨關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笑容都暗淡了下來,“散播這消息的賊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竟然放出了這種假消息,實在是讓錢某人苦不堪言!”</br> 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過去的兩天時間里面他的生活用水深火熱來形容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蓋因真的有一些宵小認為和氏璧在他的手中,竟然試圖潛入到船上對他動手!</br> 雖然這些人要么就是被他帶著的護衛(wèi)給攔下了,要么就是被陰癸派派來保護傅君瑜的人給處理掉了。可是錢獨關依然為了此事煩惱不已。</br> 被甩鍋這種事情,真是誰被甩了誰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痛苦。他來到洛陽明明就不是沖著和氏璧來的,師妃暄更是從未找上門來,到底是哪門子的選中了他為天下之主,又贈送了和氏璧作為信物?</br> 別說是和氏璧被盜,凈念禪宗的主持破了閉口禪這種事情做不得假,便是真的做了假,那個被選中的人又怎么會是自己?</br> 錢獨關對自己的處境還是心里有數的,很清楚不管是怎么算,這個持有和氏璧的人都不會是他。</br> 這點從師妃暄來到洛陽之后的一系列行為就能看出來,他不知道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到底考校了多少人,但是卻知道他自己絕對不在這個考校的名單上面。</br> 若是跟魔門牽扯頗深的他都能進入到這位慈航靜齋仙子的視線中的話,那只能說明天佑魔門了,直接把師妃暄給弄成了傻子!</br> 這莫名其妙的傳言搞得他有口難言,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足夠多的護衛(wèi)守候的話,他怕是連睡覺都沒有辦法睡覺了。</br> 因為這事,他心里面簡直苦的跟黃連似的,結果今天王世充竟然直接用刀子往他的胸口上戳,錢獨關的心情能好才叫怪!</br> 他此時恨不得沖到王世充面前揪住他的頭發(fā)好好的質問一番他是不是腦子都喂了狗,竟然連如此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br> 可惜就算是陷阱,王世充也是要確定了陷阱底下都有什么東西才會安心,又哪會在乎錢獨關的心思?</br> 更不用說他此時正聽著隨從在耳邊密報,簡直又驚又怒,看向錢獨關的眼神簡直就像是淬了毒一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